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关门后,看看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去附近买点东西。谁知一买就停不下来,等想到回家时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
“紫堂再买个西瓜吧。”天昊继续建议。
“拿不动了,算了。”
“你还有另一只手空着。”
“那只手有特殊用途,不得外借,非特殊情况不能挪为他用。”
“什么特殊用途?”
紫堂伸出空着的手,握住了天昊的手指。
天昊愣了一下,然后不再说话,只是低头走路。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牵着这个人的手,只记得两只手相握的瞬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触碰了一下,感到了温暖的疼痛,于是便心甘情愿开始了漫长的马拉松之旅,甚至于在未来某一天无论疾病灾难荣华富贵都不愿放开这个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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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票的时候,注意到了附近贴着的寻人启事,那上面登出来的照片我熟得不能再熟悉。
我侧过头看看天昊,他脸上的表情让我很难猜。
“天昊,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他打断了我的话“我们快点去买票吧。”
什么都不必再说,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去,回到那个甜甜的小屋,回到我们真正的家。
——以上摘自《天堂日记》六月二十八日。
天昊对着紫堂抱着的大束鲜花看。“又进了新的品种?”
紫堂点点头“嗯,它的名字是天堂鸟。”
“天堂鸟?不错的名字啊。”天昊想起那个名叫紫罗兰天堂的小屋,接着嗅到空气中遮盖不了的紫罗兰香味,满意地笑笑
“天堂鸟含苞紫红,开的却是橙黄花萼,淡蓝色花瓣,很别致的一种花。”紫堂娓娓道来。
“可惜根被截了,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天堂鸟喜阳光,却不宜盆栽,所以花店里都是断了根后一束束卖的。没有了根,的确不能维持很久……”紫堂轻声说着,语调渐渐透露出一些悲哀。
天堂的滋味,也就是幸福的滋味;天堂鸟的遗憾,或许也是所有幸福的遗憾。
晚上躺在床上,紫堂一直握着天昊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天昊。突如其来的,有些害怕,总觉得阳光不再,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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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了我们俩的小屋,可是情况却越来越糟。因为无故不去上班,没有请假,我丢了工作。而我们的积蓄都被来来往往的车票浪费的差不多了。
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前所未有的忧心忡忡。
——以上摘自《天堂日记》六月二十九日
邢诺唯突然出现在紫堂的花店,让原本阳光明媚的氛围一下子笼上了阴霾。
紫堂疑惑地看着邢诺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快说。”
“紫堂,我有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邢诺唯迟疑地看着紫堂,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因为我蜜月的关系,上一次的员工体检报告刚送到……你以前每次都有事耽搁了……这次,你的血液检查出了点问题……”
手里的花被狠狠折断,紫堂睁大眼睛。“邢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是化验单,你自己看……”
紫堂捏着那张宣告噩耗的薄薄纸片,还是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这不可能!不可能!”
邢诺唯心里隐隐生疼“如果你没有什么危险行为的话,可能是那次的大量输血,五年前……” 邢诺唯说不下去了。依稀记得,五年前月下越窗跳楼的那一幕,勾人心魄的残忍和美丽。
紫堂的肩头剧烈地抖动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邢诺唯越发内疚。“紫堂,你别这样……”
“别碰我!”紫堂向后退了几步,尖叫起来。
“紫堂,还只是潜伏期。”
“邢先生真会说风凉话啊……”紫堂忽然面部抽筋般怪异地笑了起来,“邢先生现在一定很高兴吧。一切都如你所愿。你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染指,呵呵,不能也不敢染指……”
那样的紫堂,那样的微笑让邢诺唯毛骨悚然。“紫堂,对不起,我真得很抱歉。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你尽管说。”
“离我远点!”
“紫堂……也许……你需要再做一次检查,进一步确认……”
紫堂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跃起,抓住邢诺唯的头发狠揪“邢诺唯,你给我听着!如果、如果天昊也被牵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先咬死你!!!”
深夜,紫堂大叫着从梦中醒来。
天昊抓住紫堂的肩膀,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紫堂的心脏在狂跳,扶着他的双臂无法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胸前剧烈地喘息着。
天昊的手缓缓抚摸着紫堂的脊背,平复他的呼吸,过了好久紫堂才抬起头“……天昊……”
窗外的月光照着紫堂俊朗的脸,天昊分明地看见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紫堂轻轻抱住天昊,呼吸声在耳侧轻轻地,似在告诉天昊一些什么,然而天昊听不懂。于是,紫堂俯首贴在天昊的项窝,嗅着他清爽气息,心里奢求着时间静止。
然后,天昊轻轻把紫堂压回了床上。
“做噩梦了?只是梦而已,一个梦……”他轻轻地安慰紫堂,“没事,没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