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有多远。
公司和帮派现在由秦川和独眼管着,虽然秦川表面看起来一丝不苟,在公司依旧认真做事,可旁人心里都明白,自从萧凌也走后,秦川私生活过得浑浑噩噩,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活力。
这是秦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孤独,和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孤独感不同,这是更加寒冷的、更加难以忍受的心灵上的痛。
若不曾拥有幸福,也就不会知晓孤独,可是当尝过爱情赐予的甜美和幸福后,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孤独,竟是这样令人心痛的东西。
每次回到家,踏进那间空屋子,那没有人气、安静地如同死寂一样的空间里,扑面而来的,是寂寞,是独孤,是悲伤,冰凉的黑暗包围着秦川,轻易地在他的心上刺出一个洞来。
屋子里,萧凌也所有的生活物品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丝毫未动,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秦川不会去碰它们,他担心萧凌也回来的时候会找不到它们。
可是,这些充满了回忆的东西,也渐渐变成了折磨秦川的东西,每次看到它们,它们都在鲜明地告诉秦川,萧凌也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时间一长,回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有现实的悲伤越加强烈。
他打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萧凌也戴着黑色猫耳吐舌卖萌的照片,秦川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手用力地捏抓着手机,就这样维持了很久很久,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犹豫,最后,他删掉了照片。
他做不到睹物不思人,只能下狠心不让自己看到它。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
☆、chater66 他和凌也一样
若不是家里还保留着萧凌也的生活物品,秦川真的有种这是一场梦的错觉,萧凌也只是他梦中相遇的人,并不存在于现实。
他极力抛开这样的错觉,他不想忘记萧凌也,不想放弃,不想把那些真实存在的回忆忘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知道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萧凌也了。
曾有一段时间,秦川晚上都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萧凌也的影子,以及萧凌也那般狠心的消失,他翻来覆去,最后抱着萧凌也的枕头,嗅着上面似有的残余气息,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得到,那个人还在身边……
然后,在第九个月的时候,秦川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在美国c市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有人曾见到一个很像萧凌也的人。
得到消息后秦川带人连夜赶去了美国,最后到z市与消息的人会面,那人告诉秦川,萧凌也曾在某个阁楼里住过。
秦川找到了那个阁楼,可惜屋子早就人去楼空了,萧凌也只住了一个月便搬走了。
这个狭小的小阁楼,只有一扇半米开的窗户,屋内光线阴暗空间又挤,如今什么东西都没有,丝毫没留下住过人的痕迹。
凌也他真的曾住在这里吗?在这样简陋的小屋子里?
一想到萧凌也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这里,饱受孤独和落寞,一看就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很艰苦,秦川就心疼得无以复加,只想马上把他抱进怀里,带他回家给他吃好的穿好的……
这次来美国,秦川还带了两个药剂师,他们调配出了针对“化蝶”的中和药物,可以化解萧凌也体内的毒素。
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病人不在,光有药也没地方使。
这里没留下任何和萧凌也有关的东西,他很聪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他又离开了,不知去往何处,使得秦川又失去了他的线索。
带着掩藏不住失望,秦川离开了阁楼。
三个月后。
美国,lv市,某条人迹罕至的小街上,有一家不太起眼的美术店,一个黑人青年拎着个袋子从店里出来,袋子里是他买的一些颜料和画笔还有其他美术用品。
他站在街头,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计程车最终开至一个偏僻的居民区,随便在某个路口停下,那名黑人青年便下了车。
随后,青年走进一个巷子,里面有一个楼梯,他上去到了二楼,在二楼某间屋子门口停下,他开门进去了。
“john?”他进屋后随手关上了门,左右看了看,屋里好像没人。“john?不在吗?”
“greg。”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把黑人青年吓了一跳。
“噢!兄弟,你吓死我了!”
“抱歉。”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来了。”名叫greg的黑人青年把袋子递了过去。
而那位叫john的东方青年接过袋子,一双桃花眼微笑起来,对greg表示感谢“谢谢。”
“别跟我客气,你都免费教我画画了,是我谢你才对。”
john走到画板前,拿出新买的颜料,开口,颜料挤在调色板上,继续给他的画上色,他很专心,全心全意画着他的画,仿佛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greg在一旁看了很久,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john,你画得实在太棒了!你有这个天赋,你不该呆在这种埋没你才能的地方,你应该去那些更有前途的大公司,去推广你的画,你会赚得很多钱的!”
john却一笑而过,说“greg,我之前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把我的画当作赚大钱的工具,我想自由地随心去画,我不喜欢引人注目,我不会去推广的。”
greg扶额,他真的替jonh感到深深的遗憾。“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日本?”
“看情况吧,也许下个月我就回日本了。”
greg没再说话。
jonh心里很明白greg的遗憾,只是jonh也没办法,他不能太引人注目,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同时他也对greg感到很抱歉,因为他欺骗了greg很多事,比如他并不是来自日本,而是来自中国,他下个月也不会回日本,而是打算去另一个城市,重新找一间出租屋开始新的生活,以及,他的名字其实不叫jonh,而是叫萧凌也。
为了不让某个人找到自己,他必须这么做。
“你别总是关心我的事,你自己呢?别再去赌场赌钱了,好好找一份工作吧。”萧凌也一边画画一边好心告诫greg道。
“我会的,可现在你先教我画画吧。”greg挪了张椅子在萧凌也的身旁坐下来,他仔细地看画板上的画,那是一个男人的人像画,画中的男人很严肃,看起来还带了点凶悍,greg好奇地问“你画的这是谁?”
萧凌也正在涂色的手猛地一僵,笔尖正好停在画中人耳后的碎发上。
他发呆似的看着画中的男人,那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爱人,是他朝思暮想却又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人。
那个人眼睛的大小,嘴巴的弧度,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碎发间清香……萧凌也都还记得。
这一年里,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每当思念的时候,他就会提笔画他……他怕若不这么做,自己哪一天会忘记了他的模样。
握着的画笔停在半空中,迟迟都未有动作。
“jonh?”
直到听到greg的声音,萧凌也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陪笑,敷衍了一句“没什么。”
greg能看出来,画中的人对萧凌也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又见萧凌也并不想说的样子,greg便识趣不多问了。
时间匆匆,萧凌也在这间租的小屋子里住了也快三个月了,他打算近两天就搬走,现在有空的时候他也正一点点收拾起东西。
这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萧凌也很警觉地查看来电显示,是greg打来的,他接起电话,确认对方是greg后才开口问“greg,什么事?”
“jonh,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赚了3000美元!才只用了半个小时!”
“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萧凌也一听就知道苗头不对,他对赌场上的内幕十分了解,因此他才格外告诫rg“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去那种地方,小心输得连命都搭上!”
“听着,我今天的运气非常好,我相信到晚上,我赚到的钱够买你一千张画了!你要不要来赌场?e on!你也来试试!”
“greg,别试图说服我,如果你一定要去赌钱,那我只能跟你断绝来往了。”萧凌也说完,挂断了电话。
lv市最大的赌场,正门外面的马路边上,greg一脸不敢置信,他知道jonh讨厌赌场,可没想到会讨厌到这个地步。
greg不会因为萧凌也的一句话而放弃自己的谋财之路,他打算再回赌场赢点钱,可是他刚一转身,就不小心和别人撞上了。
“噢…对不起!”greg连忙道歉,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是一个东方男人,正皱着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greg没再继续看他们,而是急着跑回赌场,途中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刚才那个东方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路边上,秦川和苏西、尼克、法尔罗斯一起走着,忽然间,秦川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朝那个撞了他的黑人青年看去。
“怎么了?”苏西问他。
“他的手掌边上有颜料。”
苏西没明白“那又如何?”
秦川的眼里闪过一道坚定又希望的光“他和凌也一样,画画的时候习惯用手掌边擦颜料。”
苏西、尼克和法尔罗斯三个人默默地相互一看,待那名黑人青年进赌场后,法尔罗斯说“那个赌场,我有一个朋友在里面做保镖,我可以叫他帮我们多留意那个黑人小子。”
秦川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萧凌也将自己的生活用品打包整理好,又开始清扫屋子。
这间屋子是greg租给萧凌也的,greg对绘画挺感兴趣,他向萧凌也讨教,萧凌也以此来抵房租,两人也算投缘,就这样成了朋友。
但这并不意味着朋友关系就必须持续下去,尤其是当greg惹到麻烦的时候。
greg嗜赌,多次劝他都不戒,萧凌也知道他早晚会惹上麻烦,可能还会连累到自己头上,赌场和黑道密不可分,他可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虽然这里很不错,住得习惯,还不用交房租,但萧凌也还是收拾起东西,打算换个地方租房。
晚上,萧凌也简单吃了两个面包,便早早地洗洗睡了,躺在床上,他两眼眯了眯,思绪陷入了恍惚。
自己离开秦川有多久了?秦川他……是否已经把自己忘记?
噩梦,还没有结束吧?
在这样的梦里,只希望秦川能把他忘记,忘记过去,忘记和他有关的一切,然后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心,突然很痛很痛。
萧凌也翻了个身,拉上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去思念,可越是用力去遏制,思念对方的情感就越是涌上心头,他心里有伤,却无人诉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萧凌也震惊,自己居然哭了,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啊!他擦掉眼泪,可转眼泪水又溢满了眼眶。
“呜……”他埋头哽咽着,嘴唇颤抖不已。
秦川,我好想你啊……
浑浑噩噩地,萧凌也到了中午才起来,昨天晚上他又失眠了。
打电话给greg,发现greg还忙着赌钱,萧凌也摇头叹气,在电话里跟greg简单道了个别,他下午就要搬走。
下午,萧凌也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等他回屋的时候,他察觉到门把有异样。
这间屋子的门把是圆形扭动式的,因为有些年代了门把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裂痕,门把也有点松动,萧凌也平时十分谨慎,每次离开他都刻意将门把倒转一点点,使得那条细裂痕转成竖形。
可现在,那条细裂痕却变成了横形。
有人进过他的屋子,是greg吗?
带着警惕,萧凌也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屋,随后,他发现屋里有三个美国男子,其中两个正在翻他的行李!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