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盯着赵阿姨,跟钟奎有一样的疑惑。
往那里。她一指,言深的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是中庭。
他和钟奎对看一眼,随即跟她说赵阿姨,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他。
可是这样很容易又错过。话都还没说完,言深跟钟奎已经跑走了。
狐狸,醒醒言深叫醒狐狸。
吵什么被人吵醒的狐狸,口气很火的说着。差点没张牙舞爪。
我爸去了中庭。言深说,将狐狸放下,狐狸轻巧着地。
爱哭鬼去中庭哈哈,依他的灵异体质,肯定会出事。狐狸幸灾乐祸,跟着他们奔跑,却没有他们紧张。
狐狸言深斥喝它,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家人除了你,还有人有灵异体质啊钟奎感兴趣的问。
我爸跟姑姑好像都有。言深没好气的回答,不要再讲座我的背景了,好吗有完没完啊他已经很紧张了,还一直问问题。
没问题。钟奎笑着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闻到很恶心的妖味。狐狸做出恶心的表情,厌恶的说着。它慢下速度,释放出大量自己的妖力,形成无形的防护。
那我呢钟奎很明显的被狐狸排队在外。
你好自为之。狐狸冷哼。
真小气。语毕,拿出三张咒符,往三个角扔出,燃烧成一个简单的结界。身边的乌鸦增加到几乎可以组成一个军团,排场十分惊人。
言深已无暇注意了。
嘿等等当他们快进入中庭时,狐狸突然喊暂停。
喔喔,我注意到了。钟奎点点头,陷入沉思,十分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言深焦急地问,一心想往里面冲。
没有爱哭鬼的气味。狐狸嗅了嗅,眯眼往中庭里的池塘看去。情况很糟,真的很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爱哭鬼可能被里面的那个东西抓走了。
而且凶多吉少。钟奎附和着。
别开玩笑了言深怒吼,他不顾一切往前冲。钟奎上前一把架住他,纵使他奋力挣扎也不肯放手。
你冷静点,闯进去等于送死钟奎说,年轻人的力气不容小觑,差点就让他挣脱了。
你放手言深一脚奋力往钟奎的脚踩下,比力气他可能赢不了,只能使出这种手段。
钟奎哀嚎一声,蹲了下去,身旁的乌鸦冲了上来,准备攻击言深。却被狐狸和钟奎同时喝阻。
此时,言深已经冲入中庭了。
钟奎和狐狸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几乎是同时看到言深被池塘里的水包围,几乎是同时大叫。
言深
言深
然后同时,看着言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言深一点也不恐惧。不论是表情,还是身体感受,狐狸可以很肯定的说,陆言深一点也不恐惧
他是故意的狐狸大叫一声,气得跳脚他知道我一定会救他,才闯进去的他竟敢算计我如果不这样,它是不可能尽心尽力抢救陆仁,他就是知道这点,才无论如何都要闯进去
可恶
是我们。钟奎脸色也很难看。
可恶
真是聪明到极点的浑小子
此时,他们终于达到了共识。
合作吧。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
彼此彼此。
让他想一下,等他救出陆言深后,该怎么好好惩罚他
最好来个法力魔鬼训练
最好是来个三千油炸豆皮吃到爽
各怀鬼胎的两人,头一回有了共识。
另一头,被拉进水里的言深,只是不为的往下沉。他还有意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沉这池塘仿佛没有终点般。
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不断往下拉,他不知道失去氧气的自己,能在水中撑多久。
赫然,无尽的水中伸出一只只瘦如柴骨的手,激动的抓住他,猛地往下拉。
他惊慌失措,奋力挣扎。
来不及了,手将他往下来,拉入它们的世界。
言深看着一只只的手从不知何处伸出,紧紧抓牢他的身体,令他不得动弹。
完全不能动的无力令他很恐惧,接着,他看到正对面,也是被无数只手抓住的父亲,一动也不动的漂浮着,他感到绝望。
言深不知哪来的力气,扯开抓住自己的手,往父亲游去,边游边闪躲不断伸出来的手。
一定要活着言深不断在心里祈求。
枯瘦的手抓伤他的肌肤,虽不至于血流如注,却也疼痛不已。
好像很痛的样子。一个跟钟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毫发无伤的走近他,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最可怕的是,男子能在水中而不沾水,甚至在水中正常说话以及行走。
言深记得他,他就是他昏倒时看到的人,那老鹰般的眼睛,狰狞的笑容。
好可怕
不知为何,这个人比身边的那些手还要令人害怕。
令尊的生命迹象很薄弱,再继续发呆的话,他就死定了。男子阴沉地笑了,离开言深,往陆仁走去。
我好像还没有好好介绍自己。他突然想起,他转过身,对言深说我叫钟奎,跟你之前认识的钟奎同名同姓,我是他的另一半。他离陆仁仅仅一臂之遥。
他猛然掐住陆仁的脖子,面目狰狞,对着言深狠狠地说着我是他邪恶的另一半,我想杀就杀,我想救就救
住手言深拨开那些不断伸过来的手,全力想游到他们身边。明明很近却怎么也游不到目的。
很无助吧他尖锐地笑,我在你四周下了结界。
卑鄙言深怒瞪。
多美好的样子,要是能杀死你,不知有我美妙。他舔一舔嘴角,可惜,我的另一半说什么也不准我动你。他遗憾的说着。
不过,能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样也不错。他大笑着,掐着陆仁的手又缩紧,陆仁痛苦地皱着眉,却睁不开眼睛。
令尊痛苦的模样也很美妙。他笑着说。
言深瞪着他,直觉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说什么想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样重点是,他根本就不认识他
变态言深只能在一旁看着父亲被抓,他什么也不能做。
突然他的表情一变,遗憾的看着言深说他来了。今天只好先这样。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最重要的人。语毕,他便消失了。
一把火破了结界,狐狸将言深拉出深渊;钟奎则负责救陆仁。
他们双双倒在中庭外的花圃中,言深的模样特别狼狈不堪,狐狸化成人型将他抱在怀中。明明体型一模一样,言深却有特别娇小的感觉。
钟奎回头,立即以符封住池塘的四周,下了结界。这结界维持不了多久,他心知肚明。
设结界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是这池塘的怨气太重,都是那个钟奎招来的死灵,他也无能为力。
咳咳陆仁醒了过来,虚弱的喘息着。
放我下去。言深说,脸色却比陆仁更苍白。
你脸色很难看。狐狸说着,有点不放心。他放他下去后,该不会马上昏倒吧。
我没事,放我下去。言深说。狐狸放下他,看着他走向陆仁。他跪在陆仁身旁,静静的哭泣。
差一点就失去父亲了。
当时的无助,言深是永生难忘,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憎恨着无能的自己。
钟奎上前,想安慰他,却被狐狸一挡,他冷冷地道别碰他。
钟奎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姿势,站到言深身边。
我有话问你。言深冷冷的说。
对你,我有问必答。
不过不是现在。言深小心翼翼扛起陆仁。
要不要我帮你钟奎问,看他明明已经狼狈不堪了,还要抱人。
不用。言深拒绝他的好意,转而对狐狸说,能帮我们把衣服烘干吗
你以为我是烘干机啊话虽这么说,却乖乖的让狐火包围他。
钟奎看着他们越来越远,其实心里很羡慕他们。
密不可分的两人,是吧。
他们回到赵阿姨面前,言深跟陆仁的衣服也干了,然而言深的表情依旧惨白。
怎么了赵阿姨惊呼,她看着陆仁,怎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一个人,下一秒就昏迷不醒
赵阿姨,可以麻烦你送我爸去医院吗言深打开车门将陆仁放进去。
当然那你呢
言深摇摇头,我自己会回去,再见。语毕,转头就走。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的不得体,的幸赵诗芸一心在陆仁身上,并没有多在意。她开车,匆匆离开校园。
走了吗言深问,靠近狐狸。
走了。
言深身体一软,晕了过去。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力。
真爱逞强。狐狸将他扛在肩上,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晕倒。狐火顿起,他决定了,走鬼道比较快。
结果,陆仁只是受到一些惊吓,并无大碍。打了一袋的营养点滴,睡了一晚的病床,隔天就出院了。
事后问他,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他也忘了。
反倒是言深,得了重感冒,将家里搞得天翻地覆。
咚咚咚
翻倒锅子的巨响。
啵啵啵
油炸到快爆炸的声音。
剁剁剁
奋力切菜的声音。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狐狸抱着头,哀嚎着,陆言深叫他们不要再弄了。它口中的他们,也就是陆仁跟赵诗芸,这两个厨房白痴。
言深轻轻笑着,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胃药多吃点。说着说着,拿出药罐,一次倒了十颗。
你也吃太多了吧狐狸在心里大叫。
狐狸阻止准备吞下十颗胃药的言深,恶狠狠的对他说你就是这样乱吃药,病才会好不了。
言深无力的瘫软在狐狸身上,带有撒娇意味的说小狐狸,我要是不吃药,会很痛苦。他的话要是让下面两个人听见,包准哭得稀哩哗啦。
你痛苦过狐狸白他一眼。他的病痛什么的,通通都传给它了,还痛苦什么
别这样,我舍不得你痛。言深笑嘻嘻的说,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最治本的方法,就是叫下面那两个人不要再接近厨房了狐狸说,把胃药倒回药罐中,并且放好。
可是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言深靠着狐狸,倾听楼下的声音。赵阿姨轻巧的笑声,和父亲开怀的笑声。
他闭上眼睛,呢喃着我很少听见爸大笑。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气氛很好,他微微笑着,身体很疲倦,眼睛快睁不开了。
你别睡在我身上本来狐狸想这么说的。
嗯言深睡意浓厚的低吟,不算询问的声音。
没事。狐狸说,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算了。
铿锵匡啷
又不规律、又不和谐的吵杂声响起,像是催眠曲,狐狸看着言深的睡脸,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能这样长长久久,似乎也不坏。
狐狸靠着言深沉沉睡着了,毫无防备的。
待续
下册文案
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虽然这个陆言深是自己去找鬼。
但是它可不是义务帮他驱鬼解惑的顾问啊
管他啥祖先、宿命还是阿里不达
只要他再乱来本狐仙大人绝对、绝对不会再帮他的
狐狸,我好喜欢你
呜可恶,为什么我会脸红啊
第七案 钟奎
夜深人静,世界都沉睡了,安静到连针落下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赫──
言深猛地睁开眼,虽然睁开眼了却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足以吵醒他人的喘息声。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动弹不得,他无助的等待恢复知觉。
直到手能动,才捂住自己的脸。
轻轻的哭着。
恶梦。
梦的内容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很悲伤很悲伤。
悲伤到他动弹不得,悲伤到他无法呼吸,悲伤到他只能用哭泣来抒发情绪。
狐狸,救我。
他无声的发出求救讯息,全身无力。
干嘛啦天都还没亮,吵什么吵啊狐狸像是有心电感应般,醒了过来,嘴里扰叨着。他坐起身,看到无助哭泣的言深,原本想责备的话通通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推开言深挡住脸的手,面对面的看着他。
作恶梦言深抽泣,朦朦胧胧中看到狐狸,终于安心下来。
又作恶梦狐狸困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做恶梦的言深,还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被恶梦惊醒了。
狐狸,言深伸出手抱住毛茸茸的狐狸,轻轻说着,让我抱一下。很安心的感觉。
很热耶。狐狸嘟囔着,半推半就,就让他抱着。
你离不开我,对吧言深问。
又怎样狐狸没好气的问他。
我受伤你会很痛,对吧
又怎样
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对吧
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狐狸开始生气,气愤地面对言深。
我喜欢你。言深露出苦涩却温柔的微笑。他只是想说,他喜欢他。
狐狸脸一红,又、又怎样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怎样。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言深俯身在狐狸额头上轻轻一吻,又搔一搔他毛茸茸的头。
你发烧啊狐狸害羞的叫着,心里却喜孜孜的。
或许吧。言深无力的笑,脸色异常苍白。睡吧。闭上眼,却一夜无眠。
钟奎和言深面对面,双双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吊的氛围。连狐狸都安安静静的在门外等候。
你把他支开,是想一对一跟我玩瞪眼兄弟吗终于,言深自嘲的开口。
钟奎轻笑,很好笑。
谢谢。
钟奎叹息,终于切入正题,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最好是让你亲自体验。他拿出一张符和打火机。燃烧。
你是该不会是要我进入你的回忆吧言深有点抗拒,老实说他很不喜欢进入别人的回忆。奇怪的是,有法力的人好像都喜欢这一招。
这是最快的方法。钟奎苦笑,将着火的符纸丢向言深的手,小心烫。然后握住。
喂下一秒,完全失去意识。
醒来后,已经在另一个时空了。
言深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事情发生。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速度虽然快,他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只有一个人。
钟奎原本是某真人的徒弟,真人最喜欢炼丹,终日沉溺于研发最新的炼丹术,他的众弟子们都是实验的小白鼠。
加上钟奎,真人一共有一千弟子。
一日,真人找到秦王长生不老药的药谱,竟然开始炼丹。为了满足药谱上种种要求,真人不顾一切找寻各种稀奇的药材。
最后,只差一味药。
当晚,真人下药令众弟子陷入昏迷,独自一人将所有人丢入丹炉中。
他们到死都是昏迷的,静静的被自己的师父谋杀。
言深看得头昏脑胀,他靠在一旁,欲吐。
钟奎躲在大厅一隅,看着事情发生,昔日的师兄弟被师父拿去炼丹了,他哭得很惨,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后来,真人疯了,他日夜守在丹炉旁,等待他的仙丹完成。
钟奎不敢出来,他怕一出去,就被师父抓去炼丹。
两个人不吃不喝,快七天。
真人终于忍不住,拿出他快炼成的仙丹,迫不及待的吞下。只是,太久没进食,以致手脚无力。手一滑,仙丹滚了一段距离。
他匍伏前进。就在快要够到仙丹,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拿回来时,钟奎泪流满面,站在他面前,看着真人惊讶的脸。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真人脸上的表情彷佛是这样说的。
钟奎弯身,捡起用他众师兄弟的生命所炼成的仙丹,他报复的说我要你抱憾而终。一口吞下,他众师兄弟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人哀嚎着,眼睁睁看他的仙丹被一口吞下,气绝身亡。
看着真人死去,他的目的达成了,他欲将仙丹吐出来。
仙丹却早他一步发挥功效,他只觉得痛,身体好像快爆炸了,很痛。
再次醒来,另一个钟奎就出现了。
他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对。
钟奎与钟奎,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善与恶的绝对。
为了区别两个人,他叫钟奎为小奎,而他叫他为小钟。
一开始,就像小奎所说的,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对。小奎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生活,一起面对困难。
他们逃到山脚下的某村庄生活,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双生子,直说他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就这样一起生活六年余。
只是人年纪大了,就会想成亲,想拥有自己的小孩,属于自己的家庭。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小奎,却引起他极大的反对。
不可以你是我的小奎大叫,他把桌上的碗盘全打破了,还不甘心,开始对桌椅发泄。
不要这样他阻止小奎的暴行,抓住他的手,没想到被反抓带到床上。
小奎失去理智的侵犯,他还以为他会死。
你是我的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对他抓住他的头发,逼他向后仰,休想逃离我
他折断他的双手双脚,然后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抱着他站在村庄的大门前,仰天大笑。
你看,他手上的火把一放,火舌瞬间漫延,所有的屋子好像都被淋上大量的油,汛速燃烧,这就是你想离开我的代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他抓紧了小奎。呢喃着我没有
救救我
呼救声越来越多,尖叫声越来越高。
救他们他请求着。颤抖。
不可能。这是你的代价。小奎低头在他额际亲吻,我们走吧。笑了笑,抱着他离开。
一夕之间,村庄灭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小奎身边开始聚集乌鸦,渐渐的乌鸦成为他的式神供他使唤。乌鸦总是三三两两站在他面前,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乌鸦黑色的眼睛,特别的邪恶,在阳光下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小钟不喜欢乌鸦小奎明知故问。
他摇头。
还是小钟不喜欢我小奎狰狞的脸,慢慢逼近他。
他恐惧着,慢慢后退。
难道小钟不喜欢我小奎的脸扭曲得可怕,要是听到他不喜欢的答案,他可能会亲手杀了他。
害怕死亡,他选择摇头,否定小奎的话。
很好,很好。小奎亲吻他的额际,逼他赶快睡。
时间飞逝,真人所炼的长生不老药确实有效,他和小奎经过很多朝代,不曾老死。很寂寞,也很可怕。
时间的停留,会丑化人的心。
小奎曾弄垮一个朝代,曾率兵杀了许多人,曾呼风唤雨、不可一世。
纵使这样,他不曾想过要离开他。
直到
小钟头昏目眩,根本不敢相信他看到什么,他掩嘴,止不住的吐意。吐得一踏煳涂。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小奎站起身,魔魅的接近他,身上掩盖不掉的血腥,衣服所沾的是刚染上的鲜血,嘴角也全是血和一些细小的肉碎。他和他的乌鸦,正在啃食厌厌一息的人类。
怎么了小奎意外的问,对他伸出手,双手沾染也都活生生鲜血。
眼看就要碰到他,他大叫别碰我疯狂后退,直到无路可走。
小奎被他的举动激怒,一把抓住他,他狰狞的说着你又想逃离我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边哭边吐,污秽小奎的衣服,纵使本来就不是干净的。
好恶心,他推拒着,你们好恶心
不准推开小奎强制的抓着,逼他到那人面前,你想吃手,还是吃脚逼他选一个部位吃。
我不要
快点吃
我不要
只是,他还是赢不了小奎,还是吃下那人的一部分。
他觉得自己变脏了,变得跟小奎一样。
他受不了了。
所以,他跟小奎摊牌。
你若是逼我,我就死给你看。他是这么说的,然后,意外的逃出来。
逃离小奎,逃离一切。
纵使小奎的使者依旧监视自己,他却感到自由。这些乌鸦,也不能动他一根寒毛。
后来,他遇到一位阴阳师,跟他拜师学艺,渐渐也学会了法术。他和用仙丹炼出来的小奎不一样,他的法术学得很辛苦。至少,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破解迷宫之谜。
后来,他遇到一位女性,与之结为连理,还在他们相遇的山上封了符,让妖魔鬼怪不得横行,让他所爱的人能自由在山上行走。
那位女性,就是言深的奶奶,陆仁的母亲。那座山,也就是当初狐狸和陆仁相遇的那座。
而蛇妖和许先的故事,本来只是个插曲。却没想到,却成了找到言深的关键。
天知道,我有多高兴遇见你。跳回现实,钟奎扶着言深的手,激动的说。
你是我的爷爷言深回到现实,脸色苍白。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刚刚看到太多不能接受的事,他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不能接受他是他爷爷的事、还是他严重的人格分裂、还是活人生吃、还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可是你刚才看到的,全部都是事实。钟奎诚挚的说,激动的握痛他的手。
搞什么鬼很痛耶狐狸理所当然,跳出来大叫
所以说,你之前说什么姑姑是尼姑,爷爷是住持,妈妈是法师,爸爸是日本的阴阳师,一家人世袭有关降妖除魔的事情。全都是骗人的言深突然想到,他花了两个小时听他说的一些家务事,全部都是虎烂出来的
我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言深火大,心里开始默念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可是又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不能挽回了,生气也只会杀死自己的脑细胞而已。
然而,嘴巴却说狐狸,来帮我扁他
这是我的荣幸狐狸说着突兀的英文,露出狩猎般的表情。狐火熊熊燃烧。
喂好歹我也是你爷爷小心雷公噼死你。
你陷我家人于危机之中,叫我怎么服气我爸差点说着说着开始哽咽,那种可怕的经验,就算只是回忆还是心有馀悸。
关于这件事我也深感抱歉。钟奎开始闪避狐火的攻击。偶尔拿出符纸抵抗,符纸和狐火相撞,会产生漂亮的火花。不过此时没人欣赏就是了。偶尔乌鸦会跳出来帮忙,只是瞬间成为鸟ㄚ巴中文烤小鸟
你害我们成为他的目标。越想越不甘心,明明是上上一代的错,为什么要连累到他们
这只能怪男性的冲动,我一时冲动,就有了你爸。你爸也是一时冲动,才有了你的。钟奎为难的笑着。
别拿我爸跟你比,我爸跟你这个禽兽不一样。我爸跟我妈是因为爱,才有我的。言深生起气来一点也不马虎,看起来威严十足。
狐狸心想哎呀,踩到地雷了。
而你,你只是个抛家弃子的胆小鬼。你跟我奶奶是因为爱结合的吗言深骂起人来,是得理不饶人。
那是不可能的。钟奎自嘲地笑了,我哪敢爱上别人他肯放过陆慈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少推卸责任了。言深继续指责,一开始就知道负担不了,还硬是让它发生这种行为,跟野兽有什么差别
是没差别。钟奎自我厌恶着。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骂的感觉。狐狸皱眉。因为你就是野兽。
老实说,你应该加入辩论社的。钟奎诚心的建议,只是不合时宜。
狐狸给我烧死他怒。火。中。烧。
总之,一阵溷战下来,开烧也烧光了,地上一堆烤乌鸦,一室烤焦味和依旧火爆的气氛。
双方都累了,才暂时休战。
言深和钟奎坐在地板上,地上到处都是灰烬跟烤小鸟灰烬是式神,烤小鸟是乌鸦,气喘吁吁。
狐狸面露凶光,正想趁胜追击。被言深压下,他说算了,我们别理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等等。钟奎叫住他。
言深疑惑的回头,等待他的下文。
陆仁是我唯一的小孩。他停顿很久,久到让人以为他说完了。言深震惊的看他,静静的等待下文,陆小樊是小奎的孩子。
狐狸在一旁吹口哨,看好戏的心态。
你还好吧我知道这很违反伦理,我应该给你心理准备的。钟奎自以为是的道歉。
我很好。就算你突然跟我说我的父亲是你,我也不会有所动摇。言深冷静的说着,冷静到有点冷漠。
为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震惊。反倒是钟奎无法理解。
震惊又怎样情况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还是你要逼迫我姑姑认祖归宗,叫那个变态爸爸言深冷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漠钟奎是完完全全无法理解。
喂,可以回家吃饭了吗狐狸百般无聊的伸着懒腰,踱步到言深身边。言深的吵架功力,它可是天天都在领教,根本就无动于衷。
再等等。言深安抚着。接着,对钟奎警告我不管你究竟是我的谁。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请你跟你的另一半不要来打扰我们。语毕,离开。
听见钟奎在身后大叫你早就已经搅和进来了
言深奔也似的离开,钟奎的那句话引起他全身恶寒。
你早就已经溷进来了。宣告似的话语。宣告着,来不及全身而退了。
他们所有人,都别想全身而退。
走着走着,脚一软,突然双腿无力,站不起来。
小狐狸,我走不动了。言深对走在前面的狐狸说着,无助的靠着墙壁。
搞什么啊你最近的身体也太虚了吧。狐狸走回来,快速扛起他。
言深靠着他,总觉得这场景在梦里也看过,就这样靠在狐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