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中午就出去了,也没叫人开车,一个人走出去的。”
真是就算是要工作,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吧他那个样子还要走路
不对
我停了手中的勺子,问道“也没自己开车”
“是的,就是步行出去的。”
“大概几点”
“中午一点多钟吧。”
早上九点左右,我要出门找小马被韩镜垒拦下,然后○○xx,然后我睡着时虽不清楚具体时间,但差不多应该是十二点左右,他一点钟就出门,难道是我一睡着就出去的
“现在几点”太过悠闲的日子才过了一个月不到,我已经抛弃了随时看表的好习惯。
“六点一刻。”
我看看天色,因为已经到了夏天,外面仍然艳阳高照。
“蒋响呢”我扔了勺子,站起来。
“早上时和少爷一起也出去的,上午时少爷回来,蒋少爷却一直没回来。”
不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对。
早上他们一起出门已经够怪了。虽然蒋响和韩镜垒联合起来去救我,但我一获救他们的同盟就散了,仍然是见面不相闻,偶尔有犬吠。
上午韩镜垒一个人突然回来,奇怪。
一回来就被我诱上床,而且做爱做的事情时态度,更奇怪。
一点步行出门,还是怪。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就更加的说不通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错过了。
“早上他们出门时有什么异样么”我只能询问仆人。
“不知道。”训练有素的仆人从来不乱嚼主人的舌头根。
可恶也不知在骂谁,被他们两人合力隐瞒的感觉很不爽。
我在餐厅转来转去,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司徒空越
不对。
可是除了司徒还有谁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窦智明
更不对,以他的能力,还不至于改变蒋响和韩镜垒的脸色,何况他们的性情。
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与蒋响和韩镜垒都有关的人。
可是
如果真是与他有关,只怕
大事不妙。
我命人在附近的山上搜索韩镜垒,尤其问过管家,韩镜垒是否喜欢在什么地方发呆,快去搜查一遍。
然后喊了司机载我去蒋照嘉的宅子。
刚到达蒋宅,已经知道我的猜测不幸命中了。
在主卧室找到蒋响,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床上,蒋照嘉象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响”我的手放在他肩上。他不动。
蹲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
半晌,响的眼睛才找到焦距,见是我,眨了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呼,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小少爷在这儿坐了一天了,吃也不吃喝也不喝,一个动静都没有,现在能哭出来算是好了。”老管家在一旁唠唠叨叨,但他苍老的声音这会儿听来竟说不出的悦耳。这种气氛下,有人说话就比哑口无言好。
我示意管家派人送食物过来,他象是大梦初醒,一叠连声地催。
鸡粥很快送上来,我喂蒋响吃,响吃了两口就再不肯吃,哭声也止了,只是抱着我不肯松手。
我一时也不敢问蒋照嘉是如何死的,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他的背。反倒是响先说出来了,象是想说些什么话以消减心头的悲痛“早上,管家派人来只说他身体不适,有事情要告诉我和韩镜垒,我们便一起来了,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他已经快”
我暗自叹了口气,待要不让他说,又知道积在心里更是不好,只得眼睁睁看他再将伤心的情形回忆一遍。
响竟突然笑了起来,甚是诡异“他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不等我答,径自道“呵呵其实,我和随意一样是孤儿哦,蒋照嘉和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韩镜垒才是他唯一的骨血哈哈哈哈”
“响”他的笑听得人很伤心我待要阻止他,他已经不停地说下去了
“我的妈妈根本无法生育,却为了不失去他亲爱的丈夫,而假装怀孕,去孤儿院认领了我,就是因为我的血型较合适她以为这么拙劣的骗局瞒得过她身边朝夕相处的丈夫么蒋照嘉早就知道了,却不点破,直到临死,才拿出来毁灭那个女人所有的希望,他好卑鄙”
我说不出话,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他现在也听不进去,只能由着他发泄。
心随意动第二十四章
安抚了蒋响接到韩家管家的电话,说是在山上的某个山洞里找到韩镜垒了。
我不由好笑熊
到了管家描述的地方,洞里并没有人,反倒在洞外的半截悬崖上发现了他。韩镜垒正站在崖边,两只脚一半在崖上,一半悬空中,风一吹也许就吹了他下去。
“你在干吗想羽化成仙么”
听到我的声音,韩回头--已经够危险的姿势竟然还敢扭弯了身子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我气得心跳都不规律了“你给我小心翼翼的滚过来”
“你在担心我么”他一脸白痴。
我一点一点凑上前去,象摸豆腐一样摸到他的手臂,只怕一个用力不当反推了他下去。一抓到,几乎是恶狠狠的拽了他离开崖边。“你在做什么活腻啦”
他摇头,“我在看风景。”
“一只脚吊在悬崖上”
“这样感觉自己好像要和自然融为一体”
“融你个头,掉下去你就真的融了”我恨不得,敲敲拍拍打打踢踢踹他两脚。
沉默
“为什么躲到这里”我一直知道韩镜垒有一个秘密的疗伤之地,没想到竟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抢了蒋响的父亲。”又是我刚刚见到他时那一脸的落寞。
我表示我的不屑“你倒是想抢,这东西是抢得来的么告诉我方法,我也去抢个来玩。”
仿佛云开日映,他脸上神色稍松,有一点点微笑露出来,手臂撑在我肩上,发丝垂在额前,有风吹过来,发丝顺风飘,蹭在我鼻子上,有点痒。“你在逗我笑么”
白痴
父亲是抢不来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即使本人不知道,血缘也是割不断的,何必非要蒋响知道自己不是蒋家的人这个秘密本应随着蒋照嘉的死亡,一起老死,他为什么非要在临死之前戳破
为了引兄弟萧墙吃饱撑到米事找事
蒋照嘉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被妻子骗了二十年,临死不想再当傻子
以蒋照嘉的能力,这件事他定然早就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在当时戳破。
会是什么他想怎样
该不会竟是因为寂寞吧
--怕自己死后,再不会被人记得,所以,临死发难,死也不休
无聊
他人已经死了,他的用意,活人只可猜测无法断定。
不管他是何用意,已经发生的事情只好面对。
“蒋照嘉的遗产怎么分配”虽然此时不适宜提到伤感情的金钱,但我总是蒋氏家族的顾问律师之一,虽然在休假,早放手此事,职业习惯还是难忘。
“全部留给我。”
“啥”我惊得下巴掉地,“他一点不顾念与蒋响的情分么”
韩怪怪地看我。
“慢着”他的表情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因为另外一个一直在我脑子里的疑问突然开窍“你,昨天早上那么逆来顺受的让我上你,是不是打算最后的激情之后,就把我让给蒋响以补偿他失去父亲和财产的不足”
韩脸孔一红,“当时,我被众多的问题压得懵掉了,但现在已经考虑清楚”
针。扎。痛。
“镜垒,”我温柔地打断他,温和而亲昵地叫他的名字“我昨天晚上在蒋照嘉家里安慰蒋响,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方法么”我笑。
“随意,”韩镜垒似乎预料到什么,不理我的话,拼命解释,“蒋响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我和蒋家的关系一直僵持,但和蒋响向来亲厚,我明知道他喜欢你,还是霸着你不放,从来没有拿你交换什么的意思,昨天也只是一时的想法,现在已经不打算付诸实践,所以”
“所以怎样”我淡淡地问。
“所以请你不要介意。”
介意介意什么
介意在刚打算付诸信任时就被现实狠狠捅了一刀,还是介意一直冥顽不化的自己为什么突然打算去相信那从不存在的天堂
我不介意
以前不会,现在,也一样可以装作不会。
“你会介意么”我问。
“啊”他对我的问话一时没有领会。
我看着他,清浅地笑,将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拨了一拨
“你介意我刚刚和蒋响上过床么就在和你上床之后没多久,我又爬上你弟弟的床。”
“随意”韩捉住我的肩,希望阻止我说话。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你们兄弟两个之间充当桥梁,我自然也不介意你打算把我当物品一样去等价贸易。”我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随意,对不起”
“你介意么”我痴子一般反复地问。
“随意”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同意咯。那么我现在下去继续联络感情,不要拦我。”
我转身下山。
“随意,请听我”他抬手拉我,我回头看他,他一愣,缩了手。
我便去了,临别指了指悬崖,“你以后不要再靠近这里。”
因为,危险。
心里是什么感觉不清楚。
仿佛是征战沙场凯旋而归,一将功成十万枯骨,得不偿失,痛,又不是在自己身上。
隐隐的,远远地,隔着万里的江山。
心随意动第二十五章
走到山下时接到电话,拎出来一看,是小马的号码。有司徒空越的消息了么我却已经失去了知道自己身世的渴望。
知道了又如何
象蒋响,莫明的引来伤心。象韩镜垒,无故的要拿我抵债。
我的身世之迷的谜底会带来什么
天崩地裂,还是事事如常
不想再知道,不想再冒险。
有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会否更好
“喂,”
“”
“喂小马”
电话里传来持续的无声,我正在奇怪,一部车子停在我身侧。车窗摇下,露出里面的人----擎。
他手中转动着一部色彩鲜艳的手机。
那是小马的,对那艳艳的粉色我记忆深刻--除了怪异的小马,尚未见别不男人用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用擎开口,我已经上了他的车子。
找时不来,躲时偏到,我是否要去求个签去去晦气
车子越行越远,路途也愈加偏僻。我也不理,闭目养神,一切皆是身外事,反正躲不过,只好去面对。我对自己蟑螂般的适应力有一浅浅的佩服。
宽宅深院,这就是黑道教皇住的深宫或者只是他的行辕偏殿
大厅,司徒空越在一边,被捆绑的小马在另一边。
我跟在擎身后走进去,司徒和小马的视线齐齐盯向我,我是和事佬还是救世主
无聊
看到一侧有个小小的酒柜,我眼睛一亮,拿了瓶酒,抱着,找了个沙发,把自己蜷进去,舒服地喝了一大口,丝滑的液体入口香醇,慢慢咽进胃里,四肢百骸都暖起来,懒洋洋的,更加不想动,恨不得都撵了他们去,只留我一个人,大睡一觉。怪不得古人喜欢争抢皇位,想想那气势,一句朕乏了,退朝,文武百官就乖孙子一样散去,无人敢有异议。哪里象现在的我,只有被人呼来唤去的份。
半眯着眼,看到司徒的忍耐和小马的惊讶。
惊讶什么司徒的忍耐还是我的嚣张
我的嚣张还不是要建立在司徒的忍耐的基础之上他若不肯忍,我哪里还有嚣张的气焰所以在他肯忍之时我只好尽量嚣张。
“是不是你叫这个二流侦探来调查我的帮派的”司徒坐在我旁边。
调查司徒的帮派我只是叫小马替我联系司徒,可没打算做这个听起来就艰难的事情。不知道小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点点头“当然。”
“为什么要调查我”司徒的脸色阴沉得可以马上下起雷阵雨来。
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要调查你
只好敷衍道“我心情好,想对你多些了解。”眨眨眼,“我对你这么有兴趣,你不高兴么还是你要为我舅舅守身如玉,即使是与他很象的我,你也毫不动心”我半转了身,趴在沙发的扶手上,脚跷在另一边,头离司徒的脸只有0001公分,对他轻轻呵气。
司徒伸掌把我的脸推开一臂之远,皱眉道“对我用美人计,你还嫩了点。”
“是么”我问。
我只是觉得身体里空空的,想做点什么事情,倒没想到美人计这个好办法。
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擎,走过去,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我一直很有兴趣。
擎站着,直得象一杆标枪,看着我的靠拢,无动于衷。
我勾起他的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他的唇----味道很好,干净又清爽,只是他的无动于衷使得我象在啃木头。
脖颈一痛,被司徒拎在手中。
“啪--”司徒竟重重的甩了擎一个耳光,沉着声音挤出一个字“滚”冷硬的语气重得砸在地上也能惊起一串烟尘。
擎目无表情,顶着脸上的红肿,静静转身,离开。背影仍然象来时一样平静,看在我眼中,一痛。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但没想到司徒竟然会出手攉人我,仍然,是,故意的。
小马也被他身后的黑衣人架着离开,他扭着头望向我,眼睛睁得象铜铃,嘴巴大张,至少可以装进去一只鸵鸟蛋。
我对他眨眨眼,笑了。
满屋的人,瞬间滚了个干干净净。
我被司徒甩手仍回沙发里,手脚都被钳制着, 他咬着牙道“这是你自找的。”
心随意动第二十六章
我被司徒甩手仍回沙发里,手脚都被钳制着, 他咬着牙道“这是你自找的。”
自找什么是自找,什么又是不自找无力反抗时,落在头上的东西只能承受罢了,还论什么自不自找
司徒的吻很烫,有烟草的味道。
上衣被粗鲁地扯开,胸前一凉,我抖了一下下。
吻浅浅下滑,又瞬间停止,司徒大睁着眼睛盯着我的胸口,眉头皱得死紧,脸色铁青。
我的胸前布满了吻痕,有些是韩镜垒留下的,有些是蒋响的杰作,一片片的青紫,顺着腹部一直延伸,隐没在长裤里。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在意地凉凉讥讽,“不就是一些吻痕么重了些多了些,也只是证明我性致高昂。难不成你希望我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子”
司徒额头蹦出条条青筋,牙齿咬出咯咯吱吱的声响,抓住我肩头的手指,几乎捏碎了我的骨头,“你”
“我怎样即没有坑蒙拐骗,又没有杀人放火,我只是享受我的身体,就象你现在不也一样想享受我的身体么还是,只许你用,我自己用却不行”我出言挑战,我不顾死活,我自愿找死,我我很无聊,空洞在侵蚀我的心,一口又一口生吞活剥细嚼慢咽,疼痛被一口口地拉得无限长,总要做些什么救救我自己吧如果玩火可以减缓那丝丝缕缕的疼痛,我情愿跳火坑
“你你需要冷静一下你那愚蠢的脑子”司徒暴跳,硬扯着我的手臂,把我连拉带拽拖到浴室,奔流的冷水,兜头浇下,激得我哇哇大叫,死命的挣扎。
司徒强势地占着上风,把我按在墙上。
墙很凉,古老的大块天然岩石,堆砌出衡久阴森的城堡,在炎炎盛夏,一样冰冻着千年的寒气,和着冷水,前后夹击。
我挣扎不开,司徒被我惹怒了失去理智,甚至忘记了他自己也在冷水的笼罩里只是死命将我按向墙壁,隔着湿淋淋的水幕,受伤的人倒象是他。
直到,我和他一起冻得嘴唇发紫,身上再没有一丝活人的热气
我止了挣扎,心头涌上无限的委屈,为什么我会觉得无比的疲惫明明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追求着安逸的生活,为了那个目标,无论出卖什么都理直气壮,可是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迷失了方向,甚至不再知道自己活着的理由--
人活着,还不是为了死去那么在通向死亡的路上我何必搞得自己这么辛苦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上眼睛,脸上有些湿的,是水吧软弱地凑向司徒的怀抱,水在一旁哗哗地流着,“好累”
“你”司徒叹气,“你真是让人恨也不恨不成,怒又不怒不起,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关了冷水换了热水下来,浴室渐渐被蒸汽笼罩得雾蒙蒙,身体也回复了一些些知觉,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我的背,“乖不哭很快就好,什么都会过去的”
哭我怎么可能会哭
汲汲营营的时候,坚强得不会哭,无论摔得多惨
现在,更不会哭
我裂起嘴--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象诱奸幼童的坏蛋,在哄骗未成年的受害人
叽叽咕咕笑起来,“你真失败连哄人都不会”
司徒的厚脸皮竟是一红,掩饰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幼稚
撇撇嘴,心情竟好了许多。
伤痛积在心底,轻易不会再浮上来了吧
“司徒,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脱下湿衣服,裹了毛毯蜷在床上,我无聊地问着。
司徒的脸一沉,对着我瞪眼睛。
干吗好似我问得不对,问得无聊。
我就是很无聊啊,要不然,我怎么会问这种我本已不想知道答案的蠢问题
“我以为你已经不想知道了呢”
哼我是曾经不想知道过,可是,才不要让你猜到
呵哈嘿,皮赖地笑着“我怎么会不想知道那可是我的亲亲舅舅,还是你一往情深恋恋不舍不舍的人,我哪有不好奇的道理”
“哼”
讨厌我还没哼呢,你哼什么哼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我知道么”我激他。
“哼”
他喉咙不舒服啊怎么就只会这么哼哼,又不是苍蝇投胎
“算了”我赌气“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八百年前的旧情史感兴趣啊现在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愤愤地踢了踢毯子,兜头兜脑把自己完全裹进去,闷头要睡
“随意”司徒试探地叫我。
哼大爷我才不理你
“喂”
还是不理
怎么没了动静我越不理他,他不是越应该主动说明他暗恋我舅舅的前因后果么欠扁的人向来都是有那么三分贱脾气--拉着不走,赶着倒退
悄悄把毛毯拔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诺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名叫司徒空越的家伙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个
这个该死的
心随意动
第二天一大清早醒来,司徒并不在身边,从擎那里骗来关押小马的地方的地图,前去放他出来。
这里真是不折不扣的地牢,建在地下,而且有曲折如迷宫一般的道路,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我在心里表达对司徒的不屑。
而小马是我所见过的最罗嗦的人,连救他脱困都要不停的回答他那么多无聊的问题之后他才肯走,可恶头又开始痛了,都怪司徒空越昨天强迫我淋了那许久的凉水,早上起床之后头就在一直痛个没完没了。
强迫嗡嗡叫的头颅去记忆迷宫般的地牢的道路已经够艰巨了,还要一边去应付小马层出不穷的问题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免得他顾念义气不肯独自离开,我真伟大浅浅地佩服一下自己,以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免得晕倒在迷宫一般的小径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为什么要选现在过来”耳边突然传来司徒压低的声音。
惨了被发现了。我尴尬地站在当下。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现在过来”是一个拔高得很尖锐的女声。
咦不是在跟我说话么我左顾右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人。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走过去,发现一道隐蔽的房门虚掩着,司徒空越侧面对着门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哇大美女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细腻的鹅蛋脸庞在乌发的映衬下闪着温润的肤质玉光,气质绝佳的一个大美女
我掩住嘴悄悄地笑起来,会是司徒的女朋友么除了我那没有见面的舅舅之外,他又爱上了别人么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好难得
我垫着脚尖靠到门边,偷听一些他的情话也许可以作为下次和他谈判的筹码,我恶质地挑起嘴角,笑得像只偷鸡的黄鼠狼。
“我没有不叫你过来的意思,而是说,你知道,”司徒一句话尴尬了很久才说出口,“随意还留在这里,你怎么可以选这种时候过来。”
咦为什么和我有关
“哼”高傲的美女发出不屑的气流声,有些损害了她无边的美貌,“你还没有告诉他他的身世”
美女居然知道司徒要告诉我我的身世看来和司徒关系匪浅,即使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我仍然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没办法开口。”司徒满脸苦恼。
“哈”美女的声调实在太高了,像锥子一样在瞅着我的耳膜。
“嘘小声一点,他还在睡觉,你要惊醒地面上的所有人么”
“司徒,”美女声调变回正常,“你该不会把他与坷搞混了吧所以才会如此同情他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会有多可怜,只可惜,原本他是不用知道的,你已经把他的身世涂抹的那么清洁,除了你和我再不回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你偏偏要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你想不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坷的固执你早就见识过,他除了继承了坷的相貌,是不是也继承了坷的性格”
“你”司徒的表现与我印象中的司徒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他,看来完全是被那个美女牵着鼻子走,“你还是那么的厌恶他么他是你的骨血啊”
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碎裂了,那么的喧哗,震着我的耳朵嗡嗡个不停,我知道,我感冒了,所以,产生了理解能力上的障碍,刚刚那句话,我一定是听错了,谁是谁的骨肉与我无关,他们说的一定是那个叫做坷的人。
“哈”女子大笑起来,“我的骨肉又怎样我讨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说,我讨厌他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厌恶,看到他,我会浑身的不舒服,所以我才要坚持把他扔进孤儿院。看,离开他,我才能生活得这么顺心。”她张开手臂展示着她保养得极佳的身材,脸上的笑容优雅得象在接受元首的招待。
“可是,你真的不想见见他么他长得和坷很象,就象二十年前的坷一样有着惊人的美貌。”
“不。我没兴趣。你快点打发了他吧,我不希望下次再来你这里时还要这么偷偷摸摸。”
司徒苦笑着“纥,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绝情,坷的死,对你一点触动也没有么”
“司徒空越”那个叫做纥的美女突然尖叫起来,眼睛怒睁着,手指抓在沙发的扶手上,细长的手指几乎把沙发的面料戳出五个洞,“你以为坷死了之后最伤心的是谁是你么是那个老家伙么不是我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有着完全相同的血缘,最爱他的人是我是我”她的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有点歇斯底里。“我爱他,你没有办法象象我有多爱他,”她突然哭了起来,跌落回沙发深处,手捂着脸肩头颤动,“他死了,老狐狸立刻忘记了他另结新欢,早忘记了他在坷还活着时,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而你,虽然似乎一直记着坷,可是你一看到随意立刻就把坷忘在了脑后是不是只有我还记得他,即使那个孩子长得再象坷又能怎样就是他,夺走了坷的性命,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活在世上却把坷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能。”
“纥,你还在迁怒于随意,坷之所以会死,明明是因为你想驾车和他同归于尽,他舍去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你和孩子。直到现在你也仍然不肯承认么”
“不是”美女的脸孔已经变形的有些吓人,“是他都怪他要出生,坷才想要离开我,如果没有他,坷还是我的,坷才不会要抛弃我坷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他不可以离开我。他是爱我的,他亲口说他爱我”
“纥,”司徒不安地抓住她挣扎的肩膀,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我知道对他下药设计他是我的不对,可是谁叫他总是想要离开我,我以为只要我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会再以我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为借口拒绝我,在神话里姐弟都可以结婚,为什么我和坷就不可以”
姐弟,设计,下药,结婚,怀孕单独的词在我耳边轰轰响,我知道,我病得很厉害,已经到神志不清倒产生幻觉的程度了,我需要回房间吃点药睡一觉可是脚象是在地上生了根,我没有能力再控制它。
在我和我的脚奋斗时,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从里边撞开了,从里面冲出来的一身红色衣服的女人重重撞在我身上。
“你”她睁大着眼睛瞪着我,原本娇俏的杏核眼大得空洞而恐怖,“坷,”她的神色有点迷茫,以一种做作的温柔叫着一个名字,“坷,你来看我么”当她的手在摸向我的脸孔时,我不受控制的脚已经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向后大退了一步。
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因为她大笑起来“你以为我神志不清了,把你和坷搞混了对不对”她的声音里有那么多的恶毒,“不,我知道你是谁,陈随意,刚刚我和司徒的对话你全听到了是不是你对自己的身世有何感想说出来妈妈听听。呵呵呵呵,一只看着你长大的那个孤儿院的老院长,即使明知道你是姐弟乱伦的孩子也仍然愿意收留你,她有没有常常透过那瓶底一样厚的镜片每天窥视你就象我把你送过去,讲述你的身世是她对我做的那样在他的关怀下你的童年有没有很快乐”她狂笑起来象童话片里的老巫婆。
我愣愣的看着她,没有反应。
她一定不年轻了,远看时看得不真切,她的美貌是那么的耀眼,可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映入眼底的,全是她大笑中深如刀削的皱纹,她有多大我猜不出,可是,也足够大到有一个成年的孩子,他们,也就是她和司徒空越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么我糊涂了。
如果我一直拒绝相信,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再是现实我求救一般望象司徒,请告诉我,你刚刚不小心和我开了一个愚人节的玩笑,请告诉我,你忘记了今天并不是四月一日,请告诉我什么都好,请你开口说些什么吧,不要让我被着刺耳的尖笑声淹没
“对不起,”司徒说,我热切地看着他,希望他一开一合的嘴唇可以说出我希望的语言,“等我一下,我会向你解释”他手忙脚乱地去拉那个狂笑的女子。
“怎么”她眼神妩媚地看着司徒,“怕我再说出什么会伤害他的话么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是不是太宝贝他了是喜欢上了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上了他这张和坷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司徒不肯让她再说下去,拖着她的手臂,硬把她拖进了曲曲折折迷宫一般的地道,即使他们离开之后很久,地道里也一直回响着她尖锐的笑声。
司徒说“等我一下”,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等他等他回来详细的解释么不需要了,我要离开,头一直在痛,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是离开
第十三章章节很混乱,但内容是连着的
深深呼吸,离开似乎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跟随着司徒刚刚离开的脚步,轻易地就走出了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此时此刻,懦弱到毫无抵抗力的自己,可以去向哪里
我,从来不曾拥有过可以撤销防备全心信赖的疗伤之处。尔虞我诈,早溶进血液里,不死不休。有朋友,在我有酒肉的从前;没有知己,在我如此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当下。而我一直渴望的,家,母亲,怀抱,更是现在最大的讽刺。
总要找一个地方吧。
孤独的山崖无边的大漠或者,深海美人鱼的宫殿
都是好遥远的奢望。
我在自己脚的指挥下,上了计程车。然后,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
懵懂抬头。
韩氏的商业大厦。韩镜垒工作的地方。
我有说过要在这里停车么奇怪的司机,还是奇怪的自己
终于还是下了车。
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并不是以韩镜垒的情人的身份,当时我是以一个律师的身份做掩护。
我走向接待处。
“总经理现在正在开会,请您直接先去他办公室稍等一下,他会马上过去。”接待小姐笑容亲切而甜美。
我微笑着回礼,她在瞬间通红了脸孔。
司徒说我有惊人的美貌,是的,我知道,自己长得不算难看,要不然也不会在孤儿院落入危机时,头一个主意就是出卖色相。
只是,现在的我,穿着早晨起来皱巴巴的衬衣,脸上的神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憔悴成什么样子,她居然还会为我的微笑红了花瓣一样的脸颊,是不是应该开心的大笑三声我至少,并不是一无所有
电梯升上二十一楼,在秘书的点头微笑里,推开韩镜垒办公室房间的门,扑倒在长长的沙发上,在淡淡的皮革的味道中,昏昏沉沉。
“随意”谁谁在我耳边嗡嗡翁我的休憩还未足片刻,不要打扰。
身体一轻,被抱近一个凉凉的怀抱里。
我的体温向来偏低,所以我喜欢韩镜垒温暖的身体,这个怀抱,很熟悉,但为什么不是惯例的温暖,反倒冷冷的,似乎吹了很久的风。
“韩”我轻声昵喃。
“是我,我叫医生过来好不好你身体好烫。”
不是他变凉了,而是我变烫了么
撒谎。
我才不要相信
“困。”我揪住韩的衣领,脸颊在上面磨蹭。
“好,知道了,我抱你去里面睡觉好不好”
我仍然闭着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算是点头。
韩镜垒的办公室附设有一个小小的套间,用来休息或在必要的时候沐浴更衣。我被放在软软的大床上,鞋子也被韩脱掉,然后是一床温暖的被子卷住我的身体
“热”我挣扎,不想被他包起来。
韩的额头贴上我的额头,然后,他低低发出一声惊讶“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立刻抓紧被子,仿佛那是什么千斤的重物,足以保护我不会被他拖走。
“乖,不要闹别扭,你在发高烧,必须去医院。”
我讨厌医院,我讨厌医生,即使我总是劝别人生病药去医院,但我自己,能够躲医生多远就要躲多远可以吃药的时候决不打针,可以打针的时候决不输液。每次生病,为了不去医院,我也会强迫自己好起来。
“不”我毫不妥协,半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似乎不去看他就可以不用去医院。
“那总要吃点药再睡吧”韩镜垒叹息着妥协。
“好。”我把脸转回来,努力调整已经模糊的焦距,打起精神。比起去医院,吃药真是一件堪称幸福的事情了。
韩镜垒出去了片刻,端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水,另一只手里是一板感冒药。
一日两次,每次一粒。
为了快快好我非要吃两粒,韩镜垒并不拦我,看着我剥开两粒药扔在嘴巴里,大大的一口水冲下肚。
我缩回被子里,信誓旦旦地保证“睡一觉就会好。”仿佛自己就是古往今来、天下少有、举世无双的神医。
“真是”韩镜垒无言,他早就见识过我为了不去医院可以施展的所有手段,已经不再试图改变我的这个坏毛病,只是把被角掖紧在我颈中。
“韩,如果做噩梦,是不是梦醒了就会一切平安”我只记得在药效发挥之前,自己有点可怜兮兮的在追问这个问题,至于他是否回答了,或者回答了些什么,都已经是我坠入无梦的沉睡之后的事情了。
醒来时,终究还是发现自己身在医院。韩镜垒哄我吃药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等我沉睡之后,毫无阻挡地把我送进来。
惨白的墙壁在眼前转啊转,转得人头都晕了。“醒了”一起在转的还有韩镜垒胡子拉查的脸孔。
我想回答,可喉咙干干的一时发不出声音。
韩伸手轻抚我的额头“还好,有及时把你送过来,差一点就转成肺炎了,真要被你吓死”他的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熬了很久的夜么
我打量着病房的环境,是一间僻静的单人间“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