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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归途 第9节

作者:明灼 字数:24070 更新:2021-12-20 12:19:07

    他恶作剧地眨眨眼“两个受能干嘛”

    严钧面无表情地盯他几秒,默默把头转到窗户那边。

    康明文又是一声低笑,坐直身体,继续扮演他的高岭之花。

    没多久,飞机起飞了。

    、灵芝

    严钧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建筑物,视线一瞬间无限延伸到苍穹的尽头,如浮光掠影一般滑过云端。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动了动,飞机坐了好多次,他还是会反射性地精神紧张。

    不过,终究跟之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尽管几分钟后他就会彻底飞离这个城市,可是他知道,或许此时此刻就有一个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目送这架飞机消失在天际,然后在心底默念心上人的归期。思念,是没有长度限制的风筝线,任意伸长去任何遥远的地方。相思一起,线就自动收紧,两端的两颗心就同时朝着一个地方牵扯,怂恿着深埋心底的想念,躁动着经年累月的归思。

    严钧一时间怅然若失,或许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记忆深处的森森古木和悠悠鸟鸣,只是心有妄念,一直不肯承认这个早已回不去的现世光阴,做着一叶障目的黄粱美梦。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他像一个筋疲力竭的游子,度过千山万水,却发现故土早已湮灭于无情而漫长的岁月中了,面目全非。执着于那不存于世的归路,不过是耳聋眼瞎的一直在原地踯躅不前罢了。

    他的前半生为守家卫族殚精竭虑,后半生又注定颠沛流离寻觅归处。到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片沃土,生出了细细的根。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的身上还压着尘世的泥土,亦或是这里不适合生长,他还要继续在天地间飘荡。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那么这条万里归途恐怕才刚刚踏出了第一步。

    赫西族的男人坚信只有找到命定的伴侣才算是灵魂的圆满,才能回到大地之神的怀抱,否则生生世世都要在寻寻觅觅踽踽独行中煎熬。如果他想去拥抱时光尽头的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这条延伸至尽头长逾万里的路上就要身披铠甲,心如长刀,一路披荆斩棘,直到耗尽胸中最后一口气。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严钧望着窗舷外的目光凝如实质,心里是这茫茫十年从未有过的笃定。他已经能看见他的归宿了,纵然只是遥遥的一个方向,也足以让人无所畏惧。

    首都和s市的距离并不长,下了飞机,s市方面的接待方先带着大家去吃了午饭,又把人带去了下榻的酒店,拿到房卡的严钧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室友竟然还是康明文。严钧忍不住目光怪异地看向面色平静的康明文,康明文好像生怕严钧不怀疑他一样,还背着人向他挤挤眼睛。

    严钧的脸色难看地活像吞了只死苍蝇,他找了个机会,拽住傻不愣登的陈威,低声说“商量个事。”

    陈威“啥事”

    严钧“咱俩换个屋。”

    陈威“”

    严钧“少废话啊”

    陈威支支吾吾地一缩脖“那个,我觉得康师兄挺好的。”

    严钧大奇“你之前不是还那小子那小子的叫他吗”

    陈威一窒,很是没出息地直接掉头跑了。

    刚意识到不对的严钧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过头去,就见康明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严钧理直气壮地一挑眉“干嘛”

    康明文戏谑地看他“你这么不想跟我一个屋怕我对你做什么”

    严钧认真地点头“是啊你这么处心积虑明显就是有所企图嘛”

    “话不能这么说,”康明文摸摸下巴,“我们完全可以互相帮助。”

    “对不起,不需要。”严钧干脆地拒绝。

    康明文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也无计可施了,只能泄气地说“好好好,算我求你帮忙了。”

    “嗯,”严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来听听。”

    “我家就在s市,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得跟大家聚聚,如果跟别人住的话,我晚上也不方便出去啊。”康明文说的很含蓄。

    严钧对他这种遮遮掩掩的做法很是瞧不上,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也无权指摘,于是只是提醒了句“你别往回带人就行。”

    康明文真心实意地笑了笑“放心。”

    严钧耸耸肩就越过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康明文几步又追上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也算个东道主,你到了s市我怎么的也得做东请你一顿啊,明晚带你去s市最出名的蓝度酒吧玩玩,怎么样”

    “没兴趣。”严钧划卡开门。

    “大家谁不出去玩啊,你难道要自己留在酒店”康明文觉得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怕你家陆祁生气吧”

    “你提他没用,”严钧一边放行李一边看他,“我只是对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再找个人一夜情没甚兴趣而已。”

    “你俗不俗啊”康明文一脸的受不了,“你以为蓝度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酒吧吗,没点意思敢说是s市最出名的酒吧吗你去就知道了,保证你大开眼界。”

    “我很忙,”严钧还是兴趣缺缺,拿起手机朝他晃了晃,就抬腿往外走,“我走了。”

    康明文无奈,只好说“你如果想去了就给我打电话。”

    严钧应了一声就出门了,然后一边往酒店外面走还一边想,他连他号码都不知道打个屁电话。等他出了酒店门,酒店门口停的一辆黑色大众车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向他点头示意,严钧三步两步走过去,坐上车,保镖替他关好车门,小跑回了副驾驶,车子马上就开走了。

    坐上了车的严钧问前面的保镖,“老杜呢”

    “杜哥在家里等您。”

    严钧点点头就没再说话,车子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严钧下了车一边在心里吐槽杜修的暴发户程度,一边跟着保镖往里走。一进别墅,就见杜修一只手拿着文件夹正皱着眉头看的专注,另一只手上的烟灰都很长了,细细簌簌落在名贵的皮质沙发上他也毫无所觉。严钧走到他对面坐下来问他“看什么呢”

    杜修在他一靠近就把东西合上了,放在茶几上,顺手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来的挺快啊。”

    “下了飞机就过来当然快了,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干嘛”

    “你要找的三样东西,有一样有了下落。”

    严钧沉吟了片刻“墨玉灵芝”

    “你怎么知道”杜修惊讶。

    严钧笑了笑,相比于另外两样终年不见天日的东西,墨玉灵芝的确是最好找的东西,可也是最不好找的东西。另外两样的下落严钧心里有几分成算,也知道大概要找的方向,墨玉灵芝就不一样了,现在全世界信息共享,这种本身就稀少的东西或许早就被慧眼识珠的收藏家收藏起来了,想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在严钧眼里或许这个会是最晚出现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他皱了皱眉“这么快”

    杜修抽出一根烟,点了,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才说“说来也是巧了,盛辉集团老爷子半个月前心梗去世了,他的遗嘱上有一条是将他的私人藏品进行拍卖,所有拍卖所得全部用做慈善捐赠,拍卖目录上就有墨玉灵芝这一样。”

    严钧的眉头深深皱起,在眉间形成深刻的一道竖纹,“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杜修冷笑一声,“真是犯瞌睡就给送枕头的好事啊。”

    严钧静默了良久,沉声说“东西都送到我们眼前了,没有不接的道理,见招拆招吧,如果真的是我要的东西,我志在必得。”

    杜修看他“你决定了”

    “嗯。”

    “好,”杜修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盛辉的现任董事长王礼腾约我后天晚上在蓝度谈给这批藏品做地下安保的事情,我到时候会把你安排进去,见机行事,摸摸盛辉的底。”

    严钧心头一跳,脱口而出“约在哪”

    “蓝度,s市最大的酒吧,这种留一手的事还是不好放到台面上说的。”

    严钧心里跳得厉害,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蓝度这个名字一天听到两次实在是让他很难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蓝度和盛辉什么关系”

    杜修很快就察觉出严钧变得难看的脸色,知道大概是出了岔子,“蓝度是王礼腾的私人产业。”

    把见面地点约在自己的地盘这非常合理,可是偏偏康明文的邀约让严钧有所顾忌,他腾地站起来,神情很是严肃“杜修,这几天除了必要的事,都不要联系我,我现在立刻回去。”

    他忽然觉得,把那个敌友不分的康明文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或许是最错误的决定。

    杜修也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严钧脸色沉得厉害,“暂时没有,我先走了,你们小心。”

    “你放心。”

    严钧出了别墅坐上了车,心里还在捋这笔乱账,康明文这个人是个变数,他到底是想要示警的知情人,还是布下陷阱的敌人严钧心里也没个准数,只能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至于盛辉集团更是疑点重重,老董事长王学海的死,频频出现的蓝度酒吧和横空出世的拍卖单都巧合的过分或者说出现得恰到好处。

    严钧的重重心事在头一只脚迈下车的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脸色很平静还带了点轻松悠闲,他晃晃悠悠地上了楼,一划开门,发现康明文刚洗过澡正腰间围着条浴巾露着漂亮的腹肌肆无忌惮地吹头发,见他进来,愣了一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很晚呢。”

    严钧一耸肩,“他是下午的飞机,所以匆匆见了一面就回来了。”

    “哦,”康明文随口应了一句,显然不是很关心,他一边呼呼作响地吹头发,一边大声跟严钧说“对了,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早上我直接去会场,你洗了澡就早点休息吧。”

    严钧“知道了。”

    康明文麻利地吹完头发,收拾地光鲜亮丽就出门了,严钧坐在床边看着他离去关上的房门,眼中一时间晦涩不明。良久,他才重重往后一躺,左小臂搭在额头上,阴影打在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右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半睁着眼翻出陆祁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陆祁就接起来了。

    “怎么才打电话来都安置好了”

    听到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严钧才觉得紧绷的神经开始舒缓下来,他带着轻微的鼻音“嗯”了一声。

    似是听出他情绪不高,陆祁问“累着了”

    “还行。”他顿了顿,“还在工作”

    “嗯,你累了就睡一会。”

    严钧轻轻扯了扯嘴角,“放心,我不会亏着自己的。”

    陆祁低笑一声“想我了吗”

    严钧翻了个身,把下巴垫在胳膊上,微眯着眼,含含糊糊地说“一点点吧。”

    陆祁低沉的声线震得严钧耳廓发麻“真希望你上了床也能这么嘴硬。”

    严钧啧啧称奇“陆老板,你这是欲求不满啊。”

    “一看着你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陆祁忍不住笑,“我就怕你做到一半昏过去。”

    “哎呦呦,也不知道是谁一半还没做就昏了,下回你真半路给老子昏过去,我可不救你了。”说完,他所有所思了一会,然后眼前一亮。

    “然后那句话怎么说的”

    “坐上去,自己动”

    陆祁“”

    作者有话要说  纯属虚构,纯属虚构,千万别认真,现代架空

    、蓝度

    郑毅不仅是蓝度的熟客,还跟蓝度的少东也是盛辉的少东王恺京交情不浅,老早以前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后来认识的人知道他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寒暑假总是有那么几天是谁找也没用的。不管外人是这怎么猜测郑毅和那个神秘朋友的关系的,郑毅反正是从来不在乎的,他跟康明文的关系很好,是纯粹的好朋友,尽管这几年他处过女朋友,也处过男朋友,可他的确从来没对康明文起过什么心思,郑毅一直觉得康明文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敬佩他,也真心实意地把他当作好哥们。

    自从康明文考上了a大,他们虽然相处的时间少了,但是在郑毅心里他们的感情还是没变的,所以每次康明文一回来郑毅都要找他吃饭,带着他把他不在的时候s市出的新鲜玩意玩个遍。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明显已经过了他跟康明文约定的时间。

    “郑少,一个劲看手机,有约啊”郑毅旁边的男人问他。

    “没,”郑毅懒懒地开口,靠在沙发背上半眯着眼把玩着身旁新交的小女朋友乌黑柔顺的秀发,“康明文怎么还不来”

    跟他隔着两个人的王恺京突然说“给他打个电话呗。”

    郑毅没吱声,只是往门口的方向看。

    等了又等,就在郑毅的耐心差不多耗了个干净的时候,蓝度的大门被推开了,当先走进的正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康明文,不过看起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因为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跟另一个人说话,郑毅明白这个恐怕就是昨天康明文跟他说的朋友。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并不能看清这位朋友的样子,不过远远看过去郑毅只能用“合适”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懒洋洋地开口“康明文带着他那个朋友过来了。”

    他的角度看不见不代表别人看不见,随着两人越走越近,郑毅这一桌终于有人忍不住“卧槽”一声。

    郑毅看过去,出声这人是王恺京的表弟叫李洲是个换伴比换衣服还勤的主儿,再加上手里有个玩票性质的小娱乐公司,里面签的都是一些十八线的小嫩模,平日里也没什么忌讳,身边净是些精致漂亮的少男少女,郑毅见他眼睛都亮了,飞快地转过头来跟他说“老郑,你这什么朋友啊有主没啊”

    郑毅眉头动了动,“你他妈把眼睛给老子擦亮点,主意打到康明文身上了”

    “谁说康明文了”李洲一咧嘴,“我说的是他旁边那个”

    郑毅探头看看,被晃动的人群挡了个严实,“不认识。”

    李洲抻了抻脖子,也发现什么也看不到了,有点遗憾地收回视线,啧啧称奇“极品啊,那身材真不是盖的。”

    郑毅嗤笑一声“隔那么远你都能看见”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李洲瞪眼,“是不是美人我打老远一眼就能看出来。”

    “吹吧,”郑毅翻个白眼,没型没款地往后一靠,“还能有康明文好看。”

    李洲想了想,轻嘶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法比,不过一看就比你家康明文好上手。”

    听他说这话,一直没说话的王恺京笑了一声。

    郑毅也撇了撇嘴,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好奇心更是渣都不剩了,摸出根烟点上,漫不经心地等着康明文找过来。可真等到康明文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郑毅终于明白,他远远觉得的“合适”和李洲说的“好上手”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又觉得绝不仅于此虽然眼前的男人从穿着打扮到气质神态都像在说“没错我就是出来玩的”,不过他往那一站,气定神闲波澜不惊,光是这份卓绝的气度就让在场的暗自点头了,更何况他还有一张万里挑一的脸。

    周围很闹,康明文刚到自然没注意到桌上的气氛古怪了那么一瞬,他解开了领子上的一颗扣子,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非常自觉地干了,才开口抱怨“s市的路怎么越来越堵了,抱歉抱歉啊,来晚了。”

    说着,他放下杯子,给众人介绍,“这是我朋友,严钧,头一次来s市,大家多关照啊。”

    王恺京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着郑毅意有所指地说“老郑,走眼了啊。”

    郑毅闻言低笑了一声,觉得王恺京这话说得他一点都不冤,他这次的确看走眼了。

    康明文扫了他俩一眼,挑眉,“怎么说”

    郑毅笑而不语,只是端起杯子,遥遥敬了严钧一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严钧从进到酒吧里就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除了觉得驻唱歌手有一把低沉沙哑的好嗓子之外,这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他跟着康明文走到那桌,看到在座中一个和陆祁发给他的和盛辉少东王恺京长相如出一辙的男人之后,彻底确定了康明文带他来这,绝对不简单。他没有表现得很热情,可也绝对算不上冷淡,坐下之后一边跟身边的人打太极,一边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

    他正不咸不淡地回应身边人若有若无的试探,身边的沙发一沉,一个人蓦地坐在他身边,严钧侧头一看,正是严钧这次的目标王恺京。

    王恺京递给他一杯酒,“这是蓝度最有名的地狱之火,试试吧。”

    王恺京看着严钧接过去细长优雅的玻璃杯里盛满了絮状的灰色,被如同混沌一般的酒液包围的中心是起伏扭曲仿佛随时可以冲天而起的赤红火焰,这样一杯蕴藏了地狱之火的鸡尾酒被他细长白净的手指掐在手心里,在酒吧蠢蠢欲动的昏暗灯光下与他锈红色的衬衫交相辉映出一抹逼人的妖异之感。

    严防仿佛对王恺京虎视眈眈地目光熟视无睹,他用一种近乎专注的神情盯着眼前这杯就像有生命力一样的酒,由衷地赞叹“真漂亮。”说完就毫不迟疑地把杯子贴在唇上,稍一扬手,跳跃地火焰就束成一线,与纵横的灰线交错着,奔腾不息地消失在形状优美的两片暗红色的唇瓣间。严钧微微眯眼,刺骨冰凉的酒液混着烧灼的辛辣从喉咙一路横冲直撞,势如破竹般的一路扫过胸腹,最后消弭于四肢百骸。

    王恺京目不转睛地看着严钧轻轻吐出一口气,鼻尖依稀可以闻到那淡淡地诱人的酒香,他以一种赞叹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你知道在酒吧里喝了别人给的酒是什么意思吗”

    严钧将目光从杯子上慢慢移到王恺京的脸上,眼底像是沉着一块黑黢黢的磐石,语气却像轻飘飘的羽毛“那不巧了,你这杯是我喝的第五杯,看起来王少是排不上号了,下回请早吧。”

    王恺京丝毫不见恼意,反而语气平缓的问“你在s市有固定的伴吗”

    严钧一顿,显然是听清了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眼神古怪了一瞬,一字一顿地冷静说“你是在跟我约炮吗”

    “我不在意你在a市有没有伴,反正你在s市也呆不长,这几天不谈感情地你情我愿,以后见到也还是陌生人,不是很好吗”王恺京平铺直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比吃饭喝水还要平常的事,末了,还添了一句“你也不像玩不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吗”

    严钧听到这话简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在s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有伴的人纠缠也不嫌掉身份”他似笑非笑地说“更何况你也没问我喜不喜欢男人吧”

    “我的身份和我搞过的男人并没有什么联系。”王恺京气定神闲地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只能说抱歉,你弯得有点太明显,想到你是个直男恐怕有点困难。”

    “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他微微一笑,“冒昧地问一句,你喜欢男人吗”

    “不管我喜不喜欢男人,”严钧咧咧嘴,“王少这样的人我都是不敢招惹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在亲爷爷刚去世半个月就出来猎艳的。”

    王恺京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面色显得有些阴沉,他神色淡淡地开口说“严先生最好找准自己的身份,别管得太宽了。”

    严钧面上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他一边想着这些豪门世家出来的权贵子弟平时装得人五人六一被揭了短就原形毕露了,另一边又鬼使神差地想还是他家陆祁更重情谊也足够有涵养。

    这次他虽然是抱着想探探底的心思才过来的,不过这不代表他就得忍气吞声,更何况有些时候锋芒毕露比韬光养晦更好用。他嗤笑一声“叫你一声王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出门前你爸没告诉过你什么人的罪的起什么人得罪不起吗”

    周围听见他俩说话的人早就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王恺京听他这么说心中起火的同时也暗自打量他康明文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他带来的朋友大概是什么水平他也能估摸出来,更何况康明文之前只是说在北首都念书认识的朋友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就没当回事,现在一想严钧的气度举止根本就不像一般人,还偏偏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类型,难道

    严钧看着他眼神往康明文那跑心里简直要笑死了,一看他这吓唬吓唬就当真的德行更加从容淡定了。

    王恺京到底没有严钧想得那么不济,虽然他心底开始怀疑康明文了,但没有当时发作起来,只是坐直了看向严钧镇定地说“如果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可以和你道歉,可是,你要是敢骗我,恐怕你今天想好好走出去也是难了。”

    “你是在说我吓唬你”严钧捏着杯子的手轻轻晃了晃,戏谑地看着他,“你爷爷在的时候盛辉还能拿出来看看,现在你爸上了台”

    他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那个二号情妇在澳门输了多少五百万”

    王恺京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嘭嘭嘭地跳个不停知道盛辉集团现任董事长的情妇在澳门输了钱的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可是,那个姓张的女人欠了赌债只管他爸要了三百万。

    虽然s市的上流社会都把王礼腾在外面找了个赌鬼这件事当作笑柄,可也没有人关心那女人到底输了三百万还是五百万只有王恺京知道,那女人实际输了五百万,而那二百万,正是他王恺京出的

    一阵恐慌从他的心脏直窜到喉咙,扼得他呼吸困难,他简直不敢深想眼前笑意盈盈的男人究竟知不知到更深层的东西,那些王礼腾也不知道的事。

    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

    严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放在兜里的左手在手机的锁屏键上轻轻一按,莹莹发亮的手机屏幕上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小字瞬间消失,安静乖巧地躺在严钧的口袋里。

    “现在王少看得起我了”严钧似笑非笑地看他。

    王恺京苦笑一声“你消息这样灵通,我哪里还敢看不起你这杯酒就算我赔罪了。”说着,他从桌子上摸出一杯酒一饮而尽。

    周围看的人都看呆了,他们这群狐朋狗友凑在一块时间也不短了,可没见过眼高于顶的王恺京给什么人赔过酒,可偏偏其中的一个当事人对此仍旧不满意严钧嘴角勾了勾“就一杯”

    王恺京一僵,觉得今天的脸是丢尽了,可他似乎莫名地对严钧颇为忌惮,竟然咬着牙又喝了四杯。

    严钧冷眼旁观他连喝五杯,直到最后一杯见了底,觉得自己这个逼装的可以给满分才露出了点点笑意,“王少好酒量。”

    王恺京面不改色地咽下令人作呕的酒气,倒是颇有些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意思,“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哪里的大人物了吧。”

    严钧嘴角一勾,俊秀的五官平添了一份邪气,他俯身贴近王恺京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不知道王少听没听过首都杜家。”

    如果放在以前,他这一番举动定然让王恺京心痒难耐,不过现在他已经没那个心情了,只能僵着脖子瞪大眼睛杜家这天下姓杜的多如牛毛,偏偏就是出了个惹不起的京城杜家早年杜家可是整个华北地区的黑道魁首,后来当家的杜老爷子有远见卓识,力排众议急流勇退,在杜家全盛时期蛰伏下来竟然在上头政策变动带来的大清洗中生生保住了中坚力量,又借着后来全国经济快速发展的东风趁势而起,几经起落之后,现如今杜家老一辈都已经隐退,杜家这个庞然大物完完整整地落到了一个人手里。

    而那个人,就是杜修。

    、蚀骨

    或许没人知道杜修是怎么在短短几年里把和各方势力藕断丝连的杜氏给洗白白放在台面上的,但是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怕是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窥出杜氏能有今天怕是经历了好一番伤筋动骨,而那个一手促成了一切的男人,更是让各方人物既敬又怕。

    远的就不提了,就说近在眼前的事王家最近正值多事之秋,王礼腾出于一些不好与外人言说的原因,就请了杜家帮忙看顾这次多方势力关注的拍卖会,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杜氏当家人也会在明天坐私人飞机抵达s市。

    那么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杜氏的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难不成是试探可是王家虽然也是s市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可还真不是首都杜家的一合之将。

    所以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钧似是看出王恺京的惊疑不定,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还很好脾气地笑了笑,“王少放心,我从来都不参与表哥的生意的,这次也是巧了,我之前也没想到会碰上王少的。”

    “更何况,”严钧意味深长地看他,“要不是王少步步紧逼我怕也是不敢说出我的来路的,毕竟搅了我那位表哥的事,我怕也是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也不知是刚刚酒喝的急了,还是让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蹩了肠子,王恺京只觉得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他硬着头皮问“你的这位表哥是”

    严钧隐晦地笑了笑“怕是不好直接叫我这位表哥的名字。”

    王恺京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可是严钧明显是不想再说了,他往后一靠,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抱着肩膀颇有兴致地看他“对了,我可是听康明文说蓝度里有好玩的我才来的,只是这么一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嘛。”

    王恺京闻言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意义不明的情绪,连回答都带了几分迟疑“蓝度当然不止这些了。”

    “蓝度这间酒吧王董事长不是早就转给王少了吗”他这句话又不出意料地让王恺京眉间一跳,但严钧恍若未见,反而有点不耐烦地说“王少怎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有什么是在场的人见得我见不得了”

    王恺京现在心里恨死康明文了,心说要不是他哪里会招来这么个难缠的人物可他心里再怎么纠结也没法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严钧“严先生这说的什么话,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里面有些恐怕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话说的很隐晦,严钧面上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心里却是微微一沉这“蓝度”果然是有问题,不过,看这个样子,倒不像是冲着杜修去的。

    他故作不屑地嗤笑一声,“我什么没见过,你可别忘了,”他意有所指地                                                                                                                        顿了一下,“之前是做什么的。”

    王恺京当然不是怕把他吓着,相反,他还挺想通过严钧搭上杜修这条线的,但是他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毛头小子,没点保证他也是不敢把东西晾出来的。

    严钧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野心也有顾忌,他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我靠不住”

    王恺京非常痛快地承认了“口说无凭。”

    严钧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刺了他一句“严钧来的时候,你可没不放心啊。”

    王恺京苦笑“严先生就别”

    他还没说完,严钧忽然把手机递到他耳边,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被严钧一把按住了肩膀,他骇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严钧如笔墨晕开的眉眼近在眼前,一个呼吸间就足以让他看见他幽深的瞳孔下乍现的锋芒。

    他不由得愣住了,左右两边的耳朵同时听见了两个声音。

    一个清冽悦耳,隐有笑意;一个沙哑低沉,气势惊人。

    “听好了。”

    “王恺京。”

    严钧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又坐了回去,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最终神色郑重地挂了电话,把它还给了严钧。

    严钧“现在验明正身了”

    王恺京无奈地点点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那严先生现在就想看看吗”

    “哎,”严钧摆摆手,“不着急。有件事我恐怕还得提醒王少一句。”

    “你说。”

    严钧转头看向斜对面在角落里坐着正低头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康明文和郑毅,轻描淡写地说“王少应该知道做什么事都要留一手吧。”

    王恺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微皱,“你放心,刚刚的事绝对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那就好,”严钧的嘴角在笑,眼里却没有笑,“我们去看看你的好东西吧。”

    王恺京点点头,扭头冲郑毅康明文那头喊“老郑”

    郑毅这时候正和康明文在说严钧的事,听见王恺京喊他,他扭头一看,见他神色如常,严钧也在他身边安安稳稳地坐着,看起来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心里不由的犯嘀咕王恺京什么时候还正人君子上了

    虽然他心里疑惑,但是他更清楚今天来的目的,只好把心头升起的那点古怪压了下去,开始招呼他带来的人。他和王恺京各带着彼此带来的人一起往二楼走,郑毅在他们后面看着严钧就落王恺京半步,两个人气氛看起来非常融洽,王恺京甚至还言笑晏晏地侧头不知道跟严钧说些什么。他越看越觉得不对,不由地拉住康明文,“你带来的那个严钧到底是什么人”

    康明文微微一笑“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我怎么不管,”郑毅压着声音瞪他,“王恺京我还不知道他对那帮小情人可不是这见鬼了的态度你别弄得收不了场”

    康明文无奈“我都说了真没事,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再说了,能出什么事啊”

    郑毅也知道出不了什么事,可是他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严钧一出现就搅得他心底不安,直到现在愈演愈烈,有一瞬间甚至想让他直接掉头离开。

    严钧当然不知道郑毅已经给他标上记号了,他跟着王恺京,上了楼,拐进了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包间,包间门口站着十几个保镖,每一个进去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安检,查到严钧身上的时候,王恺京伸手拦了下来。严钧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正常查,还神态轻松地和王恺京说“还是按程序来吧,省得真出了事,我可说不清。”

    过了安检,严钧进了包厢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紧接着,郑毅他们也进来了,郑毅和王恺京站在中间,等所有人都坐好了,才拍拍手,十个身穿旗袍容姿窈窕的年轻女子手里端着托盘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在众人面前一一放下。

    在场的人都伸头去看,上好的景德镇的一套瓷器下面是颜色素淡的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形态圆润做工精致的圆盅,旁边放着特制的古朴吸管。

    有的人等不及了,伸手掀开圆盅上的盖子,里面是细细的淡青色粉末。

    严钧从一开始就没表现的太过于热衷,可并不代表他一点也不关心,当淡青色的粉末露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是一沉,扭头打量在座的人,发现每一个人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有好奇看来,他们来之前都是知情的。

    严钧只觉得荒谬和可笑,在场的都是别人眼中的青年才俊,豪门子弟,没想到竟然敢在毒品上找乐子,一个个是嫌活的太长吗

    这时候王恺京开口了“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吧”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继续说“这种新型兴奋剂我已经找人试过了,也化验过,是不成瘾的,和香烟差不多,不过肯定要比烟刺激多了。”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东西我给你们了,吸不吸就是你们的事了。”郑毅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

    王恺京和郑毅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就分开了,郑毅去了康明文那,王恺京则走到严钧身边坐下,看着还在犹豫的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严先生不去试试”

    他半天没有等到严钧的回答,扭头看他却对上一双霜寒凛冽的眼,那眼神如刀锋,不等他靠近,就被期间夹杂的刀气割了个激灵。他莫名其妙地看他,却只听到严钧冷冷地说“王少的胆子可真大,竟然连聚众吸毒都敢干。”

    王恺京冲着杜修的面子对严钧的态度一直很好,可不代表他脾气好,这一晚上严钧三番五次给他气受,早就憋着火了,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语气也不那么友善了“我说了,这不是毒品,对人体的伤害也不大,严先生经多见广,不会这么小题大做吧。”

    “小题大做”严钧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腾地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个圆盅,伸手就捻起一小撮放在嘴里。

    在场的人都惊讶的看向他,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康明文都愣了一下。

    没人知道严钧此时的感受,他闭上眼,感受到大脑回馈给他全身各处的颤栗,那是剧烈的快感过后浑身骨头都轻了的虚无飘渺的沉沦。然而下一秒,蛰伏在严钧身体里的巨兽悍然反击,疯狂的吞噬着这些企图控制主人身体的“入侵者”。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发生起来却只是眨眼之间,严钧缓缓睁开眼,依旧面色如常,只有眼中正缓缓消退的残余血色证明了他也曾一瞬间被这青色粉末夺去了身体的控制力。

    严钧扭过头去看已经准备开始去尝试的人,无声冷笑真是不知道说他们无知者无畏好,还是自己作死好。

    王恺京看着严钧吃前吃后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时间也不明所以,这种东西有什么效果他虽然没亲身试过可也是很清楚的,没道理严钧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心里正奇怪,严钧就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轻轻开口“这的确不是毒品。”

    王恺京刚想说话,严钧的声音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冻得人骨头里发寒,“这是。”

    “胡说八道。”远远看着这一切的郑毅腾地站起来,他冷冷地盯着严钧说“你知道什么算这里还没你说话的分。”

    严钧现在真是一眼都见不得这群自己找死的傻逼,他伸手捏了捏指尖细腻的粉末,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听的人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去了心神“这种粉末是一种丹药研磨成的,几百年前,人们叫它销魂蚀骨丹,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人在服用这种丹药后会在一瞬间感受到剧烈的快感,这种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它里面蕴藏的毒素则如同附骨之疽,一辈子也难以消除,你活多长时间,他就折磨你多长时间,直到你的骨头彻底负荷不了。”

    他低头看着眼带惊慌的在座的所有人,继续以这种轻缓的语气说“然后,嘭的一声。”

    所有人都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你就变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写一些超现实的东西,哎╮╰╭

    、贺舒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吓人。

    王恺京眼神发空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严钧就像没注意到这诡异的气氛一样,继续用他奇异的声音平铺直叙地给在场已经浑浑噩噩的人科普“销魂蚀骨丹”的具体作用“这种丹药在以前,一般用在穷凶极恶的罪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或者想要控制的奴仆身上,因为在一开始你享受快乐的时候,通过一种特定的秘术,能够诱导你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至于所谓的副作用,”严钧轻笑一声,“对待仇人嘛,当然是恨不得他剥皮抽筋痛不欲生才好不是吗至于对待奴仆就更简单了,只要给他可以缓解痛苦的药,还担心他不忠诚吗就算最后死了,也不过是死了个奴隶罢了。”

    严钧把该说的都说了,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他走到王恺京身边一拍他的肩膀,王恺京才像回魂了一样,惊疑不定地看向严钧“你”

    严钧现在觉得多看他们一眼都糟心得厉害,不由地厌恶地撇开脸,生硬地说“你好自为之吧。”

    王恺京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一时间哪根神经搭错了,一把抓住严钧的手腕,“等等”

    还没说完,他只觉得手腕一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虽然手上很痛,但他的脑子里纷飞的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楚,他听见自己用最快地语速说“这东西的货源不是我的是他们告诉我的,我只是中间人,帮他们找人化验,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严钧闻言悚然一惊,那点不耐烦直接从毛孔里排出去了,他猛地扭回头,一时间竟然语塞“你说,你说这是他们自己找的货源”

    “对,”王恺京一边说,一边觉得遍体生寒,“他们和我说这东西现在在国外很流行,那阵子有很多人跑来问我关于它的事,可是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所以只当它是新型的兴奋剂就没当回事。”

    王恺京越说思路越顺畅“而且听他们说,这种药品的供应商有着严格的审核制度,只有通过认证的会员才能拿到。”

    严钧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这是怕节外生枝呢。”

    王恺京张了张嘴“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搞这么大”

    严钧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会不知道你只是不想管罢了。这件事会有专人来处理,这种牵扯甚广的大事,你解决不了,赶紧把这群上赶着去死的送回去,还有,让他们一个个都老实点”说完,他也不看被留在原地的王恺京,拿了一盅粉末踹开大门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出包间的大门,包间里的人才如梦方醒,那些镌刻在记忆深处的言语,一想起来,就让他们不寒而栗,不由地离桌子上的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提在严钧“惑音术”下吓破了胆的众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一片混乱,单说带着圆盅往外走的严钧,真的是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种东西在国外已经成为一种被很多人接受的新型兴奋剂,那么世界上受这种阴险的毒、药控制的人会有多少呢成千上万其中又有多少人身处要位呢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给陆祁治病了,这是颠覆世界的大事他单手抱着圆盅,掏出手机给邓安泽打电话,他面色凝重地邓安泽讲了事情的经过,邓安泽只沉默了一瞬,连话都没说就立刻挂断了电话。严钧知道,邓安泽比他的政治敏锐度更高,他更清楚现在的事态有多么严峻,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能浪费的。

    打完了电话,严钧长出了一口气,他能做的,他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事,他只要听安排就好了,需要他的时候,邓安泽不会和他客气的。出了“蓝度”,s市的夜景依旧繁华绚烂,可是心境不同地严钧竟然硬生生从眼前这个太平盛景中感受到了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路上这些脸上带着幸福笑容的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他伸出的罪恶藤蔓已经席卷了全球,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当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严钧忍不住摇头。

    他往前走了两步,杜修派来接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愣了一下。

    杜修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后面,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眼皮低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还以为得多等一会呢。”

    他目光一转,看到严钧手里的圆盅,一挑眉“你这是把谁家骨灰给偷了”

    严钧现在真是佩服他的粗神经,他苦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讲了一遍,没想到和邓安泽争分夺秒的态度不同,杜修依旧是懒懒的,只有微垂的眼睑下一闪而逝的精光证明他不仅听了,还听得很认真。不过就算他真的走心了,他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你急什么这可不是我们能管得,你就好好地做你的事吧。”

    严钧无语“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杜修轻嗤一声,“我是能去拯救世界还是怎么的把自己的事干好的了。”

    “你别忘了,”杜修说着一搭他肩膀,“你还得救陆祁呢。”

    严钧没有说话,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你说得对,现在想那些没用,我还是想一想眼前需要我做的事吧。”

    杜修从兜里摸出根烟斜斜叼在嘴里,痞里痞气地咧嘴一笑“这才对嘛,回去我给你介绍个朋友,明天跟盛辉谈生意还得靠他呢。”

    严钧一愣“我也得去不行吧”

    “放心,”杜修神秘一笑,“有他在呢,保证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当天严钧跟着杜修回了他的别墅,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管康明文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现在都懒得见到他,所以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回宾馆的,跟老师说了一声不回去了就在杜修的别墅里面过了一夜,等他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严钧下楼梯的时候两人都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不过能看出来端正坐在那里的男人有着极宽阔的肩膀,腰背挺直,只是一个背影就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魄,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万仞高山稳而险的特质的男人竟然和搭在他肩膀上的男人莫名的契合,那人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微微侧头,斜斜看过来时,眼底残留的浅而薄的笑意顺着他狭长的桃花眼倾泻而出,就像明媚的阳光穿过亭亭如盖的光阴巨树,留下一地闪烁的时光碎片,既触之温暖又带了点无能为力的凉薄。如果把正襟危坐的男人比作山,那这个人就是山顶云开雾散后的第一抹金灿灿地光,光芒万丈却也洞穿力十足,可以想象这样的男人一举一动都足以让人心驰神摇。

    不过,严钧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有点熟悉,更令他疑惑的是,那个男人见了他,眼神也是一顿,轮廓优美的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飘飘渺渺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严钧心中思量着自己又是在哪见过这样一个出彩的人物,却是死活想不起来,他最近总能见到有熟悉感的人,关键是每次都想不起来,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没问题,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跟着陆祁出毛病了。

    那个男人从严钧一出现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惹得他身边的男人也抬眼打量他起来,严钧走过去双方一个照面,严钧着实吃了一惊,因为这两个人的外表实在在是太出众了,那个自带发光系统的男人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一双夺魂摄魄的桃花眼就可谓天成,见之难忘了;能和这样的男人坐在一起还分毫不落下乘的人,则完美诠释了俊美二字,有着浑然天成的优美五官却没有一处不凌厉英挺,轮廓鲜明,就算鼻梁上的无框平光眼镜将他势如猛虎的眼神险险拦下,也无损他通身的气派。

    他俩都算得上严钧这几十年前前后后见过的在长相上最出色的了,跟他俩一比,就连陆祁和他自己都要退避一射之地,不过要是说起严钧这“两辈子”见过的这种级别的美人,也没有太多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宽袍长袖血透衣襟的提剑青年,跟他三尺青锋上滚落的血珠一起滴落的是散落的鬓发间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角的一滴妖异血滴

    严钧倒抽了一口冷气,屁股刚沾到沙发上又窜起来,惊疑不定地指着眼前的男人。

    “贺舒”

    被他指着的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也笑了起来,一时间竟能让人看呆了去。

    杜修颇有些奇怪的看向严钧,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惊讶,难不成

    杜修“严钧你也是贺舒的粉丝”

    严钧“”

    严钧感觉自己就像让人当头抡了一大锤,脑袋嗡嗡直响,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色如春花的男人,耳边依稀听到自己三观尽碎的清脆声音。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他是谁”

    杜修“你不是知道他是贺舒吗金树影帝贺舒啊”

    卧槽,严钧默默咽下涌到喉头的一口老血,心说,别开玩笑了啊喂哪个不要命的找这么个煞神去演戏,就不怕他一个没收住捅演对手戏的一个对穿吗

    还有谁能告诉他,一人一剑血染青龙潭的贺舒怎么会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跑到这来当明星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贺舒吧

    贺舒轻轻转着无名指上造型别致的白金戒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赫西族长,一别经年,不知近来可好”

    严钧“”

    你一出现就什么都不好了

    其实真说起来,贺舒和严钧曾经还有过同仇敌忾的交情,那时候严钧刚刚接任赫西族长之位,奉祖宗遗训出了南疆斩杀叛逃的罪族那是南疆万族所有穷凶极恶不敬大地之神的族人的总称,而这些罪族和南疆边境靠近中原腹地恶匪勾结犯下了滔天大罪,惹得朝廷大怒,却又偏偏奈何不得这些巫术缠身的南疆罪族,只好与当时南疆最具话语权的赫西族长也就是严钧签订契约,共同剿灭这群凶徒。

    本来这事和贺舒没有一分钱关系,偏偏这位魔教教主是个神经病,以“青龙潭恶匪偷吃了他家庄园后院的苹果不仅没给钱还嫌弃不甜没吃完就扔了”为理由,在严钧拖住罪族的情况下,只身深入恶匪老巢青龙潭把青龙潭上下屠了个干净,等严钧解决了罪族和江湖正道进了青龙潭,潭水已经被血水染红了,贺舒只是回头向严钧敷衍地一拱手,也不顾身上手上的血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布包住的已经烂了的半个苹果,然后用深厚的内力把它砸进了青龙潭首领的胸膛就飘然离去。

    从此,世上再无青龙潭,只有碧血潭。

    而贺舒的庄园也成了江湖的十大禁地之一。

    这些事严钧早就忘了,也万万没想到会有想起来的一天,现在严钧看着眼前这位看不出一点血气的男人,只想问他一句

    你家苹果是用燕窝种出来的吧,是多他妈金贵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记住贺舒吧,虽然他这本书里只是打个酱油

    如果对贺舒和周壑川的故事感兴趣请关注我的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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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魔教教主遇到黑化总裁,他将走出一条怎样与众不同的星光之路那些尘封的爱恨纠缠何时才能真相大白敬请期待

    传送门

    、回去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贺舒老神在在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身边的男人只在开始的时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来就一直很平静地没有说话,严钧正忙着抢修他崩塌的世界观,就只剩下杜修一个人满头雾水,他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一个人打算出来解惑,只好用脚踢踢茶几,提声说“我说你们什么情况”

    贺舒坦坦荡荡地看过来,依旧笑而不语,杜修知道他的厉害也不愿意去招惹他,只好看向他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你老婆和严钧认识”

    男人的话更加言简意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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