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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强强:《[重生]股神》 第21节

作者:半截香 字数:18415 更新:2021-12-20 12:11:20

    常跃住的医院很偏僻,而且不大,在城市和乡村的交界处。

    他这样选择的理由很好理解,当时国债317事件过去不长时间,内幕交易的问题一直有人在查,虽然没有贴出通缉令来,但是各地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畏罪潜逃了。

    武道当时找人的时候也是遮遮掩掩的,因此而受到了很多阻挠,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晚了。

    他大概在常跃去世两天半后到达那座医院,只拿到常跃亲笔写的遗嘱和骨灰。

    骨灰装在一个宽大的深棕色木头盒子里,还有亲笔信。常跃将自己的身后事委托给了附近居民区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并且给了他一大笔钱。

    那位大爷说常跃住在那里之后就很少出门,也很少上医院,身体虚弱,晚上会咳嗽,而且疼得很厉害。

    那位大爷其实已经年老,说话的时候颠三倒四,会前后矛盾,对常跃的长相甚至都没有看清楚。

    武道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是常跃在信里写,这样是为了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他在离世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武道坐在沙发上,发觉自己又开始头痛了。

    这不是一种心理反应,从一年多或者是两年前开始,武道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毛病,只要一想起常跃最后的样子,他就会抑制不住地头疼,好像是因为多余的痛苦已经无处释放,转而成为了生理上的疼痛。

    不过他没有任何遏制这种头疼打算,肺癌离世前肯定要疼得多,说不定某天这种疼痛愈演愈烈,他可以跟着他一起走。

    又一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武道看时间到了,起身去厨房做早饭,等常跃吃完早饭,他还要陪常跃一起去营业部。

    哦,他发现了,他最近好像是有些神思恍惚,一边不断地强迫自己去想常跃离世前的样子,一边又好像有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不过这种念头不重要,并没有引起武道的任何关注,只在他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就马上消弭无踪了。

    今天吃完早饭,常跃却拖拖拉拉地迟迟没有收拾东西,武道看见开盘的时间快到了,没办法只有自己帮他收拾。

    常跃的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有之前复盘的笔记,还有望江基金的一些文件和资料。

    望江基金,这个名字虽然熟悉,但是武道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是哪里的公司。

    可能是常跃什么朋友的吧。他也没有看,只一份份地帮他收拾起来,叠放在书桌的一角。

    常跃心安理得得站在书房门口催他,手里夹着烟,一副眼前的事情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然而他催了两句,武道就走得有点儿急了,桌角上的文件被碰掉下来,没办法,还要一张一张捡。

    武道弯下腰,手指刚触到地上的纸张,目光落在某张纸的题头上,加粗的黑色宋体字,砰得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望江基金一组的某次操盘计划,组长写的是秦扬。

    秦、扬。

    时间倒退回三年多前,春节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他去公司接常跃下班

    常跃在会议室里,板着脸煞有介事地训人“像你们这种工作,怎么能不和组长搞好关系没有默契的团队,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业绩会怎么样。更何况秦扬的能力和心态”

    秦、扬。

    武道的脑海中浮上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想起来那个人是常跃在北京芦安化纤挖到的人才,后来带回丰镇市。

    虽然常跃公司的员工不少,但是鲜有人这么经常被常跃挂在嘴上,除了荣凡就是秦扬。

    常跃后来在海边的时候,向武道说过好几次,说他担心秦扬这个人不听自己的话。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秦扬那个人一心扑到交易上,过年连公司的门都不出,一点儿兴趣爱好都没有,啧啧啧,我真担心他哪天病倒在电脑前面,搞得业界都以为我是周扒皮。”

    当时武道反问他,那你自己有什么兴趣爱好

    常跃特别自豪的展示了一下手上的烟“老子爱抽烟啊。”

    时间拉近到几天前,武道在崇明寺后院的那个房间里,看到的坐在电脑前的男人,虽然剃了头发,衣着也变得完全不同,但是从面目的轮廓来说很像,真的很像。

    遗憾的是,武道当时满脑子都是常跃,根本不关心这个人到底是谁,也忘了去注意这个人的手边放着的那个,满满都是烟头的烟灰缸。

    如果常跃之前对自己说的没错,那个秦扬,是不抽烟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离开望江后突然有了烟瘾,也有可能这个人根本不是秦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突然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武道马上拿起常跃书桌上的电话,打给自己的助手“帮我去查一下,之前望江基金一组的组长秦扬,在公司解散之后去了哪儿。”

    他要确认一下,自己在崇明寺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然后才能确认其他。

    之前望江基金事情的善后,一直在武道的人在做的,当时的每个员工也都留有资料,查起来很方便。

    过了没几分钟,助手就打回电话,语气还有些新奇“我刚看了,这个秦杨离开望江基金之后过了几个月,之后就出家了,还挺正规的,拿证的那种。”

    “在哪儿出家”

    “哦,就是您前几天刚去的那个寺,崇明寺。”

    武道放下电话。

    也许是因为暗藏的深意太大,一时间,他都没有想明白这个信息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秦扬在这几年间突然染上了很重的烟瘾

    还是说当时有个烟瘾很重的人和秦扬在一起崇明寺后院全是僧人,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还是另有其人

    武道站在书房中,又一次想起自己小时候曾去过的崇明寺,颓败的寺庙仿佛很快就要撑不下去,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了如今气势恢宏的庙宇。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来,武道毫无知觉地拿起听筒,听见对面的助手说“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说。”

    “是这样的,今天集团的股价出现了一些异常波动,刚开盘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哪儿来的人把股价压在了一个位置没动过,已经好几分钟都是直线了。”

    “哪个位置”

    助手的肯定觉得今天是个神奇的日子,各种奇怪的事情赶着趟得来“十八块八毛八,控制股价的人看着不像要拉升,也不像要打压,这样也不赚钱啊,净赔了,不知道还要弄多久。”

    十八块八毛八,常跃一直对八这个数字情有独钟,当年丰鹤给他四个六,常跃一向回的都是四个八。

    这天晚上的时候,隔壁的男人下班回家,对自己妻子说起今天早晨的偶遇来。他妻子才告诉他,那男人不知道突然有了什么事儿,才在房子里呆了不到一个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就看到他急匆匆的出门了。

    “会是什么事儿呢”夫妻两人各自思索着。

    、第64章 尾声

    其实很多事情,事后想来,当时都是在铤而走险。

    但是因为当时情况根本容不得多想,常跃只能那么孤注一掷。常家把他关在崇明寺,一定程度上是有风险的,虽然他们严格控制,但也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接触到外界。

    秦扬的电脑只能进行交易,而且钱也不算多,要能够稳定持续地影响永安集团的股价,需要一定的积累。而且光影响股价也不行,还必须要引起武道的注意。

    这件事,常跃一直在思考要怎样做才能一击即中,毕竟何安那样的人,一次发现之后,就不会给他第二个漏洞了。

    这样的思考直到那个庆典的晚上,常家突然派人来接他。

    常家手下的人做事一向低调而严密,尤其常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以前来的都是何安的心腹,行色匆匆的七八个人,带上常跃就走。

    但是这一天,他们显然出动了很多其他方面的属下,夜色的掩护下,几十辆车将崇明寺前山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排到了山路的入口处,把寺里的人吓得不轻。

    住持方丈忧心忡忡地跑去敲常跃的门“施主,外面这么多人都是来接你的”

    常跃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冷静地隔着墙问“人很多”

    住持回答“五六十辆车,这算多么”

    “多g钻石女王绝色妻。”

    常跃翻身下床,没有换衣服。

    自从那天武道来过崇明寺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定,晚上和衣而睡,以防万一。

    现在,他心砰砰砰直跳,知道自己等待了这么久,到了要做事的时候了。他从桌上拿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拽开门。

    耳朵贴在门上的住持扶了个空,被他吓了一跳,手不停地抚胸口“施主,你动作真快。”

    “一般般,我想去见见空河。”见他面色凝重,住持也没有反驳。

    常家手下对崇明寺的僧人一向敬重,希望这次依然会循例先打了招呼再说,自己就算出去得慢一点,他们也不会硬闯。

    常跃一马当先,大步走向秦扬的房间。

    夜已经深了,一排排的平房中,只有秦扬的还亮着灯。常跃没有敲门,走过去一下把门推开,秦扬还在数年如一日地研究股票,要论对专业技能矢志不渝的热爱,常跃其实根本比不上他。

    常跃走过去,直接将一本波浪理论放在秦扬面前,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住持方丈。

    住持马上用后脑勺对着他,脸冲着月亮念阿弥陀佛,念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语气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情。

    常跃手指点着书,无比的郑重“拜托你了。”

    秦扬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这人发癔症了。

    这个时候,常跃突然惊觉自己是不是压了太多宝在这人身上这人愿不愿意理自己,这他妈还是两说啊事发突然,自己也没时间提前跪下求他啊

    这样想着,他脸上露出十分牙疼的表情,看起来又很想把自己给秦扬的这本书抽走,可是眼下崇明寺上哪儿找一个能帮他操纵股价的人呢

    外面对着月亮念佛的住持咳了一声,过了两秒,就有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大少有事叫您回主宅一趟。”shukuai

    常跃嗯了一声,最后只能别无选择地,对秦扬意味深长得说了一句“这本书真的很好看,谢谢你。”

    接着,他就跟随着常家的手下离开崇明寺,在夜色中,几十辆黑色的轿车将连夜将他送离北京城,而在郊外的某个小型机场里,已经有飞机在等他了。

    秦扬把桌上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觉得常跃可能是真的发病了,这本书他二十年前就能倒背如流了好么。

    书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书堆里,旧书的书页散开,露出书脊内侧塞的一张纸条。

    从那次低烧之后,常毅的情况就再没有好转过。

    常家主宅的后山他也很少再去了,每天只能在何安的帮助下,坐着轮椅在主宅的各层之间转几圈。

    于是常跃就成了他的主要骚扰对象,常跃有事要担心,嫌他烦得不行,但还是撵都撵不走,这还是常跃头一次见到一个人脸皮比自己还厚,一时之间惊为天人。

    他每天坐着轮椅到常跃的房间,询问他一些废话,类似于你到底是怎么通知的武道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你是不是很想他啊你觉得他会不会发现你在哪儿啊一类的问题西游树倒狲不散。

    常毅现在说话气若游丝,却硬撑着要问个不停,可见他虽然心慈手软,但常毅的这个“毅”字却没有白起,也算名符其实。

    不过他的到来,给常跃带来了很多根本无法接触到的外界消息,比如从常毅的态度来看,武道确实已经猜到了常跃没死的消息,也猜到了这件事与常家有关,但是要真正解决这件事,恐怕还是很难。

    常家主宅不是丛似春的小作坊,且不说他能不能真刀真枪地来带人把常跃弄出去,光现在武道对常家的查探,已经引起各方的注意了。

    常跃的房间里,常毅正半躺在自己弟弟的床上,一边输液一边与他废话。

    何安这几天照顾常毅很累了,他把人支回去休息,接着来折腾常跃,那可看不出一点儿病秧子的模样,看上去挺精神百倍的。

    “你说我是不是还是太冲动了”

    常毅叽里呱啦一通废话,常跃站在窗边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常毅“什么冲动”

    站在常跃的房间朝外看,属于常家的院子几乎看不到头花园,喷泉,车道,车库,停车场,最外围的一圈是一排排的监控摄像头,没有留下任何一块死角。

    而在看不到的其他地方,这个家族渗透进了诸多的重要领域,虽然这些和常跃都没有多于半毛钱的关系,但他也知道其中利害,他知道虽然武江雷等一派的人站在国家角度,对这样的家族势力深恶痛绝。

    但是经济上的联系,这两方之间永远不可能彻底斩断,在很多方面,常家是和政府有合作的,即使是身份特殊如武道,也无法撼动这样的联系。

    如果武道硬是要继续查下去,很可能无功而返,而且反使武家受到伤害。

    常跃有点拿不准,自己当时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自己是不是把武道拖进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泥潭。

    常毅转念一想就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啊,你想多了。”

    常跃回身挑眉看他,脸上带点儿挑衅的意味。

    这种神情可从未在常毅脸上出现过,这位年轻的上位者,虽然为了迎合外界的期望,在外时一直神情冷漠,必要的时候还要伪装冷血,但是对内一直温文尔雅,如春风般和煦。

    虽然这兄弟俩虽然如长相相似,但是神态气质差异很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常毅一直挺喜欢研究常跃的面目表情,尤其近几天,他认为武道之所以没有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自己认成常跃,肯定是因为常跃脸上有些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独特特征。

    他看着常跃的表情,慢慢笑了“你把自己想得太重了,你男人反而比你要聪明得多。”

    “怎么说”

    “想要彻底瓦解常家的势力,光从武家的那点儿力量是不够的综天下。大厦将倾,必然是因为根基腐坏,要斩断常家的根基,要从真正掌握关键的人入手。”

    他说话故弄玄虚,常跃根本懒得听,就要按铃叫人把他弄走,常毅连忙制止,摆出一副和善亲切的笑脸来“我瞎说两句你别在意,哥重新给你讲。”

    常跃“说。”

    常毅“他派人去找赵思贤了,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常跃“赵思贤”

    过了三年无业游民的生活,那一瞬间,常跃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赵思贤是谁,过了片刻才想起来,十分诧异“这老头还活着”

    国债317事件后,赵思贤畏罪潜逃,一路东躲西藏。

    常跃还以为三年过去,这老头不是被仇家暗中杀了,就是被逮住了枪毙,或者恶毒点儿讲,那老头违法犯罪的事儿没少干,能在逃亡途中寿终正寝,都算是老天手下留情。

    常毅也很震惊“为什么这么说,他当然还活着。”

    常毅说,黑暗势力暗中勾结,赵思贤手里有常家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老头孤身一人,一直致力于将常家这艘大船紧紧地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譬如当初非要拉常跃入伙,就是为了常家和他站到一起。

    常毅“他见过我也见过你,看见我们长得这么像,我还留了你一命。他就以为我们是亲兄弟。”

    “我果然还是蠢。”常跃自嘲道,“我当时居然还真以为他是看上我才华了。”

    赵思贤却没想到,自己将常跃拉进国债317事件,却一不留神迎合了当时想要暗中弄走常跃的常家,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何安马上便从善如流地叫人匿名举报了常跃,给他扣了内幕交易的帽子。

    “他有你们的证据,你们还把他放走了,怎么不弄死”常跃嘲弄地问。

    常毅提起这事相当的痛心疾首“这个我本来也不想。

    他逃出丰镇的时候,常家还帮了点儿小忙,本来意思是麻痹他一下,之后好解决。结果这老头精明得厉害,暗中跑了,常家就再没找见过他。”

    常跃“你们知道他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吗”

    常毅“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赵思贤逃离丰镇之后就出了国,再没有掀起惊天风浪的意思,加之常毅的身体状况从三年前开始急转直下,常家就放弃了对他的追踪。

    毕竟那老头也六十多岁了,黄土都埋半截身子了,谅他也干不出什么来了。

    但是武道却没有放弃对赵思贤的追踪,现在武家突然出现大动作,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赵思贤回国一事。

    三年了,这老头还以为风浪平息,要回来重整旗鼓了,却没想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该审判的人一直缺席,又怎么会结束

    常跃“但是武道一直查赵思贤干什么他们有仇”

    常毅笑着看眼前这张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脸“当然是为了你啊,你这三年来名声太难听,可能他觉得丢人了吧柳色青青凝竹马。”

    死人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的,于是三年间常跃被和赵思贤捆绑在一起,俨然成了金融行业罪恶之祖,时不时地被拿出来鞭尸,各种子虚乌有的罪名被安在头上,然而安这些罪名的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常跃究竟是谁。

    武道一直没有放弃追踪赵思贤,为常跃扭转名声,现在竟阴差阳错成了对抗常家的有力砝码。

    可是对常家来说,如果把常跃交出去换得赵思贤手上的证据,可没了常跃,常毅的身体状况也会很快暴露在外界眼前。

    现在常家正处于两难的境地。

    常跃听完再没有开口,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一直望着窗外沉默。

    常毅忽然说“阿跃。”

    “唔”

    “哥对不起你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真是太多了。”

    因为长期输液,常毅的体内有留置针,每天各种各样的液体顺着埋在他身体里的输液管流进他的血液里。有时候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体内的血到底是不是红色,或者其实它们早已经被药物所替代,而自己已经早没了人类真正的血肉。

    常跃偏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讽刺他,说他真正的弟弟早死了,但看男人伤感的样子,最后还是闭上嘴,大发了一次慈悲。

    “很多人都以为我这个人心善,是靠何安才走到今天。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做过的错事很多,比何安可多多了,而且尤其对不起他。”常毅望着输液管里不断落下的透明液体出神。

    常跃心中一动,问“何安知道”

    “知道。”常毅微微一笑,眼角弧度有难以察觉的上挑,看上去很美,就像是桃花带了一抹艳色。

    这才是他和常跃长相最不一样的地方。

    常跃这个人不管怎么算计怎么落魄,清秀中都带着些少年味道,就算是抽烟的时候,侧脸看起来都像是高中校园里翘课打架的扛把子。

    但是常毅在某个瞬间,却是担得起漂亮这词的。即使已经因为身体虚弱面露青白,他依然能流露出不经意的艳丽,只不过因为权势地位压在那儿,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所以之前常跃被人往常毅的方向做伪装,何安总是挑剔说不像,一连换了好几个化妆师。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两兄弟,其实根本就不像。

    “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他。”常毅说,“哎,坦白是不是挺难的”

    老男人谈恋爱,就宛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常毅说起来没完没了,酸得常跃忍无可忍,但还是回忆起自己和武道在海边的那个晚上,尴尬地更把头转向窗外,含混地回答“还行吧。”

    “哦”常毅很惊喜,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找到人聊一聊自己的感情生活,于是不耻下问,“你有什么经验”

    “滚逆来顺受重生”常跃恨恨地按铃,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回去被窝里自个儿琢磨去吧”

    尽管常跃最后说的那句话,给了常毅很广阔的联想,但是他毕竟力不从心,无法进行深刻的实践,而且还未及他身体好转,常家就得到了赵思贤的消息。

    他在我国近海的一艘游轮上藏了快半个月了,最终还是被武道的人发现。

    何安要离开主宅一趟去和武道进行交易,常跃会被带走,照何安的计划是要常毅在家里养病,但是常毅极力要求参加这次关系到常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最后两个人吵了起来,一如既往,何安屈服了。

    幸亏入春之后天气不算冷,何安把常毅里三层外三层亲手裹了无数圈,塞进轮椅的时候都差点儿卡住没塞进去。

    而原定乘坐直升机的计划也改成了渡船,安保人员凭空翻倍,护士医生带了一大堆,简直就是为了昭告全世界今天常家家主要出门了。

    当然,要是在平时,常跃看见这情景,绝对要尽情嘲讽二人一番,但是从码头出发开始,他的心就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完全没把眼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三月三十日,下午四点钟,海面上风平浪静,天高云淡,已经能看到不远处游轮的大体形状。

    据说武道的人已经将赵思贤控制住了。

    “我过去一会儿就回来。”何安点了几个属下,放了救生艇下去,几个人要押着常跃去游轮上交涉。

    常跃推着常毅的轮椅到甲板上,他看起来面色凝重“我想算了。”

    他想说自己和何安一起去,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去了也不过就是个拖累。

    常跃这个时候还站在轮椅后面,何安的几个属下要过来绑他,但是又不太敢造次。

    何安二话不说,准备好救生艇,就拿过绳子过来要绑他“慢点儿。”常跃忽然说。

    被体温捂了一路的枪管十分温暖,就像是刚刚开火杀过人,枪口抵上常毅的后脑勺。

    “让我哥和我一起去吧。”

    与温热的枪管不同,他的语气十分冰冷“把船开过去。”

    虽然在常家的很多贴身保镖都是配枪的,但是这玩意儿对常跃防得很严,常毅一时间想不出常跃怎么可以拿到枪,不由得微笑起来。

    他饶有兴致地对已经脸色铁青的何安说“看来我这弟弟不止会赚钱啊。”

    何安大手一挥,渡船重新向游轮的方向开动,甲板上落针可闻。

    常跃手上枪握得死死地,感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不紧张,但却十足兴奋。

    他再次、再次看到那个身影,时隔三年之后一世巨枭。

    他目光贪婪地望着那个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几乎想用这一眼,看尽所有错失的时光。

    赵思贤的游轮比他们的渡船要大了两号,甲板比他们的要高而且宽阔,武道正一人站在最高的位置,遥遥向这里望来。

    尘封的记忆刹那间开启,那个身影依然如同记忆里一般挺拔,就像是久经岁月淬炼的兵刃,不锋芒毕露,却暗藏杀机。

    “别太激动,注意扳机。”常毅提醒了一句。

    常跃被他一句话,硬生生从重逢百感交集的漩涡中拽出来,恨得牙痒痒,直想给自己这位哥哥一枪爆头。

    不过他的注意力确实也该回来了,何安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寻找机会,以这个男人的个性,只要常跃一有漏洞,他就能立马把人打成筛子。

    “说起来,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搞到枪的。”常毅还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常跃在主宅虽然有无人看管自由活动的权利,但枪支也绝对不是他能轻易弄到的。

    常跃失笑“我说哥啊,你们绑了我是为了什么”

    终于,常毅这才反应过来。常跃既然可以伪装成自己骗过外人,自然也能伪装成自己骗过自家某个傻不拉几的保镖。

    这么明晃晃的漏洞,他和何安竟然都没有想到。

    简直可耻

    两艘船之间架上了木板,常跃一手推着常毅的轮椅来到游轮上。

    武道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常跃笑眯眯地对他做了个口型好久不见。

    所以事情现在就简单明了起来,赵思贤手上的证据显然已经被武道拿到了,人被绑了扔在角落里,现在已经失去了价值。而常毅又在常跃的枪口之下,所以何安现在几乎是别无选择。

    他必须放了常跃。

    “所以这件事就被你这么轻易地解决了”常毅打趣道。他看起来并无悲喜,也并没有因为身处枪口之下,而有丝毫的失态。这实在是因为他实在是曾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一线太多太多次了。

    在这个时候,武道正站在甲板的西北角,风往南刮,在他的脚边不远的地方,赵思贤正躺在地上,手脚被绑在一起,时不时地发出呻吟声。常跃和常毅则在甲板的西南位置,面朝北面,正对他们三米多远的位置是何安。

    何安的动作一看就老练许多,他背对已经没有任何危险的赵思贤,一边武道一边常跃,全部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

    因为常跃的要求,常毅和何安的属下都没有被带进来,空旷的甲板上,只有他们四个哦,五个人。

    “安分一点,待会儿就让你回去。”常跃低声对常毅说,面对着何安,扶着轮椅缓缓地转动。

    天是浅蓝,海是蔚蓝,明晃晃的太阳光下,甲板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腥咸的海风吹过,那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

    “我真舍不得你。”常毅忽然说。

    常跃发出一声嗤笑。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血脉亲人。”轮椅转动到何安原先位置的对面,他的身体也在转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形与身后的赵思贤交叠,常跃没有将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看清。

    突然他的心被什么紧紧攥住。

    这种预感突如其来,以至于常跃完全没顾得上眼前的人,而是推开轮椅往往武道的方向急速退去

    砰

    枪声,打破海面的宁静

    常跃没有受伤,他猝然转头,看见武道依旧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因为距离过近,赵思贤几乎被轰掉半个脑袋,苍老的脸上只剩一只浑浊的眼睛,死不瞑目。

    武道因为站得位置比较高,他才是真正将刚才转瞬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的人,他没有像常跃一样怔住,而是几步过来将他拉到身后,枪笔直得对着何安这个男人刚才一枪轰了赵思贤,难免因为发狂杀了第二个人。

    但是他估计错了,何安开完一枪之后,枪就因为拿不住而掉到地上,他跪在已经漫出血迹的甲板上,转眼之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你挺住,你挺住,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常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去。何安,你知道我的,没用了。”

    刚才因为帮何安挡枪子,常毅的胸腔被打中,可能伤了肺,说话呼哧带喘,如同破风箱似的,一下子变得极其难听。

    他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嘴角,笑了笑,好像还是两人初见时候的模样,一个六岁,一个十岁。

    六岁的那个身份贵重,但是从小身体不好,被养在深宅大院里,看见人的时候喜欢腼腆地笑,对十岁的那个说“我爸说让你照顾我,你会干什么呀能给我看看吗”

    然后这一照顾,就是三十年。两人从相依为命,走过三十个秋冬,彼此生死相托。终于,一个就要死在另一个怀里,故事从此有了终结。

    常毅出发的时候被何安勒令穿了厚衣服,但是此刻血都已经透过衣服流了出来,将两人在的地方漫出一个红色的小岛。

    “何安我不知道我那儿受伤了,能让我摸一下吗”常毅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但是眉头终于舒展开,甚至脸上也有了血色。

    何安带着他的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一手淋漓的鲜血。

    “哦。”常毅看了一眼手掌,微笑起来,“我还以为还以为我身体里已经没有血了。”

    日复一日的药物输进身体里,小男孩儿问过年长的那个,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吃药,不打针。

    没有尽头,人生的真相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他永远困在属于自己的王国里,直到有人愿意做他的守卫,从此不再寂寞寻人启事。

    何安抱着他,失声痛哭。

    常毅靠在他怀里,大海带动游轮晃动,就像是母亲摇篮的抚慰。

    他望着浅蓝的天空,犹如回到少年时候,两人在并排躺在主宅后山的湖边,天空也是一样的蓝色,生命的尽头遥不可及。

    “我、我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对不起。”

    何安埋头在他耳边,嘴唇剧烈的发抖,曾经铁腕的男人泪如雨下,不断地念道“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对不起。”常毅吐字清晰,执意把话说完,“不过我想你也不在意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你最爱的,也是你了。”

    他躺在最爱的人怀里,知道自己将从此远离病痛折磨,游历四方。

    生命在急速的流逝之中,带来最美的幻觉。

    他从小无论去哪里,都是保镖重重维护,见过的无非是谄媚的嘴脸与阴险的笑,唯一值得依靠的,也只有身边那人的臂膀。

    于是在他过往多年的梦境中,最美的无非就是从此天涯知己,海浪与歌。

    今天都实现了。

    常毅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最后一次轻声说“放过常跃,我爱你。”

    然后,他便开始了一场长长的梦境,年少时最美的梦。

    “所以,你是偷看了我桌上的文件”常跃坐在自己在秋桐路别墅的办公桌上,随手抽了一张纸出来看。

    望江基金过去的操作计划,他过去很多年一直看惯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总觉得分外的陌生。

    那些为了利润而全情投入的日子,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看了望江基金当时遣散员工时候留下的记录,其实很多面孔都已经不太记得起来了。

    秦扬然后是一组的人,还有他亲手开除的简良东还有他的手指在那个名字上顿了一下,荣凡。

    “赵思贤逃了之后,嘉银证券被人收购了,他正在那儿工作,业绩很好。”

    常跃手指一弹纸张,淡淡笑了一下,果然这世界上只有造化弄人。

    他扔下那张纸,继续一间间视察房间,就犹如雄狮巡查自己的领地。

    “你之前,常回来”房间的整洁以及居住痕迹很难让人视而不见,常跃问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复杂。

    两人三年没有相见,他自己固然也十分心痛,但是这件事到底对武道伤害多深,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自己是知道自己活着的,但武道却生生经历了一次天人永隔。

    男人跟在他身后,目光没有一分一秒离开他身上,从海上重逢那天开始就是这样,有时候甚至是常跃晚上从梦中惊醒,都能够感到目光如针刺骨穿越之贤能妻。

    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甚至都不敢问。

    “有时候。”武道这样回答。

    两人从重逢开始,就因为当时的事情,没有机会表达太多的感情,后来又是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要处理,忙了个焦头烂额。

    常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自己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只有自己的房间窗帘是拉上的。

    “怎么这儿的窗帘不拉开”他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常毅之前和他说过武道常去看心理医生,心理状态很成问题,但是具体多严重,谁也不知道。

    黑暗的房间里,他们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但常跃还是感到针刺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宛如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生吞入腹。

    常跃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半搂了男人一下,两人呼吸喷在彼此的耳后,同时也能避开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他再次逼问“为什么不拉开”

    房间里,只能听到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过了很久,他才得到回答。

    “不能。”

    “什么不能”

    “不能拉开。”

    “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如同曾经一样喑哑低沉,一听到就仿佛让人深陷进的漩涡,但这次却沉郁悲恸,他说“拉开你就走了。”

    心脏犹如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空洞,常跃感到由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绝望,一直没有落下过的眼泪好像这时候才突然出现似的,急切地要翻涌上来。

    他使出平生力气,死死地扣住男人的肩膀,说“哦。”

    接着,他又吻上对方的唇,尽管有回应,但是当常跃停下问他“我还会走”

    还是没有答案。

    时间是最深刻的毒药,也是最优良的解毒剂。

    常跃回应着对方在自己身上渴望的抚摸,在某个间隙低声说

    “没关系,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向你证明。”

    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常跃头一次比武道醒得更早,男人在睡梦中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以至于他感到胸腔憋闷,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透透气,光轻手轻脚地进行这一系列的动作,就用了近半个小时。

    他借着走廊的灯光看了一眼时间,接着大步走到窗前,哗得将窗帘拉开,看着自己的爱人在晨光中醒转过来。

    二零零二年四月,沪指收盘166775点,收涨百分之三点九八,a股市场历经跌宕,风云再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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