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深身体一软,晕了过去。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力。
真爱逞强。狐狸将他扛在肩上,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晕倒。狐火顿起,他决定了,走鬼道比较快。
结果,陆仁只是受到一些惊吓,并无大碍。打了一袋的营养点滴,睡了一晚的病床,隔天就出院了。
事后问他,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他也忘了。
反倒是言深,得了重感冒,将家里搞得天翻地覆。
咚咚咚——
翻倒锅子的巨响。
啵啵啵——
油炸到快爆炸的声音。
剁剁剁——
奋力切菜的声音。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狐狸抱着头,哀嚎着,陆言深!叫他们不要再弄了。它口中的他们,也就是陆仁跟赵诗芸,这两个厨房白痴。
言深轻轻笑着,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胃药多吃点。说着说着,拿出药罐,一次倒了十颗。
你也吃太多了吧!狐狸在心里大叫。
狐狸阻止准备吞下十颗胃药的言深,恶狠狠的对他说你就是这样乱吃药,病才会好不了。
言深无力的瘫软在狐狸身上,带有撒娇意味的说小狐狸,我要是不吃药,会很痛苦。他的话要是让下面两个人听见,包准哭得稀哩哗啦。
你痛苦过?狐狸白他一眼。他的病痛什么的,通通都传给它了,还痛苦什么?
别这样,我舍不得你痛。言深笑嘻嘻的说,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最治本的方法,就是叫下面那两个人不要再接近厨房了!狐狸说,把胃药倒回药罐中,并且放好。
可是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言深靠着狐狸,倾听楼下的声音。赵阿姨轻巧的笑声,和父亲开怀的笑声。
他闭上眼睛,呢喃着我很少听见爸大笑。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气氛很好,他微微笑着,身体很疲倦,眼睛快睁不开了。
你……别睡在我身上!本来狐狸想这么说的。
嗯?言深睡意浓厚的低吟,不算询问的声音。
没事。狐狸说,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算了。
铿锵匡啷——
又不规律、又不和谐的吵杂声响起,像是催眠曲,狐狸看着言深的睡脸,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能这样长长久久,似乎也不坏。
狐狸靠着言深沉沉睡着了,毫无防备的。
——待续——
(下册)文案
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虽然这个陆言深是自己去找鬼。
但是!它可不是义务帮他驱鬼解惑的顾问啊!
管他啥祖先、宿命还是阿里不达!
只要他再乱来!本狐仙大人绝对、绝对不会再帮他的!
狐狸,我好喜欢你……
呜……可恶,为什么我会脸红啊——
第七案 钟奎
夜深人静,世界都沉睡了,安静到连针落下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赫──
言深猛地睁开眼,虽然睁开眼了却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足以吵醒他人的喘息声。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动弹不得,他无助的等待恢复知觉。
直到手能动,才捂住自己的脸。
轻轻的哭着。
恶梦。
梦的内容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很悲伤很悲伤。
悲伤到他动弹不得,悲伤到他无法呼吸,悲伤到他只能用哭泣来抒发情绪。
狐狸,救我。
他无声的发出求救讯息,全身无力。
干嘛啦!天都还没亮,吵什么吵啊!狐狸像是有心电感应般,醒了过来,嘴里扰叨着。他坐起身,看到无助哭泣的言深,原本想责备的话通通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推开言深挡住脸的手,面对面的看着他。
作恶梦……言深抽泣,朦朦胧胧中看到狐狸,终于安心下来。
又作恶梦?狐狸困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做恶梦的言深,还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被恶梦惊醒了。
狐狸,言深伸出手抱住毛茸茸的狐狸,轻轻说着,让我抱一下。很安心的感觉。
很热耶。狐狸嘟囔着,半推半就,就让他抱着。
你离不开我,对吧?言深问。
又怎样?狐狸没好气的问他。
我受伤你会很痛,对吧?
又怎样?
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对吧?
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狐狸开始生气,气愤地面对言深。
我喜欢你。言深露出苦涩却温柔的微笑。他只是想说,他喜欢他。
狐狸脸一红,又、又怎样?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怎样。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言深俯身在狐狸额头上轻轻一吻,又搔一搔他毛茸茸的头。
你发烧啊!狐狸害羞的叫着,心里却喜孜孜的。
或许吧。言深无力的笑,脸色异常苍白。睡吧。闭上眼,却一夜无眠。
钟奎和言深面对面,双双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吊的氛围。连狐狸都安安静静的在门外等候。
你把他支开,是想一对一跟我玩瞪眼兄弟吗?终于,言深自嘲的开口。
钟奎轻笑,很好笑。
谢谢。
钟奎叹息,终于切入正题,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最好是让你亲自体验。他拿出一张符和打火机。燃烧。
你是该不会是要我进入你的回忆吧?言深有点抗拒,老实说他很不喜欢进入别人的回忆。奇怪的是,有法力的人好像都喜欢这一招。
这是最快的方法。钟奎苦笑,将着火的符纸丢向言深的手,小心烫。然后握住。
喂……下一秒,完全失去意识。
醒来后,已经在另一个时空了。
言深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事情发生。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速度虽然快,他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只有一个人。
钟奎原本是某真人的徒弟,真人最喜欢炼丹,终日沉溺于研发最新的炼丹术,他的众弟子们都是实验的小白鼠。
加上钟奎,真人一共有一千弟子。
一日,真人找到秦王长生不老药的药谱,竟然开始炼丹。为了满足药谱上种种要求,真人不顾一切找寻各种稀奇的药材。
最后,只差一味药。
当晚,真人下药令众弟子陷入昏迷,独自一人将所有人丢入丹炉中。
他们到死都是昏迷的,静静的被自己的师父谋杀。
言深看得头昏脑胀,他靠在一旁,欲吐。
钟奎躲在大厅一隅,看着事情发生,昔日的师兄弟被师父拿去炼丹了,他哭得很惨,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后来,真人疯了,他日夜守在丹炉旁,等待他的仙丹完成。
钟奎不敢出来,他怕一出去,就被师父抓去炼丹。
两个人不吃不喝,快七天。
真人终于忍不住,拿出他快炼成的仙丹,迫不及待的吞下。只是,太久没进食,以致手脚无力。手一滑,仙丹滚了一段距离。
他匍伏前进。就在快要够到仙丹,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拿回来时,钟奎泪流满面,站在他面前,看着真人惊讶的脸。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真人脸上的表情彷佛是这样说的。
钟奎弯身,捡起用他众师兄弟的生命所炼成的仙丹,他报复的说我要你抱憾而终。一口吞下,他众师兄弟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人哀嚎着,眼睁睁看他的仙丹被一口吞下,气绝身亡。
看着真人死去,他的目的达成了,他欲将仙丹吐出来。
仙丹却早他一步发挥功效,他只觉得痛,身体好像快爆炸了,很痛。
再次醒来,另一个钟奎就出现了。
他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对。
钟奎与钟奎,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善与恶的绝对。
为了区别两个人,他叫钟奎为小奎,而他叫他为小钟。
一开始,就像小奎所说的,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一对。小奎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生活,一起面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