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一家人坐下吃午饭,余抒成和毛榕坐在一起,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可毛榕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倒霉孩子生气了。
虽然他还不是自己的alha,可毛榕作为oa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这无形的压力导致他夹菜的手都有点抖,一筷子鱼夹到一半掉在桌上。
余抒成不动声色地重新夹了一块到他碗里,顺便还给他添了其他小菜,长辈们一看,哦,这是在宣示主权。
一年未见,毛榕魅力大增,把两个alha勾到家里来为他争风吃醋,果然是oa,了不得了不得。
毛依顾不上吃饭,还盯着余抒成不挪眼,吸了一口快掉下来的口水,小声问“您……真的是我哥哥的男朋友?”
余抒成点头“是的。”
毛依终于接受现实似的倒抽一口长气,拿起手机又放下,自言自语地摇头说“不行我要保密保密保密”。
三叔道“榕榕的对象……是个明星啊?”语气中大有觉得不靠谱的意思。
三婶笑说“怪不得坐这儿就跟咱们老百姓不一样,跟这屋子一点儿都不搭。”
堂姐说“我单位有好多小姑娘喜欢你。”
大婶和稀泥道“挺好的挺好的,长得俊,将来的娃基因好。”
八字还没一撇呢,都说到生娃了,毛榕从脸红到脖子根,挣扎道“是普通朋友……”
自是没人相信。
余抒成给桌上长辈敬酒,52度的白酒眼睛都不眨地往嘴里倒,毛榕看着害怕,拽拽他的胳膊,余抒成不理。
毛榕妈看到这一幕反而放心了,笑着道“瞧瞧,明明心疼得要命,还非要嘴硬说没在谈恋爱,你当我们傻啊?”
他们傻不傻毛榕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真傻。
余抒成大老远跑来了,自然是有目的的,哪能如他所愿安静如ji地呆在酒店里?
从重逢开始,他就一直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找不到任何盘旋的余地。
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
毛榕觉得自己非常占理,叉着腰质问余抒成“你闹够了没?”
余抒成坐在他房间里的床上,闻言抬头看毛榕。
今天他没化妆,整张脸清清爽爽,别有一番单纯干净的少年气。此时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铺了一层迷蒙的雾气,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他慢吞吞摇头“没有。”
喝醉了?毛榕试探着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糟糕,眼珠都不跟着动了。
赶紧弄了杯蜂蜜水给他,皱眉道“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发什么疯?”
余抒成坐得笔挺,没去接蜂蜜水,毛榕举了半天,只能认命地喂到他嘴边“喝一点吧,解酒。”
余抒成机械地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毛榕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呆头呆脑的像个机器人,他忍不住噗嗤一笑,余抒成总算有了点反应,抬头看他,咧开嘴跟他一起笑。
顿时天地失色,窗外的太阳也自惭形秽地躲进云层里。毛榕不禁感叹,这家伙也太会长了吧,眼睛里bulgbulg跟在发光似的,要是多笑一笑,说不定早两年已经红透大江南北了。
他觉得晃眼,把蜂蜜水放在桌上,转身欲走“你把这杯喝了,然后休息一会儿……诶!”
还没挪开半步,腰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拽了回去。
醉鬼余抒成脸贴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别走。”
毛榕心跳高速飙升,心脏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跟哪个alha靠这么近过。
“你撒手……有话好好说。”
余抒成摇头,脑袋继续蹭他胸口“坏蛋。”
毛榕“啥?”
余抒成声音闷闷的“是你让我睡你的,现在又不承认,坏蛋。”
毛榕恨不得捂住他这张乱说话的嘴“我我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啊!”
余抒成自顾自念叨“是你要跟我交往的,我不管。”
毛榕“……”这会儿总算有点17岁的小jerry的样子了。
毛榕叹气“你先放开。”
余抒成松开一只手,抓着毛榕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固执认真地说“我现在长高了,是个真正的alha了,你摸摸。”
毛榕手掌下面贴着滚烫而有韧xi,ng的肌rou,似乎还能感受到皮rou下面蓬勃的心跳,他的脸瞬间红透,拼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抒成仰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外面静悄悄的,还没睁开眼睛,先闻到属于某个oa独有的香甜味道。
余抒成作为alha的特征刚刚觉醒时,这个糖果一样的味道就闯入了他的世界,历经三个春夏秋冬,还是只有这一颗糖果让他念念不忘。
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枕头上甜甜的oa信息素,揉着胀痛的脑袋慢慢坐起来。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毛榕背对他坐在书桌前,闻声转过来“你醒啦?”
余抒成“嗯”一声,毛榕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睡衣下面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腰肢,余抒成瞧得一清二楚,刚闻了一鼻子信息素香气,现在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乱响,心想这酒怎么这个时候才上头。
毛榕走过来,弯腰看了看他的脸色,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余抒成回避目光“不难受。”
毛榕站直身体,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我送你走吧。”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留宿,余抒成心情很不美好。走出房间时,毛榕爸妈也出来送他,家里亲戚已经散了,怪不得如此安静。
“路上注意安全。”毛榕爸客气地嘱咐道。
“成……小余以后有空常来玩儿。”毛榕妈依旧慈祥,却总让人觉得比之前少了点什么。
两人第二次肩并肩走在s市宁静的街头。
这座城市不似首都那样繁华和快节奏,晚上不过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已经逐渐稀少,一高一矮两个人并排走,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
前面就是马路,毛榕定住脚步,把夹在胳膊下面的围巾递给余抒成“喏,你的围巾。”
余抒成不想接,理由跟毛榕不愿意通过他的好友验证大概是一样的。
毛榕说“我跟爸妈讲过了,我跟你的真实关系。”
余抒成把目光从围巾上抬起来,看着毛榕笼罩在路灯光下的温和眉眼。
“嗯……也没有太详细地说,不过他们应该懂了。我想,你也应该懂。”
余抒成几乎立刻回应“我不懂。”
毛榕笑了笑“那我说给你听。我啊,是个oa……”
余抒成有点不敢听毛榕接下来的话,急着说“我知道。”
毛榕难得强势一回“你听我说完。”
余抒成抿唇,等他继续。
“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oa,不漂亮,也不聪明,没有野心,在首都打工三年,到现在还是在原地踏步。虽然已经平庸到掉进人群里找不见的程度,但是所有oa有的毛病我都有,多愁善感,矫情脆弱,还特别爱哭。”毛榕鼻尖红红的,他抽抽鼻子,“就刚才,跟爹妈坦白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哭了一场,是不是特别丢人?”
天知道他鼓起多大的勇气主动跟父母坦白,没人比他更清楚父母多希望他有人疼有人爱,他也想让他们高兴,让他们放心。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意继续欺骗他们。
余抒成摇了摇头,试图否认他的说法。
毛榕继续说“可你跟我不一样啊,你是alha,出生自带光环的那种,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瞩目的焦点,永远不会缺人喜欢。我们俩一点都不合适。”
余抒成想说不是的,你也很好看,你有可爱得像猫一样的眼睛,挺翘的小鼻子,软软的头发,温柔的声音和心,你那么好。
毛榕轻叹一口气“你惦记的是三年前那个照顾你保护你的toa,其实我原本就是这样,很厉害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纸老虎。”
“不是的。”余抒成否认。
“那我们换个角度。”毛榕垂眼,用脚尖踩自己的影子,慢吞吞地说,“我不仅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你也没有。你才21岁,事业刚刚起步,以后你会见到无数漂亮的聪明的足以成为你理想伴侣的人。我呢?我没有那么多优点,却很贪心,想要很多,一旦有了伴侣,我希望他不用天南海北到处跑,每个月的发情期他都能陪在我身边,我不想一个人大门紧闭躲在家里,也不想缩在床上咬着被子流眼泪,更不想整天担惊受怕,怕他在外面受了别的诱惑,被更优秀的人吸引了去。”
毛榕抬起头,摊开双手“你看,我们俩一点都不合适。”
余抒成嘴唇动了动“这些,都可以克服。”
毛榕摇头“何必呢,既然原本就不合适,为什么要勉强?就像你今天坐在我家的餐桌上,明明格格不入,非要弄得一桌人都战战兢兢地去互相适应,都没顾上好好吃饭,多累啊。”
他说得都有道理,余抒成一时无言以对。
毛榕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把围巾塞到他手上,说“好啦,回去早点睡,记得问下前台具体地址,明天你还在这儿的话,我给你点外卖。”
这个时候的毛榕像极了三年前的to哥,让余抒成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毛榕轻轻关上房门,背靠门板深吸一口气。
他许久没有同人讲什么大道理,今天一次xi,ng讲了这么多,身体仿佛被掏空。
躺在床上,毛榕抱着枕头,学着今天余抒成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轻轻蹭了蹭。
希望那个小屁孩能明白他的意思,别再这样急躁冒进了。
他又抱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心丢开沾有年轻alha信息素的枕头,脸颊绯红地翻身侧卧,苦大仇深地盯着雪白的墙壁。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想……
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老oa也要架不住春心泛滥了啊啊啊!
第九章
余抒成初三上午就走了,走之前给毛榕发了条短信,毛榕很官方地回复“注意安全”,没说“欢迎下次再来”。
中午在三叔家吃过饭,下午毛榕在高中班长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盛情邀请下,前往某ktv参加同学聚会。
到了地方才知道其实没几个人,一个中包都没坐满,大家看到他集体鼓掌,说这下林简就肯来了。
果不其然,林简听说毛榕在场,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大家起哄笑闹着把两人推到一起坐,还给他俩点情侣对唱,弄得毛榕坐立不安,频繁借去洗手间离席喘口气。
第三次从洗手间出来,和林简碰个正着。毛榕刚要从他身边越过,林简拦住他道“先别进去了,他们划拳罚酒呢,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哦,那我等会儿进去。”毛榕停住脚步,倚靠在角落里,拿出手机假装发消息。
林简陪他站了会儿,说“榕榕,跟我在一起吧。”
毛榕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假装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林简看着他“我说,跟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