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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 第11节

作者:混世精灵 字数:16321 更新:2021-12-20 12:17:36

    季惟难以克制地笑了,为了最好的朋友,为了最幸福的男孩,为了他所亲眼目睹的最真实的爱情。

    散席以后,季惟帮着少非送走了所有客人,熟悉的、不熟悉的,曾经在一个课堂的老同学,有的已经结了婚,有了咿呀学语的下一代,想来二十岁以后的年月,真是过得匆忙而恍惚,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然成了回忆。看着出双入对的小夫妻,总还是免不了羡慕,就像少非说的那样,不懂世事的时候,总以为一个人可以无拘无束,唯我独尊,为了追求、为了理想傲视其余的一切,可到头来,等你发现现实里是容不得理想的时候,或者,幸运地主宰了你想要的一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你绝望地发现,你依旧居无定所,并非头顶没有一方屋檐那么简单,而是内心的走失。

    这个世界上依然没有一个人的心里,容得下你的存在,就好像你与这个世界,无关。

    季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他缺乏最起码的归属感。

    人都走尽了,喧嚣过后的平静总是最引人入胜的。季惟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街道,安然地笑。少非从他背后拍了一下“今天就这样,走了啊。”

    “怎么没想起来也送送我”季惟不满地叫嚣。

    “送去哪儿”

    “回家。”

    少非不假思索地摇头“没空,在上面定了房间,陆晓等着呢。”

    “呵”季惟神神道道地笑起来,“还真是做足了全套,你这荒淫无度的毛病是不是该改一改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少非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真不送你了,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季惟依旧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肩,“有人来接我。”

    “谁”

    “来了。”季惟用目光指了指前方,少非看过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从机车上下来,三两步跑到他们面前。

    齐野显得有那么一点气喘吁吁“没迟到吧”

    季惟看了眼手表“差十秒。”

    “现在就走么来得太急,借个洗手间行么”

    少非看了眼季惟的脸色,礼貌地替他指路“进去右转,直走到底。”

    等齐野走后,少非自然免不了一通评头论足“看上去不比那个姓蒋的正派多少。”

    季惟扬了扬嘴角“他是警察。”

    少非顿时像是被噎了一下“季惟连警察你都招惹,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太无趣了”

    “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然后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我正在考虑。”

    “考虑你不是向来只凭第一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感觉”季惟咄咄逼人地反诘。

    少非愣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神情“你有”

    “我有”季惟想了想,又不自然补充了两个字,“也许。”

    “别骗你自己了,你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季惟僵硬地笑了笑“是,你批评的是,我向来目中无人。”

    少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要你忘记过去,谈何容易”

    “截至目前为止我今天的心情一直很好,少非你一定不想在这样特殊的日子给我留下什么不值得回忆的东西吧”季惟依旧波澜不惊地笑,见到齐野出来,同少非潇洒地说再见。

    46、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径直送到大门口,季惟下车,没说一声谢谢,转身以后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以示告别。齐野目送他走远了几步,突然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季惟回头,等待下文。

    齐野木讷地,沉默了一会儿,对着他浅笑,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的意思。

    季惟下最后通牒“给你最后五秒钟,我很困。”

    紧接着,齐野便喊了出来“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季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现在他似乎彻底明白了当初蒋聿面对这样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番心境,想必也是同样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因为不屑,所以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任何的回应,都不过是一种施舍。

    齐野看着他,虔诚地等待着答复。

    “我不是房子的主人,你想进去的话,得问程颢。”季惟指了指二楼昏黄的灯光。

    “”齐野不安分地呶动了嘴角,“我原以为今晚你一个人在家,会很寂寞。”

    季惟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件事上,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索性脱口而出“不必浪费时间了,我不想跟你上床。”

    齐野尴尬地看着他,沉默,似乎没有一点落空的准备。

    季惟再一次转身,离他而去。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齐野的心情该是如何

    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拒绝罢了,夜还不深,大可以投身任何一个酒吧,带一个看得上眼的,在任何方便的地点,以任何方便的姿势翻云覆雨。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如果你要的是性,你很容易得到,但倘若是感情

    倘若是感情想到此,季惟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齐野仍然站在那,目送着他,目不转睛。

    又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季惟怅然地笑起来,像他这样的祸害,还是早一点离开人世得好吧。

    打开大门,一片漆黑,季惟伸手去按开关,却被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了满怀。

    季惟本能地反应,抓住腰间的手,利落地往后一送,然后狠狠地将偷袭者摁在了墙角。

    玄关的顶灯亮了起来,季惟看见程颢正幽深地冲自己笑“我以为今晚可以在门外听见你们的声音,你真叫我失望,季惟。”

    “你知道我向来见不得别人得偿所愿,我更欣赏幸灾乐祸。”

    程颢从容地理了理睡袍的领口“要知道,为了成全齐野,我可是作了好一番思想斗争。”

    “是么”季惟旁若无人地脱下上衣,打开冰箱,取了一罐冰汽水,“就我所知,齐野的父亲很不简单,程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他帮忙,你简直如鱼得水。”

    被说穿心事的人仍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不要说得这么刺耳,季惟我和齐野好歹是多年的老同学。”

    “是啊,多年的老同学,外加多年未曾联系。”季惟冷冷地拆穿谎言。

    程颢终于无力招架地笑起来“看来,你知道得有点多。不过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实在抽不出功夫来供他消遣,更何况,他也不会对我感兴趣。”

    “我对他,同样没有兴趣。”

    “这恰恰是我想要的,不然的话,我又怎么舍得把你送出去”程颢坐在他对面,暧昧地看着他,“天气开始热了,我是不是经常有机会看你表演脱衣秀”

    季惟睨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这么做,同蒋聿有什么区别”

    “区别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徐辉是个喜欢的变态,而齐野却是玩真的,他很执着,你一定会很享受。”

    “如果我真的日久生情呢”

    “那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季惟听着那句语调轻浮的话,清冷地笑,从桌上取了支烟,然后拿起打火机,怔了一下“这只zio很眼熟。”

    “是么”

    “徐辉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真是巧了,这是我今天刚收到的一件礼物。”

    季惟打亮了火苗,不懂声色地观察着他,“这么说我在路边看到的那个车抛了锚的倒霉鬼,也一定不是他了”

    “这可不一定,传闻他在改装和修车上面经常是一点都不吝惜的。”程颢说罢,起身为季惟点起那支烟,“看来今晚,我恐怕又睡不踏实了。”

    “我房间的冷气坏了,你找人来修理了么”

    “没有,所以今晚你打算如何度过”

    季惟站起来,走头他跟前,低头看着,嘴角微微勾起。

    程颢抬头,在暗调的光亮下看到的是一个极富诱惑的表情。他的脸刚好对着季惟身上的某个重要部位,几乎以为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然而季惟却恶作剧地宣布“我睡客厅,所以请你把你的房门锁好,不要让冷气跑出来了。”

    如此半荤不腥的玩笑,不过是证明彼此都太空虚罢了。

    糜烂的日子照旧,生活依旧被忙碌的应酬所充斥。有时候,季惟仍不免感到疲倦,会忽然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为了蒋聿的利用还是为了给自己失败的感情找一个出口随后,便想起少非那天离别时所说的话。

    要你忘记过去,谈何容易

    季惟很想打个电话给他的私人医生,问一问有没有一种特效药,可以让自己选择性失忆。

    又一次成功地在蒋聿的前进道路上,设置了一道障碍,季惟感觉满意。程颢做东,请了几个同事晚上一起庆功。车刚刚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季惟忽然要求先去一个地方。

    程颢笑了笑,心里当然有数“怎么想去看看你的手下败将此刻是何种心情”

    “我想知道,究竟到何地步,他才会从容不起来”

    于是,十多分钟以后,程颢把车停到蒋聿公司写字楼对面。季惟沉默地等候,不时地看着手表。

    程颢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调侃“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了”

    季惟从容而自然地应道“当然不是,我饿了,你也不想晚上的聚餐迟到吧”

    戏谑地一笑“欲盖弥彰。”

    “你说什么”

    “你想见的人出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季惟的目光投了过去,蒋聿走下台阶,没有开车,直接过马路向一家饭店走去。

    “看来你害得他加班了,季惟。”

    季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下车,飞快地绕到程颢这一边,将他硬生生地赶到副驾驶座上,踩下油门。

    47、第四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节快乐谢谢各位亲爱的们的支持和厚爱,谢谢晋江,谢谢上天赋予我写字的能力

    四十七、

    在程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以前,车已经莽撞地向马路中间的蒋聿冲了过去。

    接踵而来的是一声尖厉的刹车声。

    “你疯了”程颢死死地抓住他的手。

    季惟好像没有听见,死死盯着几步开外的人。蒋聿就站在他跟前,茫然地用手挡住车前灯所发出的刺眼光茫。

    在光亮暗下去的一瞬间,季惟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依然麻木的,不带一丝惊恐。

    然后,不可避免的四目相视。这一次,季惟却真切地看到了他的 表情变化,短促的惊讶,紧接着是嘴角温情的笑。

    温情那个忧伤的字眼刺痛了他的灵魂,季惟急急地把目光收回,再度踩下油门。

    车从蒋聿身边滑过,如一阵风,无形,无色。

    程颢不着调地笑着“怎么真这么恨他想送他归西”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所以你看到了他只有在看到你的时候才一改往日的扑克脸。”

    季惟愣了一下,把车停到路边,对程颢冷冷地发号施令“下来,你开。”

    程颢知趣地照做,他很清楚明白,这种时候去逆着去摸一只敏感猫科动物的毛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于是适可而止地调剂“不知道你是否还有胃口吃晚饭么”

    季惟回头看着他,明朗地笑“我中午吃得很少,鲍参翅肚,上多少,你看着办吧。”

    程颢笑而不语,专心开车,等到红灯时,再看季惟的表情,已是凝滞而阴郁。

    又一个没有休假的周末,季惟出差去会一个客户,倒并非有多么重要,只是太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身心俱疲,因此为自己找寻一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

    然而,自下飞机伊始,季惟便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身后总是跟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看不见,却挥之不去。季惟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神经过敏而产生的错觉,但他仍然回想起当初下榻酒店时,房间里那杯泡好的绿茶,以及那包不知所踪的烟。

    季惟警觉到甚至在中途的时候又换了一样出租车。

    向着海的房间,春暖花开,可惜已是盛夏,荼蘼花谢,只待来年。

    季惟站在阳台上眺望那片宁静的海,蓝到让心沉静。倘若人生也能如这片汪洋一般,没有波澜起伏,与世无争,却依然为人所欣赏。

    即便无人欣赏,也不会寂寞,头顶的蓝天是它的倒影,更是最好的知己,广阔无垠地将大海所包容。它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的另一个自己。

    然而季惟却不知道他的天空在何处,也许找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是最好的选择,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比透过镜子更真切。即便没有爱情,也许也可以相守一生,也仅仅,是也许。

    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没有另一个你自己。

    享受了午后的海风与适宜的阳光,季惟利落地转身回到现实,换上一身正装,去应对最苍白的生活。陪男人消遣了整整一个下午,游泳,打网球,当然也少不了被占便宜。那天季惟的兴致不高,常常心不在焉地将注意力投射在四周。

    临近傍晚,在更衣室里换衣,男人不断地向他暗示着晚上的特别安排,季惟却一再地默拒,索性还算礼貌,对方倒没有太在意,只当这是继续谈判的筹码。

    消耗了太多的心力与体力,季惟决定大吃一顿以慰藉自己。独自在海边品尝海鲜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大概是因为几个月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太久没有碰过海鲜,所以胃口特别得好。季惟很真心地觉得,为了一个变态,而影响自己的饮食习惯实在不值,更何况他真的已经记不得当天所发生的事了。

    于是吃了满满一桌,直到味蕾和肠胃都彻底厌倦。季惟才心满意足地打车回宾馆,在柔软的床上沉沉睡去。

    那晚他做了一个不愉快的梦,梦里的自己躺在床上,屋里一片漆黑,听不见任何声响。他就那样有意识地睡着,过了许久,房间门无声地从外被推开,却连一个鬼影都不见。但是,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有什么东西撕开了凝滞的空间,悄然地向他靠近。

    梦里的季惟感觉到深深的危机,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那个虚幻的意识慢慢,慢慢地越来越近,近到突然床头一沉,紧接着是一种真实到难以描述的触感,季惟仿佛能感觉手指的皮肤在他的脸颊滑过,在那个幻想科幻地幻化成为具象的顷刻之间,季惟猛然惊醒。

    狼狈地抚着额头,摸到一层冷汗,季惟感到晕眩,定定地坐了一会儿以后,身体的不适却来得更加猛烈。数十秒后,季惟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

    余下的整夜。季惟一直在呕吐和恶心中度过,吐得虚脱的时候连水都使不上劲倒一杯。很多时候,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即使孤独,也可以生活得无忧无虑,然而病痛缠身的时候,季惟还是会像所有平庸的凡人那样悲观地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会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尸首孤零零地躺在冰库一般的家中,没有人会在意。

    这么想着,季惟开始昏昏欲睡,依然觉得难受,却已经变得习惯,于是就这么无力地蜷缩在浴室的地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靠在宽厚而温暖的背上。季惟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舒服,用力地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齐野朦胧地听见他叫了一个名词“蒋聿”

    48、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很显然,季惟得的是肠胃炎,非常急性的,加之海边昼夜温差大,不出意外地发烧了。索性,躺了整整一个白天外加挂了几瓶水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季惟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四周惨白墙壁,许久,才明白过来梦里的一切也许都是真实的。

    房门忽然从外打开,季惟失魂落魄地转过头去,当看到齐野的一瞬间,脸上的惊恐忽然间变成了另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情绪。

    假如让齐野来解读,那仿佛意味着某种失落。

    然后,季惟很快地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问话“为什么你会在这”

    “你病了,所以我送你来医院。”齐野自作主张地为他倒了一杯水,“温的,喝一点吧。”

    季惟淡淡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头顶的盐水瓶“喝得够多了,你害我水肿了。”

    “那想吃点什么白粥怎么样”

    季惟想了想“羊肉汤。”

    齐野微微怔了一下,似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季惟笑而不语,像一个任性着刁难人的小孩。

    于是齐野二话没说地走了,回来时真的带了一碗热汤,羊肉的香气顷刻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这样的天气,喝羊肉汤,季惟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未曾想到齐野会当真,更难以想象他会耗费整整一个小时,跑了全城,只为兑现他的刁难。

    “不觉得这么做,没有意义”季惟真心地为他感到委屈。

    齐野把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又精心地摆好勺子“意义都是你赋予的,如果你觉得有,那就是有,如果没有,我认了。”

    季惟语塞,他突然发现面对齐野,自己的思维常常跟不上他急速转弯的速度,又或者说,他们也许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了又想,终于没有温度地道了一句“我不爱你。”说完,无情地笑了。

    却没有料到,齐野也笑了“是,我知道,现在的话,你是不爱我,可是以后”

    “以后,我也不会爱你。”季惟接过他的话,直接而了当。

    齐野抬头看了看盐水瓶,收敛了笑容,静静地走到门边“快结束了,我去叫护士。”

    季惟见证他走出去,每一步都很缓慢,像是心事重重。回来以后,没有正眼瞧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忙碌的护士,细致地嘱咐“轻一点。”

    护士的动作很熟练,然而季惟还是免不了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疼,而是饶有兴致地假装。然后不出意外地在齐野的脸上捕捉到了不悦的神色。

    转瞬间的细微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季惟愿意相信,那种关心,是出于真心。

    护士走了以后,齐野舒了一口气,在窗边的藤椅上坐下,看着外头的风景。这里没有海,只有单调的、死气沉沉的建筑物,而到处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就仿佛是所有病痛的哀叫,无声却刺激的。唯有楼底下的那片草地,绿得格外醒目。

    然后不经意地回头,发现季惟正瞧着他看,目不转睛。齐野感到有些不自在,慌忙地又转过脸去。

    季惟忽然笑了,叫他的名字。

    齐野听话地又一次朝他看去,嘴角蠢蠢欲动着,却没有说话。

    “手很痛,抬不起来,我需要一根吸管。”

    齐野认真地听完,然后出去为他找吸管。这一次,却不幸地空手而归“不巧刚好用完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买。”

    季惟看着他匆匆地进来,又匆匆地要离开,忽然地于心不忍了“你等等。”

    齐野不明所以然地看着他,额角有汗水不停往下淌。

    “别去了,怎么想不起来亲手喂我喝”

    齐野瞪大了双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听见季惟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疾步地走回来,坐到季惟跟前,端起勺子的时候手指兴奋而紧张地颤动着。

    第二天,季惟出了院,耽误了两天时间总得给客户一个交待,于是没有推脱,早早地穿戴整齐,去会所赴约。坐上出租车,季惟回头,看见后头紧随其后的跟来了另一辆,是齐野的车。

    想来,从下飞机以后的那种隐隐的担忧也必定是败他所辞了,季惟终于安心。

    下车,装作没有发现,径直地进了大厅,等到出来时,已是黄昏,齐野却依旧等在那。

    他靠在一家便利店外的落地窗上,阴郁地看着他,当目光触到季惟湿漉漉的头发时,神色愈发得难看起来。

    季惟走过他身边,没有看一眼。然后,齐野执着地跟了上来,同他并排走着。

    季惟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就这么一直不停地走着,直到街边的路灯也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他低着头,看着属于这座城市的漂亮而干净的人行道,然后突然对齐野说“你一定知道我今天是出来做什么的吧”

    “我不知道。”

    “你心里其实很明白。”季惟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一半的脸颊袒露在灯光里,齐野不得而知嘴角的那半个微笑是不是一种自嘲,“为了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包括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齐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这是一条寂静的路,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季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又缓缓地往前迈开步子。

    随之而来的是齐野的一声质问“那又怎么样”

    季惟呆滞,转身的一霎那,齐野近在咫尺,近到连一个亲吻都可以变得很容易。季惟以为他真的会这么做,可是并没有,齐野忽然抓住他的手“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就到海边了。”

    季惟一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真的不认识回去的路“那不如就一起去散散步”

    齐野愣了一下,轻轻地笑了起来“听你的。”

    49、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

    回去时改坐火车,无非是想把自由自在的时间拖延得久一些,当然对于另一个人而言,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齐野的假期到期了,不得不按时回去,心中想的自然是能和季惟一道回去,然而收到的答复却是还有未尽的工作。所以,当齐野在同一个车厢里,看到了原本准备搭晚班飞机的季惟时,惊喜与困惑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

    季惟在他前一排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靠窗看了会儿风景。齐野失落地以为他没有看见他,于是掏出手机按下他的号码,没等打出去,季惟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他,然后灿烂地一笑。

    齐野也骤然笑了起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季惟身边的乘客面前,礼貌地请求道“不好意思,我好这位是一起的,能不能跟您换个座”结果自然是如愿以偿地在季惟身边坐下了。

    季惟放下杂志,横了他一眼“说话得要负责,谁告诉你,我们是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坐这班车”齐野心情愉快地根本顾不上回答。

    “昨天吃饭,你结账的时候,正巧看到钱包里的车票。”

    “不是说还有事要忙,夜里之前来不及走么”

    “临时改主意了,不可以么”季惟无关痛痒地解释。

    “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季惟看着他的笑容,半晌,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你靠得太近了,能不能坐过去一些”

    这一次回来,季惟顺利地给程颢带回了好消息,但对于他们的对手而言,自然是又一个失败的回合。程颢别有深意地告诉季惟,听说蒋聿最近身体欠佳,进了医院,像是老毛病又发作了。季惟不动声色地听着,旋即又不以为意地进会议室去开会,只是起初的三十多分钟里,始终心不在焉地走神。

    他想起,几天以前自己痛苦不堪的回忆,以及不远的从前,蒋聿常常地因为工作压力而胃痛不已,需要靠药物维持。那是一种充满折磨的过程。

    季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他无法幸灾乐祸。当程颢的声音冲进耳朵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去隔壁的水池冲了把脸,开始若无其事地认真投入。

    至少有一点,他感到安慰,每一次都在挣扎,然而每一次挣扎的时间都比上一次变得更短。

    程颢习惯在每周六晚上去健身房健身,季惟偶尔也会跟去,为的只是让自己的周末夜晚不那么寂寞。那天季惟去的有些晚,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程颢的那个男孩,不算是那一群之中最好的,却是最执着的。自从那个明媚的午后,季惟已经有好多次看到他在花园门外等着,然后失望而归。

    季惟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男孩仰起头来,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在等他,能带我进去么”

    “恐怕不行”季惟想了想,“他会不高兴。”

    小妖精无奈地笑起来,似乎这个回答早在意料之中,也就无所谓失望。季惟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慵懒的眼神里透着暗自色的光,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只可惜,笑得不那么真,就像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很荒凉。

    季惟蹲下去,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抚摸小动物那样。感觉上有一点硬硬的发质,却很顺“你叫什么名字”

    “莫寞,莫非的莫,寂寞的寞。”莫寞很认真地告诉他。

    “所以你叫不寂寞”季惟笑起来,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名字。

    小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季惟突然不笑了,他看到莫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样子,很从容,没有挣扎。

    季惟在健身房里找到程颢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健身教练举止暧昧地做着辅助练习。季惟很不识趣地走过去,在他的腰上捅了一下。程颢回头,发现是他,泰然自若地同身边的帅哥交待了两句才殷勤地迎上来“你来得正好,我还在想一会儿该上哪儿去喝一杯。”

    “我想今晚你可能没这机会了。”季惟不客气地推开靠过来的身体。

    “什么意思”

    “你的小男宠来找你了,此时此刻正可怜兮兮地蹲在大门口。”

    程颢蹙了蹙眉“你是说莫寞”

    “难得,我以为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开始,我也只是因为名字才对他感兴趣。”程颢波澜不惊地说着,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因为名字”季惟觉得荒唐地发笑,“程颢,你真的很无情,没有辜负我的期许。”

    “我们去上个月去的那一家如何再把齐野也叫上”

    “你没听懂我的话”季惟打断他,“莫寞等着你。”

    程颢淡然地耸了耸肩“我听见了。那小东西是个大麻烦。”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安排”

    “给他钱打车,从我眼前消失。”

    “他要的根本不是钱。”

    “那很遗憾,我给不起别的。”

    “”季惟沉默,看着程颢走进淋浴房。十多分钟以后,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出来。人就是这样的荒唐,以为穿上衣服就变成了另一种高级生物。

    程颢圈着季惟肩膀出来的时候,果真见到了蹲点放哨的莫寞。看到他的一瞬间,站了起来,在几步开外地盯着他瞧,一动不动。

    程颢却只当作没有看见,同季惟商量着“我饿了,先去吃宵夜”

    “明天我有个贵宾要接见,需要养精蓄锐,无以奉陪。”

    “你说的,是姓赵的那个老家伙”程颢留恋而暧昧地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一切都好像有意是做给另一个人看的。

    季惟望见男孩的眼睛忽然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受伤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才从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看到了那种异样的伤感。

    “我突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程颢深邃而神秘地耳语。

    “想到了什么”

    “明天,老家伙那你就不必去了,陪我一起去趟医院”

    季惟愣了一下,眼角微微颤动“去医院你不舒服”

    “当然没有,例行检查,我劝你也一起,以防万一。”

    “好意心领了。”领会了他的用意,无端地舒了一口气,“我一向很小心。”

    程颢无趣地笑了笑“怎么知道不是去看望蒋聿,所以很失望”

    季惟冷淡地哼了一声“我不过很不解,你的并购计划是不是搁浅了所以才害得我有时间陪你去做检查”

    “当然不是。”程颢的手慢慢向下游移,在季惟的腰眼处细细地品味,“我完全是不想让你操劳过度。”

    这一回,季惟没有猜透他的心思。所以当程颢揭晓谜底的一霎那,季惟惊愕地瞪了他许久。

    程颢指着前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见了没有,那儿有一个送上门的。”

    50、第五十章

    五十、

    “程颢,说笑也该适可而止。你想让他去没有经验会被那老变态干死的。”

    “放心,这种事情,自然是你情我愿。倘若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他。”说罢,程颢兀自走到莫寞跟前,回头朝季惟抛出个飞吻,“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程颢回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季惟坐在餐桌边喝着牛奶,有一点吃不下去。程颢洗了个手,坐下不客气地将季惟一点都没碰过的早餐挪到自己面前,大口享用起来。

    季惟既没有胃口更没有心情,索性站起来走人,却被程颢叫住“准备准备,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季惟转身,胳膊肘靠在椅背上,上下地反复打量着程颢“所以,你把莫寞给卖了”

    “卖言过其实了。是他自己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程颢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无辜,你根本就很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程颢无声地笑了笑,依旧从容地细嚼慢咽“你以为他不清楚,我不过是在利用他”

    “”季惟沉默,无奈地作了一次深呼吸,“你很残忍。”

    程颢愣了愣“那么你又何尝不是齐野告诉我,你忘了昨晚约了他一起共进晚餐。”

    季惟不再说话,走进客厅打开电视,然而程颢却不依不饶地补充了一句“季惟,我们不过是同一类人,永远不会去爱那些爱上我们的人,这是一种天性,更是诅咒。”

    “想想孑然一生,你是不是害怕了”

    季惟沉默地盯着屏幕,疯狂地摁着遥控器将声音调到最大,直到盖过程颢刺耳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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