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他不是想重修旧好,他……他是想毁了我。天昊很单纯,他这七年就是靠着对我的恨撑过来的。我知道,我活该,是我把一切都弄砸了,是我伤了所有人。我的错,我活该。”
这是我一手酿成的苦酒。即使第一口已经肝肠寸断,仍然必须一滴不剩的咽下去。
“放不下他,为什么当年要抛弃他?”
“邢先生,可不可以再麻烦您开车送我回家。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紫堂避开了话题,邢诺唯也没有深究下去。
昨天饿了一天,又承受剧烈的情事,没有晕倒已经是奇迹了。
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回到家,紫堂把自己扔进浴缸里。
一遍遍擦洗着身体,想起陆天昊满脸落寞和悲愤纠结的那张脸,紫堂听到心里面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紫堂站起身,带起哗哗的响声。湿漉漉的水珠从黑发沿着下巴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滑过他白皙的胸膛,腰际,在腹股沟的地方稍做停留,然后隐隐约约消失在主人纤细的双腿之间。
很惨,真的很惨。先是住院,然后失业,然后是被……算是诱奸吧。
短短的一夜时光,游历了天堂和地狱的滋味。而那两个过程的缘由都仅仅是陆天昊轻轻带过的言词。
“紫堂……我爱你。”
“要我原谅你,做梦!”
陆天昊一句话便可辗转悲喜,紫堂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心甘情愿沉溺在他的温柔和任性之中。
昨晚的妥协只是想试着挽回。
可是还能挽回吗?
挽回什么?
支离破碎的感情?执迷不悟的憎恨?还是漏洞百出的甜蜜?
天空不会因为我们的分开而变色,一如既往的蔚蓝,平静得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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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做饭终于有点像样,能让他在我不在的白天喂饱自己,但是做菜就……
“盐太多了,汤的颜色很差,鲜味也没有引出来,根本提不起食欲,这种劣质食物不在人类所能接受的范围。我要求你重新做一碗。”
“驳回提案。”
“再说说你做的这几个菜。天昊,你不会做菜就让我来。别逞强,这是浪费食物。”
“我做的菜哪里不好吃了?”
“菜太辣太咸。让我倒就直说好了啊,何必特意端过来。”
“谁说太辣太咸了?我吃给你看。”
他摆明了和我较劲,大口大口吃着那些怎么都算不上可口的菜。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咽下去的时候有多难受。
我倒了杯开水,用干净的筷子夹起菜一点点用水冲刷,然后夹到他的饭碗里,然后听到了认识他以来他说过的第一句“对不起”。
——以上摘自《天堂日记》五月二十九日
“紫堂,你以为你躲得掉吗?”陆天昊狠狠地敲紫堂的家门。
紫堂突然拉开门。“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能拿走的,你都拿走了,你还不满意!”尊严,身体,信念,希望全部毁于一旦。一无所有的人,折磨起来又能有什么意思?!
仅仅一天不见,但紫堂形销骨毁的样子还是让天昊吃惊不小。“你……没什么吧?”
“没什么?”紫堂冷冷地撇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大家都是太寂寞,彼此取悦罢了。”
“紫堂!”
“呯!”门被紫堂蛮横地关上,切断了两人不愉快的对话。
在角落里,紫堂环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地贴紧后面的墙壁。
为什么不能相互谅解?
天昊,至少我从来都没恨过你。
没有关好的窗子里飘进些许的雨丝,没有淋湿什么东西,只是模糊了视线。
初夏了吧。
紫堂莫名地想起小时候的夏天,想起街边卖花的老太太,慈祥的脸,洁白的花,干净的香味。
今天,又是一个下雨天。
但愿明天能见到明媚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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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在饭店厨房,总会有些意外收获。这阵子就把一些多出来的生番薯带回家。
于是一天三顿都吃煮番薯。
番薯吃多了会放屁。
两只放屁虫彼此嘲笑,然后大玩枕头大战。
——以上摘自《天堂日记》五月三十日
紫堂最后一次到公司。离开的时候,唯一一个送他的人是江皓然。
紫堂盯着江皓然那双清澈的眼睛,试探着说“江皓然,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