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了望江基金现在的钱,已经全部流回了股票市场避险,并没有参与期货。
但是背地里,常跃通过电子邮件,又对简良东做了另一番嘱咐,这是丛似春所不知道的。
丛似春毕竟年纪不小,虽然炒作期货,但是网络通信依然不在他的第一反应之内,他的身边也缺乏能够拦截窃取加密邮件的人。
电子邮件被排除出了监控范围。
他也就错过了常跃对他的设计。
经过天胶9810一次的损失重创,为了尽快恢复元气,股票根本无法满足他,丛似春只能选择在期货市场进行快速补充。
但是因为他可调动资金的收缩,所以他能炒作的,只能是一些较小的期货品种。
常跃在这些期货品种当中进行了挑选,给了简良东三个标的。
现在,就在常跃被绑架后的紧接的一个交易日,这三个期货品种同时出现异动,实盘试探之后,秦扬他们迅速选择了其中一个,也就是苏州红小豆,快速出击!
“给松绑吗?”常跃在地上斜眼看丛似春,“这地上太冷了。”
丛似春铁青着一张脸,当然不肯就这么认输。他没有给常跃松绑,只是让手下把他勉强扶起来,还是绑在椅子上。
“给根烟吧?”常跃又问。
此时丛似春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过据手下传来的消息,现在苏州红小豆的价格已经跌停,上方压盘极重。
就算是他不想看见常跃这张脸,也必须要和他耗到底为止了。
丛似春再次大马金刀坐到沙发上,叫手下给了常跃一根烟,松了他的右手。
那老烟鬼也不顾
☆、第四十四章
啥?!
丛似春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还从没听过这样的笑话!
多空两方主力对峙,空方的老板就在他手上,常跃不扒着他的裤腿求饶命也就算了,哪有他主动放人的道理?
更何况丛似春根本不是那种不敢宰人的怂包,他一路发展到今天,脚下不知道踩过多少人的尸骨,当年他大哥的命就是他亲手料理的,他又怎么会把常跃放在眼里?
丛似春怒极反笑,眼睛里阴冷冷地,说“换个有可能的。”
常跃一晒“那不好意思,我想不出来。”
丛似春看出来了,常跃这人是个混不吝,要钱不要命,天生是个混黑道的料子。
可惜了,他眯着眼睛想入错了行,老天爷都救不了。
他也不再同常跃废话,直接拿来手机,拨了简良东的电话。在电话尚未接通的时候,对常跃说“要你说什么,心里要有数,否则——”
几不可闻的“科”地一声,常跃左手的小指就在他的手下,被生生地折了回去。手指翘在半空,弯折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就像是某种残疾。
丛似春又满意地拽着他的手指头晃悠了两下,看着常跃苍白的面孔。
虽然表情没有变,但是他的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此时也褪了个干干净净,就像是个死人。
很好。
丛似春示意电话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简良东,一听见常跃的声音,他就一蹦三尺高,声音神经兮兮地“你在哪儿?有人在你身边吗?有生命危险吗?”
常跃简直想隔着电话给他来一拳,不过简良东也是好心,他只能勉力忍着疼,说“秦扬呢?他在干什么?”
简良东啊了一声,回答“他正操盘。”
丛似春显然是觉得他太废话了,他伸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把水果刀,直接刺在他手背上,刀柄摇摇欲坠地立着,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常跃倒吸了一口冷气。
简良东又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常跃声音衰弱“叫他……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被递到秦扬手上。这人显然对常跃的安全问题半点儿不关心,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白瞎了常跃费尽心思,让他和自己兵分两路回丰镇的心。
他在剧痛之中还在想,说不定自己被绑架,秦扬内心还有点高兴。
毕竟这么随心所欲的机会不多,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对秦扬来说,可不正像晴天霹雳吗?
常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觉得自己这手八成是废了。那把水果刀刺进了一半,不知道伤到筋脉没有。
不过很奇怪的是,除了最开始的一下,他现在几乎不怎么疼。他甚至能以一种很冷静的姿态观赏那把刀,目光还留意到了刀的牌子。
“苏州红小豆,现在多钱?”
秦扬报了跌停价。
常跃唔了一声,心里大概知道了此时的状况。
这次的红小豆之争,没有现货的压力。
自己全部的钱,还有芦安化纤的资金全部压在上面,短时间内逼死已经元气大伤的丛似春,绰绰有余。
但是逼死他之后,自己恐怕就没有逃命的机会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丛似春出局之后,准备不够充分的常跃恐怕也会引来豪强觊觎。
所以现在实际上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丛似春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常跃又不能松手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耗下去则两人都是死。
常跃飞快地将两方的势力,已经可能引来的外部势力进行了估测,没有结果。
除非丛似春突然良心发现吃斋念佛外,没有退路。
当然,如果现在自己向丛似春投降,命令秦扬反手和他一起做多,让利给丛似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常跃被捆在椅子上,手机被丛似春的手下拿着,放在他耳边,他浑身动弹不得,也就只有眼皮子能抬一抬。
常跃抬眼看了丛似春一眼。
四十多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凶恶的气势,犹如身带血般的残忍。他看到常跃看自己,伸手扒拉了一下常跃手背上的刀,示意他乖乖听话。
常跃倒吸了一口冷气。
电话那头的秦杨倒也不催他。二踢脚同志还在欣赏多头被空单压得喘不过气的惨状,心中得意洋洋。
常跃是死是活,和他有屁关系?
“……你听我的,苏州红小豆的价格……”丛似春的手就放在刀柄上,时刻准备着将他的手筋挑断。
常跃的目光从手背的刀柄上掠过,心想挑就挑呗,还不如把手砍了拉倒,费个什么劲。
“……打到底——”
手起刀落,水果刀将常跃的手背狠狠地刺穿,接着丛似春将常跃一脚踹倒在地上,拳脚如同下雨般落下来。
天和地也仿佛在混乱中连成了一体,常跃的眼中一片血红,他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身周的一切都轻飘飘地。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丛似春现在不会杀了自己。他那么爱钱,肯定会找别的办法收复失地,常跃是他手上的一个有力的砝码。
他对这一切算得很清楚,之后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在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武道!
如果常跃没记错的话,接下来的两天,正好赶上周末,期货市场不交易。
丛似春没有再出现过,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常跃不可能让步,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调集资金在红小豆上背水一战,最后生死自负。
假如丛似春赢了,既得了钱,又可以宰了常跃庆祝;假如他输了,跑路之前,照样可以宰了常跃泄愤,或者以他为质要点儿赎金。
不过周六周日两天,关常跃的那间地下室,门窗紧锁,没有人送饭,偶尔会有人丢进来一瓶水,是吊着他不要太早死的意思。
但是门外巡逻的人走过的声音一直不停,每天会有三次换班,说明丛似春对常跃的看守很严格。
所幸的是,常跃终于被松绑了。
他半躺在沙发上,左手早已无法挪动,就搭在扶手上,整个手上都是凝结了的血痂。
他的右手举着矿泉水瓶子,缓缓地喝了一小口水,喝出了一丝丝的甜。
周一开盘之前,就要见分晓。
如果丛似春调集够了资金,那可能他的命还要拖一拖,等多空见分晓再说。可是如果丛似春没有调集够资金,他不可能再承受得住又一次跌停板……
期货市场风云聚散,一个浪头打过来,丛似春这艘巨轮可就是要沉了。
常跃觉得自己也算命好,死了死了,还能拉一个垫背。
他望着窗外的光线,看着天光一点儿点儿地亮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常跃微微转了转脑袋,继续睡觉。脚步声停在房间门口,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似乎涌进来不少人,然而常跃连眼睛都没抬。
突然,有人一把将他拎起来,常跃睁开眼睛,正看见丛似春那张碍眼的脸。
“这是你的东西?!”丛似春的声音怒不可遏,手劲大得吓人,恨不得捏死常跃。
这个时候,常跃的身体已经崩到了极致,连东西都看不太清,他往丛似春的手上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我箱子里的东西,当然是我的。”
丛似春气得手都都在发抖,过了好几秒,最终手一扬,十几张纸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他冲手下挥了挥手“把他捆上带出去。哼,别以为快死了我就治不了你!”
常跃顺从地被捆上绳子,其实很想对丛似春解释自己要不要命和有没有肺癌,实则是两码事。
化验单和病历被踩在脚下,常跃被两个人押送着离开房间。
如果说常跃身体健康,对丛似春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话,现在他的癌症化验单,算是彻底将这一切打破了。
一个就快要死的病篓子,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常跃又一副早死晚死都是死的模样,看起来任何威胁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效力,留着他只是拖累。
但是丛似春情急之下,好像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资金调集到没有,丛似春就带着常跃一路从地下室来到地面。层层的保镖围在外面,有两个人在后面拿枪顶着常跃的后脑勺,搞得他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情况。
房屋的走廊比普通的房间要宽得多,从地下室的墙壁看,是混凝土浇筑的,格局也不像民居,应该是丛似春自己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