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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只是交易 第3节

作者:古木 字数:20334 更新:2021-12-20 11:53:12

    很久没有走在人来熙往的大马路上了。

    就算真的有跟你认识的人,打个照面,就走了过去,你也不会认出来,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又有几个是就算淹没在人海里面,你还是能一眼把他挑出来的

    红绿灯下,我等着过斑马线。

    前面有一幅巨大的广告牌,矗立在闹市的中心,侵占了路人整个视野,横亘在每个人面前,鲜艳又夺目,上面有个男人还有个女人,男人穿着亚麻色的衬衣,在海的边上,侧着的面部,惊心动魄;女人只有衣角,是白裙子的一角,飘拂不定,很明显他在等她,她也在等这个就要展开的甜蜜约会。

    这个广告导演真是恶毒,怎么就不让他转过脸,再对奔跑过来的恋人伸出欢迎的胳膊来,至少也要对着笑笑我俗气地更改着优雅画面,想象他最好再抱着恋人转啊转啊的幸福。

    "雷耀好了,我刚听同学说的,肯定是最新消息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

    兴奋地,旁边的小女生打着贴上加菲猫的手机,大声地叫着,是让每个人分享她的喜悦。

    我冷眼旁观,感觉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过去,让我毛骨悚然。

    医院里,很多人。今天格外得多。

    从医院外面开始,就水泄不通,警卫挡着,这来势汹汹,这惊声尖叫,这些个男男女女捧着的鲜花,折着的纸鹤,走都走不动。还好我长得普通,又老实本分,警卫居然一眼都没有瞄我,就把我放过去,走进医院大厅,跟其他病人一样,回头看看玻璃门,阳光下,映照出不分年龄、性别的热切面孔,我呆呆看了她们,搓搓光秃秃的手,想起自己真的应该买束花再过来,但现在出去,我就再没有勇气踏进人海了。

    现在,只能往前面走。

    他在十一层,我爬楼梯上去,爬到第五层,就被看着像公司保镖的家伙挡下来,好象此时此刻爬楼梯的都是蓄意不良的偷窥狂一般。

    我只有在第五层楼梯间打电话给赵芩。

    他突破重围,把我拎上去的时候,又过了半个小时。但我总算成功抵达了。我们跟各大老板、记者还有保镖都打过招呼,赵芩就开始推我往里面走,他说"快进去,他正醒着,能说一些话了,那医生真神了,整整做了9个小时的手术雷耀他真的很想见你"

    他很想见我赵芩真是客套,他雷耀从不会把心思挂在嘴上,连盯着他都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盯着那倒门,干干地笑"你先进去,我想坐一会,我刚才爬上来有点累。我马上就进去。"

    他嘲笑着我的坏体力,顺便又给了我一拳,真是粗野的家伙,就会这样表达满心的喜悦。

    他推开门,我赶紧闪到一边,他就进去。

    躲闪的缝隙里,偷看到花瓶里的花,偷听到里面的安静,该看到的却惟独没有。

    我躲在卫生间里抽了十分钟的烟,又天人交战了将近一刻钟,

    我抖擞精神终于踏出去。

    迎面,就撞上一个女人,还挺着个大肚子。我赶紧扶她,她把头抬起来。我惊诧莫名"馨兰"

    我只能盯着她的肚子,冰凉冰凉的寒意从脊梁骨飞蹿,直到四肢百骸。

    她的脸慢慢地红了,她的脸色原本一直健康红润,现在看上去却是形销骨立的苍白。我探出手,摸摸她的肚皮,膨胀成这样的肚子,才大半年没有见的她。

    她把眼睛瞥开,她的声音还是细柔

    "你不要管我,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这个肚子里,有一个小孩

    是谁的是哪个丧尽天良,把坏事做绝,把好好的未婚妻抛在一边,让她一个人忍受这些痛苦这些孤单只是禽兽不如的人才干得出来。

    我搀扶她,摸她的小脸,她的头发,她终于回望我,她的眼睛里浸的分明都是泪水,这个女人在我的生命里本该是一阵云烟,过去了就会没有,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我换了号码,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扶她回病房,她不吭声,她受的苦一定很多,她的肚子里有个小小的小家伙,一个离不开爸爸妈妈的小东西。

    "那边已经没事了,我就是回来找你的。"

    我自如地推开她的病房。

    她终于哭出声,把头埋在我的肩膀。

    我安慰她"这就是命。馨兰,我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端康,你看过他了吗"

    "谁啊,他啊,还没有。等会去。"

    "去看他吧,我一切都好。"她推推坐在床沿的我,"别再忘记回来就行了。"

    我把她的枕头放平,让她躺得舒服点"等会吧。我再陪你说会话。"

    她的脚露出来,整个肿着,刚才她跟我撞上,也是因为脚咯着了。

    "我变难看了。"馨兰见我看着她的脚,连忙用被子遮着,又不开心起来,"我没以前苗条,没以前漂亮。我的脸也肿起来"

    她作势又要拿被子遮脸。

    我挡她,握住她的手,虽然是怀孕期的浮肿,人却瘦得多,握在手里,手指头都只剩细细的骨头,她垂着眼,精神明显差了;要不是今天碰上,我都害怕以后不能再见到她。

    "要是生完孩子,你再回来就好了。"她把另只手,也递过来,让我握着,和我握着,才开始有些欢愉,"没有人让我等你,是我自己要等的。"

    "傻瓜。"我亲亲她的额头。

    手机震动个不停。

    我拎着便利店里买的布鞋,又突破重围,返回医院。

    门口就撞上面孔黑黑的赵芩,他一把逮住我,在我耳朵边上大喊"你到哪去了,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你到底要不要看他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吭一声你手上拎的什么没见过你们俩这么别扭的端康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没必要吧,他能好起来不也多亏你照顾他,他八辈子的福气才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行了行了,快进去吧别折腾我这副老骨头了。"

    连骂带拽,他又把一声不坑的闹别扭的我拉到病房门口。

    我不动。

    赵芩又推我,他这个浑身力气没地方使的老家伙,一把推得我跌跌爬爬、毫无颜面进了我今天本来的目的地,进了雷耀的病房。

    真是容易,上次怎么他就没想到推我一把

    病房很安静,开着晕黄的夜灯,这么大的病房就住他一个,比馨兰那个四人病房条件好得多。

    他也悄无声息。

    我低着头,搓手,挠头,最后,我悄悄坐在了门边上的沙发,把塑料带放在一边。

    规规矩矩坐着,我不动了。我只专心看着自己的手。

    隔着十来步的病床上面,他在睡着,天这么晚了,该见的也见过了,他一定是在睡了。

    他的一切又要恢复原状,要我是他,也会放心地愉快地大睡特睡。吵醒他吗我没有勇气,连吵醒他,让他看看我的勇气都竟然没有。

    这么多的人都想着见他,这么多人都不亚于我的喜欢着他,今天要不是赵芩可以拉着我进来,我恐怕只能远远隔着人群,远远看看模糊不清的他,连片衣角都沾不上。

    我的喜欢本来就不是多宝贵多了不得对他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少。

    所以,当年扔下我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

    等会再出去吧,赵芩现在没准还在病房门口守着,出去一定会挨骂。

    我想走之前,再最后好好看眼他,好象已经很久没有离开他超过一天,也没有让他离开自己超过一天,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好象一见就要成了永别。

    "谁"

    我一惊,被雷耀的声音惊住,我没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快,恢复得这么像他了。

    "是我。" 心提到嗓子眼,我犹豫地磨蹭,但还是立时就站起来,突然升起的顿悟,就是他可能已经分不请"我"是哪个了,我赶紧补上我的名字,"是我,李端康。"

    他没有立时接上,他也慢慢开口。

    "是你。"缓慢的低沉,平静又冷淡,

    没有什么激动;连伪装出一点点高兴都没有。

    雷耀的平静,雷耀的冷淡,雷耀就是对着这样对待陌生人的了。

    还是被忘记了。

    我也知道,要是他是雷耀,正常的雷耀,就不会因为见到我而产生什么见鬼的高兴

    但我还是一直巴望着他能够守住对我的约定。

    我还是不明白怎么他一变好,就会立时讨厌起我像讨厌个鬼一样

    好象大半年里只是我又做了一场梦。

    他又这样冰冷地对我。

    心灰意冷,我呆站着,觉得受到了最大的伤害,反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走了。"只能挤出这句,只能从脑袋里挤出来这句了,我慌张拿起袋子,突然之间没办法再像从前,死皮赖脸地哀求着,再去索取点什么不值钱的爱或不爱;倘若从小原的眼睛里看到对我的厌恶,真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你对我做了什么,在我不能动的时候"那端,白色床上的凸出人形慢慢地出声,凉薄的无情,刻薄的傲慢像一个可怕的魔鬼,打碎我所有的美梦,还要使劲地踩在脚底下践踏

    我先是愣住了,我没明白过来,我做过的,他指什么等我反应过来了,我的脸已经红了,我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这种人,还能对你做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下流多卑鄙,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当然跟你做了,还不止一次你的身体还好用,我当然会废物利用,反正我就这种色情狂,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做过的事情

    我做过的,都已经成了罪。

    我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他只是在装糊涂,他就是要逼我糟蹋自己,逼我承认我跟他的那些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李端康一个人的错;他雷耀一点责任也没有,他从没有勾引过我,他从没有想和我睡觉过,他吻我,他亲我,他抱我,没一样是他真心要的,都是我逼的他,都是我害的他

    我就是这种人,我这个傻瓜,我这个不死心的傻子,我竟然会以为他真的会来接我

    实在是没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居然都没有骂他一声的勇气;只能肆无忌惮地糟践自己,肆无忌惮表演一场恶棍的成功闹剧,却又这么失败得把自己演得一脸湿漉。

    "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哈,谁会喜欢一个瘫子,我就是想报复你我告诉你,我恨你恨得要死,玩玩你身体算是轻的了,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碰到你。好啊,你现在好了,想把我怎么样你传出去啊,丢人的是你,雷大明星谁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怕。"

    脸咸咸的,抹过去,都是被眼泪鼻涕腌得发疼,我满不在乎得哼口哨,满不在乎的掉眼泪。

    什么约定什么十年什么等他

    什么海水什么许愿什么流星

    没一样是真的,都被轻践。

    我开始满不在乎地满屋子打转,我开始故意在他面前晃荡,头脑里有个恶毒的想法,我知道他讨厌看到我,但他只能再多看几眼,反正他现在也是不能动的,反正他以后也永远不会再见到我的。

    让他再为我多难受一会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带给他的了。

    "看着我对我说。"他命令我。

    还是这么神气吗我跑到他面前,我把脸递给他,我大大地瞪着眼睛,我歪歪地挤出一记冷笑,我鼻涕眼泪一把地对他大声说

    "雷耀,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我爱你,只是交易"

    "那你哭什么"

    他揪住我脸,他已经能伸手了我送上门去,他伸手就牢牢揪住了我的脸,揪住不放。

    我拼命打他的手,他使劲揪得我更疼;我气得眼冒金星,拽着他,冲他乱吼"我哭是我可怜你可怜你这个没人要的瘫子废人,只能躺在床上叫个不停。"我俯低身,凑近他,龇牙咧嘴,丑陋滑稽"你不知道你不能动的时候,我是怎么折磨你,我是怎么玩你的""

    他堵住我的嘴,用他的嘴唇,素来凉薄,从来无心,亲我的时候都非要我一个人去要求,从来吻住我的时候,没有用心看看我一眼。

    他还是揪着我的脸,不放手,好象我现在有资格荣升成他的珍贵小宠物。

    他眼睛清澈见底,他直直看我,那双比我漂亮一百倍的眼睛盯着我的又不大又不双的眼睛,甚至是发亮地在盯着我看。

    我被他完全弄糊涂了

    总是说着无情话的嘴唇却像最初一样滚热。

    他贴着我,紧密细致。

    "端康,你爱我,你是我的。"他抵着我唇,他看着我眼,轻轻渗出甜言蜜语。

    "你什么意思"我抽身,我真的弄不懂他。我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这才是最大的悲哀。我们的心意不能相通。

    "你,是在玩弄我吗,雷耀"

    他改拉住我的手,他的力气显然仍不能用得太多,拉住我手只是轻轻的力道了。

    "我一直在等你,我害怕你不来了。"他看着我,一点都不放过的逡巡领土一样仔细,他用低沉缓慢的声音说害怕,坦言因为我他竟然会觉得害怕 我对这种侵略的眼神、直白的热切完全陌生,我不由自主退了一小步,我几乎不相信他还是他

    他皱眉,拉住我,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一天都到哪去了赵芩说你早上就过来,到了现在你才来,刚才你连一眼都不看我就想走了,我一生气,就开始乱说话,端康,你是知道我的,不要怪我,不要哭了。"

    虽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哭,但分明看到我的眼泪,他却显出一副兴高采烈的好心情。

    我真的知道他吗

    "你哪句真,哪句假,我根本分不清。"

    我摇头,我抽开自己的手,"你现在也是在开我玩笑吧看完我哭,又想看我笑。雷耀,我不要这样这样我很害怕。"

    从一进门的冷淡,到现在的热烈,我摸不请头脑,我的脑袋一向简单,他这么变换繁杂,我虽然只能诚实应对,心底里却是怕了。

    他张开他的左手,连犹豫都没有,他把掌心对我,严厉地看我

    "端康,你对我许下誓约,却要反悔吗"

    在他的掌心下,我这个平凡的小人物好象已经被牢牢镇压在了大人物的五指山底下。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我只是觉得事情出乎意料,他是雷耀,他不会、他也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他对我说这些话,我就像在听外星人对我说话一样我是他生命中的污点,我伤害到他高高在上的自尊,他恨不得快点把我抹干殆尽,但他竟然对我说这些

    他张着他的手心,他的手心上面有我的刻痕,我蓄意留下来的,我要让他记着有我李端康,他现在记住了,他还把他的手心着我,盖住我,遮天蔽日,他沉着起他的声音,他镇定起他的神色,他同样蓄意端详我,好象我是易碎的瓷器,他说"端康,从你在我手心里留下这道疤痕开始,我们就不再是交易了。"

    "谁说的"我嘴硬,我不相信他。

    他笑,嘴角微微地翘,非常温柔,他对着我笑。

    我心脏狠狠加速。

    "我记不清了,端康,你揉着我的手,你在我耳边上说话,你在海边上光着脚丫跳来跳去,你唠叨说完一大堆又趴在我床边上睡,你紧紧抱住我说跟我走'多奇怪的端康,他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只是交易,他为什么要在冬夜游过整个海峡为什么要满身的伤口和血迹就为了把我的一扇窗户关上就为了伸出手摸摸我有没有发烫的额头端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没有好好对待过你。"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我的眼睛泪汪汪,我听着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的好听话,做梦都想听到的好听话,终于成真了我除了眼泪汪汪,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大傻瓜。

    我的生活被割裂两半,我的一半是归我爱的人所有,我爱他,我要他;另一半是归我终生势必要愧对的女人,我的孩子的母亲,她正幸福地孕育一个微小的生命,她对我的丑陋一面毫不知情;我要做个决定,我的心只能做出一个决定。

    我的心归他。我不能离开他。

    哪怕我就是罪人,无药可救。

    "端康"细腻的柔情,微微地怅然。

    我抬头,手继续削苹果,人还在茫然,心还留在别个地方。

    "哪不舒服再过十天,就没事了。"我审视着她挺得太大的肚子,和消瘦的双颊,佯装体贴入微,我真是个混蛋

    "他在踢我过来,端康。靠近点我。"她伸出她的手,让我接住,和我相握,紧紧握住,她心满意足,她会是个好母亲。

    "坏小子。"我俯低身,跪在她身旁,头贴在那个微小颤动的生命之上,我和他在突然之间如此紧密相连我并不期待他会真的动,那多半是出自馨兰的甜蜜的想象猛然间,他踢我,他又像凑近我,他动了,他确实因为我的靠近而大大地动作了就在眨眼间,我的心里涌进了一个陌生的东西,他砸开我防守严密的高墙,他在我一点都没有警惕的时候,他在我满怀着将来美好幸福生活的憧憬,他就不期然闯了进来,砸进我心里,他粗鲁莽撞地在我心里开始扎根,开始生长,那种东西,跟以往的情情爱爱截然不同。

    "我们的孩子,我和端康的孩子。"

    我抬起头秀丽的面庞染上几近神圣的光彩,轻柔的声音回荡耳际,宛如符咒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背叛我爱的人离开他,我活着就再没有期待了。

    走出七楼,我开始等往十一楼的电梯,十一楼,十一楼,默念着,我的心飞扬到跋扈的兴奋。

    肩被重重拍打一下。

    我回头

    "端康,太不象话了啊有好事,也不通知你兄弟们,要不是今天雷耀喊我跟着你,我还真不知道你这种老实疙瘩也会金屋藏娇还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你完了你完了,哈哈什么时候请吃喜酒,我可等不及了"

    我盯着那张胡子拉碴,眼睛贼亮,嘴巴叭叽叭叽连说一大坨的脸,耐心打断他"雷耀让你跟着我"

    "是啊,他喊我看看你离开他房间后又跑去哪里端康你是不是最近都有点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去看他吧你看你,又不是没时间,你兄弟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就去多陪陪他,就当是可怜可怜那个花花公子了再说你都陪了他大半年了,还差这几个月"

    "别跟他说,赵哥,别跟他说你听到吗"我抓住赵芩的肩膀,使劲摇啊摇。

    "为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我会解决的,你相信我你跟他说,你跟他说"

    "你们俩到底在玩什么"赵芩狐疑地看我,他收起笑,正颜看我"端康,你不是糊涂人,别做什么傻事啊"

    "你跟他说,我都在装修我以前住的房子,就是跟他合住的那间;你说我忙极了,天天都来不及赶过来看他,你说我有意不让他知道,说我是想等他十天后出院再给他一个惊喜,你一定要这样跟他说"

    "你这是干嘛我不明白。"

    "我不想在他这么难过的时候,让他知道我老婆孩子都有了,我什么都不如他,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比他强赵芩,你一定要这样对他说,你记住没有拜托了,求你一定帮我。"

    赵芩奇怪地看我,还是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端康"低沉的喃喃而语,低沉的像正抚过落花的水面,低沉又魅惑,让我完全迷惑。

    "怎么了"我满脸通红地直起身,眼巴巴地盯着他薄如刀刻的嘴唇,依依不舍地回味刚刚享用过的那个柔情似水的吻,我可耻地还想要再勒索一个,我犹豫地摇晃着又弯了下腰

    他看出来我的企图,嘴角弯出一个淡淡的笑。

    "端康,真是有趣的人。"

    有趣吗我几乎要悲凉地回他一抹笑。我有趣吗我是真愿意为这个男子一点我最后的有趣了,只要他不嫌弃。

    "耀,再过十天就好了。"我沿他的眉型一点点勾划,是剑眉,神采飞扬、挺拔俊洒;跟我完全不同。

    他皱起眉,眉峰顶成尖,顶着我手,他蹭蹭我,以示亲昵。

    我忍不住了,我立刻又死死扒在了他身上,我立刻又死死投在了他怀里。

    "可以带端康上我的游船了。端康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依附在我耳朵边上,他往我耳朵里轻轻地吹气,轻轻地甜言蜜语。

    我着迷地听他说端康怎么样怎么样,我们怎么样怎么样;我听得心花怒放,听得晕晕陶陶。是的,我知道,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地狱就是天堂。

    2000年2月21日 离预产期还有五天

    我走在钢丝上,是个小丑。

    还有五天,还有五天,大限已到的五天。

    我先敲开的是雷耀的病房门,昨天我去看馨兰,很晚才过来,雷耀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不会高兴。

    我买了束很大的花,都是玫瑰花,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还特意选了粉红色的玫瑰,路上的人都会扫两眼我,虽然不好意思,我还是得意洋洋地幸福无比的地把粉红玫瑰一一插进了雷耀的花瓶,很满意地看它们在安逸的世界里开出美丽的花朵,代表我幸福的象征。

    "多美啊"我感叹着,顺势把雷耀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揉着,我笑意盈盈,期待连连。"你会喜欢吧"

    "送给我的吗"他却皱眉,有点恼怒,"应该让我先送才对。"

    "好啊好啊,我还没收到过你送给我的花,下次一定要送给我"我把他的窗帘拉开,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我推你出去走走吧,耀。"

    我们就一起出去了,我们去的是背向馨兰房间的草坪,她不会看到。

    我推他坐在林荫底下,我坐在他身边的木头凳子上,风,细柔地吹,树叶子落下,很安静。

    我拈下落在他肩上的一片小树叶,放在手里,盘弄。

    我们都不说话。

    我偷看他的侧面,像个青涩的小女生,我偷看他尖锐的棱角,他犀利的眉目,他总吐露无情话的唇,我贪看到不可自拔。

    "以前的房子,不知道怎样了"他突然回头,突然逮到我快要流出口水的蠢样,他突然吓了我一跳

    我并不因为被他逮到而转开视线,事实上,他看着我的眼光,更让我蠢蠢欲动,多么美丽的眼睛,多么耀眼的光明,让我根本眨不开眼。

    "很好,房子很好。"我乖乖撒谎。

    "你可以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端康。"他的声音诚恳地打动我,他的眼睛仔细地看着我,他在征求我的意见"住我的房子,以前的房子虽然好,但小了些,但如果你还是想住回去,我们就回去住。"

    "不不我没关系,我住哪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

    "端康,我出院的时候,你"

    "我一定来接你"

    我信誓旦旦,他信了,我俩并排坐着,我们无拘无束,心意相通。

    "不用十年了,看来。"

    在我把他推回病房,扶他躺好后,他取笑我,他笑的像个爱闹的孩子。

    "十年啊"太长了,我很怕这个漫长的数字。我后悔不应该轻易许出期限。

    2000年2月22日 晴朗 热

    "馨兰,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喜欢别人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再也没有人比你对我好了,但我心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别人,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我已经想好了,编好了一系列说辞,只要馨兰平安顺产,我就鼓起勇气跟馨兰挑明;我已经预演了几十遍,几百遍,我肯定不会出错。 "端康,你爱我吗"

    "当然爱"

    "如果我生孩子的时候,我要是不行"

    "你一定会平安,你一定要跟我过下半辈子,没你我也活不下去。"

    "端康,我很害怕。我好怕"

    我抱着柔弱的她,紧紧抱着,一遍遍重复爱的誓言我是肯定要遭报应的。

    2000年2月23日 晴朗

    我去拜佛,我给每个菩萨每个罗汉都叩头,虽然做不到爬一个台阶就叩响一个的虔诚,但我也重重地叩过了。我也很虔诚了。

    求神保佑馨兰和我的孩子,求婶保佑他早日康复。

    终于拜了中国人的佛了,但愿灵验,但愿保佑。

    "你的额头怎么红了"

    修长的手指慢慢给我揉揉,他数落我"做事情前,要想清楚;端康总是会做傻事。"但他又很满意地肯定我"不过傻人有傻福,所以端康就逮到我了"

    我哈哈笑,摇头晃脑,老实说,我也是这样觉得,我竟然能逮到他真好象是瞎猫逮到死耗子,真的给我逮到了

    2000年2月24日 晴朗

    预产期提早一天,馨兰早上就开始阵痛。

    医生一直说她身体太弱,今天可能是一劫;实在不行,只能把孩子剖腹取出来,馨兰坚决不肯,她要顺产,她不要孩子有危险,我不明白她的坚持。

    她要为我的孩子豁出她的命;我不能让她这么做,我跟医生说,实在不行,要大人,不要孩子。

    我在手术房外面一直等。

    等到下午,等了五个小时,还是没有生出来。

    我竟然在这时候,特别想看到他,我想跟他坦诚这一切,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永远不变。

    我跑上楼了,我经过保镖,我头脑一片空白地逃出手术,逃开馨兰,逃避孩子,我站在他的门房间前。

    我停住,我犹豫。

    里面一点点传来说话的声音,是赵芩和他。

    我听着,因里面有我的名字。

    "你疯了你这样会毁了你自己李端康是谁他是你兄弟,雷耀,你搞清楚你想干嘛你在底下玩玩就算了,别人会羡慕你,会夸你是yboy,但你要想站出来说你是同性恋,要想跟你那些歌迷,跟那些老总说你要跟男人同居,说你爱上一个男人,你就是疯子"

    "我决定了。"

    里面不再有声。只有踱步的杂乱。

    我的心安静地跳。

    "你可以在私底下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端康也不会愿意你这样做你想想明天会涌进来多少媒体不会少于百家,你想干什么雷耀你明天绝不能跟他们乱说,你绝对不能毁了你自己"

    "我不能再让端康伤心。我要给他保证。赵芩,我现在提早告诉你,就是要你选是继续跟着我,还是立刻走人;到了明天,你想走就迟了。"

    "迟干嘛,你怕别人怀疑我跟你有一手哈,我是什么人当初端康把你交给我,在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端康没看错人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了"赵芩叹气,"你这么爱他吗,雷耀为了他可以抛掉一切"

    心狂跳。呼吸静止。

    "我感激他,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

    啊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我是你的爱,你爱我

    我全身发抖,我喘不过气,我的胃刺疼。

    我面无人色,我惊骇诧异,无声无息,步步后退。

    我不懂,我不懂天堂和地狱只差这一步。

    我不懂,他昨天,他前一秒还是爱我的。

    怎么现在就变了样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又骗了我,在我好不容易活过来,在我好不容易又为他付出一切,他怎么能又骗我

    他感激我,他只是感激我,他不是爱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今天才知道。

    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以为他现在爱我。

    我已经跟他说了百遍,千遍我爱他,我已经病入骨髓,我已经尝过幸福是什么味道。

    我已经就要到天堂,我不要在这时候摔下来。

    我不懂,到底什么是爱

    还是我从来没有弄懂过,所以我一直都弄错了。

    馨兰在下午四点十二分生了我的孩子,是个男孩。

    馨兰也很好。

    她躺在那,筋疲力尽,眼睛却明亮如星。

    "你看过他了吗他好吗我差点以为我不行了,但想到端康又要一个人了,我就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留给端康。"

    "馨兰,你怎么知道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

    "傻瓜。"她笑,好不容易挤出来,她很累,"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总是一遍遍问我爱不爱你,馨兰,我好象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爱我吗"

    她想了想。她转开眼,好象不好意思看我。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问我了,端康,我不会说我爱你的,我不会说什么我爱你爱到死,我爱你爱得不行,那些都是嘴上玩的,我不相信;但我要你知道,端康,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端康,这就是你能从我嘴里听到的了。"

    我震惊,我从没想到从来都是默默温柔无语的她会对我说出这些,我从没想到总是在我身边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的她的心里藏着这些,我居然从不知道我的身边一直有她在

    现在,她又再一次把我从死亡的边缘里拉了回来。

    这是第二次了。我的命也才一条。

    拜佛祖的时候,只知道一径的祈祷;直到此刻,我终于大彻大悟。

    我把日记烧了,全都烧了,以后的我将不再有秘密可言。

    看它们焚化,燃起火星,像冥火,最后也都烧成灰。

    清晨,我去敲雷耀的门,他醒着。

    "端康"他看着暮蔼里的我,眯起眼睛,"是端康吗"

    我背着阳,面目模糊不清,我靠着门边,我不再走近。

    "我走了。"我说。

    "什么去哪"他问。

    我同样也看不清他,真是奇怪,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清楚就足够,但心也会被自己的眼睛骗倒,实在无能为力。

    "我不回来了。"我磨蹭,我低声,我退后。

    "端康"他几乎要坐起身,他惊讶地、不解地唤我的名。

    我知道他站不起来,也追不过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能远望即止。

    这,就可以了。

    "端康,我做错什么了你过来,你跟我说清楚。"

    这个美丽傲慢的人在向我招手,只要我前进一步,我就可以得到幸福,虽然只是假象,但毕竟也是幸福;这么多年了,我要的,我唯一要的,今天就能够实现,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睡着了也会笑醒的;他就要承认我,他就要给我保证,他再也不会离开我,太好了。

    我叹了声气,很长很长,好象叹尽心中所有愤懑与委屈。

    叹完后,我抓住他的门边,我给他合上

    "雷耀,我的爱已经被你磨透了。"

    我把他的门合上。我看着他,一个遥远美好的梦,拉上帷幕。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接触和电影电视有关的任何消息,我还是怕有后遗症,所以蒙昧不清就好了;直到后来有一天,还真的突然见着了很滑稽的场面,小飞过生日,我和馨兰抱着小飞一起去电影院想找部迪斯尼卡通片看,结果档期上的所有宣传都统统只有获得某某大奖多少多少奖项的某部大片,一家人很自然就兴冲冲买了票去看了,结果果真是一击即中,男主角的外型和演技足可以迷倒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的所有女性还好,馨兰边看边笑,说端康你怎么好久没跟他联系了该不是又吵架了吧

    我说,怎么会他太忙了,不好意思打扰。

    看完后,我们又跑去吃了顿火锅,小飞不能吃辣,眼睛都辣红了,还拼命嚷嚷要妈妈喂萝卜,我估计是幼儿园老师教的那个什么小兔子,白又白的儿歌,实在害我们家长,一顿饭里面,馨兰就顾着照顾这个调皮的小祖宗了。

    最后我们散步回家,儿子趴在我背上,睡着了,馨兰托着他的背,一边埋怨他怎么长这么快,衣服袜子又要换新的了。

    后来我看电影电视都像正常人一样了。看到他时,也会笑笑,和别人一起酸溜溜地评论一二他的花花世界。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我有些积蓄,足够二十年不用发愁,但馨兰比我有想法,她说我们要为儿子攒钱,让他将来读好大学,最好还能出国,教育投资就是笔不小的数目了,为了不坐吃山空,我们还是各自寻找到了工作护士与修理工。在多年前,我还没因为那部新锐导演的古怪dv片获得什么冷门的金奖前,我确实是个负责维修车辆的勤快称职的普通工人,而且我自以为我的手艺还不错,在这个小城市里,我们自食其力,满足过活,但因为我和馨兰的时间老是碰不到一起,我还是让馨兰辞了工作,专心带小飞。

    馨兰还是跟从前一样,又年轻,又美丽。她煎的蛋饼是整整齐齐的圆,上面总不忘撒上我喜欢的芝麻酱,小飞挑食,不吃葱;她晾在绳上的床单会在风里面飘啊飘,当她收衣服的时候,小飞会一头栽到桶里,做他的游戏,拎他出来,还会哇哇大叫;我们在月亮底下散步,她靠着我的肩,轻轻说话,还是像她做姑娘时的模样。

    我终于确确实实把握住了我的幸福。

    "端康,我想要那个弯弯的月亮。"

    "让我想想办法。"

    ""

    馨兰凑近我,迷雾似的神情格外专注"想到了吗"

    "让我再想想。"

    馨兰伸手穿过我的头发,撮起来,缠在手心里,和她的长发编在一起,一点一点,一缕一缕,我不动,让她满意。安静地,和她独处,和她在月亮下,躺在我们的床上,看她努力小心地纠缠我们,一次次,我的头发太硬,挣脱掉束缚,她又一次次重新来过。

    她一直都是这样坚持,于我,于我们的婚姻,为了我,隐居在这小城,嫁了我,注定要过默默无闻的生活。

    "端康,端康"她的眸子晶亮,溢满了光彩,她举高手心,笑靥如晨间朝露。

    她又坚持编好了。宠溺地,我亲了下她的鼻尖,一手握住她攥着紧紧的拳,"馨兰,馨兰。"我只会傻瓜一样学着重复,却说不出我心里的感激。

    "昨天小飞闹着要玩橡皮泥,我找不着,好不容易在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红色的。"她翻过身,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什么,她递到我面前,"你看"

    "这是什么"我问自己,问这个红色的奇怪的三角形,"像四不象一样。"

    "明明是颗心啊一颗红色的心。"她撒娇地趴在我身上,眼里浮出如雾的心思。

    "啊,有了我把它捏成弯月亮,不就有了。"我接过橡皮泥,让它冰冷地躺在我的手心。我要动作。

    她却依赖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抬高脸"端康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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