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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归途 第17节

作者:明灼 字数:23041 更新:2021-12-20 12:19:15

    严钧微微眯眼盯着他,“杜修在你这。”

    奥斯顿痛快地点头,“是。”

    严钧眉眼一立,“让他出来”

    “不着急,”奥斯顿游刃有余地笑了笑,他后撤一步,非常绅士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杜最近很累,他需要休息,二位不如先来看看那朵神奇的花。”

    严钧皱眉,却被陆祁轻轻捏了捏肩膀,他一抬头,就见陆祁面色平静地说“好。”

    严钧被他拉着跟在奥斯顿身后进了大厅,大厅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个玻璃箱子。

    玻璃箱子里,一株绿花红叶的盆栽正以一种旁若无人的妖异姿态极致盛放。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副本了

    我就想知道诺贝尔、和、平奖为什么会被和谐

    、密林

    凭严钧的眼力,只一眼,他就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诡花,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亲自检验一下。他扭头对奥斯顿说“把玻璃罩打开我才能确定是不是。”

    奥斯顿只是笑笑没说话也没动。

    见他这种态度,严钧立时就明白了,今天想要把诡花拿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这,严钧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他看着奥斯顿嘲讽地笑了笑,“奥斯顿先生在电话里不是说送给我吗怎么心疼了想反悔”

    “当然不是,”奥斯顿矢口否认,“只要严先生喜欢,立刻就可以连箱子带花一起搬走。”

    “我对那破玻璃箱子没兴趣,”严钧牢牢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里面那朵花。”

    “唉,”奥斯顿叹了口气,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我知道这样送人礼物很没有礼貌,可是解玻璃箱子电子锁的卡不在我手里,我也没办法啊。”

    严钧看了看剔透纤薄的玻璃箱子,有些不耐烦,“什么锁钥匙的,直接砸了不行”

    “当然不行,”奥斯顿非常有耐心地在一旁讲解,“这种玻璃箱子是特制的,除了刷卡能开,剩下的方法一点用都没有,而一旦采用暴力在外部强行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就会和箱子一起炸个粉碎。”

    严钧算听明白了,他那意思就是别四处找捷径了,乖乖找你的卡吧。

    陆祁“卡在哪”

    奥斯顿叹了口气,惋惜中带了点恼怒,“酒井一郎。”

    严钧茫然的听着,是个日本人

    酒井一郎这个名字一出,陆祁的眉头就拢了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奥斯顿不负责任地耸耸肩,“而且你心里很明白,酒井一郎绝对能干出这种事,那个疯子就喜欢这种邪门的玩意。”

    “那好,我立刻派人联系酒井一郎。可是如果,”陆祁看着他的眼神一寒,眼底汇集的杀机引而不发,“你敢骗我,我想你比我更明白是什么后果。”

    奥斯顿闻言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好吧,附赠一条友情提醒,酒井一郎不会把卡给你的,因为这是一张通用卡,它能划开一大部分cr的保险柜。”

    严钧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酒井一郎是谁,但是他不傻,能从奥斯顿手里抢东西的人能是什么善茬而奥斯顿说的话大概就是“东西不好搞,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陆祁“那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奥斯顿撇撇嘴一摊手,“好吧,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坏人。”

    这时一个黑衣保镖低着头走到奥斯顿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奥斯顿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看向严钧,“严博士,杜已经醒了,他现在就在二楼的左手边第三个屋子,你有什么话可以上去问他。”

    严钧回头看看陆祁,陆祁一拍他肩膀,“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看着他俩在这幅默契十足的样子,奥斯顿在一旁酸不拉几地嘟囔“秀恩爱,分得快。”

    不过秀恩爱的两个人都没搭理他,一个转头上楼去了,一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直接把奥斯顿这个主人当成了透明人。

    那头严钧上了楼走到左手边第三个屋子,门没关,开了小半,严钧想了想,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才推开。屋子里一个着上身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吃饭,听到敲门声回头一看,淡淡地说“你来了。”

    眼前的人正是莫名其妙消失了的杜修,可是这猛地一看过去他的状态着实吓了严钧一跳,一时间连兴师问罪都给忘了。他发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眼底黑青胡子拉碴的男人,“你怎么了”

    他睁着他那双因为疲惫而带着血丝的眼睛,有种让人寒毛一竖的凶厉,“落落不见了。”

    “不见了”严钧完全没想到见到杜修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什么意思她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杜修的脸上出现一种混杂着后悔,焦躁,茫然的复杂情绪,“那天我要出去谈生意,她说有事请要和我说,我因为抽不开身就让她自己开车来找我。结果,我等了快一个小时她也没有来,再打电话就是关机,我让人下去找,结果只找到了她那辆已经爆胎的车,还有地上的血和弹壳。”

    他苦笑了一声,“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的事卖给奥斯顿的,我那个时候已经急疯了,又怕耽误了你的事,只能通过他来让你自己解决。”

    严钧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落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会有比成年男子还要大的力气还有她那身杀人的本事,又是跟谁学的”

    杜修没有说话,严钧也不催他,就站在门边静静地看他,房间里一时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良久,杜修才抹了把脸低声说“其实落落是改造人,她小的时候被家里卖给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落落十岁之前都在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接受各种不知名的注射。十岁之后,她被老男人带着加入了一个恐怖组织,一直在那里学习各种杀人的方法。直到她十五岁那年想杀我却被我抓到之前,他们一直想把她训练成一个杀人机器。”

    严钧万万没想到落落和杜修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也无法想象落落那样一个阳光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有着那样灰暗绝望的过去。

    “我的人一直在追查,底下的线人说,几天前在西西里岛看见了落落,我赶紧过来找奥斯顿帮忙,然后你们就到了。”

    严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归为一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吗”

    杜修只能苦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那还能知道你能帮上什么”

    严钧看着整个人都陷入焦虑和茫然边缘的杜修,沉默下来。

    严钧进屋的时候陆祁正站在窗前打电话,他听见动静回头,见是严钧回来了,匆匆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他拿着手机走到严钧面前,看了看他不太好看的脸色,问“怎么和杜修谈的不顺利”

    严钧摇了摇头,“不是,是落落出事了。”

    “落落,”陆祁皱着眉想了想,“是杜修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短发小女孩她怎么了”

    “说来话长,有时间我跟你说。”严钧使劲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先不提这个,你和那个什么酒井一郎联系上了吗”

    陆祁点点头,“他说他没有这种东西。”

    严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心说最近的事怎么就没一件顺利的。“那是奥斯顿骗我们”

    陆祁沉吟了一会,“也未必。”然后突然抬头问严钧“你知道酒井一郎是谁吗”

    严钧摇了摇头。

    “酒井一郎是日本山口组的新任头目,他跟奥斯顿交恶已久。”提起这个人,陆祁也觉得头疼,“我的人打听到前些天酒井一郎的确从奥斯顿这里抢了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除了这两个人没人知道。”

    严钧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来奥斯顿和酒井一郎之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如果奥斯顿说的是真的,那么酒井一郎就是因为那张卡太重要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在他手里;可如果酒井一郎没有说谎,那么奥斯顿的做法就值得推敲了他想利用他和陆祁对酒井一郎做什么他们又能对一个日本最大黑帮的头目做什么

    陆祁“不管他们谁在说谎,我们都要会一会酒井一郎。”

    严钧闻言失笑,的确,这件事从头到没都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你说得对。酒井一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祁的表情微妙了一瞬,像是想到了某些让他接受不能的东西比如他每次看别人吃臭豆腐都是这个表情。“酒井一郎这个人是个疯子,偏激,残忍,固执,古怪,跟他谈交易,你很难摸清他的脉门,极度不好掌控。他加入山口组之前是日本最有名望的北辰一刀流的传人清河伊正的关门弟子,据说他能成为山口组的老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术。”

    严钧咂舌,“听起来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

    “其实要是对他胃口了,他也不是很难搞。”他眼神复杂地看向严钧,“他为人熟知的两个喜欢好,一个是好刀,一个就是邪术。听说他当年曾经从东南亚抓了七八个降头师让他们当着他的面下降头,结果也不知道他找来的人技术不过硬还是怎么的,都没什么效果,最后他就把那几个降头师都丢到他家后院的池塘里喂了鳄鱼。”

    严钧“你看我干什么”

    陆祁忍笑,“你给他露一手,没准他把山口组都送你了。”

    严钧暴躁“你以为那是变戏法吗”

    陆祁哈哈大笑地搂住他,在他郁闷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别想那么多了,都几点了,快睡吧。”

    两人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严钧醒过来的时候陆祁已经起床了。他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吃饭,正好碰上刚吃完饭的陆祁,陆祁拉着他站在楼梯上来了个让人一大早胃口大开的早安吻,严钧甚至能从他口腔里感受到淡淡的豆浆的味道。陆祁摸摸他的脸,“你先下去把饭吃了,我上去处理点事情。”

    睡得很好的严钧心情也很好,他用手指头勾了勾他好看的下巴,“男人别那么无趣,回去床上等我。”

    陆祁失笑着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那成熟迷人的眼神和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样子把严钧看了个晕头转向,“好。”

    今天外面的阳光也特别好,严钧觉得自己走到餐桌前的脚步都格外轻快。坐在桌前吃饭的杜修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强多了,起码把他的胡子刮了,他冲着严钧挑挑眉,“心情这么好。”

    “还行吧,”他左右看了看,“我家陆祁坐哪”

    杜修伸手给他指了指。

    严钧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见他的位置上还留着半杯没喝完的豆浆,于是非常猥琐地把剩下来的半杯给喝了。香醇的豆浆一进嘴,严钧就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有点熟悉

    正准备鄙视他的杜修就见严钧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他把嘴里的豆浆吐到盘子里,把剩下的少得可怜的豆浆放回桌子上,一双眼里的愤怒几乎快凝如实质,连杜修都被他这副样子震了一下。

    一种无边的恐慌席卷而来,冲撞的严钧手止不住的抖,他只来得及给杜修丢下一句“看住这杯豆浆”就拔腿往楼上跑。

    严钧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个不停,短短的一截楼梯却漫长的让人发狂,他忽的想起陆祁英俊的眉眼和带着淡淡豆香的的吻,汹涌而起的愤怒,恐惧,一并堵在他的心口,刺激的他眼眶微微发红。

    说来只有短暂的几秒,对于严钧来说,却是度秒如年。他刚冲到门口,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陆祁压抑着痛苦的低吼就透过门板直把他的的三魂七魄都撞得移了位。

    “陆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小攻跟了我真是倒了霉了。落落在第三章也不第四章出现过。

    、复发

    那些从门缝里倾泻出的声音像连环爆炸一样在严钧的脑海里把他的一切理智炸了个粉碎,他抬腿一脚把门踹开,快的好像闪电一般冲到已经痛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抽动的陆祁身边,而他身后因为太大力而撞到墙的门才堪堪弹回来。

    严钧满面焦急地跪坐在痛得痉挛的陆祁身旁,右手抓住他由于意识不清一个劲往自己脑袋上招呼的手,顺势倾身压住他的肩膀,左手毫不犹豫地拿到眼前狠狠地就是一口,尽管他避开了动脉,可汹涌而出的鲜血还是溅在他的脸上,瞬间染红了他的袖口和衣襟。严钧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就跟吸得不是自己的血一样,猛含了一大口,接着就用他还在哗哗淌血的手掐住陆祁的脸,想低头把这口血给他渡过去。

    他还没贴上他的嘴唇,已经被剧痛折磨得神志不清的陆祁突然发力抽出自己被压出的手一下子就把压在他身上的严钧掀了下去,挣扎间他的手肘精准得完全不像巧合般地狠狠撞在严钧的胸口。

    严钧勉勉强强用手肘撑住自己没摔出去,胸口的闷痛却让他到底没忍住“哇”的一口把血全部吐了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立刻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又举起手腕子恶狠狠地吸了一口,再次冲着陆祁扑了上去。

    此时的陆祁疼得眼睛里全是血丝,瞳孔都有些涣散了,狰狞扭曲的五官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英俊迷人的模样。与他这张狰狞恐怖的脸形成的对比的是严钧再次逼近的脸斑驳的血污之下是从眼神到表情都近乎冷酷的冷静。陆祁的力气本来就大,再一发狂严钧根本压不住他,刚靠上来,从肩膀到小腹就连挨了好几下。满嘴的鲜血呛到气管里,所有的感官都被血腥味充斥,严钧愣是忍了下来,掰开他的嘴强行把这口血渡了进去。

    结果渡到一半陆祁再一次甩开他,严钧摔在他旁边,一手撑地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到把这股窒息的劲过去,严钧一抹脸,继续重复刚才的过程喝血,挨打,硬灌,甩开,爬起来,再喝血,再挨打,再硬灌这个过程愣是来回反复了三遍严钧连表情都没变过。

    他第四次爬起来跪在陆祁身边,把他的脑袋捞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此时的陆祁已经过去最痛苦的时候,不再状若疯癫的攻击任何靠近的人,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满头大汗,浑身痉挛。严钧知道,他这已经算是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了,小松了口气,立刻继续一口一口地给他渡他的血。

    闻声赶来的奥斯顿,杜修,陈特助等一堆人推开门看到的是严钧低头把最后一口血渡进了陆祁嘴里。陆祁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整个人也昏在了陆祁的大腿上,如果忽略他嘴边和领子的斑斑血迹,甚至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相比于他,严钧看起来可惨多了,满脸模糊的鲜血之下只能看见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从脖子往下的衣服前襟已经被血浸透了,半个沾满鲜血的袖子下面是垂在一旁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腕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被人兜头泼了一桶血的活鬼。

    窗外的阳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落在他俩周围,纯白地毯上是触目惊心的大片大片鲜血,那鲜红刺目的颜色恍然间看过去像是忘川河畔怒放盛开的彼岸花。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镇住了,陈特助看到严钧满面血污之下平静到渗人的表情更是直接吓得后退了一步。

    可惜他这一步还没退稳,就被他身后已经反应过来的杜修一脚踹在屁股上,“还他妈傻站着干嘛快给他手腕止血他血都快他妈流干了”

    那头奥斯顿破天荒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快速地吩咐他身后呆若木鸡的保镖去叫医生,保镖用他惊恐未消的眼睛扫了一眼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的严钧,飞快地跑了。

    被杜修一脚踹出去的陈特助踉跄了一下,抬头就对上了严钧幽幽的感觉快渗出血色的目光,立时又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他身后的保镖头子吴琼看不过去了,一步抢上去匆忙间扯了床边放着的领带三下两下勒紧了严钧的手腕。

    严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动作,见他绑好了,紧绷到僵硬的身体动了动,用低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那是被一大口血呛到之后咳哑的。

    吴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小声回了句,“应该的。”

    见他意识还很清醒,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杜修小心翼翼地捧着严钧让他看好的杯子,终于有空狠狠瞪了一眼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陈特助。

    被保镖匆匆叫来跑的气喘吁吁的家庭医生终于到了,他进来往里一看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赶紧大声说“快把他们抬到床上去”

    在奥斯顿身后的保镖们立刻围了上去,还没等他们靠近,严钧猛地一抬头,眼里猝然划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他用他半哑的声音厉喝一声,“谁都别动”

    保镖们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却下意识停在他眼神的杀伤范围之外。

    被高大的保镖挡住的医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停了下来。这小个医生也是个急性子,他扒拉开身前魁梧的保镖,用意大利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还试图第一个冲上去。

    严钧看着这个往上扑的外国男人,平静下的凶厉之气疯狂外涌,瞳孔深处一个诡异的漩涡正在飞快形成。

    “严钧”杜修暴喝一声。

    严钧搭在陆祁肩上的手一抖,他的表情没变,眼里不甚清楚的东西却无端散了。

    他闭了闭眼,愣在原地的医生一个哆嗦,清醒了,然后像看鬼怪一样惊恐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严钧,愣是没敢再近一步。

    杜修看着他这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也是头疼得厉害,只能排开众人捧着杯子蹲到他面前,小声说“先让医生看看你们俩的伤,你难道不担心陆祁吗”

    严钧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他手里,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的目光越过他钉在奥斯顿身上,声音里的寒意冷的人骨头发颤,“这杯豆浆就是他的人端上来的,我不相信他。”

    奥斯顿从见到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脸上就再没出现过笑模样,他不避不让地对上严钧的目光,整个人终于有了黑手党头子的意思,“这是我的失误,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看着严钧转开脸,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的恼怒却已经把他的忍耐力逼到了极限让投毒的人都混到他的大本营来了,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杜修正犯愁要怎么劝他,一直都跟吓着了似得陈特助突然弱弱地出了声“老板在来之前,把西西里岛附近的一处房产让人整理出来了,里面有医生管家保镖,都是能信任的。”

    严钧霍地抬头看他“远吗”

    陈特助看他这副样子还是有点害怕,于是声音更小了,“不远。”

    严钧“立刻过去。”

    陈特助精神一振,“我这就去安排。”

    “吴琼,你来扶你老板,”严钧抬头看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吴琼,顿了顿,“我扶不动他。”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吴琼现在对严钧简直言听计从,赶紧伸手把昏得结结实实的陆祁架在自己肩膀上。没了陆祁压着自己,严钧扶着地试图站起来,结果刚起了一半,眼前就是一黑,要不是杜修眼疾手快,他恐怕就要脸朝地栽到地上了。

    杜修心惊胆战地扶着他,“不行你就别硬撑了。”

    严钧摇了摇头,“没事。”

    杜修扶着他看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当真是拿他没办法,“你先把你血肉模糊的手腕子处理一下吧。”

    严钧抿着唇不说话,不过看样子是不愿意的。

    看他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杜修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瞪了严钧一眼,叫傻不愣登杵在那的家庭医生,“你,过来,把他的手处理一下。”

    家庭医生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

    在后面的奥斯顿只好给他翻译“给他处理一下手。”

    医生这才抱着医药箱窜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严钧,见他虽然没说愿意,但是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才轻轻拉起他的手查看,这一看职业病又犯了,他皱着眉用英文说“伤口太深了,需要缝针”

    都没等严钧说话,杜修先听不下去了,他不耐烦地轻抽了口气,“你看他这副大爷的样子还能让你在他身上动针你他妈给他止血包扎了就行,他死不了。”

    医生沉默了一瞬,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的老板。奥斯顿被他看得额角抽了抽,挑重点给他翻译,“你就给他止血包扎就行。”

    医生的职业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把他自己刚刚的建议忘到了脑后。他这边刚手脚麻利地给严钧消毒止血包扎完,陈特助就回来了,“严博士,车都准备好了。”

    严钧点点头,就要往外走,杜修赶紧伸手去扶他,严钧刚要拒绝,杜修的手机突然响了。

    杜修有些烦躁地掏出手机,一看到屏幕立马就呆了,手机铃声又响了一声他才手忙脚乱地按开接听键,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嘈杂的背景和女孩情急之下尖利起来的声音混在一起,让就在旁边的严钧也不由得心头一紧。

    “老大别找我千万别找我”她的一声闷哼打断了她自己的话,下一秒她的声音又高了一个调,听起来刺耳极了,“别来找我”

    杜修脸色刷白,“落落你在”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杜修恨恨地盯着手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它扔出去,不过他到底没有,因为他要等着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拨来的电话,哪怕再打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严钧突然反手握了握他的胳膊,见杜修略带歉疚地看他,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你去把落落找回来,我也很担心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时候就应该做什么事,杜修也不是矫情的人,“好,我一定把她找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落落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好。”

    严钧接过陈特助地过来的湿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脸,就跟在吴琼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祁的后脑勺看。吴琼把陆祁放在了车后座就跑去前面开车了,严钧坐进来把陆祁放倒自己腿上。他轻轻地用他苍白的手指描摹他深邃英挺的轮廓,一时间静静出神。

    那杯豆浆里被人加了料,如果是普通人喝了,身体弱的没准会拉肚子,身体强的估计放个屁也就过去了,可是陆祁不行,陆祁身体里的蛊毒本身就是要靠严钧的血来压制,而豆浆里得那味“离蕨”能够无限稀释严钧血液中的药性,并增强蛊毒对严钧血液的抗性。

    如果陆祁没有喝那杯豆浆,他离下次发作至少还要五年,可是现在在他刚发作过的一次情况下离下次发作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并且这个时间间隔还会不停缩短,直到严钧的血对他一点压制的效果也没有了。

    现在陆祁已经三十二岁了,三十岁对中噬脑蛊的人来说是个分水岭,三十岁之前他们的发作次数非常少,有时甚至一两年才发作一次;而三十岁之后无论是疼痛的程度还是频率都要直线上升,这是陆祁身体好这两年才没那么痛苦,要是没有严钧横插一脚,陆祁绝对挺不过三十五岁。

    可想而知,如果严钧的血失去效用,陆祁的生命恐怕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严钧低头无限眷恋地亲亲他的额头,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眉眼间尽是一往无前的果决。

    他对着坐在副驾驶的陈特助说“给陆老爷子打电话。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论小攻发病对小受黑化的重要性。

    、日本

    陈特助吓了一跳,有些局促地说“不好吧”其实他想说的是他老板以前发病都是在前期阵痛的时候自己去医院从来不惊动老爷子的,这次冒冒然把事情通知给老爷子,老板醒来会不会生气

    严钧虽然不知道陆祁之前蛊毒发作都是怎么熬过去的,但他了解陆祁,陆祁绝对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声不响自己扛了的人。说他这个人消极,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说他积极,他又总想着死亡来临的一天谁也不打扰独自地安静离开,最好不要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严钧用他包扎好的手伸手握住陆祁搭在一旁的手,低声说“你也看到了,想杀他的人连黑手党的大本营都能混进去,我又能放心把他安置在哪呢”

    陈特助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暗藏的意思,“严博士,你不和老板在一起吗”

    严钧摇了摇头,“你先打电话,我有其他重要的事做。”

    现在陆祁人事不知,做主的就变成了严钧,既然他坚持陈特助当然不可能反对,他立刻掏出电话打给陆老爷子。他尽量简短快速地把发生的事告诉陆振庭,顿了顿,又回头把手机递给严钧,“老爷子找您。”

    严钧伸手接过电话,稍犹豫了一瞬就低声叫人,“爷爷。”

    陆振庭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称呼自己,竟然顿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说“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会尽快安排让你们回国。”

    严钧“好的,陆祁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不出意外三个月内都不会出问题,我会留下”

    陆振庭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要去日本”

    “是。”

    “留他一个人”

    严钧握着陆祁的手紧了紧,嘴角绷出的执拗的弧度却一分都没软化下来,“我要的是他今后的几十年。”

    陆振庭沉默了一瞬,“既然你打定主意就去吧。”

    严钧挂了电话把它还给陈特助,陈特助接过来偷偷瞄了一眼他平静得不合乎常理的脸,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个人是老板在日韩的产业的负责人,目前就在东京,您到了日本可以找他。”

    名片小小一张,上面的内容也很简洁,只有名字和电话,看起来应该是私人名片。严钧接过来,还跟给面子地笑了笑,“这么重要的人介绍给我你就不怕你老板醒了把你开了”

    把名片给了严钧,陈特助就像摘下了捂住口鼻的口罩一样,看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把陆祁的身家差不多抖落个干净,“其实老板的公司只是他资产的一小部分,他最大的财产其实是世界各大公司的股份,最少的也有2,最多的甚至达到了绝对控股。”

    严钧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我对他到底有多少钱没兴趣。”

    “我明白,”陈特助抓抓头发小声说,“我的意思是,您到了日本可以和日本方面的负责人咨询一下老板有哪些公司的股份,没准就有哪个和山口组有经济往来或者能帮上忙的。”

    他顿了顿,隐晦地说“奥斯顿先生就是个例子。”

    闻言严钧惊讶地看他一眼,一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二是也没想到陈特助能这么信任自己,他不得不承认陆祁用人有一手,这个看起来最没有存在感的陈特助的确有让陆祁信任倚重他的资格他是那种放到什么地方都能独当一面的万金油,关键时刻又能审时度势地冷静判断,说起来简单,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他打量这个多数时间都沉默安静的年轻人,真心诚意地说“谢谢。”

    陈特助笑了笑转回去坐好,心里却忍不住想就算老板醒过来真把他开除了,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距离的确就像陈特助说的并不远,车子很快就到了陆祁名下的别墅,候在一旁的早就接到电话随时待命的私人医生给陆祁做了快速却绝对精细的检查,几个小时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除了心跳有点快,大脑皮层活动有点剧烈以外没什么大问题。

    守在陆祁身边的严钧对这种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他对陆祁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检查一下也只是保险起见。倒是私人医生看了看面色红润躺在床上的,再看看脸色惨白陪在床边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钧看他微微皱眉,“还有什么问题”

    私人医生“看您的样子应该是失血过多,您不考虑接受输血吗”

    虽然来了这头已经十年了,严钧也学习了现代医术,但他还是对往自己血管里输别人的血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他的血很特殊,他对这就更没想法了,“不用了。”

    私人医生有心再劝他两句,但是能管事的那位已经躺下了,他看这位的眼神又莫名怵得慌,最后只能把话咽回自己肚里。见没他什么事了,医生嘱咐了两句又给他的手重新换了药包扎好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正遇见陈特助,陈特助冲他一点头,就走到严钧身边俯身低声说“严博士,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回国。”

    严钧“飞机”

    陈特助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飞机是老爷子派人开来的老板的私人飞机,机组人员也是老板的心腹,安全绝对可以保证。”

    “好,明早五点我们就出发。”

    陈特助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明知道他不愿意听还是硬着头皮说“严博士,您去歇一歇吧。”

    严钧侧头看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勾,就像在听一个幼稚而又愚蠢的建议连反驳都没必要的那种。

    陈特助让他看得立刻闭了嘴,尴尬地都不敢直视他了,幸好推门进来的吴琼解救了他,要不他钻进地板里都不是没可能的。

    吴琼捧着一个小盒子来到严钧身边,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就像睡着了一样的陆祁,就专心致志地压低声音和严钧说“这是杜先生派人送来的。”

    严钧伸手打开盒盖,盒子里面黑色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支小巧精致的黑色。他忍不住一挑眉,伸出两根手指头把它拎到眼前眯起眼打量,蓦地低笑一声,“来得倒及时。”

    捧着盒子的吴琼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怪异。

    还没等他搞清楚,严钧的眼神就是一冷,捏在指间还晃晃悠悠的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弧线,稳稳的握在严钧手心里,电光火石间,他抬手拉栓,瞄准,开枪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嘭”

    吴琼吓了一跳差点把他的枪也了,严钧对面的陈特助更是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要知道严钧这一枪可是正对着他开的。

    “哗啦啦”陈特助背对的大落地窗崩碎了一地。

    严钧还稳稳地端着枪纹丝不动,不过到底还是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陈特助轻描淡写一偏头,“闪开。”

    陈特助完全是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咔咔咔僵硬地回头去看。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之间,一滴,两滴,三滴鲜血从上方滚落下来。

    吴琼和陈特助往上一看,这回真是吓出一身汗来。不知什么时候,窗户的上方挂了一个“小孩”,血就是从“小孩”的胳膊上淌下来的。

    除了从始至终都无比淡定的严钧,其他两个人在最初的惊吓之后再一细看,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那根本不是小孩,而是个身材矮小的成年人。

    其实主要是他那张脸实在是没法让人误认为是小孩。

    那人就那么倒挂在窗外死气沉沉地盯着屋里的三个人,像一具风干了的干尸。

    吴琼不动声色地按了随身携带的警报装置。他身边的严钧倒是没看出紧张的意思,反而带了点倨傲的意思冲那人抬了抬下巴,“看了半天给你放放血不为过吧。”

    那人僵硬地动了动,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上面是一个老迈枯瘦的老人,他看到严钧端着枪的样子,竟然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以一种发音晦涩难明的语言和严钧说了一句话。

    吴琼和陈特助听得一头雾水,旁边严钧的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线了,杀意大盛。他用如出同源的语言一字一顿地说“南疆罪族,人人得而诛之。”

    视频通话里的老人表情严肃起来,“我不是罪族。”

    严钧缓缓站起来,抬眼看向电话里的人,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威严宏大的气势,仿佛十年的现代生活没能磨灭他身上一星半点的强势,一息之间又变成了那个年纪轻轻就挥手号令十万大山,令南疆内外无不俯首拜服的赫西族长。

    “南疆万众勿论出身,凡无故杀人者皆论罪族惩处,当杀。”

    老人的脸抽搐了一瞬,眼神凶恶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话,“无故杀人我前几十年也循规蹈矩,是天道不公,是它逼我的”

    “更何况,”他阴森森地说,“你也已经不是赫西族长了,你没资格给我定罪。”

    严钧不为所动,“本座清理门户,何人敢阻分毫”

    老人急促的喘息几声,气的不行偏偏慑于赫西族长积威甚重言出必践下意识无力反驳,最后只能神情扭曲地诡笑一声说“族长大人喜欢我送的礼物吗冥草的味道不错吧。”

    冥草严钧舌尖依稀又出现了淡淡豆浆的香味,他不怒反笑,“你这是跑到本座这里耀武扬威来了吗”

    “岂敢,我只是前来拜见大名鼎鼎的赫西族长,”他嘲讽地咧咧嘴,“顺便一个消息。”

    “陈落在我这。”

    严钧眼神动了动,心里快速地闪过很多事,他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满含恶意的苍老的脸,平静地说“你就是当初收养落落的人。”

    “收养”老人似乎觉得这个词很可笑,“我是想造出一个和赫西族长一样的人,没想到造出了一个四不像的残次品。”

    饶是严钧这样淡定的人听到这样刺耳的字句也不由得脸色难看,“你还有人性吗。”

    “人性”听到这个词老人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哪还是什么人我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严钧从始至终也没觉得自己能感化他,跟他多说这么多也只是为了摸清他的意思,现在看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越发觉得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真有一天狭路相逢,动手杀了便是。

    想到这里严钧也不和他废话,抬手一枪崩了小个男人的手机,盯着他木然的眼睛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旁边从始至终一句都没听懂的吴琼和陈特助终于听到一句能听懂得了,结果还是严钧想要放这个人走的意思,顿时大惊,刚要劝阻,就见严钧图文严重不符地一枪打在小个男人挂在房上的腿上,男人就这么板着一张僵尸脸直挺挺地摔到了楼下。

    吴琼、陈特助“”

    严钧微了挑一下眉,自言自语道“可你们放了我那么多血,我小小报复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吴琼、陈特助“”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攻又要打酱油了,哎╮╰╭

    、登机

    吴琼若有所思看向严钧,刚刚两人旁若无人的不知名语言的对话无法不让人怀疑,“严博士,那是”

    严钧“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z老师。”

    吴琼万万没想到刚刚那个老头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z老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老头就是一直想杀老板的人”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果然,严钧似笑非笑地看他,慢条斯理地说“看来陆祁早就知道仇人是谁了。”

    吴琼尴尬地摸摸鼻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种时候了,严钧当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所以只是看他一眼,就没再追问陆祁还有什么事是瞒着他的。

    吴琼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暗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两人的谈话,不可避免的觉得这两个人绝对是有关系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他试探着问“您刚刚说的是什么语啊”

    “别拐弯抹角的,”严钧斜睨他一眼,“想问我们俩的关系你就直说。”

    吴琼被看破了心思也不恼,真就大大方方地问了,“你们认识”

    “认识倒不认识,”严钧坐下来随手把丢回盒子里,“渊源还算是有点的,大概就是那种见了就不死不休的渊源吧。”

    吴琼的这口气这才放下,又听见严钧丢出了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他说落落在他手里。”

    昨天他们都在场,杜修的话他不是没听见,乍听到这个消息吴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大概再也没有比己方主力的头儿被暗算昏迷不醒,己方援军的心上人又成了人质更让人头疼的情况了,“那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杜先生吗”

    严钧闻言叹了口气,“那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落落之前特意打电话来说不要找她,现在z又专程把消息告诉给我们,就是逼着我们往坑里跳。可惜我们就算知道这是个阴谋,却偏偏不能对落落见死不救。”

    吴琼是个保镖头子,让他拔枪拼命还好,让他提点建设性意见绝对是白费,他吭哧半天就来了句,“那您是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杜先生”

    “怎么可能,”严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权在他手上,我无权替他抉择。”

    他叹了口气,“把这个消息告诉杜修吧。”

    第二天一大早。

    陈特助到严钧和陆祁的卧室敲门,听到一声“进来”,他一推门发现屋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严钧身上还穿着昨天换上的毛衣坐在床边,不过看他比昨天还难看的脸色应该是一宿没睡。

    他大惊失色地说“严博士您没睡”

    “嘘。”严钧把食指竖在嘴边看了他一眼,“二十四小时之后他会进入正常睡眠状态,你们记得别吵醒他,他现在需要休息。”

    陈特助急得不行又不敢跟严钧唱反调,只能在心里一个劲狂吼真正需要休息的是你吧你流了那么多血还一宿不睡是要上天吗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结果到最后他憋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也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您放心。”

    严钧当然知道自己是在透支这副身体,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睡眠和休息。可就算理智强迫他躺下,情感也会在他闭上眼的瞬间把陆祁眉眼含笑地说“好”和他因为痛苦不堪五官扭曲的脸交替播放,直搅得他睡意全无,就好像他只要闭上眼再睁开身边的人又会陷入新一轮痛苦一样。最后没办法,他只能翻身坐起来就这么看着他直到天亮。不过还好,他本来以为这么多个小时会很难熬,后来发现根本没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陆祁已经变成了一个能让他一看就是一整晚却不觉得枯燥的人了。

    他在一旁看着吴琼他们轻手轻脚地把陆祁抬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上车,几辆车一起驶向机场。

    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巴勒莫机场,他们走专用通道登机,严钧站在下面看他们把陆祁抬上去,刚要跟上,电话就响了,他低头看一眼接起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奥斯顿,“你们快要登机了吧。”

    “是。”

    “那个下毒的人我查出来了,已经交给杜修了。”

    “好。”

    “你要去日本了”

    严钧冷笑一声,“这难道不是你给我的选的路吗”

    奥斯顿“好吧,作为昨天的赔礼,给你一个贴心的忠告,酒井一郎是个多疑的人,那张卡他只会放在自己身上或者书房里。”

    “就这样你的赔礼有点寒酸吧。”严钧讥讽道。

    奥斯顿“那你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严钧冷淡地说,“至于赔礼,陆祁醒过来会自己和你讨要的。”

    说完也不等奥斯顿回话,就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上了飞机。

    从意大利飞回北京要十一个小时左右,在飞机上严钧和随行的医生几乎能够确定陆祁的情况已经彻底恢复稳定,明天早上大概就能醒过来。严钧有些遗憾地摸摸他的脸,俯身亲了亲他高挺的鼻梁,可惜,明天陆祁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上去日本的飞机了。

    上飞机的时候是凌晨,下飞机的时候已经黄昏了。严钧下了舷梯,正看到太阳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落下,夜幕从四面八方遮住这个城市。不远处,陆老爷子和忠叔在最后的阳光里静静等着他们。

    严钧快步走过去,“爷爷,忠叔。”

    陆振庭看着他这副面无人色的样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不能等到陆祁醒过来再走吗”

    严钧低声笑了笑,“就算他醒过来我也总归是要走的,没有什么分别。”

    陆振庭不是不明白这个理,也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人也越来越看重感情,他总觉得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分开让人心里堵得慌。他不是盲目乐观的人,这几十年他见了太多尽了人事,却天道不眷的事,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孙子,他也不得不承认,也许等严钧回来的时候,可能连陆祁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如果未来真的有那么一天,现在不见一面就离开,难道要留到日后后悔吗

    他知道严钧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他还是决定头也不回的远渡日本就说明他根本不接受陆祁等不到他这个可能性,别人再怎么劝也没用。

    他又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就走吗”

    “不,”严钧摇了摇头,“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再走,坐晚上的飞机。”

    陆振庭“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谢谢爷爷,”严钧一偏头,正看到陆祁被人推上了救护车,他下意识地抬腿想过去看看,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深深地望了眼他乌黑的发顶就又把头扭了回来,结果又对上了陆振庭和忠叔如出一辙的“你说你何苦”的眼神。

    严钧觉得在这样的眼神里,他跟陆祁都快赶上被无情拆散的苦命鸳鸯了。他心里虽然有不舍有遗憾,但还真没觉得有这么惨。虽然他这就要走了,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爷爷,陆祁这次发作之后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好,您一定看好他,让他多休息,别太累,尽量保持情绪不要起伏过大。另外,一定要保证陆祁的人身安全,z知道我要找什么,他绝对不会坐视我把陆祁治好,奈何不了我,他只能从陆祁那头下手,还请您多多费心。”

    “你不用担心,在这首都里我还是护得住他的。”这种时候,陆振庭的承诺听起来格外地安定人心。

    严钧当然放心陆老爷子,他最放心的就是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了,他笑了笑,还是加上了一句,“一定要等我回来。”

    陆振庭没有应他这句话,因为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他的,而是说给那个躺在救护车里却无法回答的人听的。

    该说的都说了,严钧也不再废话,他坐上陆振庭给他安排的车回了他和陆祁的别墅。

    一打开大门,屋子里暖洋洋的很干净,暖气开得很足,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他换了鞋,进屋拖了行李箱出来,从衣柜里挑出几件换洗的衣服装进去,又整理好所有的证件收好。他拎起箱子最后看了一眼他俩的卧室,右腿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他站在原地有些怅然地想了想,松开行李箱,转头回去翻陆祁那边的东西。他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袖口。他在其中挑了一个陆祁最喜欢的茶色暗纹袖扣,又剪了根长长的细绳把它穿起来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把它放进衣服领子里,然后盯着自己胸口鼓起来的一个尖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又把它拿出来解下放在手心里。他看着这圆古隆咚的小玩意发了会呆,像是在考虑把它放在哪。可惜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到能把它放哪,最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绳子解下来丢到一边,用手轻轻磨挲了袖扣表面,把它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这才拎着箱子下了楼。

    他打开陆祁专门腾给他的小储藏室,从里面找出几样实用性非常强的小玩意,又挑出几个瓶瓶罐罐一齐放进行李箱里。最后,他走到放着他母亲画像的长条匣子前,摸了摸,没有打开。半晌,他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原来娘你那么早就告诉我了,是儿子笨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护好你儿媳妇啊。”

    说着,他挑了挑嘴角,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拎着箱子彻底离开了他们的家。

    拿好了东西,他又坐车直奔机场,因为陆老爷子打好了招呼,一切手续都办得很快,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可以登机了。

    严钧看着身边这个拎着箱子不松手的年轻人,挑了挑眉,“这是”

    年轻人一脸严肃,“首长命令我在日本期间全程保护您的安全。”

    严钧打量了他一圈,“特种兵”

    年轻人一脸抱歉,“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番号。”

    严钧“我好像也没打算问。”他叹了口气,“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王旭。”

    知道陆振庭是好意,严钧也没打算把人撵回去,但是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我不管你来之前陆老爷子是怎么跟你交代的,我也没别的要求,就只有一点,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准往西”

    王旭飞快地接话“让我抓狗,绝不撵鸡”

    严钧“”特种兵现在都有逗比这款了吗

    严钧和王旭上了飞机,这两天流了那么多血又一天一宿没休息的严钧终于挺不住在飞机上睡着了。而此时,在首都的医院里,坐在陆祁床旁边的陆振庭接到他们上了飞机的消息叹了口气,心里安慰自己,这两个孩子没见“最后一面”也许是个好兆头

    他昨天接到严钧的电话也一宿没睡好,现在觉得很疲惫,他刚要站起来准备回去,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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