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亚不可能会不告而别,她讨厌人家不说一声就离开,这样的行为看在她的眼里成了偷偷摸摸的事;她不可能会不跟他知会一声就一走了之,这不像她会做的事,他不相信。谢宇圜暗自摇头。
如果他猜想的没错,玛莉亚一定出事了,谢宇圜为这个可能性受到极大的打击。
他双手掩面后难过的抓住自己的发乱扯,好象这样于就能够想出个办法来。接着,他痛苦颓丧地重下双臂。
万一,她真的出事了,他该怎幺办?凭他一人之力能够救回她吗?还是先报警吧!不过人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可能不会受理。
谢宇圜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理智霎时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自责、懊悔。
他该怎幺办?唯今之计只好先辞去现有职务,专心地寻找失踪的玛莉亚。他早一点阻止她不就好了,等到憾事发生,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再来后悔也也没有用;她的失踪已成事实,他就该面对。
谢宇圜勉强说服自己振作起来,他不能在还没找到玛莉亚之前就崩溃,孤苦无依的玛莉亚还在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等待救援,他怎能在还未寻获她之前倒下?
现在他只有尽全力去找玛莉亚了。一想到玛莉亚的处境,谢宇圜对自己是百般的自责,他没有比现在更恨自己的时候了,而且是万分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为玛莉亚的失踪自己却无法可想的无能为力感到相当挫折及沮丧,不过还不到灰心丧志的时候,就算翻遍全世界,他也要将玛莉亚再次带回他的身边。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不再错过。
谢宇圜想到他应该联络玛莉亚远在美国的双亲,告知他们玛莉亚失踪的不幸消息;虽然他的心慌乱无比,但没有一个父母不会对子女的安危忧心操烦,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并且,他该为玛莉亚的失踪肩负起全责。若没有他,玛莉亚也不会在台湾失踪,她会在美国好好的活着。
现在,玛莉亚为了自己千里迢道地来到台湾,如今她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想到自己卑鄙地利用她的善良、体贴来安慰受伤的自己,辜负了她的真心,更加深了谢宇圜的愧疚,他满心懊悔得无以复加。
他不是人!他该如何补偿?万一上天不给他机会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行,那他终其一生都得活在罪恶感里折磨自己。为什幺他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从不为他人着想的自己又凭什幺可以得到别人的真心对待?他不配、不值呀!谢宇圜不停地苛责自己,为玛莉亚的突然失踪,他乱了心绪也迷失了方向。
谢宇圜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在他脑中浮现的竟是那个有着伟岸身影的人。仲煜,救我……他自心底发出无言的求救讯号。现在的他只想为自己找个安全的港湾、能让他避风遮雨的地方,他头一个就想到了蓝仲煜。谢宇圜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只好选择往懦弱的方向逃……
他没察觉自己对蓝仲煜仍是旧情难忘,纵使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遗忘,可事实上,谢宇圜仍然不停地爱着他。
他不想承认,只好继续否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认到底……
***
谢宇圜四处奔走,到处张贴寻人启示,但事实彷佛在嘲笑他卖力的举动般,玛莉亚的踪迹仍如石沉大海。
没有线索,什幺都没有,连日来累积的疲累与担心已经超过了警界线,即使超过身心所能负荷的承度,谢宇圜仍勉强打起精神,撑着他已极度疲劳的身子四处寻觅。
从玛莉亚失踪的那一天起,谢宇圜就不曾合跟过,为了找玛莉亚,他形同自虐的将自己的心力全放在寻找玛莉亚的行踪上,只为了惩戒自己无心所造成的遗憾。
他不能让它变成无法弥补的遗憾,终其一生活在自我折磨的痛苦阴影中。
他该怎幺办?谁来告诉他究竟该怎办?日渐憔悴的谢宇圜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也没有好好的吃下一顿食物,总是等到快要支撑不住的前一刻,他才会强迫自己进食。
他原本的丰颊凹陷下去,无心打理自己所以变得蓬头垢面,整个人因此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就像个已经病入膏盲的病人一样。
这是为妹心急的玛莉莲见到谢宇圜的第一印象,她被谢宇圜的憔悴不堪给吓到,也正因为如此,原本想苛责的话,就这样自动地消失在口中。
她怎幺忍心再苛责一个被罪恶感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所有的怨怼不满全化为一阵烟被空气给蒸发了。玛莉莲在见着他的第一眼时,即原谅了谢宇圜的无心之失。
毕竟他也为玛莉亚的失踪受尽了折磨与苦难,要不然他怎幺会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为自己妹妹的失踪而担心、难过,而不是为了做给她看而故意做的表面功夫。
你再继续折磨自己,玛莉亚看了会骂我的,你不希望她不高兴吧!玛莉莲相信玛莉亚还好好地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她有强烈的预感,或许是因为她们是骨血相连的亲姊妹吧!她如此相信她依然活得好好的。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怀抱着希望,我早该让她死心,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再一瞥与玛莉亚完全不同典型的玛莉莲,谢宇圜满心愧疚、自责地道。
如果你真的这幺做,情况还是不会有所改变,她依然会选择留下,一直到你认同为止。我跟她是姊妹,她的脾气我最清楚了,而她固执的地方我比你更明白,连我常常都会因她的固执而投降。你是她喜欢的对象,她不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放弃,结果还是会相同;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
她不是为了要安慰而说出这一番话来,而是她所说的全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不容她争辩。
我知道这是妳安慰我的话,谢谢妳。谢宇圜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但还是强自振作起颓靡的精神,不愿就此消沉下去。
是不是安慰的话,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便要弄清楚,不过,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依你这副德行看来,等玛莉亚回来的时候,铁定认不出是你。
他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挺吓人的,但与玛莉亚的下落一比,我的情况就显得微不足道。妳放心,为了自己,更为了玛莉亚,我不会再颓靡不振。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你能从头到尾详细的跟我说玛莉亚失踪的经过吗?这个男人为了玛莉亚受尽折磨,玛莉莲也不是冷血动物,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当然,我有这个义务负责到底。
我不希望玛莉亚在你的心目中只是责任与义务,我希望她在你心中占有更重要的地位。玛莉莲郑重声明。
我会将她摆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请你放心。谢宇圜会这幺回答,等于是予以承诺。
听到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而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论。玛莉莲再次发出声明,而这次更带有不容违抗的警告意味存在。
我是认真的,等找到玛莉亚,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等寻回玛莉亚,他的心才能定下来。
但愿如此。虽然得到了口头上的保证,玛莉莲内心仍是不太放心,因为她一眼就看出,付出感情的只有玛莉亚,他并没有如她陷得那般深。
谢宇圜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默默听着。
我能叫你宇圜吗?玛莉莲在来之前已先跟谢宇圜通过电话,做过短暂的交谈,所以有此一问。
当然可以。他愕然的响应,头随之点个不停。
接下来的时间,谢宇圜用来跟玛莉莲解说玛莉亚失踪前的详细经过,直到天方明,两人才结束了谈话。
***
数日后的某个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