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监视我。”要不然怎么我起床他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开口就兴师问罪,这句话并没有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就流了出来,随兴得象面对若干年的老友。
“不,是我的直觉。”
“强词夺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我毫不客气地过去大吃。没有足够的食物据没有足够的力气,没有力气无论是要逃跑,还是考虑逃跑的方法,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徒看着我吃。“你也不问问主人吃了么这么的不知道客气。”
我瞥他一眼,“想吃就过来吃,不要假惺惺地婆婆妈妈。”
“想吃就过去吃这么大方。”故意曲解我的话,笑得色迷迷。
我拎起一碟小笼包扔过去,他象武林高手那样接过盘子,转了几个圈消解盘子的去势,一个包子也没掉出来。
我鼓掌
他点头致意,陪着我做戏。
他看来心情不错。
为什么
因为昨天吻到我么去,我才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那么,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与蒋响、韩镜垒有关
应该怎么开口询问呢即要问出实话,友不能叫他骤起防备之心,难
思考着,还没有想到对策,已经先吃饱了肚子,打个嗝,晃悠到司徒所在的桌子旁边,倒了杯茶慢慢品。
桌子上有份早报,我不问而取。
头版,末版,前版,后版,财经版,八卦版,生活版,娱乐版没有一处能寻到我想知道的消息,甚至提都不提本市的风云人物韩镜垒。
当年动不动就闹绯闻的家伙,为什么需要他上报时,他倒沉默得象到了更年期
“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看你把报纸翻得这么响”司徒一口口咬着包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发愁。
我丢开无用的报纸,不回答他促狭的问话,正色道“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司徒笑着点头,“今天太阳好、阳光好、天气好、风景好、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这么好的天气里我当然心情好,要不然你以为怎样”
ft。
这家伙真是,欠扁
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烦躁不安。
司徒仍然是边吃包子边看我,象茶余饭后看耍猴。
“随意,你昨天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对待你的态度前后差异那么大么今天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条件我,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帮助蒋响从我眼皮子低下跑掉的。”
“不干”我立刻拒绝。
司徒大奇“为什么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你又不吃亏。”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蒋响是怎么逃脱的”我喝了口茶,酝酿一下情绪,一口气道“因为你怀疑自己的手下出了内奸,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整日疑神疑鬼,对手下不信任的老大是没办法一直坐在老大的位子上的,除非你不介意你的组织四分五裂。所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所关系到你的整个组织,而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而已,怎么能算不吃亏这亏简直是吃大发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说”
我竖手指,“一你告诉我蒋响和韩镜垒现在找到了哪里,以及我们这艘船要去什么地方。二告诉我你前后态度改变的原因。三蒋响逃跑的方法我只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当然,是一大部分,其余的,你自己猜。”
“你的条件更加苛刻。”司徒口出怨言,但仍然点点头答应了我的条件。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先告诉我第一条,作为订金,然后我再告诉你第三条,第二条就是你得到答案的筹码,怎样,我够义气吧”我得寸进尺。
司徒笑起来,“随意,你好像又忘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竟然如此大胆地讨价还价。如果我告诉你第一条你却不告诉我第三条怎么办这么不合理的条件你也敢提”眼神危险地一闪一闪,象狼。
“就因为我明白自己是阶下囚的身份,才提出刚才的建议,如果你说了第一条我却不说第三条,你自然有千百种的方法对付我。可是反过来,如果我先说了你想知道的秘密,手中就连一张底牌也不剩,又是阶下囚的身份,反抗亦成为做梦,这么傻的事不要奢望我会去做”我处变不惊,连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但这是有原因的--我手中有另外的底牌而且,司徒空越连这张底牌的存在都不知道。
“那么,我先告诉你第三条作为订金。”司徒讨价还价,败相已露。
“不行”我铁面无私。
因为胜券在握,心情好起来,闲闲地喝茶。
司徒空越咬牙切齿道“陈随意,你难道不知道见风使舵是怎么写的么”
我咳了一下,更正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规劝我见好就收,相信你只是口误,而不是知识不足,我体谅你。”
“陈随意”司徒空越惊天动地地大喊。
他已经失去平常心了,现在是我看他耍猴,呵呵
第十八章
“蒋响领了一堆人回到了我囚禁你们的地方,正在空空的房子里搜索,韩镜垒没露面。”司徒阐述我想知道的情况,言简意赅,语言犹如白开水,连个抑扬顿挫都欠奉。
“就这样”我看着敷衍了事的司徒空越,早就料到他要小肚鸡肠的要报复我刚刚气他。可是,他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怎么这么没耐心地马上就发作了,没意思。“这就是你的回答”我重复再问,意为强调。
“还有我们这艘船会停在公海上,不会在固定的码头靠岸。”司徒又回答了第一条的第二小项,然后,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被他的哀兵之策打败了,乖乖回应他想知道的问题某铜得了便宜还卖乖,踢踢
“还记得关我的房子在整个院落中所处的位置么”
“正中间。为了防止你跑掉,每一条通向外面的路都守得严严的,你应该没有机会出去。”
“而且房子里还有监视器,我的一举一动你都可以看到是不是”我笑眯眯地看司徒。
司徒低头干咳。厚脸皮的家伙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但是,”我语气一转,正式说到正题,“我被关到的第四天,监视器曾有五分钟的故障对不对当时打雷下雨,所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追查对不对”
“你在那时与叛徒联系上的么”
“咦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在那时跑去与蒋响协商去了”
“短短五分钟够什么用连跑到关蒋响的地方都有难度,何况来回。所以只有这一种解释。”
“内奸的人选你有怀疑的对象了么”我好奇地问。
司徒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好吧,我已经证实,确实是在内奸的帮助下,我才有机会联系上蒋响,蒋响逃走那天内奸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嘱我尽量拖延住你。当时院子里有你上百个手下,人人都有可能,恕我不能出卖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哼”司徒只是冷哼,不再追问。
是因为黑道中的义气真的重过性命所以他决定周全我对同伙的气节
还是他已经猜到内奸是谁了所以不再与我废口舌不应该啊,以我对司徒的了解和对他手下各人的认识,每个人都够忠诚,所以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可能,司徒应该不会这么快猜到答案啊
但是,不理他的帮派内部的勾心斗角
要求他兑现第三条疑问先----为什么对待我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
在我迫切的眼光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递过来一张照片,颜色古旧,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东西。相片中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清秀的脸孔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眼睛却寂寞得盈满勾人的媚惑,纤细、敏感,又倔强、孤傲,似乎碰一碰会化,又冷硬地带着尖锐的硬刺扎人,在心上,莫明一痛。
“很漂亮。”我说。有点口干舌燥,词不达意。
“就这样”司徒看着我,直勾勾。
“还要怎样”我不抬头,也感觉得到他目光中毫不隐含的探究。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张照片,其它的都被某个人一把火烧掉了。”司徒说着不相干的话,我听着,“你如果站在镜子前面一定不能这么张着眼睛说谎话,他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我冷笑,“那又怎样说他是我的父亲然后再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煽情戏码是不是还要加上一些滴血认亲、兄弟箫墙之类,以增加收视率”
“不,”司徒摇头,“他没有留下后人。”
“呃”我愕然。反倒有点不信----相片中的人与我每天在镜子中看到的人,几乎完全一样,说我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更加不可信。
“他是你母亲的弟弟,你的舅舅,我爱的人。”
片刻,看着司徒对一张破旧的照片含情脉脉,我冷笑“原来你一直是在通过我看别人,只可惜这个别人一定不爱你,我也不会为了可怜你,就跟你上床,你的如意算盘还是放一放。”
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竟然很恶毒,是因为突然冒出个亲人心情太过激动么
“你”司徒脸色铁青冲过来,粗暴地将我压在墙上,他变形的脸孔紧贴在我脸前,咬牙切齿,“你怎么说话就这么歹毒看来我要给你点教训教教你怎么说话。”
我不屑地看他,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恐惧。
三分钟。
司徒颓然放弃,松开对我的钳制,跌坐进沙发里“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把你当替身,你一点都不象他,他那么温柔,你却随时可以残忍得叫人心跳。但你确实拥有他的血脉,我命令擎去调查你的身世,所有的细节都符合。”
“那又如何即使我是他的晚辈又有什么意义他人都死了,难不成我还披麻带孝装一回孝子”
司徒咬着牙,目光凶狠,一字一句“他,为你而死,真是,不值”
为我而死
我不屑地撇头,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信口开河,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司徒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头面对他,手劲很大,不容我拒绝,“你竟然这么冷血真是和你母亲相像得不得了”
第十九章
“你,爱我的舅舅,却憎恶我的母亲”我对他这样的感情很是奇怪,不是应该爱屋及乌么
而且自从司徒拿出照片之后,他的情绪反差也十分的大,一会儿温和,一会儿愤怒,对待我,简直像在对待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是因为他从我身上同时看到了他爱的人和他恨的人的影子
“你是谁”我问,词不达意。
我想知道他和我舅舅的事情,更想知道的却是关于我的母亲,那个,被我在心中描画过千百种形象的女人,最常出现的是孤儿院院长的样子,有些古怪,个子矮矮,头发银白象雪,慈祥而严厉。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想像,院长辞世之后,我脑海中的母亲再也没有其它的样子可更换,持续地是那个古怪的老太太,直到现在,从司徒口中吐出另一种可能,我的渴望,再次复活。
“哼”司徒松开我的下巴,踱到舷窗前,点了颗烟,深深吸一口,慢慢吐出层层烟圈。“你真的想要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后悔”
“你会怎么叙述一个故事全部的事实,还是没完没了地添油加醋,只从你的观点出发,不合你意的全数打压”再渴望知道,也想刹住我急速的心跳,可惜那不是车,不能说刹就刹得住,一经怦怦跳得惊天动地,连整个身体也抑制不住抖动起来。
司徒倏地回头“随意”只是喊了我的名字,其它语句融成疼痛僵在脸上,欲语还羞。
为什么这么痛苦
无论实话还是谎话都很残忍么
还是----为了即将的谎言制造气氛在我心里似乎早已打定主意,不合我意的全不相信
他捻灭了刚吸了两口的香烟,大步走向门口,拉开舱门,低低留下一句“晚安”,逃逸得快如流星。
我呆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三两步追出门口,被不够长的链子困住。
“司徒空越----”我大叫,“王八蛋----”我骂人,却连个回声也没有,空荡荡的走廊,摆一个空城计。
这算什么留下悬念自己悠哉游哉,可叫剩下的人怎么活
我大叫着呼来守卫,命令他们去把司徒空越叫过来。守卫唯唯诺诺神色古怪地离去,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我再叫守卫,守卫仍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生起气来,把舱房里可砸可摔可敲可打的东西弄出无尽的声响,一船人却全象是死光光,连个来制止的人也没有。
从早闹到晚,中午、晚上来送饭的人也被我用凳子砸了出去。没有进食的身体很快累得糊涂了,带着怒气背对着舱门坐倒在地板上,无力地喘气。
“龙卷风刚刚过境么怎么乱成这样”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在丢出手中的叉子伤人的前一刻,我认出了这把声音,不相信地回头----
----斜倚在门口高大的身影,英俊的脸庞和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气韩镜垒。
“你”我结巴,脑子正式短路。
“是不是很惊喜在危难中见到前任情夫。”韩镜垒笑着越过地上重重障碍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板上拖起来抱进怀中。我的身体,他的手臂。
他的牙齿嗜住我的颈项,很痛,他的手臂太过用力,我的腰几乎断掉,更痛。
“为什么我刚一放手,你就出了危险故意折磨我的神经么”他的声音,我的心跳。
为什么见到他我会突然想哭
为什么绝情的他这么温柔
为什么获救的我会不想走
高明的司徒料定了我会被韩镜垒救出去,所以留个悬念等我再去自投罗网么
韩镜垒掰着我的脸孔面对他,眼神迷离,我的呼吸也一起短路。“你真是叫人讨厌”他骂我。
我呆掉,为什么这么说我讨厌,很伤人的形容词。
我的唇舌被他捕捉,辗转纠缠,一切都凌乱了。
“随意随意随意”久别重逢,他的声音分外心痛。
韩镜垒拉着我出了杂乱的船舱,上到他来时乘坐的直升机上。外面的游艇上,没有一个司徒空越的手下,司徒不见了,守卫不见了,韩镜垒连一个俘虏也没捉到。
“为什么你没有被司徒空越放出的直升机骗到他带着我从空路逃走的可能性不是更大么”我问。
韩镜垒笑一笑,“当蒋响联系上我,形容出他逃跑的路线之后,我们都明白那个地方走海路更加便捷,看到直升机之后更加确定那是个幌子。所以将计就计,由蒋响在明处吸引司徒空越的注意,我在暗处伺机救你。原本我以为司徒只是个稍有谋略的黑道份子,但上了船之后,船上就只剩你一人,司徒空越早在我到达的前一刻主动退走。”
“司徒空越自动退走了”我重复询问,不敢相信。
韩镜垒点头,“我确定,他输这一仗是故意的。你知道原因么”
“不知道”我摇头。吞了满嘴的蛋糕,拼命补充因为对司徒空越的气氛而错过的两顿饭。
“捉了你又放你,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有什么深意,不要告诉我他只是想请你喝茶,却不小心闹了这场意外。他,捉到你的什么把柄了么”
我翻白眼,“你怎么这么喋喋不休,不要问我,等你抓到司徒自己问他去。”
韩镜垒轻轻帮我拍背,不再追问。
我瞪他,我是气到了,不是被食物噎到。
我要求韩镜垒送我会我的住处,他不肯,“在我将窦智明送进监狱之前,你必须待在我身边。”态度强硬。
我勉为其难点头,说到窦智明我多少有点后怕,如果没有司徒,现在我只怕早就想都不敢想。
“无论如何司徒也算救过我,希望你手下留情。”
韩镜垒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叹气,“随意,无论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肯向我说心事么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还绑架过你,你都可以这么为他着想,我呢我对你的关心,你从来没有发现么还是,看到了却可以不在乎”
“啊”我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关心”怀疑地看他。
他也直直地细细地看我,颓然放弃,以手揉额“你竟然是真的从来不知道我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知道而不愿意回应,所以一直装傻,唾弃我的真心,然后你腻了我架构的保护圈,所以才以勾引蒋响制造分手的理由谁知道,你竟然是真的没看到我的心呵呵,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脸孔埋在扶手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手足无措地坐在旁边,脑子乱成一团。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听来好像天方夜谭。
心随意动第二十章中部完
“随意”
一下飞机就看到了蒋响,他带着满身的绷带,扑上来就抱着我又哭又笑,呜呜咽咽。
我拍拍蒋响的背,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被关起来一点委屈也没受,反倒是蒋响被窦智明打得不轻,何况整个乱子还是我惹出来的,怎么倒弄得好象错在蒋响似的
“先进房间里吧。”韩镜垒说着废话打破我的无措。
这里是我和韩镜垒谈分手的那个院子,美丽的地方。现在我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情住在这里呢情人,已经分手;朋友,不够单纯;熟人更是尴尬。
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外面的半弯明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那么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我突然有了消息的亲人呢
不是没找过抛弃我的人,自己找,托了韩镜垒帮我找,但找来找去,线索太少,什么也没找到。
渐渐,倒习惯了自己无父无母的一身轻松,反正,我有孤儿院做我背后的家,我有上百个孩子做我的兄弟姐妹,甚至连晚辈也一并有了。
不寂寞
只是,说说而已。
看到别人承欢膝下,看到别人母慈子孝,说不妒忌不羡慕,那更是假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没有疾病与残疾的自己会在衣食无缺的社会中被无情地抛弃,我想知道,那历来都会有的不得已的苦衷会是什么看到司徒空越手中与我想像得不得了的相片,感觉真实已经离我不远。
抱定不信任,其实只要他说,我一定会信。
可是,司徒空越却耍了个回马枪,不见了。
希望我去找他,希望我自投罗网么
“随意”睡在我身边的蒋响,发出模糊的梦呓,一直抓着我的左手的他的右手握得更加的紧。
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即使你连睡觉时也不放心地要待在我身边看着我、保护我,但如果我要自己去跳陷阱,你还是拦不住我。
我凑过身,在蒋响细致的脸孔上留下一个亲吻。
晚安
心随意动第二十一章下部
我被救出来之后约半个月,蒋响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窦智明还没有被韩镜垒送进监狱,所以我、韩镜垒、蒋响三个人仍然住在同一栋房子里,以策安全。
蒋响早已不和我住在一起。因为他曾经试图带伤压倒我,被我一脚踢开,伤势加重,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安全,无论他还是我。
偶尔会想起飞机上韩镜垒的那番话,算是告白么
越想越觉得不象,仍然想不通也不相信他会喜欢我。喜欢是什么喜欢了又能怎样分手还不是已成定局他从未再提起要我继续做他的情人,那段话,怕只是看到一个相识的人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触动了心头的一点情意,表现得浅白了一点,我如果以为那就是爱反而成了天大的误会。他的字字句句中何曾有一个爱字
讥讽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时间久了,也就不太在意他当时说过什么。
倒是与司徒空越的联系比想像中的困难,我以为他会主动找我,但他更有耐心,直到窦智明被韩镜垒借刀杀人送上法庭开庭审理,离关进监狱也是不远的事,我获得韩镜垒的准许可以偶尔外出,他都毫无动静。
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
还好,几年的律师生涯,带来的不止是麻烦,还有一点点人脉。我托了熟识的私家侦探替我联系他。
受我请托的小马听到我报出司徒空越的名字,脸色变得极古怪。
“你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
“你为什么要找他”小马违反了私家侦探绝不多嘴的职业信条。
我笑而不答。莫测高深。
“他不是一般人,你该不会得罪他了吧”小马问得匆促。
“有什么不一般为什么得罪不得”
“哎呀呀--,”小马大叫,“你真的得罪他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在侦探社小小的陋室里团团转。
“你担心我”我很好奇。
说实话,我和小马并不算很熟,更谈不上什么生死之交,怎么他表现得竟象至交好友似的
“你”小马指着我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怎样”
“你真叫人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却笨得要命”
“喂”我不依,“你的话已经接近人身攻击,熟归熟,我一样可以告你”
什么没办法,说得我好像有多么的驽钝似的他不作说明,我一个良民百姓哪里晓得他们黑道白道的那许多猫腻
小马不屑,丢下我在一旁,埋头在故纸堆里翻来翻去。他的怪癖就是----烦躁的时候一定要整理东西。
我无聊地敲桌子“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还没答应我要不要帮忙找人呢”
小马烦躁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你,安静一会可不可以”
我推开他无礼的手指,也一并推开他的指责“你要作什么,居然还要安静。你还没告诉我司徒空越有什么不一般呢一惊一乍可不是优质侦探的做为。”
小马翻白眼“认识你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这是真理,无须怀疑他才是个笨家伙,还敢说我
“司徒空越并不止于一个黑道老大那么简单,他的触角还伸展到商界、政界,甚至政府的高层,说他是黑道教皇一点也没有夸张。”小马接着向我灌输了很多司徒空越的厉害之处。
只是,我无法将他的描述与我印象中的那个人等同起来。
在我的想像中黑道教皇应该是刁着雪茄,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高高在上,听手下的人汇报今天又杀了多少人、端了几个乍刺儿的帮派、教训了多少起二心的叛徒听完挥挥手,褒奖一下有功之人,下几条有用的命令,言简意赅,运筹帷幄。
怎么可能会去当窦智明的一个走狗,亲自跑去捉我。还冒着那么大的大雨简直象个混得很惨的帮派小弟。
我说我只是想向司徒打听一些二十年前的旧事,与黑道教皇并无磨擦,小马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替我寻找联系司徒的方法。
然后向来不拘小节的他礼貌地送我出门,看他的表情,是把我当成一个不识好歹命不久矣的半死之人来尊敬了
胆小鬼外加喜欢小题大做的家伙
我虽然不屑,也不太接受小马的形容,但对司徒空越的身份却有了新的认识。
假如----仅仅是假如而已----假如司徒空越真的是黑道教皇,那么他跟随窦智明亲自去捉我必有深意。
我是他所爱的人的侄子,所以他很重视我----这是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
可是,他在第一眼看到我时,却容忍了窦智明对我所有的无礼和非礼。
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猜不到。
只有等待着小马告诉我与司徒空越联系的方法。
到时,一并去问那个正主。
消息来得出奇的慢。慢得我要怀疑小马是不是故意怠工,三天后,我打算再到小马的侦探社催促一下。
还没有走出门口,被骤然冒出来的韩镜垒吓了一跳。“你要去哪里”
“去事务所。”我敷衍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仿佛他的问话明知故问得可耻。
“是么”他一脸不信。
我骗人的技术很差么有一点不甘心。
没有犹豫,揽住韩镜垒的肩膀,含住他线条优雅的唇,咬噩吮吸,伸进舌头,与他纠缠
“随意”他回应我的亲吻,身体渐渐滚烫。
我喜欢他的身体,总是暖暖的,即使在夏天,也比我的体温高半度,缠绕着他可以放心地流汗。
他抱着我回到卧室,我微微挣扎,继而放弃。
既然出门的打算已经被他发现,今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去见小马,倒不如,安慰一下我寂寞的身体,它饥渴了好久,见到熟悉的旧友狂嚣着不肯离开。
心随意动第二十二章
我的卧室柔软的大床,韩镜垒从背后拥抱我,温暖的大掌落在我的腰肢,缓缓滑向小腹,进而向下,一点点深入欲望的边缘
我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再将他不安分的手固定在我的腰上,手指沾了唾液,轻轻按压着他的后穴,划着圈圈使他和他的它放轻松。
韩镜垒温暖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移,流连我的腰腹和臀部,那是我习惯且喜欢的抚摸。
当我的手指突破阻隔埋进火热的内壁时,韩镜垒轻吟了一下,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怀疑的眼光在他脸上巡逻,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以证明他的痛苦是在骗我。
但他的痛苦没有破绽。
我叹了口气退出来,亲吻他新生的胡茬,青色的下巴微微有些刺人,咬一口,麻中带痒如愿地引来他身体的轻颤,他的感官顺从我的意志,乐得我不由笑了。
他望住我的笑脸,毫不挣扎。
“好乖。”我夸奖他。
“你得意了”他很委屈。
“嗯”我大方承认。
“我怕痛”他委屈兮兮。
我被他的耍宝逗笑了,硬绷起脸孔“大爷会很温柔的。”一脸恶霸。
吻,顺着他线条硬朗的颈项滑下来,细密的照顾所有我想得到的地方。
他不安地扭动。
我从未这么放肆,他也从未这么牺牲。
心里有一点甜,还有一点怜惜,总下不了手做到最后,只是无数次,折磨他的皮肤。小麦色坚实的肌肤已经被我吻得要蜕皮了
“你到底要不要做”他先按奈不住了。我的迟疑,原来胜似折磨。
终于一咬牙,我的唇离开他胸前的红樱,转势向下,分开他的双腿,含住了他的分身
“素”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破碎“随意你,其实不”
不用做到这样么
我只是想为他做而已
仿佛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口腔、牙齿、舌头照顾到他每一分细小的渴望,也感觉到他兴奋的程度
原来,我一直排斥的口交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难以忍受
如果你喜欢那个人,他的快乐乘以2就是你的快乐。
我只是一直不愿意自己太过快乐而已,压抑着那份喜欢,怕如果到达过天堂,以后就再难以适应失去天梯的凡尘,总是自我催眠说我不喜欢天堂,这不是我要的天堂放手吧,有舍才有得。
我每一次都舍,幸福也舍,在等待什么还有比幸福更值得的么
真实的事实只是懦弱,只是怕失去,宁可什么都不要
又唯恐没有保障,就选择了不会自己背叛只能被人夺走的阿堵物
可它存在银行一样会贬值
我忽略它潜在的逃逸性
傻
或许
看到司徒空越面对舅舅的照片悔恨的脸孔,豁然发现,逃避也许会更加的后悔
但也只是也许,我仍然没有勇气突破现在,是不是终于开始改变了
一分心,便没有躲开他白浊的欲望,在张嘴松开时被溅了一脸我咋咋舌,奇怪的味道,即使相同的东西,因人而异,味道也是不同。
“随意”韩看我。取了纸巾,帮我擦脸,每擦一下,就吻一口
在他宠溺的温柔里,我突然读出了妩媚
幻觉,一定是幻觉。
韩张开手臂把我抱在怀里,双臂收紧我恐怕要碎掉了,我挣扎,无用,再挣,不开
“想要我么”韩镜垒的声音在耳边诱惑我。
想,想得不得了。明知道释放的只是他一个而已。
只是为什么你突然要抱我这么紧很奇怪耶我不以为他会做无缘无故的举动。
“想我为你做些什么”他问,声音复又戏谑,回复常态的可恶。
我咬牙,不肯中他的圈套。想自力更生,才不要他一副施舍的神态。可是,怎么自救
推倒他力量上有明显的差异。
恳求去死
忍着呜
我正咬着牙打算死忍,韩叹了口气,骂道“你呀----”
松开箍抱着我的手臂,热热的气息喷在我脖颈里,“你肯为我做的我一样肯为你做,加倍。”
轰--仿佛有什么地方被什么东西击中,耳边雷打一般轰鸣起来。
“先把刚才的回报给你好么”他笑着掰开我的腿,我吓得一缩,他笑得心怀不轨,我的直觉要我拒绝。
他满遗憾地咋舌“不要我帮你做,又不告诉我你想怎样,可真难倒我了”
“你”我发起狠来,“我要上你,狠狠地”
“是么”他仍是笑。
我气极他的不以为然,不顾一切地用力推倒他,胡乱翻出一条润滑膏,挤了老大一团
“慢着些,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古人的话一定要记得听。”他竟还有闲情说笑,是泯不畏死还是看不起我
我越发的气,一气心就乱,心一乱手就抖,手一抖,手中的软骨没拿好,掉到了他的身上,好死不死正落在他肚脐上
他唉叹道“你想从这里进来只怕有一定的难度。”
我气昏了头,再也顾不得 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抓起他一条腿抬到肩上,一个挺身,早就接近饱和的欲望深深埋进他的身体。
没有滋润的地方一片干涩,若不是怒得失去了思考力的我下了蛮力,根本不可能进来,现在,即使进来了,也被生疏的内壁挤得生痛。
韩早咬紧钢牙,手指抓着床单,身体绷紧,又象是怕弄痛了他体内的我,深深吸气呼气努力放松
知道痛,刚刚为什么气我
“韩--”我试图着叫他,我,也很不舒服,一丝丝也不敢动怕他伤上加伤,退又退不出,就那么僵着。
韩平静了些,奋力抬头,正视我,脸上仍是笑“你的能耐就这些么我还没爽,你就没力动了”
若是平时,我定能发现他话里的不同来,可是现在,我的智商不会比零大多少,被欲望驾驭,竟抽送起来,很快有了粘腻的鲜血的润滑,更是如鱼得水欲罢不能
良久
精力随着热浪喷勃而出,我身子一软,伏倒在他胸上。再也没了气力移动分毫。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汗湿的发丝在他指间纠缠,“随意,反受为攻的感觉如何”
我只说得出一个字“累”
连形容词好或很也懒得加到前面去。
韩笑了。
真是太太奇怪了,受了伤的人还能动不动就笑得这么开心么
我顾不得思考,就着在他体内的姿势,意识已经飘忽,趴在他胸口,坚实的心跳,安心地交付了自己。
想睡就可以睡
这是我不多的要求。
以前总是办完事就离开,即使不离开也一定要换到另一间房子,否则,身边有人,我只会失眠整晚。
“随意,”他还在摸我的头发,汗津津的湿发有什么好摸的真搞不懂。
“我”
我睡着了,不知道他在我什么。一定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又不是笨蛋,应该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再重要的事情也是听不见的。所以一定不重要。
心随意动第二十三章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韩镜垒并不在身边。
我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摇摇晃晃的进了餐厅,好饿好饿好好饿
仆人一见到我,立刻送了我爱吃的东西上来。
“韩镜垒在书房么”我随口问。那个家伙,受了伤也不老实。想起他受伤的原因,我竟不觉得内疚,反开心地合不拢嘴巴,一边喝粥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