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心里也恨,但是却不至于让常跃身败名裂。
是应胜江,他用尽手段威胁他,让他和好几个城南营业部素不相识的男人上床,然后假装倾吐真相,告诉他们常跃不举的事情。
因为常跃突然进出大户室,变得有钱,那些人嫉妒他也有好些日子了,流言要散开几乎就是一夜间的事。
叶至哲一直以为常跃深恨自己,直到上次在应胜江的办公室遇见,常跃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他才开始在心中抱着希望。
他希望常跃在知道内情以后,能够拉一把自己。
“他、他折磨我,他让我生不如死……”叶至哲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理智可言,拉着常跃的胳膊,倾诉这段时间自己遇到的事。
可是有些东西他还是不敢说,甚至连回忆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支离破碎的,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常跃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拍他的背,他的动作很轻,面上的神情却是冷漠。
应胜江的手段,不用叶至哲说,他也知道。
虽然常跃没经历过,但是他身体的原主经历过,那一幕幕的回忆刻在他的头脑里,这辈子都不会忘。
“好了,没事了。”他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带你离开他?然后戒毒?”
本来叶至哲还趴在常跃怀里哭,听见他说,突然就站直了,哆嗦着说“不不不,不不,那就不用了,你让我离开他就行了。”
常跃看了他一眼,嘴上没有反驳“那行,我这就带你走。”
“可是!”叶至哲惊叫道,“不能走,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他很可能会追出来,而且他的保镖就在楼下!”
常跃将烟按熄在垃圾桶上,平淡地说“他如果不想让你走,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其实现在,你已经自由了。”
“啊?”叶至哲不敢相信。
但常跃知道自己是对的。
应胜江做事周密,否则也不会走到现在还好好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给叶至哲留下如此轻易的空子钻?
叶至哲显然是没有了利用价值,再留着只能添麻烦,专门带来北京给常跃做人情的。
这只是一个顺水推舟的举动,让常跃亲自把人放走,让他知道,应胜江之所以没有将叶至哲宰了,是为了常跃的人情,为了让他高兴,为了给他积德,为了他不得不受惠于自己。
叶至哲还是半信半疑,只亦步亦趋地跟随常跃,常跃拿出手机来给胖哥拨电话,叫他找辆车来接人。
“……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等我回丰镇的时候,再带你回去。”
叶至哲本来还想问哪里能买到毒品,还想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常跃工作,但他最后将这些疑问都咽回去了。
他决定尽量自力更生,不能太麻烦常跃,以防厌烦,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忐忑不安地走着,时不时得四处张望,最终,目光停留在走廊的另一头。
高大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常跃给叶至哲把车门关上,在外面嘱咐胖哥“你不用管别的,直接把他送到戒毒所,回头我去接他。”
胖哥没想到等自己的是这种活计,一下子惊住了,压低声说“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和这种人搅和到一……”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叶至哲听到了什么,双手猛烈地拍汽车车窗,顿时泪流成河,样子可怜巴巴的。
常跃叫司机把车窗摇下来,严肃地对叶至哲说“你想靠我生活,就必须要听我的,听话,等你戒了,我们别的都好商量。”
虽然叶至哲吸毒是因为受到应胜江的引诱,但是也与常跃有关。他深知毒品的危害,绝对无法坐视不理。
叶至哲听他话里的意思,是非要他戒毒不可了,哭声更加猛烈,惹得路过的行人都往这边看。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真的不能戒啊!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求求你,让我走吧,我想走……”他哭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愈加看不出过去清秀的模样。
常跃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涉世未深,仗着长得漂亮还有点儿小聪明,就肆意独行,却缺乏承担责任与面对困难的勇气,以后恐怕要吃苦。
他弯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是这具身体经历过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常跃的脑海中。可怖的戒断反应,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叶至哲一下子收了声,紧张地望着他。
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那一瞬,他们的灵魂彼此相交,就像是曾共同跋涉艰辛的伙伴。
“去吧,坚持住,以后我去接你。我之前答应过你,要教你炒股的。”常跃在他耳边轻声说。
又想哭出来,但是叶至哲最终还是把泪水忍住了,点了点头。
胖哥与常跃点头示意,坐上副驾驶,车辆无声启动。
常跃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知道这一切已经落进应胜江的保镖眼里,或者已经去汇报了。
他站在街边,慢慢地吸完了一根烟。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常跃注视着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另一个身影,淡淡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其实也不巧,武道的家就在北京,在外面完成了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先回家探望父母,他早该想到的。
而且这样的酒店,本来就应该是京城名流汇聚之所,两人的相遇着实算不上一个“巧”字。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他继续问,心中突然想起武道眉眼上多出来的那道疤。
从眼角,一直到太阳穴下部,那么深的痕迹,却没有死也没有瞎,真是万幸。
只刚才那一眼,就让他无法再看下去,只能带着叶至哲落荒而逃。
常跃上下两辈子,都没这么怂过,心中烦躁不堪,他抬手就拦出租车“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想走了,明天上午开盘,我……”
突然,身后传来的力量,让他不受控制得倒退了一步,接着,就被人完全钳制着往酒店里走去。
常跃最恨这种自己毫无行动能力的情况,火气噌地上来,张口就骂“武道你个王八蛋!老子当时跟你说的什么,听到狗肚子里去了?杀狗杀上瘾了你是不是?自己也想装一装?
我早跟你说过,我们玩儿完了!你没死在益明是你命大,老子祝你长命百岁,但是你别往我眼前……”
“武公子这……”酒店经理迎面走来,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身材偏瘦男人长相清秀斯文,嘴里吐出的话却不堪一听,他一路被前面身材高大的拽住衣领向前走,怎么也挣脱不开。
武道面色阴沉,扔下一句话“给我开个房间。”
他话音一落,常跃的骂声更进一步,马上从尚且留有一些余地的骂街,进阶到了全程打码式的骂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武道有什么血海深仇。
经理能明显看出常跃是被强迫的,但是以武道的身份,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多管闲事,只能充耳不闻。
武道拿到房卡,一路钳制着常跃上电梯。
“老子操你——”
他的声音突然被堵住,背部猛地撞上电梯壁,吻住他的唇急切而渴求,常跃愣了一下,接着,就被攻城略地。
熟悉的气息,顷刻之间便铺天盖地而来,占满了他每一寸的呼吸。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两人气息不稳地分开。
武道的唇依然在他的嘴角处流连,甚至最后将头埋在他颈窝里,眼角的那道疤触在常跃的皮肤上,突兀而鲜明,他说“我很想你。”
常跃这时候也恢复了平静,听见那句话,他浑身肌肉一紧,接着推开武道“别霸住电梯,别人还要坐。”
酒店高层的走廊空无一人,走廊上铺着软绵绵的地毯,两边摆放着半人高的花瓶,常跃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问武道“你开的房间是几号?”
武道默不作声地将门打开。
一个套间,房门正对着客厅的落地窗,北京城夜色空茫,古老的城市正在进入沉睡。
但他们都没有谁有空欣赏夜景。
常跃飞快地在各个房间看了一眼,而后左手将领带松了松,快步走到武道面前,右手擦着对方的腰侧伸过手去,将门反锁,而后顺势从背后抓住武道的头发——
男人的头发比之前在丰镇的时候长了很多,已经不太能看到青色的头皮。
常跃将他的头压低下,直直地吻上去。
刹那间,仿佛有火苗在空气中燃起,发出噼啪声。
除了两人第一次接吻,常跃还从未如此主动过,这样的主动,就像是点燃油料的一颗火星,仿佛立马就能引发一场熊熊大火。
这是无比的真实,也是无比的绝望,情愈到深处,从来都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纠缠追逐,至死方休。
两人唇舌纠缠,在彼此的身体上摩挲,一边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倒在床上。
武道的手从他衬衣底下伸进去,手上的茧十分粗糙,重重地摸在常跃皮肤上,就像是某种让人欢喜又痛苦的酷刑。
常跃难耐地仰起头,双眼紧闭。
“我弄疼你了?”武道紧张地问。
听见他说话,常跃半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摇了摇头,接着竭力挺起身来,吻了吻武道眼角的疤。
那吻轻盈而湿润,就像是一只将落未落的蝴蝶,轻轻地在人手指上扑扇翅膀。
武道一下子就硬得更厉害了。
他一把将深爱的人摁在床上,两人尽可能快地脱掉彼此的衣服,武道的手刚触及到某个地方,却突然敏感的收回来。
“别啊。”常跃在混乱中轻声说,“不要在意那个。”
这句话意味什么,武道甚至无法细想,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常跃躺在床上,衬衣早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皮肤乱裹在白色的被单里,却显得他身体愈加洁白细腻。
这具身体是如此的让武道朝思暮想,难以忘怀,甚至是在千钧一发,命在旦夕的时刻,他依然会想起。
他不知道爱情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强到可让人忘却生死,无惧鬼神。
他虔诚地将吻印在常跃的胸膛上,宛如亲吻自己独一无二的神。
常跃的手抚过他的脊背,一边似承受痛苦般眉头紧锁“快做吧,别磨蹭。”
接着,他在武道耳边留下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让屋内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武道飞速地翻身从床上下来,将被单扔在常跃身上。
他神情与言语具是冷酷“常跃,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常跃毫不意外地哈哈大笑,他从床头坐起来,从床另一边散落的衣裤中翻出烟来,边点边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武道神情依旧是冷冷地,没接他的话茬。
常跃看着他一件件地穿衣服,身上的肌肉流畅紧绷,犹如一尊雕刻完美的雕塑,只可惜那雕塑上疤痕交错,还有清晰可辨的新伤。
他吹了声口哨“怎么?还是不答应我?那我可找别人去了,应胜江还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