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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 第7节

作者:混世精灵 字数:16563 更新:2021-12-20 12:17:32

    季惟很逼真地打了一个喷嚏“你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么”

    “知道,所以事先我已经请人把花粉摘除了。”徐辉胸有成竹地喝下一口红酒,抿了抿嘴角,“对我的特别服务还满意么”

    “满意”季惟的回应拖着长音,满是嘲讽的意味,然后望向蒋聿,观察他的脸色,依旧是那样从容而不露声色。季惟不免有些不快,但又理解,在这样的场合下,蒋聿不可能轻举妄动。

    “听说你最近又投到了一块好地”蒋聿机敏地将话题转移。

    徐辉淡淡一笑“你倒是很关注我的动向。那块风水宝地我觊觎已久,拿来建高档别墅再合适不过怎么样,蒋聿,要不要到时候我也给你留一套,方便你在外头养养鸟,养养性”

    最后的那一句别有他意的建议,让季惟狠狠地呛了一口。

    蒋聿依旧面不改色“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对于养鸟,实在没有什么研究。”

    徐辉揶揄地笑了笑“也是,我忘了你一向喜欢有回报的投资,没有价值的东西你从来都不屑去碰。”

    “商人不是慈善家,没有几个是不想赚更多钱的即便作到像你这样钱权两充裕的也免不了动其它脑筋。”

    “蒋聿,你还真是一针见血,一点都不嘴下留情。”徐辉鬼魅地笑起来,眼睛里透出的光让一边的季惟很是不舒服,仿佛脊梁骨处有一阵凉意直冲头顶。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想的是什么了”

    蒋聿愣了愣,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郁。

    季惟放下筷子“抱歉,我没什么胃口,想出去透透气。”

    “等等。”徐辉挽留,“来了这么久,我都忘了,应该干一杯才是,机会难得。”

    说罢,便亲自为季惟倒酒,红色的酒水缓缓地流入杯中。蒋聿微微蹙眉地望着,忽然叫了一声“徐辉他喝不了这么多”

    “怎么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蒋聿还想说什么,却被季惟拦下了“好,我陪你喝,但我有一个条件。”

    “噢说来听听。”

    “我要你把这次合作的机会留给蒋聿。”

    徐辉看了眼蒋聿的反应,扬了扬嘴角“一杯酒,就值这么多钱”

    “不值么”

    “那好我们就先干了这一杯。”

    季惟同他碰杯,然后洒脱地仰头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徐辉满意地一笑,再向蒋聿发出邀请。

    蒋聿坐在原地,无动于衷地沉思了一会儿,好像那一会儿对他而言可以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终于站起来,喝下了那口红酒。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不知道为何,喝下那杯酒以后,季惟觉得反胃,也许是因为徐辉让他恶心

    “我在门口等你。”季惟在蒋聿耳畔轻轻道了一句后,转身离去。

    蒋聿起身,靠在围栏上,没有看他离开的背影。邈远处传来的晚风掠过脚下成片的密林,阵阵萧瑟,沉默与喧嚣不过一念之差。

    每每此时,总心生扼腕,人于苍茫天地之间,得以看清云卷云舒,物是人非;

    而生命,却无常。

    徐辉站在他身后,阴冷地笑,仿佛梦魇的预告。

    季惟用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恶心,却始终吐不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粘在喉咙与食道里,挥之不去。

    季惟抬起脸,望着镜面中的自己,依然光彩夺目。拧开的水龙头发出声音,在偌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制造着回音。季惟俯,凑向水流,温的,流经耳廓,淌过嘴角。

    温良里却有一股隐隐而来的寒意。

    季惟下意识地抬首,镜子中的人变得模糊。低头,流走的水汇成一个漩涡。

    重新直起身的时候,季惟感到有一点点晕眩,甚至掌心都在微微地发麻。

    再望进镜子时,竟然看见了徐辉的身影。季惟以为笑了笑,以为自己喝多了,然后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问自己“你还好么”

    “我很好,谢谢。”嘴唇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是么依我看似乎是不太好”徐辉慢慢地靠上来,在季惟身后悄然站定。

    那种过份的关切让季惟本能地厌恶“徐辉,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

    “否则什么”徐辉的手指玩味地掠过挺直的背部线条。

    “否则我会让你爬着从这儿滚出去。”

    徐辉愉快而嘲讽地笑起来“这个设想很不错,但我显然是要失望了”

    季惟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向后牵引,下一秒已经落入了徐辉的怀中。挣扎仿佛只是存在在哪种的一种意识,却控制不了他的肢体。

    “你给我吃了什么”

    徐辉在他耳边软语“一点点助兴的药罢了会让你的肌肉变得很放松。”

    “变态”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蒋聿不会放过你”

    徐辉愣了一下,耐人寻味地笑出声来,像一针麻醉剂打入季惟的神经“真是遗憾你一定还不知道他把你给卖了吧”

    季惟苏醒时,意识是微弱的,他感到自己一直被关在黑暗里,即使努力睁开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终于,他察觉到眼睛上的异物,一块厚厚的遮光布,然后下意识地动了动僵硬的胳膊,随之而来的是从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

    徐辉坐在豪华舒适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四肢被捆绑在床柱上的季惟挣扎的一举一动。修长的大腿被悬空被拉至一个引人浮想连翩的完美角度,猎物的主人情不自禁地扬起贪婪的笑,点起一支雪茄悠然地享用起来。

    27、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季惟嗅到了雪茄的味道,属于徐辉的标记,愣了愣,等到此前的回忆在脑中愈来愈清晰以后,季惟淡然地招呼了一声“早上好。”

    “确切来说现在是晚上九点,良宵才刚刚开始”徐辉继续着吞云吐雾,“睡了整整一天,你的精神好些了么”

    “让你等了一天,你心情可好”

    “季惟,你未免太不怕死。”

    “你不过是想和我上床,我为何要怕”

    徐辉站起来,踱到床边,坐下,然后伸手除去他的眼罩“季惟,你果真很放荡”

    骤然的光亮让他感到些许地不舒服,季惟没有看徐辉,而是定定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我要见蒋聿。”

    “他不会见你。”

    “给他打电话,我要他亲口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是你太轻信别人,季惟。蒋聿从来都是用完了就扔。”

    “是么”忽然,季惟扭过脸去,无声地笑,他想笑出声,真的,可是喉咙和整颗心脏都被堵得结结实实。

    忽然之间,他发现所有曾经的不安与担忧都成为了现实。然而,那种感觉却不够疼,就好像,你能感觉到身体某个部分撕裂了,在淌血,却找不到它究竟在何处,甚至季惟一点都不想为自己止血。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因熟悉而麻木了,仿佛原本就没有希望,失望也便成为了寻常。季惟想起十多个小时前听见背叛的一霎那,一瞬间涌上头皮的竟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如释重负当悬念尘埃落定,似乎结局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季惟还记得当初的心情,他把这一切都只不过当作人生中的另一场表演,一场不甘寂寞的表演。而蒋聿,不过是一个新鲜而有挑战的目标,当这个目标被捕获的时候,无非是对他价值与魅力的一种肯定,季惟享受这种肯定,因为它们给了他爱自己的理由。

    然而在这个过程里,他却迷失了,忘记了原来的剧本,像一只盲目的昆虫撞在了蜘蛛早已精心布置的网里。

    这只蜘蛛不是别的,不是蒋聿,是爱情。

    其实从很早以前,季惟就有一种直觉,蒋聿不爱他,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

    那些温存的承诺,就好像一种光,明亮、炫目,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

    到头来,原来蒋聿才是最好的演员。

    他的失败,咎由自取。

    “那还等什么呢”他笑着问徐辉和自己。

    “季惟,你好像很迫不及待”徐辉口中的浓烟带着几分讽刺喷在季惟的脸颊上。

    “你就那么想上我”

    “是,没错你也许不太明白,到了我这样能够翻云覆雨的境界,也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让我感兴趣”

    季惟冷笑“你对我并不感兴趣。”

    “噢”徐辉伸出手指,在季惟的唇角轻轻摩挲,坦然地道“你怎么知道,不错确切的来说,我感兴趣的只是你的身体。”

    “纵欲过度,是会折寿的。”

    “放心,我会让你满足的。”徐辉终于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好心情,手中的雪茄隔着季惟胸口的布料用力地摁了下去,在开始之前,他喜欢给自己的猎物热热身。

    一瞬间,麻质的布料被烫出了一个丑陋的洞,季惟毫无防备地惨叫一声,用森冷的眼神直直地瞪着他“变态真是名不虚传。”

    “怎么不喜欢像你这样放荡的人,正常的一定不够过瘾吧”徐辉邪魅地一笑,已然跨在了季惟的身上。

    “呵”季惟抽噎地笑,“正常的,你会么,徐辉”

    这句彻头彻尾的讽刺犹如一根钉子那样牢牢地刺在了软肋上,一声粗暴的撕扯声,以及压在身上的那股极具压迫力的分量让季惟喘不过气来。

    “我真是好奇,这具身体究竟为你的老板赢得了多少笔生意我至今很喜欢那些传闻,据说只要你岔开腿,没有拿不下的合约”徐辉手上的动作很干净,从腰间抽出皮带,再野蛮地将裹住双腿的长裤扯到脚踝,整个过程简单利落得就好像是在拆封一件商品。

    对,商品,一件用来消费和交换的商品。季惟无动于衷地看着身上的男人“我也很好奇你究竟玩残过多少人”

    “很遗憾我忘却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和我谈生意的,比如你”

    这一次,徐辉没有反驳,淡然而专注地摆布着床柱上的锁链,然后转过身,跪坐在季惟的腿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壁灯照出的巨大剪影恰好落在季惟的身上。

    “所以你该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季惟这一回,你一定要记得,我平生最无法容忍的,是被人放鸽子。”徐辉的笑声,带着魔鬼般的颤音锐利地擦过季惟的耳膜。

    顷刻之间,剪影变得很重,季惟感觉到痛,心脏的疼痛。

    接踵而来的,是空气里弥散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季惟感到恶心,挣扎地挺起身,额头狠狠地撞在徐辉的鼻梁上。徐辉愣了一下,抓住季惟纤细的脖子用力地摁进柔软的床垫里。季惟本能地抵抗,膝盖一次又一次与徐辉的身体发生碰撞。

    徐辉嗜血地笑,似乎这一切只会令他更亢奋。

    季惟终于累了,或者是因为疼痛。身体随着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无休无止地摇晃。

    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不停地摇晃着,变得晕眩。

    闭上眼的一霎那,他还是看到了蒋聿。

    然后在念之差里获得了一种变态的、前所未有的快感,仿佛裸的,也可以痛得很过瘾。

    或许这个世界理应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变态。

    如果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都归于常态,那么这该是多么乏味的一个世界。

    因为有痛,才会知道什么是快乐;

    因为爱,才真正懂得恨。

    可惜,无论如何多彩,这个世界却终究是荒诞的。

    28、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

    季惟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睡过这样漫长的一个觉,很累,很虚脱,身体仿佛还立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

    他就那样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是和数个小时不同,徐辉为他换了一个俯卧的姿势。季惟的头颅埋在枕头与床单,微弱地呼吸,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

    醒了,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他很想让自己相信,这是属于他的枕头,属于蒋聿的大床、属于蒋聿的公寓。

    徐辉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暗色的浴袍,嘴角是湿润的肆虐的怪笑。他在季惟身边坐下,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光裸的后背,镀着从窗外闯入的阳光的颜色,迷幻、性感;薄薄的一层蚕丝被从腰间一直往下,裹覆着线条明朗的下半身,最后在脚踝处戛然而止。徐辉伸手,在禁锢自由的锁链上轻轻拨弄了几下,银质的,一件很好的收藏品。

    季惟歪着脑袋,沉吟了一声,感觉到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痛在叫嚣。徐辉能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肌肉所产生的紧张和略略的痉挛,那种感觉很微妙,似乎手中掌控着另一个人的命运。

    终于,季惟喘过一口气“你的心情好么”

    “还不错。”徐辉很诚恳地笑,“你叫床的声音很亢奋,比传言得要精彩得多。”

    “是不是有点像是在杀猪”季惟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徐辉愣了愣,硬硬的指甲划过脚踝以上的皮肤,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你在骂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明白,徐辉你就这么想上我上完了以后是什么感受”

    “痛快。我是个记仇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季惟支起一条胳膊,托着下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以后,又笑了“徐辉其实你很自卑,正因为得不到最想要的,才极力想要证明你的无所不能。”

    那双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睛里满是针针见血的挑衅,换来的是冷冷的警告“适可而止,别和你自己过不去,季惟。”

    季惟慵懒地坐起来,银质的链条发出刺耳的声音“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

    “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也变高了是不是因为昨晚上我把你给喂得很饱”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随时,等我玩够了以后。”

    “徐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这种关系维持得更久一些”季惟轻笑着,虚情假意地投怀送抱。

    徐辉皱了皱眉,给摇摇欲坠的身体施舍了一个暂时的支点“你很能见风使舵。”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很清楚,我对你不感兴趣。”

    “那你又对谁真正有过兴趣”季惟讪笑,“除了,你对爱还有多少了解”

    徐辉忽然改变了主意,推开了他,仿佛那句话就像一小簇火点燃了尘封许久的导火线。

    季惟重重地跌了回去,听见一个反讽的声音对自己说“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你自己也许更合适,你要是了解,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卖了。”

    “”季惟无声地一笑,后脑勺撞得很疼。

    “这么快就想借我的手对付蒋聿,你未免想得太好了一点”

    “是太好了一点”季惟不自然地重复了一遍,“蒋聿把我送给你快活一夜,所得到的东西远在我的价值之上。”

    “我和蒋聿一样,从不做亏本生意。”徐辉听罢,止不住地笑,潇洒地站起来,踱到门边“季惟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知道,蒋聿手里原本握有你父亲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而我恰好也有点现钱曾经拿来投资,当然还是要感谢你贡献那百分之二十,不然蒋聿和我,不可能成为季氏最大的股东”

    “”一瞬间,季惟感觉到血脉从心脏不停往上涌,控制不住地涌向他的喉咙。

    说不出话来,刚一张嘴,便是浓浓的一口鲜血。

    曾少非带着陆晓赶到时,季惟正坐在病床上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喝着红豆汤。

    “操,你别他妈告诉我,你这副四肢健全、面色红润的样子是大病初愈。”少非满头大汗地坐下,像是刚刚跑完好几百米的路程。

    陆晓走到床头,把手里的一捧花插进花瓶里“刚好有台电梯工人在检修,他等不及,自己走楼梯上来的。”

    季惟愣了一下,看了眼还喘着粗气地少非,又望了望陆晓,最终还是昧着良心道了一句“活该阿你。”

    “”少非无奈地皱了皱眉,凑到他跟前,“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不是说晕了么”

    “是晕了,不过没什么大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让你给我带点必需品,我用不惯这的东西。”

    “你在这几天了”

    “三天。”季惟云淡风轻地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红豆汤咽下,“看你们俩现在的样子像是雨过天晴了”

    “三天别给我岔话题,你自己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陆晓似乎觉得这样的场面他该回避,便知趣地找了个出去买水的理由走开了。

    季惟叹了口气,往靠垫上一躺“你看,这回,真的不是我把陆晓给赶走的”

    少非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蹙“季惟你不正常。”

    “我哪儿不正常”

    “蒋聿呢”

    “”听到这个名字,季惟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破绽,似乎这个笑他已经练习了很多次,“他很忙,没空来看我。”

    “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能知道。”少非站起来,将季惟轻轻往上一提,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捞起了他的手机,迅速地翻找起通讯录。

    “别找了,我把他拖黑名单了。”季惟抱着枕头,背对着少非躺下来,“行了,你坐下,我把真相告诉你。”

    29、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季惟始终觉得他是一个不会讲故事的人,即便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听上去都那么不真实,不可信,又或者,他至今仍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发生的一切真的仅仅是一个杜撰的、荒唐的故事,现实与他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开了一个玩笑。

    可惜,这个假设不成立,现实从不同人类开玩笑。

    少非自开始听这个故事,到故事结束,不停地变化着身体的姿势。从托着脑袋,到握紧拳头再到一蹬腿踹翻了另一张折叠椅,似乎任何一种状态都无法表达他的情绪。

    “所以这一次我真的是连自己都赔进去了,少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好着呢。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把这事告诉你我觉得我无可救药。要是我没记错,少非,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给你讲这样可笑的故事了。我发誓要是还有第三次,我就罚自己一辈子再也不说话”季惟以这样自嘲的方式结束了这个故事,然后伸出手,在自己的嘴角上轻轻捅了一下,把悄悄逃出来的一点委屈掐回去,再挤出一个笑来。

    少非愣了一下,伸手拽了拽季惟的肩膀,想让他转过身,看着他,然而那具倔强的身体却不听话地维持着仅存的一点的固执。

    “季惟你让我担心。”少非站起来,绕到另一边,坐在他身旁。

    季惟呆滞的目光终于动了动,看了眼少非“你挡着我看外面的风景了。”

    “季惟你别这样如果你难过,别憋在心里,那只会让你变得更糟。”少非俯,仅到彼此的脸几乎凑到了一起,他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季惟,强迫他没办法逃避。

    季惟的鼻子忽然酸酸的,却还是用力地笑出来“我很好,真的”

    蒋聿,说谎的话,鼻子是会变长的然后,一瞬间,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单纯可笑;

    恍如隔世。

    “季惟,你以为你这样自欺欺人,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怜自艾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少非郁结,紧紧地拽着季惟的衣领,想把他就这么揪起来,扇一巴掌。如果一巴掌还打不醒,就掴第二下、第三下

    季惟突然瞪了他一眼,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仰起头的样子很憔悴。他的眼睛里有难看的血丝,张开的嘴像是要喊什么,却有好一会儿发不出一点声音。

    少非终究狠不下心,落下去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终于听见季惟在他耳边喊出了那一串话“少非,要是哭一场就能解决问题,我就像个娘儿们那样在你面前哭个三天三夜,可这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除了接受现实别无选择,只有冷静下来,我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我依然得活下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我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地笑呢”

    少非异样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懂季惟,他的喜怒哀乐总是被一层厚厚的保护膜所包裹着,久而久之便依附在上头再也无法剥离。

    于是季惟就这样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人。

    即便这种时候,他依旧可以笑得很灿烂“少非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改过自新。真的,我发誓我再不犯贱了。”

    “从今天起,早睡早起,安分守己”

    少非有点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你以为他该哭的时候,他却在笑。

    仿佛生命中遇到的一切,好或不好,司空见惯,没有意外。

    一笑而过以后,终究是冷暖自知。

    陆晓回来的时候,从门缝里望见少非与季惟一同坐在病床上,温存地相视而笑,彼此都没有说话。他的手忽然缩了回去,忐忑不安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是那么难闻。

    “回来了”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少非看着他,依旧是那样温柔而深邃的眼神。

    “嗯,顺便买了点水果,也不知道季惟喜欢吃什么。”提着袋子的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却在一瞬间被少非伸过来的手牢牢地握住“给我吧,进去歇会儿。”

    陆晓低头专注地给季惟削苹果,少非坐在身边卖力的剥着橙子。

    季惟趴在枕头上,见证着他们俩无声的默契,这几天来第一次真正轻松地笑了一回,随后,给自己找了个自娱又娱人的机会“陆晓,刚才你不在那会儿,我们什么都没干。”

    陆晓抬起头,一双圆圆的眼睛不明所以然地望着季惟“我知道。”

    “我们俩吵了一会儿,他把我盛甜汤的碗给摔了,弄我一身,然后就自说自话想替我换衣服我说不用了吧他还嫌我手脚慢”季惟话还没说完,少非手里的水果皮已经飞了过来“你要再寻衅滋事,信不信我让你再晕一回”

    陆晓偷偷地笑,把切成小块的苹果递给季惟“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少非从中阻拦,将陆晓手里的苹果抢了过去就往嘴里塞“陆晓削的,凭什么给你吃啊”

    季惟摊手,名正言顺地抗议“因为我是病人。”

    “病人可以吃橙子。”

    “我不爱吃橙子,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还是喝白开水吧”少非很坦然地将掰好的橙子送到陆晓手边。

    季惟只有望着天花板干瞪着眼,同时苍凉地怪叫一声,“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30、第三十章

    三十、

    少非走之前,终于“大发慈悲”地喂他喝了一碗亲自熬的黑鱼汤。期间,护士来给季惟打吊针,陆晓似乎对于酒精棉花的味道有些过敏,一个人到走廊上去呆了一会儿。

    “怎么样你跟陆晓没事儿了”终于,季惟有机会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差不多吧。第三天早上我醒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忙着做早饭了,然后一样一样端到我面前,冲着我笑,看着我吃关于那个人,和那件事我们谁都别提,就好像,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少非顿了顿,打开陆晓买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心绪复杂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饭店里缺人手,我很晚才下班,陆晓来接我。我正打算去停车库取车,他说,我们一起走走吧,于是我们就这么一路走回家,好像走了很久,选了一条绕得最远的路。他一直就跟在我身后,尽管只有几公分的、微小的距离,可是我能觉察的出来,能种感觉让我不舒服。有好几次我都能觉察出他的紧张,手指刚刚触上来的一瞬间就缩了回去。”

    季惟喝着鱼汤,听到这的时候,忽然笑得呛了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闷骚。”

    “你不明白,季惟,陆晓跟你不一样,跟别人也不一样,他很敏感。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了,我走回去,牵他的手,他有点犹豫,却没有拒绝。终于,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冲我说话了,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重新开始。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深怕自己是听错了。我说,回家吧。”

    “后来呢”季惟越发觉得这是个安静沉郁的童话故事,那里头有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曾少非。把头转向窗外,他怕对着少非,会忍不住笑出来,为他的幸福。

    “后来陆晓走累了,我们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儿。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睡着了,我只得把他给背回家了。”

    “怎么不干脆把他扔那得了”季惟不知好歹地随口问了一句。

    少非愤慨“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鱼汤不好喝”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有点酸你跟我在一起那会儿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那是因为你惹人嫌。”终于,少非逮住了一个反唇相讥的机会。

    “”季惟沉默,冲着窗户里模糊不堪的自己惨淡地笑起来,然后几乎是在一刹那,他的嘴角变得僵硬。

    少非以为那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刺痛了季惟,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季惟依然呆滞地望着窗外,那时候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去,昏暗的光线只照出一个隐约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背影,让他想起蒋聿。

    顷刻间,季惟再一次清晰地感到,那种胸口不断有血往上涌的疼痛。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先搬来和我们一块儿”

    “我不会有事的,少非我会把我所失去的东西拿回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突然,楼下的路灯亮了起来,黑暗被驱赶的同时,季惟发现那个人影也已消失不见。

    也许,只是一个可笑的幻觉。

    耳畔却还有阴魂不散的踪迹“季惟,容我多嘴问一句你对蒋聿是否还有感情”

    “少非从此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那天夜里,季惟依然失眠,他很想让自己睡着,这样便可以让自己暂时的活在另一个世界。甚至他也能感觉到困,困到每一枚脑细胞都在懒散地摇曳,然而无论如何身体都透彻地醒着。

    季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裹着厚厚的被子寂寥地靠在窗台边瑟瑟地发抖。初冬是个很残忍的时节,没有过分刺骨的风,却仍然可以于默默无声中将温度从心头抽走。孤独地太久了以后,季惟忽然很想抽烟,像一个上了毒瘾的瘾君子那样,迫切地想要闻见尼古丁的味道。

    他在黑暗里歇斯底里地摸索,把病房里的一切都折腾得天翻地覆,然后在凳子下面发现了一包烟,是少非常抽的那个牌子,遗憾的是他忘了把它带走,而季惟却是幸运的。

    于是就这样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贪婪地吸着。季惟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是快乐的,因为烟,没有其它。

    他像猫一样地蜷缩着,看着窗外,看着那盏路灯,看着那盏路灯之下的人影。

    可是那儿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季惟开始意识到自己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有一丝带着寒意的惊惧从脑海一闪而过,之后便疯狂地透进了灵魂里。

    期待着什么期待着蒋聿季惟问自己的灵魂,然后不自然地笑了,笑的声音就好像在哭。

    期待着他在你的面前,将所有的计划与阴谋都毫无保留的一一道出,期待着他说话时云淡而风轻的深情

    或者期待着他说,一切,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季惟,我不曾爱你。

    是不是这样,你会比较快乐

    终于眼睛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灯的光开始不停地摇曳,忽明忽暗,奄奄一息地挣扎,也许注定,那盏灯将在今夜消耗尽所有的生命,而季惟只是恰巧地见证了这一个过程。

    生命里有太多的恰巧,比如,爱上一个注定会伤害你的人。

    所有的冥想都只能成为对身心的折磨。

    季惟终于睡去,意识沉底的一霎,他仿佛又看见,那一明一灭的灯光下,躁动不安的人影。

    人生中的又一个早晨,又一个天空晴朗,生命阴霾的早晨。季惟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出一口空气,似乎还能闻得见烟草的味道。

    他很认真地嗅着,意犹未尽,然后,隐隐约约地闻到一种不该存在的味道,是淡淡的薄荷与冷漠的味道。那种味道一直弥留在记忆深处。

    31、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你好么”那个声音,如同一把刀子,划过心脏的每一寸。

    季惟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地仰望白色的天花板,呼吸变得困难。

    “季惟你看上去很憔悴。”

    几乎是在一瞬间,酸楚弥漫了整个鼻腔。

    “对不起,有些事,我想我该给你个解释。”

    “够了”季惟淡淡地叫了一声,左眼眶里忽然滑下一滴泪,温度却转眼即逝,“我不需要什么解释你走吧。”

    “”蒋聿沉默,寂静的空气里多出一声苍凉的叹息。

    眼泪落在嘴角,是苦涩的味道“请你出去,你的声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可以不说话,只在这里陪你静静坐一会儿。”

    季惟的肩膀抽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向蒋聿。那个眼神,蒋聿永远难忘,并非仇恨,却写满失望,决绝的失望。

    他就这么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时间在这一刻成为凝固的冰,除却寒冷,没有其它存在的痕迹。蒋聿坐在原地,只想伸手,给他一个温柔的抚摸。

    “出去。”季惟嗓音沙哑的,下着最后一道驱逐令。

    蒋聿终于起身,却是为他倒了一杯水。端到季惟跟前的下一秒便是刺耳的破碎声,滚烫的水泼在薄薄的棉被上。

    季惟狼狈地坐起来,从床头抓过水果刀,然后在蒋聿惊愕的目光中重重地往胳膊上划了一刀。

    血,虔诚而畅快地涌了出来。

    季惟疯狂地反复按着床头的报警按钮,护士很快闯了进来。

    季惟抬起殷红一片的胳膊,指着蒋聿“快救我这个人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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