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被拒绝的加彦有些讷讷起来,低头搓著麻痹不已的小腿,没再说什麽。
肖蒙沈默地坐到他身边,两人肩膀挨著肩膀,仅这样就能感觉得出身边男人的瘦削。
"你是等我回来吃晚饭吗"
"我不知道你要跟其他朋友庆祝,就做了点菜。明天热一热,一样可以吃,还是你要现在吃一点"
肖蒙看著男人平淡温和的脸,原来那点细小的动摇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在乎他。但那种在乎不是他想要的。
可又是这男人仅能给的。
"不用了。"
"这样"加彦尴尬地笑一下,把脸转回去,安静了一会儿,"那我先去睡了。"
这种程度的"在乎",也好过没有吗
"喂"肖蒙突然叫住他。
然後在男人回过头的瞬间,准确吻住了他。
加彦被吻得不知所措,
之前要做的时候,总是先脱衣服,紧密相贴著爱抚一阵,前戏阶段才会开始有接吻。现在这样衣裳整齐地亲吻,还是第一次。
感觉很陌生,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深入自己口腔的舌头那麽热烈地动作著,柔软的嘴唇贴著自己摩擦吮吸,很快就被唾液弄湿了。加彦不敢动弹,谨慎地屏住呼吸,接受来自好友的深吻。
很奇怪,这样突然的唇舌爱抚让身体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瞬间火热起来,心脏突突乱跳,感觉比第一次和自己追求的女生亲吻还要晕眩。
吻得差点直接高潮了,肖蒙慢慢才把嘴唇移开,一言不发望著他。
那种激烈的感觉还残留在口腔里,被过度舔弄吮吸的舌头发著麻,加彦咽了咽,沈默著和友人眼角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对视,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幸好在他紧绷了一会儿以後,肖蒙放弃注视,靠过来又继续绵长的接吻。
这回情色意味很明显,加彦很快就被脱掉衣服,赤裸的下身落在友人手里,无力的呻吟中配合过多次的身体被友人反复玩弄。这回就著面对面的坐姿被贯穿了。
友人的进入和律动都很熟练,轻易动著腰就把跨坐在他腰上的加彦弄得喘不过气,哀叫不止。加彦只能用手臂拼命撑住自己,尽量放松身体,敞开来接受体内抽动的性器。
被自然溢出来的泪水弄得迷蒙的眼睛能看见友人俊美的脸,称不上扭曲也并不冷淡,靠近了亲吻的时候觉得他眼底有点狂热的情绪,那种眼神让自己正被插入戳刺的地方也格外敏感起来。
在沙发上达到高潮,身体分开後就拖著湿润的下身一起回到他的卧室。只走到床边,还没爬上去,就被从背後抱住进入了。支持不住地摔倒在床上,随即被紧压住侵犯,这连喘息时间都没有的激烈让加彦迅速又弄湿了自己的腹部。
而身後的男人只狠狠顶著他,不给他退缩的余地,翻来覆去要他,做得加彦腿都软了,拼命求饶,还一再撩拨他腿间几乎虚脱的性器,享受著他颤抖的身体和哀鸣,反复进入。
沈重的大床断断续续响到大半夜才安静下来,最後一点呻吟消失,粗重的喘息持续了一会儿,也慢慢恢复平静。
这场异样的狂热让加彦累得不能动弹,肖蒙慢慢从他身上移开,他就自觉蜷起来,缩在被单里熟睡。
看他那样,肖蒙也不勉强他洗澡,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就由他去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抚摸他的头已经成了很习惯的动作,肖蒙也为这里面的宠溺而心惊。
身边的男人渐渐发出甜蜜的呼吸声,应该是睡得很舒服,肖蒙却一时清醒,毫无倦意,满脑子翻来覆去的念头,睁了半天眼睛,心里发苦,索性起身拧开床头台灯,提过电脑。
男人因为突然的光线而动了动,肖蒙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伸手把灯调暗了些,取下床头架上的小盒子,往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眼镜。
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也够他看得见,只是这种光线下工作,眼睛未免不舒服。肖蒙有轻微的近视,平日根本不需要眼镜,偶尔才会用到。有人说他戴上眼镜的样子比较和善,所谓和善,换成加彦,会说是比较温柔吧。
明明打算用工作来增加疲劳感,不知不觉注意力就又转回加彦身上去了。
侧头看看沈睡的男人,眉毛的形状很好,就是太淡了些,薄薄的眼皮下睫毛安静地伏著,鼻子和嘴巴都不大,因为太瘦的缘故,脸也显得小巧。怎麽看都觉得有点可怜。
肖蒙很高兴男人是面朝他蜷缩著的,而不是用背对著他。
而只为这个就觉得高兴的自己,也太可怜了。
只是看著看著,忍不住就低下头凑过去,轻轻亲吻男人的嘴唇。加彦被亲了七八次,才微微睁开眼睛,茫然了一会儿,从喉咙里咕哝著"肖蒙"
"恩"
"你戴眼镜哟"
"恩。"
"看起来不一样"加彦用不甚清晰的声音嘟哝著,"好温柔"说完还迷糊地笑了一下。
肖蒙只觉得心神一荡,吻得更重了点,反复几次,耐不住把没怎麽动过的电脑又放到一边,双手环住男人细瘦的身体,专心地用力吻他。
加彦又被弄醒,迷糊了一会儿,困惑地"还要再做吗"
激烈的接吻是做爱的前兆,肖蒙居然还没发泄完──他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用"肖蒙奇怪自己的声音怎麽会温和到这种地步,难道真是戴上眼镜就变身,"接吻就好"
和顺从的男人唇舌磨蹭缠绵,即使已经把碍事的眼镜取下来,他的动作也还是粗暴不起来。
这种超乎寻常的,快要令人沈溺下去的温情脉脉,几乎让肖蒙觉得害怕了。
而半醒半睡地微张著嘴唇接受他的男人,什麽也没觉察到,只是因为感觉肖蒙身上很温暖,就往他那里靠了靠,反手抱住他的腰。
加彦睡得头晕目眩,身体发沈,隐约听到天亮的动静,也醒不过来,幸好这天是周末,可以依恋地在床上多趴一会儿。
被脖子上持续不断的麻麻痒痒的感觉弄醒,才意识到是肖蒙在他颈窝里磨蹭。见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先醒来许久的男人就搂住他把他翻过来,两人面对面躺著。
实在困倦得厉害,加彦贴著友人触感良好的胸膛重新闭起眼睛,又要朦胧睡去,却被捏住鼻子。
"不准睡,起来。"
"唔"
"你已经睡太久了。"
加彦半睁眼睛望了望"天还很暗啊"
"那是在下雨。"
"哦"加彦清醒了一点,喃喃地,"又下雨可是天气怎麽就是冷不下来公司淡季我们薪水很少的"
梦话一般的嘟哝被友人的手打断了。加彦吃痛地"唔"了一声,但也不计较被拧痛的地方,依旧躺在肖蒙怀里将睡未睡。
"喂,不要睡。"身边的友人捏著他的鼻子,硬把他弄醒,"陪我看雨。"
""加彦懵懂地,"有什麽好看的吗"
"有我跟你一起看,当然就变好看了啊。"
"哦"加彦由著自恋的俊美男人反复亲他的额头,努力清醒过来,吸著鼻子。
肖蒙亲了他一会儿,起身下床,把窗帘收起,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玻璃上只剩淡淡的水迹,就索性连窗也拉开。选了张cd,放进机器里,等音箱里有低低的哼唱声传出来,就返身上床,却发现加彦满脸通红。
"干嘛"
"你,你连遮都不遮一下"
就著麽赤裸身体大方方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还能优雅从容成那样的,也只有肖蒙一个了,不过虽然他赤裸的下半身一样养眼得很,半点也不猥琐,加彦眼睁睁看著还是觉得很尴尬。
肖蒙对男人局促的表情回报以"哼"的一声"害羞什麽,我有的难道你没有"
"这个"
"而且你昨晚还不是刚尝过这麽快就忘记味道了"
受到"被那种东西进入过许多次"的记忆的冲击,加彦顿时结巴起来"也,也不要这麽说"
看著肖蒙无所谓的脸,一时有些受刺激,明明是看起来那麽斯文有教养的人,说话却老是这麽恬不知耻。
"好啦,这个有什麽好计较的。"肖蒙掀开被单,把背朝他蜷起来的男人一把抱住,压在床上。加彦挣扎不开,也就顺著他的意思让他抱。
两人一起面对著窗户,肖蒙的手在他身前缓缓抚摸,有点痒,但很温暖,冰凉的耳朵也被吻得发烫发麻。
房间里空气大为清新,加彦半闭著眼睛贴著背後男人的胸脯,由他轻轻爱抚。不知道cd里唱的是什麽,但旋律很舒服,气氛好得不行。两人不出声地抱了半晌,他叹口气"肖蒙你真是懂情调,以後嫁给你的女人真不知道要快活成什麽样"
肖蒙不大高兴地"啧"了一声"我干嘛非得娶她们女人多麻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使小性子,哄都哄不过来。还是你比较好,怎麽弄都没跟我发过脾气。"
加彦呵呵笑"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
"喂,"肖蒙忽然用力咬了他耳朵一口,"你说,为什麽一定要找个女人"
"呃"
"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唔"
"你觉得有缺什麽吗"
"啊"
"我好不好"肖蒙不耐烦他的迟钝,把他压得更用力些,"我在床上是不是很棒"
""加彦一副被口水呛到的表情,半天才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讷讷道,"很,很厉害啊"
"那平时呢,对你怎麽样"
"很好啊。"加彦老实地。
"嗯"肖蒙似乎满意了不少,"那你很仰慕我吧"
加彦为他的自吹自擂又呵呵笑出来"是啦是啦。"
"那我们就这麽下去吧。"肖蒙心情大好,把男人压在身下磨蹭,"反正你也找不到什麽女人,跟我这样过日子,也不会吃亏。"
加彦被他拱得浑身发热,又爬不出来,只能迷迷糊糊地应著"好吧好吧",然後在敞开的窗下"啊"了一声,被光明正大地进入了。
两人只裹著薄薄的被单,动作幅度又那麽明显,如果附近有人刚好也开窗往外看的话,肯定一目了然。
边为这个而提心吊胆,边因为羞耻而分外敏感。在被单裹著的狭窄空间里挣扎不得,逃无可逃地被激烈侵犯。
控制不住地随著对方插入的动作而战栗著喘息,深入在身体里的友人的热度让他全身都发红了。
加彦之前一直以为肖蒙很清心寡欲。
的确肖蒙并不好色,走路看到什麽样的美人都孰若无睹,眼睛发直之类的色狼表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虽然翻起杂志来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但都属於正常需求的范畴之内,甚至不那麽热衷。
但跟肖蒙有过亲密关系以後,这种看法就开始动摇了。
两人现在几乎每天都做,还不一定是晚上同床的休息时间。大白天被剥掉衣服强行进入的事经常发生,沙发上,书桌旁,浴室内,甚至厨房里,加彦总是毫无心理准备就被突然袭击。
挣扎肯定是没用的,以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认真拒绝这种事的必要。但尽管做过那麽多次,身体契合度已经很高了,那种强烈的羞耻感仍然是不会消失,让他每次都涨红了脸,眼睛都不敢睁开,任肖蒙为所欲为。
虽然三十出头是男人的虎狼之年,但同样年纪,他的精力和欲望比肖蒙也未免差太多了。
也许肖蒙是工作压力太大,或者私生活一向检点而导致憋太久的关系吧。毕竟一个健全男人,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缺少人陪伴,多少都会有点寂寞。
这麽想著,加彦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跟肖蒙安然相处,彼此抚慰,偶尔为无关紧要的事小吵小闹,完全不会觉得寂寞。和女人结婚就变得不那麽必要了。
若能一直这麽下去,虽然是两个单身男人相互扶持的生活,他也觉得满足,很有家的感觉。
"加彦你这身衣服不错呢,还蛮有品味的嘛。"
低头看看身上为了见大客户而添置的正装,加彦不大好意思"这也是朋友帮忙买的。我眼光不行啦。"
"又是你那个帅朋友"
"对啊,他超有一套的。"加彦说起肖蒙就会很自豪,"选东西又准又快,店员都夸他好眼力。"
"啊啊啊,"旁边走过的女职员大声叹息,"这样有钱有品位有情趣的男人,他女朋友一定幸福死了。"
"我朋友还是单身。"
"真的假的"
"他比较专心工作,所以"
"又是单身,又有事业,我都想倒追他了"
大家起著哄,开始八卦加彦那位让一帮人惊豔当场的"帅朋友"。
等八卦主角几十分锺後会出现他们面前,办公室里静了静,大家不好明目张胆盯著他看,边各行其事边好奇地偷瞄,女孩子们则快活地窃窃私语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肖蒙并不热情,但彬彬有礼,那种自然而然的冷淡放在他脸上只让人觉得矜持,一点也不碍眼。
"你怎麽来了"加彦见他径直走进来,忙站起身。
"不是再过五分锺你就下班吗。"他抬眼看著加彦,"我顺路过来等你。"
加彦的位子在这不小的办公室的阴暗角落,肖蒙往这里一站,顿时风景如画,杀人眼球。
"啊,这样,"加彦有些慌乱,"可我今天会弄得晚一点,你得等蛮久的,要不然你先回去"
肖蒙皱起眉"你有什麽要忙"
"阿南他要赶著和女朋友去约会,所以让我帮他做这些"
"是不是那个总叫你做东做西的小子"
"是。"
"他人呢"
"怎麽啦"加彦知道他在生气,有点战战兢兢的。
"叫他过来。"
"不好吧"
正僵持著,一个懒懒散散嚼著口香糖打游戏的男人叫了声"妈的,又被爆头"就骂骂咧咧地关了电脑,扯下耳塞,起身走过来"喂,加彦,那就麻烦你了,今天一定得交的。对了,这次做认真点,上回错了两处,害我被骂到臭头。"
肖蒙阴著脸盯住他,原本他还不以为意,被盯了两秒锺就有些发毛"怎麽"
"这是你的工作,怎麽要他来做"
"我不方便,同事之间帮个忙嘛。"
"他也不方便,你去找别人帮你的忙。"
等被拉著从公司出来,加彦还是忐忑不安"那样不好,我答应过要帮他做的"
"你这麽老好人干什麽"肖蒙嗤声,"他分明是在欺负你,你不懂吗"
"可是害他走不了,没法去约会"
"这种人就该让他碰两回钉子,他凭什麽老占别人便宜"
""
"别弓著背。"肖蒙毫不留情地用手指戳他的腰,"挺直一点,畏畏缩缩的干什麽。"
加彦一不留神就习惯性塌肩弓背,被狠戳了几次,苦笑起来"我知道啦,你轻点"
晚上被上得抬不起腰,白天还要挨戳。
"一点气势都没有,你就是这种样子才总是吃亏。"肖蒙不高兴地皱著眉,"小你十岁的新人都敢使唤你,他们把你当什麽"
"那没关系的,习惯了"
"白痴吗你"肖蒙抬手狠狠打了他屁股两下。其实是不耐烦得想揍人,但真动手又舍不得,只好挑容易疼又没什麽大碍的地方下手"你让我欺负就好,轮不到那些人。"
加彦原本还在烦恼,听他这麽一说,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出来"你啊,连这也要专用。"
"你本来就是我专用的,"肖蒙一把将他塞进车里,"安全带系好。我们先去吃饭,然後看电影。我请你。"
"啊不回家吗"
"今天首映的片子,你不是一直很想看"
加彦反应不过来地"哦"了一声,渐渐感激起来,看著身边的男人,又是高兴又是腼腆"对啊,看电影"
以他的节俭,连租片子回来看都舍不得,平时只对著电视专心致志。想不到肖蒙这麽有心,还特意请他去。
"然後再去喝东西。同事推荐的一家店很不错。反正明天不用上班,玩晚一点也没关系。"
"这样好像在约会啊。"加彦笑著。
肖蒙却不说话了,转头盯了他几秒锺,突然把他抓过来,不由分说捏住下巴,含住他的嘴唇。舌头探进去深吻了一会儿,才放手,发动车子。
加彦呆呆的被放开,嘴角还湿漉漉的,脸上发烫,半晌说不出话。
因为这意义不明的亲吻,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身上微微发抖,连转头看肖蒙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喏,这个给你。"午餐休息时间,同一办公室的佘瑟从餐厅回来,递给他一罐还冒些凉气的柠檬茶,"又在啃面包发呆啊。"
"啊,谢谢,总是喝你的茶"
"反正是套餐附送的,我又不喜欢柠檬。"
佘瑟被大家叫成色色先生,虽然私生活之混乱,总为人诟病,但是性格豁达热情,心地也好,还是很讨人喜欢。加彦内向拘谨,不大主动找人说话,被他的开朗所感染,偶尔会和他多聊几句。
而最近在同事们眼里,一向影子一般淡薄的加彦变得有些存在感了。
因为肖蒙严厉禁止他再无原则当好人,勒令他遇到这种情况要这样,遇到那种人要那样,每天都必须如何如何。
加彦被逼著照他要求的做,战战兢兢,担心这样会不会被同事排挤,被孤立。没想到一段时间下来,发现这种忧虑完全多余,和大家处得反而更轻松,会主动搭理他的人也多了起来。
肖蒙无疑很精通交际这门学问,他脾气那麽差,人缘居然还不坏,自然是比一天到晚忍气吞声还吃力不讨好的加彦更懂得为人处事。单凭这一点,加彦就更加觉得他了不起。
加彦逐渐获得的新朋友当中就包括佘瑟。虽然听他直言不讳地批评"一开始觉得你真阴沈"之类,会让让觉得受伤,但无论如何都是迈进了一大步。
"那个,"加彦喝著茶,舔舔嘴唇,"我最近好像有点不大对。"
"怎麽了"还是头一次听加彦找人谈心事,佘瑟大感兴趣,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
"我,我很长时间没想到女人了,看到也没什麽感觉"
"哦居然会这样"佘瑟看起来很吃惊,还有那麽点困惑。
也难怪,在这麽个对钓女孩子有著过人心得和兴趣的男人面前倾诉"对女人没感觉",就像要大胃王理解厌食症一样。
"对女人都不会有那种想法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加彦有些羞愧,"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和肖蒙亲热过太多次,习惯的力量已经大於本能。看到屏幕上性感不可方物的女主角,已经完全没了以前那种向往的心情。
更不安的是,他对肖蒙的感觉不大一样了。
之前在被同性友人爱抚的时候会有反应,这本身就不大正常。现在更是到了只接吻就立刻腹部发热的地步。即使被粗暴插入,觉得疼痛也一样会迅速勃起。
不用爱抚前端就能轻易达到高潮,快感激烈得异乎寻常,似乎不只是因为肉体接触的缘故。
会很在意肖蒙,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心安,他去参加酒会深夜未归,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会莫名失落,睡得再沈,听到他悄悄进屋的声音也会马上醒来,带点期待地等他上床搂住自己。
过分依恋肖蒙,依恋到自己都觉得古怪的程度了。
他知道这一定是移情作用。
从来没有和人这麽亲密过,连交往的女性也没相处得如此亲昵融洽的,何况肖蒙对他那麽好,肖蒙自己也那麽好。
要他爱上肖蒙,那实在是太容易了。虽然那不能算是爱情,他还没有跟同性恋爱的觉悟,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种感情已经接近情人间的爱恋了。
可他们的实际交情又根本不是这麽一回事。
就算身体结合过许多次,但再怎麽不单纯的朋友关系,也毕竟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肖蒙一定会结婚,他自己也是个认为男女交往才最正常的普通人。如果因为长期依赖,就把对朋友的微妙感情变成爱意的话,绝对会让肖蒙很困扰,他自己也不知所措。
既然意识到了,他就得自制一下,免得将来自己真的一头陷进去,两人都会尴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平时勃起有障碍吗"
"没,没有。"
"那就还好,"佘瑟支著下巴,"你很久没和女孩子来往了吧"
"是的。"
"所以也完全想不起来女人的味道咯"
"这是,是的。"
"那简单嘛。"佘瑟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担心啦,只要想起来就没问题了啊。"
"啊"
"放心,包在我身上。下班以後我带你去有趣的地方。"
"哦"加彦有些惶然,但还是点点头。
打电话告诉肖蒙今天要和同事去喝酒,晚些才能到家,那边的男人显然不高兴,却也没说什麽。
一走近佘瑟所谓的有趣的地方,加彦就不安起来"这种地方,好像太"
"怕什麽,又不是专门sex ,只不过除了喝酒还额外服务而已,不用紧张啦。"
"这家店我常来,不会欺客的,又有我陪著,你尽管放心好了。"
进了店里,看见或坐或站的几个衣著暴露的女孩子,加彦僵在门口不敢动,硬是被佘瑟拖了进去。
酒单送上来,他更木讷了,翻来翻去只觉得那些名字眼生,还是佘瑟老练地帮他点了一杯。身边的人都自得其乐,就他坐立不安,两只手握著面前的杯子,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
"小瑟,今天带朋友来啊。"很快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我这朋友很老实的,第一次来,你不要吓坏他。"
"我哪里吓人了"刷紫色眼影的女人瞪起眼睛,"要也是迷坏他。"
"好吧好吧,"佘瑟从善如流,把呆若木鸡的加彦推过去,"你要肯赏脸,就多带带他吧,记得要温柔。"
可怜加彦僵得不行,死活不肯过去。两个本来闲著在聊天的女孩子觉得好玩地咯咯笑起来。
"多多,这个怕羞的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是哟。"两人完全不压低音量,大大方方地讨论,"他的下巴我喜欢,锁骨长得不错,腿也挺长哟。"
"加彦,你运气很好嘛。"佘瑟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加彦已经结巴了,脸涨得通红。
他并不是难看的男人,还称得上白皙清秀,窘迫的模样很有些可爱,会让人觉得欺负起来应该很美味。
"喂,要不要请我喝一杯"那个被叫做多多的女孩子走过来,笑嘻嘻歪头看著加彦。
"啊我"
"啊什麽,赶快答应。"佘瑟推他,"你怎麽这麽迟钝。"
"呃"
没等加彦结巴完,长相丰腻妖媚的女孩子故意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吓得他差点站起来,张皇失措。吃吃笑的人越来越多。
"我会不会很重"女孩子嘟了嘟嘴,加彦冷汗都出来了。
"不,不会啊。"
看热闹的就起哄"多多你这回买的减肥茶果然有效哟。"
"那是因为她今天忘记塞胸垫啦"
加彦被紧贴著,看她甜笑兮兮的脸越靠越近,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暖,带著和肖蒙那有些锐利的清新气味截然不同的甜蜜香气。
感觉陌生,很舒服,可是却谈不上喜欢。
"你皮肤很好哟,有没有护理的绝招,教给我嘛。"
"我,我每天都洗脸"
"你好嫩哟,多大年纪过三十了骗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嘛。顶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嘛。"
有人笑著插嘴"搞不好未成年"
"真的三十了,我有带身份证的。"加彦还认真地打算掏口袋。
旁边的人都不喝酒了,光看他表演,听他老实得傻气的回答,笑死一群人。
一直到店里客人不断增加,女孩子们忙碌起来,那叫多多的女孩也被她的熟客叫走,看客们也笑得差不多了,加彦才总算解脱。女孩从他发麻的腿上跳下来之前还笑嘻嘻捏了他的脸颊一把,让他脸上多了点粉粉的印子。
"你赚了啦,"佘瑟取笑他,"人家坐你腿上都不收钱。"
加彦还在头重脚轻,眩晕得不行"你别寻我开心了。"
"没生气吧也不是故意整你啦,逗逗你而已,大家热闹一下。"
"没关系,我也觉得很有趣啊。"加彦忙回答,他的确没有生气的感觉,这种程度跟他以前身边那些人做的比起来,完全算不得恶意了。
"哦,有趣吗"佘瑟朝他挤眉弄眼,还意有所指地望著他的腿间,"你也明白乐趣在哪里啦"
"呃"加彦想了一会儿,也点点头。
虽然没像佘瑟所指的那样热血沸腾欲望高涨,但被漂亮女孩子磨蹭半天,身体也有些发烫,脸红心跳的。加彦放下心来,自己还不至於不可救药。
"喂,那你要不要"佘瑟笑著朝他使眼色,"一晚上也不贵的,这里我又熟,还可以打折。"
加彦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吓了一跳,忙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你还真是老实人。"佘瑟笑他,"男人嘛,没有女朋友,在外面买个一两次,也是正常的。你正好也试看看还行不行。"
加彦满脸通红,头摇个不停。"嫖妓"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太震撼了。
他一向本分保守,最好的朋友──肖蒙──对这种古老的肉体职业更是相当不以为然,更觉得买春的比卖春的还要低级。
他实在学不来佘瑟对这种事的坦然自若,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想去试。
又被佘瑟笑了一番,见佘瑟有找人共度良宵的打算,他酒喝得差不多,就先结帐出来。
付钱的时候为今晚的奢侈和那点酒的天价而心痛,忍不住又责备了自己好几次。
看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不知道肖蒙是不是睡著了。回家开门的时候就轻手轻脚,跟作贼差不多,不想那个男人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大概是灯光的缘故,肖蒙脸色微微有些青白,表情却很平静,甚至算得上和气,好象在悠闲地品酒消遣。
"啊,你还没睡。"加彦抓抓头,有点被逮个正著的心虚。
肖蒙抬眼打量他"你去哪里了,好难闻的味道。"
身上浓郁刺鼻的香水味加彦自己也感觉得到,忙用力扇了两下,想让它消散一些。
"和朋友去夜店喝酒。"加彦知道肖蒙的洁癖,声音不自觉就发虚。虽然怕挨骂,但对著肖蒙还是老老实实。
"哦"肖蒙脸上看不出异样,"真有兴致,都懂得寻欢作乐了。你不会也是学人去买春吧。"
"没,没有啦,"加彦忙辩解,"只是喝酒"
肖蒙依旧平心静气"什麽地方不好买酒,要去那里。你最近手头很宽裕吗,不是一直连啤酒都舍不得"
加彦原本就清楚什麽都瞒不过他,又见他今天竟然没有发脾气的样子,微微放下心,坦白解释"嗯,其实,我是担心自己会有问题你知道的,我,我总是在下面这麽久了,要是真的心理有什麽不对,那就糟了。对不对所,所以想看看是不是还能对女人有感觉"
"哦结果呢,有感觉吗"肖蒙不动声色,只稍微侧了侧头。
"还好"加彦吐了口气,揉揉眼睛,想让肖蒙放心地补了一句,"还是喜欢女人的。"
肖蒙不在说话,只盯著加彦,又好像根本没在看他,眼光既直又狠,弄得加彦紧张起来。
"肖,肖蒙"
男人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没说话,不知道在忍耐什麽,半天才讥讽地开口"想不到那种低级的暗娼你也有兴趣。也难怪,你从来都这副德行,只要是女人你就会想上,花钱买也无所谓,对吧。真是什麽人养什麽种。"
加彦吃惊地呆愣,还没缓过来,又听他厌恶地补充"要怎麽样都随便你,只不过你既然有闲钱去嫖妓,那是不是先把欠我的债还没还清楚还有,这里是我家,你在外面嫖,也别把脏东西带回来。"
"我,我没有"加彦被刺得张口结舌,眼睛有点发红,"你怎麽能这麽说"
肖蒙不再理会他,径自站起来"这身衣服扔掉,我不想在我家里闻到脏味道。"
"我"
"还以为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能让你有长进,哪知道越变越烂。"
等他丢下一句"有点年纪了,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转身进了卧室,加彦还呆呆地噎著站在那里。
肖蒙蛮不讲理的恶毒,他倒不觉得怎麽样,反正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自己一直被看不起。
但这种被厌恶鄙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麽,现在会让他分外难受。
对加彦来说,肖蒙就是那麽高深莫测的一个人,易喜易怒,捉摸不透。
两人早就闹僵过不知多少次,吵架一般都是肖蒙单方面的几乎和吃饭一样平常,加彦求和的手段却依旧不怎麽熟练。
笨拙兮兮的,照肖蒙说的把衣服包好放进回收桶,从头到脚认真洗了许多次,确认自己身上只剩下沐浴露的味道,也保证再也不去那种肖蒙讨厌的"不入流"的地方,一心急著想讨好肖蒙,肖蒙却仍然不肯理睬他。
把他急得都快生起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