因为他知道是莉娜逼你离开的。沉祺鹰紧盯住孟逸月。是莉娜对吧?那天我和阿振一起去找她,逼她把一切都说出来,结果一听完,阿振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要杀她,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快,恐怕阿振已经坐牢去了!
孟逸月惊喘。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阿振原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为了你,他任何时候都很容易失去理智。就像为了你,他也不笑了,整天酷着一张脸,比北极寒冰还要冷。记得他以前多爱说话,多爱交朋友吧?可是他现在却是一天说不到一句话,独来独往就像一只孤独的豹,谁也不理,谁也不睬,冷漠孤僻到极点。
为……为什么?孟逸月喃喃道。
还有,除了黑色,他身上不再有其它颜色。沉祺鹰口气严厉地紧追着说他说他已经失去有的热力,他只是一颗无光无热的太阳,他转到建筑系重头念起,他说那样感觉上似乎可以和你多接近一些。小儒还告诉我,阿振常常抱着他哭,说他好想你,想得快疯了!
孟逸月倏地转身,脚步踉跄地走到溪边背对着大家伫立,身躯微微颤抖着。
沉祺鹰心中不忍,却不能就此终止。他还是追在后面紧跟着。
阿振是个很坚强的人,他可以承受任何打击侮辱,但是,他还不够坚强到可以失去你。我想,如果不是你把小儒交给他,恐怕他是绝对支持不到今天的。孟大哥,你好狠,一声不吭的离开,就这样把他的心、他的灵魂都给带走了,剩下一个空壳帮你照顾小儒,你真的好狠啊,孟大哥!
不!不!孟逸月突然哽咽出声。我的本意不是那样啊!我以为……我以为没有我对他比较好啊!他……他那天碰到我以前的客人,他疯了一样和对方打起来了……
他脸低垂的抽噎着。你……你不明白,那绝不会是唯一的一次,即使我们跑到欧洲去,还是有可能碰到同样的情形。无论我遭受什么样的侮辱都是我活该,但是他……他……
孟大哥,是你不明白吧?沉祺鹰搭上他的肩膀。只要你在他身边,就算天塌下来,阿振也会开开心心的顶着,若是失去了你,他只会怨叹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不在乎任何事,只在乎你……他转到孟逸月的身侧。孟大哥,把阿振的心和灵魂还给他吧他真的好可怜啊!
孟逸月哽咽一声,蓦地掩面痛哭起来了,沉祺鹰只能环住他瘦弱的肩膀,低低劝慰着。
老天似也为这场悲恋暗暗心伤,蒙蒙地洒下丝丝同情的泪水,却不知这禁忌之爱究竟是魔鬼的捉弄,或是上天的试炼?
k大校门口,孟逸月犹豫的望向里面,仍然不很确定他该不该活回来。
而沉祺鹰,在交代社员们绝不可透露任何事之后,他把社员们交给副社长带回,自己就守在孟逸月身边,不只为了要看住孟逸月不再让他消失,也想尽力去说服孟逸月回到裘振阳身边。
于是,翌日他就陪着孟逸月来到k大,但是没想到孟逸月又迟疑了。
孟大哥,不要再犹豫了,他只要见他一面,你就会知道你根本不该离开!
孟逸月轻叹。他现在在哪儿上课?
唔……我想想,他今天嘛……沉祺鹰沉念。现在应该是在建筑系大楼b206,好象连着两堂都有课。来,往这边走,这边人比较少。
上课时间,他们又选择人少偏僻的路途绕着走,居然都没碰上可能认识孟逸月的三、四年级生。这样一路来到建筑系大楼,上了二楼,经过b20裘振阳,b205,沉祺鹰在b206后门停了下来,他往里指着。
他在那儿……咦!教授呢?怎么没人上课?狐疑地,他弯身向最近的那位男同学。你们教授呢?
那个男同学回过头来。呃?啊!你喔!谁都嘛认识这位常来找裘振阳的好友。不知道耶!教务处的人来找他,他就叫我们先自己看书,然后就走了,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也不晓得这堂课还要不要上了。
哦!沈祺鹰瞥向最里面。最近阿振如何?
他喔!男同学耸耸肩。还不是老样子,不说话、不理人,不是自己看书,就是坐着就发起呆来了。另外,上过礼拜吼哭两个一年级女生,还有,那个井敏芬哪……指着建筑系二年级仅有两个女孩子之一。
她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她会效法国父革命的精神,努力向阿振进攻,反正她都嘛已经被骂习惯了,再被多骂几次也没差。不过老实说,我们还真的希望她能成功,为了一个死去的情人,阿振也跟着死了九成,这太不值得了吧?难道阿振要为那个人孤独一辈子吗?
说着,男同学突然瞄一下沉祺鹰身后的孟逸月,后者兀自神情激动地盯住了裘振阳。他是谁?好有气质的人,文学系的吧?
文学系?沉祺鹰好笑地露出了白牙齿。错,他也是建筑系的喔!
他?他不会吧!
男同学诧异间。孟逸月依然双眸毫不移动地凝视着裘振阳,心中为自己所见到的感到震惊、懊悔与酸楚。
裘振阳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豪迈潇洒的大男孩了,他落寞、他悲怆、他哀伤,还有如此沉重的绝望与可悲的孤寂,深浓的痛苦在他脸上刻划下无法磨灭的痕迹。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黑色的愤怒遮掩去太阳所有的光芒,也浇熄了生命的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