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背之前被他覆著的一块皮肤开始随著心脏一起被灼烧,我将那张纸团起来,丢到一旁的纸篓里,竖著耳朵听身後渐远的脚步声,然後借著办公桌的掩护用手压了压差点勃起的老二。鼻孔里充满的都是埃里克的雄性气息,我哼哼了半天才赶去鼻腔的不适。
我以为我被埃里克讽刺笑容虚伪已经是这一天最糟糕的事了,没想到下班以後,苏珊忽然叫住我“比尔,可爱的小家夥,等一等。”
我又没脱裤子,你怎麽知道我是“小家夥”?我站起身,问道“什麽事?”
“比尔。今天晚上不如去我家里?像上次那样。”苏珊一只手撑著办公桌,隔著一个过道对我抛著媚眼,从低低领口中露出的白嫩挤出的深邃深沟像是一道刀疤。
上次去苏珊家里的时候,被迫留夜的我穿着她在另一个城市上大学的弟弟的卡通睡衣,和她两个人趴在她粉色的大床上,两个人翘着晃来晃去的小腿一起讨论色情男星、男性演员、男运动员、男歌星以及各自性幻想。就像每个因自己性取向而惶恐的基佬和他要好的女性朋友常常做的那样,闲聊、八卦和互相交换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我维持著我那副连我自己也开始讨厌起来的笑容,说“不,今天不行。以后也不行。”
埃里克皮椅下的滑轮像是一个多事的传送带,将那只性感的公狗撤出他的办公区域,然後让他安安稳稳的滑到中间看我们的好戏。不过,我却不准备再演了。
我仍旧挂著笑,眼睛眯著看埃里克那矫健的强壮身体被西装料子服帖又有型的包裹著,而那两条长腿则交叠起来,骨节略粗的一只大手搭在皮椅的扶手处,一脸玩味的和我对视。
我继续上扬嘴角,回以埃里克我的标准笑容。我对他说“已经下班了,诺汀先生。”说完,我避开他人的眼神,灵巧的朝着他比了一个中指。
只是埃里克那张英俊的面孔丝毫窥不见屈辱和尴尬神色,他半张开嘴,让我可以看到他红色的舌尖。妈的!这只四处发情的公狗用他厚实的舌头描绘出我龟头……不,是男人龟头的形状。
我羞愤的转过头,仿佛耳边还可以听见那舌头转动舔舐某处发出的湿漉漉声响。我表达“操”的目的不是想得到埃里克的正在表达的“干我”,而是得到他怒气冲冲的一句“滚”。
苏珊拉住我,有些疑惑的问道“比尔,你怎麽了?”
比尔,你该多笑笑。我妈露出引导似的美丽笑容,手里捏著咯咯直叫的塑料玩具。她说比尔,你该多笑笑。
抱歉,妈妈。我现在想让自己的笑肌休息一会儿。
“我说,苏珊,我想为我刚刚的话道歉。我们可以明天一起吃个午饭。”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摆是否能够遮住裆处的污迹,然後大跨步的从埃里克旁边经过,如果可以我真想像一个受不了杂物间气味的主妇那样捏住鼻子,以免嗅到从埃里克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
既然这麽讨厌我,就应当把自己发情般的气味掩盖起来。我忍不住回头瞪埃里克一眼,没想到他也正若有所思的望著我,并且坦荡的承受了我充满非议的眼神。真他妈是个大混蛋。
chater 4
我穿着短裤睡眼惺忪的抱着洗衣篮准备把脏衣服一件一件丢进洗衣机。收拾期间,表弟的牛仔裤口袋里掉出半包香烟和一只保险套。我用手指夹住印着润滑超薄字样的扁锡纸袋,眯着把他里面藏着脏内裤的牛仔裤丢到一边。没一会儿,表弟穿着大号睡衣打着哈气狗似的不停在厨房间里嗅来嗅去,他那双蒙了层雾气的蓝眼望向我,语气欠揍,他对着我的房间大声嚷嚷着“艾米丽!早安。”接着他喊道“表哥,早餐呢?”
我扬起下颌示意他注意躺在餐桌上玩意儿。作为一个没有责任意识的大龄单身汉,我实在不愿意管我蠢货表弟的私事。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挂上一成不变的微笑面具,十足亲昵的问他“小杰瑞,你偷我的保险套是为了吹气球吗?”
杰瑞的蓝眼珠费力的聚焦好久才落在那只小小的套子上,他有些不解,反问“你把它丢在桌子上。难道我们早上要吃套子吗?”
“好吧,那你说说你最近几个晚上去哪了?”我直截了当的质问,语气和我那个多事的姑妈十足的相像。
“去哪?还不是和朋友出去了。其实我不想去的,但是年轻人那些事,表哥你应该不太懂。”杰瑞有意无意暗示我某个叫做年龄的东西,仿佛我从未年轻过。
“小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和朋友出去玩,那麽晚上就别回来了。要知道你每次凌晨回来,都把我的艾米丽吓坏了。”我抬眼看他赤裸的上半身,锁骨位置有红红的印记,我懂装不懂,问他“你这里是被虫子咬了?蜱虫?蟑螂?”
“够了,老哥,你知道我讨厌那些玩意儿。”杰瑞一脸厌恶,一只手拉着他的内裤边缘。老天爷,他的腰上也有不少红红的吻痕。
他说“你搞得我吃不下去饭了。”
“哦,那刚刚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你准备早餐。”我冲他露出长辈般宽厚的微笑,转身,然后想了想,又把套子的小小锡纸袋拿在指间,转头对他说“小子,下回再让我看到你偷拿我的保险套,小心你的小老二。建议你自己去超市买一盒,我的尺寸未必适合你。”何况也许过期多年了。
工作,工作,工作。让自己的手和脑忙起来,最好能把眼珠钉在我的办公室里,至少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有意无意的去偷看操蛋的埃里克。
我把今天的工作事项抄在笔记本上,发现仍旧有几个工作时段是空闲的。我走出办公室,刻意避开某只马桶刷,在南希身边低声说着“嗨,南希,你今天的套装可真漂亮。”
“嗯?是吗,这是我第二天穿它了。”南希的红唇和红色亮片指甲让我想到血。
“当然,我觉得一定是因为你今天又瘦了一点点。”我的右手做出“一丁点”的手势,鬼知道食指和麽指间的窄小距离是不是南希减掉的脂肪厚度。
“噢,老天。甜心你今天怎麽这麽会说话?”南希微厚的唇向两边扩开,整齐的白牙漏了出来。我有点想知道她牙膏的牌子了。
“实际上,我想让你分我点活儿。你看我现在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我对照我的小本子,手指装模作样的在上面划来划去。
“得了吧,你才没这种好心。”南希抚了抚卷发,忽然狭促一笑。如果我没看错,她似乎对我眨了眨眼。她说“甜心,如果你真的这麽闲,不如下班以后去陪我打网球。”
我微笑,像缩头乌龟似的准备绕回去,我飞快的回她“我觉得你还是和墙打更靠谱些。”
“小个子。想找些活干?嘿,比尔。我快忙死了!这些该死的客户名单……我知道你想忙起来,来吧,帮我分担些。”马桶刷像是浮出水面的岛屿,一张英俊的面孔出现在我对面。他刻意钻出他的办公室,然后让他讨厌的我替他做劳工。
噢,操!谁要他来主动和我说话。
比尔,你要多笑笑。即使是这个一直让你分心的该死的同事又开始来“勾引”你。我妈妈又开始捏着那只在我耳边乱叫的塑料玩具了。我转过身,看着埃里克,竭力让自己的笑容更虚假一点。
“嘿,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些文件该怎麽分类。该死的,这种麻烦的东西真让我头疼。”埃里克站起身,他今天的西装似乎经过特殊的处理,带着哑光的色泽。他抬起手臂,隔着布料也可以看到上臂肌肉的隆起线条。他似乎在用手指指某处,但是我的眼睛一直徘徊在他的领带结……好吧,上下滚动的喉结处。
我的大脑不能按暂停键,否则某个该死的名字和某个该死的人就会像电脑病毒一样入侵、吞噬,然后我就彻底的系统崩溃。谁来救救我。
“比尔?”埃里克磁性的嗓音钻进我耳中,我脑中某处的神经开始骚动。
“你的工作你干什麽不自己做好?”我理直气壮的跟进他的办公室,然后懊恼的用手抓头发,借由将我和他隔开的办公桌的阻挡,隔空做出根本没有力道的踢踹动作。
“比尔。你过来。”埃里克声音一沉,活像是某个发威的黑手党领袖。他在命令我。
比尔,你该多笑笑。即使那只公狗一副吃定你的贱货表情。我直起身,依旧挂着让埃里克无比厌恶的笑容。我试图让自己的步子慢下来,好显得自己不是一个因为闻到埃里克而兴高采烈的蠢货。然后绕到他的身旁。
“给我。”我伸出手,笑容扩大。我保证只要我一对着这只公狗笑,不出十秒锺他就会抛给我厌恶的白眼。
“谢谢。”埃里克难得没有挖苦我,把一沓厚厚的纸质材料交给我。继而,面露关心的神色,语气十分温柔“比尔,我觉得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接着他用食指指了指头部。我眼神很快看到他食指上带着的戒指──该死的单身戒指。非让我猜,搞不好这还是基佬款的。
我的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到他的办公桌上,估计比我的思维还要乱糟糟。
埃里克桌上摆了一个木纹的相框,照片里是笑出一口整齐白牙的他,棕色毛刷似的头发凌乱得像是山脊上生长的野生树丛,棕色的阴影在这小小的格子中凸向深邃无云的蓝天。他的骨节筋络凸显的大手像抓着篮球似的按在右下角露出的半个脑袋上,麽指压在对方白皙的头颅上。那个可怜的金发小矮子,像是个不知情形的配角,仅漏出来的蓝眼,弯出微笑的弧度。
我绕过去,凭借站直的身姿,趾高气昂的问他“埃里克,你打过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