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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是炮灰 第20节

作者:羲澜 字数:19296 更新:2021-12-20 11:43:54

    不过,幸好没有出格到当场剥光裤子就地解决,啊啊啊,那样的话次奥乱想什么睡觉

    没过一会儿,夏扬洗了手回来,抬手将灯关上,也放下椅子盖上毛毯,靠着方泽析一起睡觉。

    飞机直达马累,落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凌晨,机场灯火通明,他们在飞机上换了衣服,感受着从严寒到温暖的巨大转变。

    夏扬带着方泽析去办了落地签,方泽析相当不解地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护照。”

    “你的全部家当都是我帮忙搬的,要找个护照还不简单。就算你还没办过,我也有办法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你办出来。”

    方泽析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了两个字“土豪。”

    两人离开机场,坐着游艇去定好的旅馆。夜风吹来,温暖湿润,海面上落满了从附近岛屿散射而来的灯光,波光粼粼。

    “夏扬”

    “嗯。”

    方泽析站在船头,转过身看着身侧的夏扬,搂住他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夏扬反手抱着他,缠绵地回应着。

    这个吻温暖而绵长,不带任何情欲,却让人心情激荡。

    一吻完毕,方泽析靠在夏扬的肩上,轻轻地说“夏扬,我爱你。”

    夏扬的眼里晃出闪亮的光芒,心潮起伏,回应道“我也爱你,方泽析。”

    快艇靠岸,两人直接进了水上别墅,那是一个巨大而奢华的独立空间,与其他水屋相隔甚远,互不干扰。

    可能是夏扬提前知会过,所以虽然已经凌晨,酒店方面却还做了特别安排,餐厅里点着明亮的蜡烛,在透窗而过的夜风中微微摇曳,餐桌中间是漂亮的巧克力蛋糕,用新鲜水果穿插交叠铺出了一个桃心。

    方泽析看着别墅里的布置,哈地一声笑出来,侧头斜睨着夏扬,说“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求婚呢。生日而已,搞得像蜜月旅行一样”

    夏扬马上就执起他的手,认真严肃地说“方泽析,你愿意嫁给我吗”

    气氛太好,方泽析觉得心脏颤了颤。

    他望着夏扬,看到了那双棕色眼眸在烛光下透出了深浓的缱绻。

    结婚。

    嫁

    他突然反应过来,反握住了夏扬的手,勾起嘴角笑说“你嫁给我的话我还能好好考虑一下”

    虽然日期已经转到了二十二号,方泽析却仍是切了点蛋糕,和夏扬一起尝了几口意思意思。

    蛋糕甜而不腻,让一向不怎么吃甜食的方泽析都觉得味道不错。来时的飞机大而平稳,方泽析一躺下就连续睡了八个小时,夏扬没叫醒他,于是错过了配餐,此时正觉饥肠辘辘。

    他们到得太不是时候,也没好意思再叫厨师来做,夏扬在微波炉里找到了两份提前准备好定时加热的意面,凑合着吃了填肚子。

    方泽析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不是说好要和柠乐他们一起吃晚饭的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你故意的吧”

    夏扬眯起眼睛邪邪地笑着,嘴里却说“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没被震撼到么怎么还有心思想着别人。”

    方泽析无奈地摇了摇头,夏扬的有些举动还真是幼稚到让人发笑。

    柠乐此时一定很崩溃吧两百个饺子,韭菜馅。

    一想到这里,方泽析就捧着肚子笑不可抑。

    吃完饭后两人在浴池里泡澡洗去旅途的疲劳,浴池很大,温暖的水缓缓流淌摇晃,夏扬为方泽析擦着沐浴露,双手流连在他身上,抚摸细数着那一块又一块匀称而漂亮的肌肉。

    方泽析微有些气息不稳,重重地喘息着仰起头,他在飞机上已经解决了一次,可面对夏扬他始终无法自持。

    夏扬看着他迷蒙的眼神,忍不住就捧住了他的头,温柔地吻了上去。

    那眼睛实在漂亮,漆黑的瞳仁像两颗泛着明亮光泽的上好墨玉,水气氤氲,温润潮湿,在昏黄的灯影下闪闪烁烁。

    方泽析醒过神来,一个翻身将夏扬压到身下,池水哗啦啦响动,他凝视着夏扬,用磁性暗哑的嗓音说“你说过,任我处置。”

    夏扬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喉咙和胸腔里震动,他仰起头,用力地将方泽析拉下来亲吻,舌尖在饱满湿润的唇上舔过,一寸一寸辗转厮磨。

    方泽析张开嘴,咬住他的舌头,重重地吮吸着。

    气息交缠,逐渐急促。

    当方泽析将手伸下去的时候,却被夏扬一把抓住,他微喘着说“不要在这里,去床上。”

    方泽析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怎么,你得了浴缸恐惧症”

    夏扬斜视他一眼,懒得计较,推开他站起身裹上浴袍。

    方泽析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也跟着出了浴室。

    足够四人同榻的大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夏扬大咧咧地躺在上面,对方泽析招了招手说“来吧,大受星。”

    浴袍松散,露出了一片麦色的胸肌以及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任人处置的待宰羔羊,倒像是等着被宠姬侍候的尊贵帝王。

    方泽析恨恨地看着他,脱掉衣服猛地扑了上去。

    柔软的床垫下陷,床单被压出一条条深刻的褶皱。

    夏扬发出一声痛呼,腰带随即被扯掉,浴袍彻底地被扒开。

    “方泽析你那温柔攻的形象到底还能不能保持着点”

    “保持不住,那是对待弱柳扶风小受受的,对你,我只想狠狠蹂躏。”

    “草”夏扬在方泽析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调换位置夺得了主动权。

    “喂,说好的。”方泽析双手抵在夏扬的胸口,不让他继续动作。

    “蹂躏”夏扬挑眉笑道,“竹签儿,你都不知道,我原先打算给你的惊喜是什么样的。”

    “嗯”

    “我想趁你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将你绑架,戴上眼罩和口塞,塞进车里运上飞机,带你去海底酒店,那里万籁俱静,连海浪的声音都没有。然后一件一件地撕碎你所有的衣服,把每一样情趣用品都在你身上试用一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听你哭着喊我的名字,在黑暗和绝望中祈祷着我能来救你。”夏扬一边说着邪恶的构想,一边用手抚摸过方泽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等你哭得累了即将崩溃的时候,再给你摘下眼罩,抱着你抚慰你,和你一起躺在床上抬头看各种海底动物在头顶游过。大不了就被你打一顿,然后绑着上回来。”

    方泽析觉得夏扬抚过的每个地方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嘭地燃起一簇火焰,一处接着一处,最后大火燎原,烧至脑海,他压抑地粗喘着,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变态”

    “可是我舍不得。”夏扬将游移的手重新挪回到方泽析的脸上,抚着他的脸轻轻地说,“我怕真的吓到你,又怕你挣扎得太厉害会被伤到,我不能就那样带你上飞机,却又不敢对你用药。竹签儿,我想给你最大的惊喜,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想让你从身体到灵魂都记住我,想给你盖一个印章,这一辈子都无法抹掉,无论用何种方式,都不能。”

    “夏扬”

    “方泽析,你是我的。”夏扬埋下头,将方泽析硬得发胀的火热含了进去,含糊不清地补充道,“我也是你的。”

    一道电流自下腹窜起,噼里啪啦地沿着尾椎骨直通脑海,然后扩散在全身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里,方泽析忍不住低吼出声,手指插进夏扬柔软的头发里,按着他的脑袋索求更多。

    可方泽析还是觉得不够,颤抖着声音让夏扬转过身来,一边吞吐着,一边在他的身体里开拓。

    夏扬很配合地放松着,让方泽析进出地更为顺利。

    最后方泽析将夏扬翻过去,低头亲吻着他的肩胛骨,从背后位进入,每一下都顶到他的敏感点,夏扬呜呜地低喊着,背部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有汗水渗出,在昏暗的夜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别忍着,夏扬叫出来叫给我听”方泽析俯下身,在夏扬耳边如同咒语一般反复地诱导着。

    “方呃啊方泽析”夏扬的呻吟里总是带着几分隐忍,低低的,沙哑的,那一丁点儿高亢似乎隐藏在层层云雾中,需要异常认真仔细才能够得以听清。

    这样努力忍耐的欲迎还拒,比放肆的叫喊更具诱惑力,让方泽析血脉喷张,身下的某物又胀大几分,他猛地顶了几下,满意地听到了更多的呻吟从夏扬口中流泻出来。

    “夏扬,再叫一声老公吧,我想听你叫我老公”方泽析在夏扬的耳后轻吻着,念着更高级的魔咒。

    夏扬顿时僵了一下,重重地喘息几声,咬着牙压抑地低吼“方泽析,你别太得寸进尺”

    “我想听夏扬再叫一声好不好,就一次。”方泽析放缓了速度,慢慢地吊着夏扬的胃口,“在飞机上你不是叫过吗不是叫得很顺畅么我喜欢听夏扬”

    “那不一样”强烈的快感被打断,缓慢的动作就像挠痒痒一般,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重点,他难耐地想要支起身,却被方泽析抓住了两只手,握在一起背到身后。

    他就这样半悬空地被方泽析搂着,前方得不到抚慰,后方遭受着折磨,不上不下地吊着,身体里像有几千只蚂蚁啃噬着爬过,难受得想要抓狂。

    “就一次”

    “不方泽析,我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你还啊”

    “夏扬我想听。你叫了,我就给你个痛快。”方泽析在夏扬身旁低低地耳语着,用唇角蹭着他的耳廓,舌尖卷过,留下一路湿滑的痕迹。

    “你威胁我哈”夏扬放弃抵抗,扭过头邪笑着,对方泽析说,“反正,难受得也不止是我一个人,是吧哈你要是把我弄舒服了,我说不准一高兴叫你一句,威胁我呵想都别想”

    “你真是”方泽析无可奈何,放开夏扬的手,抓着他的腰开始猛烈冲刺。

    “啊啊啊”夏扬猝不及防,没能把嘴巴闭上,一阵尖叫漏了出来,拔高着变了调。

    方泽析勾起嘴角笑了,觉得这样也还算满意,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一点儿都不配合,小气。本来我是打算以后在某些时刻你想听的话我一千一万句也叫给你听,可惜无来而不往,算了。”

    夏扬气息一顿,咬着牙两眼一闭,狠狠地下定决心,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句“老攻”

    方泽析却听到了,心内瞬间被激荡的情绪占满,下腹一热,差点直接射出来。他停了一下,扳着夏扬的肩将他翻过来,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夏扬正满脸通红,从脸颊到耳根没有一处能够幸免,真的很像一只煮熟的虾。

    方泽析噗哧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拉不下面子,原来是害羞。”

    “害羞个屁在这种时候喊这种称呼妈的我又不是娘炮啊你你进来前能知会一声吗”

    “知会了就听不到你那的声音了。”方泽析抬着他的双腿,从正面再次进入,低喘着说,“再叫一声听听。”

    “草你还有完没完你的一千一万遍呢”

    “现在这个体位,不合适吧”方泽析挺了一下腰,换来一声呜咽,“你叫出来嘛”

    “方泽析你等着等会就让你哭着求饶,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呵这个再说,我先让你哭出来吧”

    “方方泽析哈呃”

    四面通透的房间里,有湿咸的海风吹进来,轻柔地抚摩着两人赤裸的身躯。头顶上是漫天的星斗,一点一点地微弱下去,然后红霞绽放,太阳跃出深蓝的海面,就在他们的眼前逐渐升起。

    他们大汗淋漓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浴池里泡澡,夏扬闭着眼睛,任由方泽析帮他做清理。然后回到床上,在晨光里相拥着沉沉睡去,耳边宁谧得只剩下海浪偶尔拍打礁石的声音。

    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哪儿也没有去,一直留在水屋里,看海,泡澡,游泳,水疗,晒日光浴,以及,无所顾忌地做爱。有私人厨师给他们做好每一顿饭,精致而丰盛。

    这种与世隔绝的安逸让方泽析犹如置身天堂,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可惜周末只有两天,周日傍晚他们从马累返程,隔天一早就回到了庸庸扰扰的俗世中。

    飞机刚一落地接收到国内的信号,方泽析的短信箱就被争先恐后涌进来的短消息塞满。

    匆匆忙忙地坐上等在机场外的车子,他才有时间仔细看短信。

    柠乐发了好几条问他们到底哪去了,一个电话不通一个电话不接,是不是被人绑到泰国卖掉了,饺子没人吃冰箱放不下要坏掉了。

    方泽析忍俊不禁,继续翻下一条。

    下一条是来电提醒,来电数量是十八次。

    方泽析吓了一跳,那是他家里的号码。

    他连忙拨回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起电话,中年妇女疲劳而沙哑的嗓音响起,第一句话就是“佛祖保佑,你终于回电话了,这两天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可把我和你爸给急死了。”

    方泽析的喉头梗了梗,默默掰开夏扬搭在他肩上的手,柔声细语地说“我没事,出差去国外两天,走得匆忙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国外国外收不到信号的。”

    “我说呢,没事就好。”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你不是过生日吗,我就想给你说句生日快乐,哪知道电话一直打不通,差点没急死。”

    “对不起,妈”

    “没事就好,真是。哎,你身边也该有个贴心人了,有什么事找不到你总好找你家里那位。”

    方泽析梗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那边母亲还在说着“过年回家就给你物色一个,要不,你那边带个回来看看也行,现在的女娃娃啊”

    方泽析不愿意听下去,开口打断了她“妈,我刚下飞机,马上还得赶去单位上班,要不,先这样。”

    “啊,好好好,哎哟我还没多老呢也总喜欢唠唠叨叨了,那我挂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你和爸身体都好吧”

    “呃嗐,也就那样,都挺好的,没什么关系。”

    “嗯,那再见。”

    “诶,我挂了啊。”

    听着母亲挂断电话,方泽析才将手机从耳旁挪了下来,慢慢地放回口袋。

    他说的南方方言,夏扬一句都没有听懂,只看出了他表情里的疲倦和无奈,便伸手搂住他,安慰地蹭了蹭。

    方泽析反手回抱着夏扬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一言不发地静默着。

    他不说话,夏扬也并不问。

    方泽析觉得既安稳又难过,心里五味陈杂,连嘴里都莫名地泛起一阵苦味。

    快到银行的时候,方泽析开口说“夏扬,我在前面的公交站牌边下车,还有一站路,时间来得及,我走过去。”

    夏扬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慢慢地放开,轻声说“好。”

    一整天下来,方泽析都有些心神不宁,胸腔里像是憋着什么,闷到发痛。

    这段时间以来过得太开心太甜蜜,没有人打搅没有人反对,网络上那些成片的祝福,旅途中那些友好的微笑,让他以为他们已经站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顾忌,坐拥幸福。

    他差点就忘了,他和夏扬的关系并不是公开的。

    脱开了网络这个充满了腐文化的环境,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接受他们的这种关系。

    他或许可以不在意也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不需要去在意周遭那些同事以及客户的眼光看法,却做不到在父母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在外人面前出柜。

    如今这个社会这个城市,外人或许已经不会太介意你到底是直是弯,或许也会笑着说加油,因为和他们无关,所以才能无所谓。

    然而这种不歧视不反对其实是一种温和的假象巨大的陷阱,它让人以为自己是被接受被祝福的,直到有一天,尚且毫不知情的父母也许会因为种种原因和那些外人产生交集,然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知一切。

    方泽析不能那么做,那样太残忍,他的父母都是再传统不过的农村人,突如其来的事实会让他们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有些事情,从别人口中得知永远比自己亲口告知要更为伤人更加不可原谅。

    那是他最亲的人,他不能任由别人在他们心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

    那种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隐瞒的愤怒和失望,他不想让他们从亲生儿子身上体会一遍。

    在父母知道且接受之前,方泽析不打算向任何现实生活中有接触的人公开自己的性向。

    接受。

    他们有可能会接受吗

    放在以前,方泽析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知道他的父母一定无法接受,不,就算他们最终选择接受,方泽析也不能让他们在邻里乡亲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出柜,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恋爱。

    他只想再逃避几年,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子结婚,关心她照顾她,负起家庭的责任。他也许无法给予激情,但一定可以给予最温暖的体贴。

    曾经他以为自己绝不会在婚内出轨,起码上绝不会,他一向清心寡欲严于律己,既然选择结婚,就一定会对婚姻负责,会将秘密埋在心底一辈子。

    然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无法保证。

    他从不曾想到他真的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短短的几个月,就让他不愿分开不肯放手,连想一想都会痛不可抑。

    甚至这个人本该是最不可能的。

    夏扬

    方泽析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洗手间抽了根烟。

    天寒地冻的十二月末,他掬了一把冷水洗脸,然后尽力地投入工作,什么都不再去想。

    快下班的时候,方泽析接到了柠乐的电话,那个总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声音让他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柠乐让他和夏扬一起出去玩,说平安夜会有假面舞会,做为放鸽子的补偿,要他们穿上鸽子翅膀。

    方泽析噗哧一声笑出来“不是万圣节才穿那个吗”

    “哎不管啦,反正你们一定要来不然额不然我哭给你们看”柠乐说完没什么威力的威胁之后,语气稍微变得怯懦了些,“你得负责把桃花带出来,我不太敢跟他说话了”

    方泽析想了想,他总是不愿意融入gay圈,总是努力表现得像平常人一样,如今是不是也该多看看别人的生活,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走过来的,这一路遇见了什么又如何去解决。

    他情绪不对,是该去散散心。

    于是他回答道“我问问,他们公司说不准就有节目,不一定会出来吧。”

    “只要你来,他一定会跟。”

    果然,方泽析一说晚上要和柠乐出去过圣诞,夏扬立刻就收拾行头跟上了。

    方泽析看他那一副爱人要和旧情人聚会的警惕样忍不住就笑了,搂过他亲了一口,帮他围好围巾。

    一进酒吧,柠乐就扑了上来,搂着方泽析的脖子说“竹子竹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边上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不好看。

    方泽析无奈地笑着,说“你这逢人就要搞暧昧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谢家定偷眼看着满脸铁青的夏扬,考虑着是不是也上去给个安慰的熊抱,再捏个嗓子来句“扬扬扬扬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啊”,如果他真那么做了,效果一定很好,估计柠乐能马上跳起来把他扯走,然后又是一夜无眠。不过他最终还是被瞬间竖起的满身鸡皮疙瘩吓退,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把柠乐从方泽析身上拽下来,一同进了角落的卡座。

    方泽析记得他们上次碰到一块儿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季,他因为不知道柠乐的名字,进不去剧组只好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直到夏扬姗姗迟来才终于解救了尴尬的他。

    那时候他还喜欢柠乐,总是和夏扬针锋相对,不,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目光转移了,只是自己都没有发觉且不愿正视。

    而如今,已是寒冷的深冬,柠乐求仁得仁,如愿以偿地和谢家定在一起,他则和夏扬一起。

    他们的关系,已经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他不曾喜欢柠乐,更不曾遇见夏扬的话

    他抬头看了眼夏扬,发现对方正侧头看着自己,眼神专注,还有着几分隐隐的担忧和不悦。

    方泽析露出一个微笑,握住了夏扬的手。

    “啊啊啊你们秀恩爱老师我也要秀”柠乐眼尖,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立刻也握住了谢家定的手。

    他们很久未见,能聊的话题很多,柠乐总是天马行空地带动气氛,方泽析便温和地应着。夏扬倒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喝着酒,冷冷地看着柠乐。

    柠乐被盯得脸皮抽痛,不自然地开玩笑努力缓解气氛“桃花你当初陪人家打副本的时候叫人家小乐乐,如今新人胜旧人了,你就给人家看脸色”

    “嗯”夏扬笑了一声,“你把那两百个饺子吃完,我就给你好脸色。”

    “啊啊啊你还提两百个啊我包了整整一天还全是老师不喜欢的馅你太坏了”

    方泽析忍不住插嘴道“你还真的包了”

    柠乐捧着胸口,忧郁地说“我以为我伤害了你们,让你们互相安慰于是被迫he了,于是心存愧疚言听计从,结果,你们,你们根本就是背着我勾搭成奸,还光明正大地放我鸽子闹失踪快老实交代前两天去哪了”

    夏扬淡淡地回答“竹签儿生日,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才好,带他去马尔代夫度个假。”

    “马尔代夫卧槽卧槽卧槽蜜月圣地啊生日而已居然搞得跟结婚一样你们要不要这么闪啊你们还要不要更闪一点啊混蛋要说我也是媒人呐,没有谢媒酒也就算了,随便丢过墙也无所谓了,可你还防我防得像阶级敌人采花大盗一样简直太让人伤心了我是纯1啊纯1不可能和竹子有什么的”

    放在以前夏扬还信,但自从连他自己都被改造成05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纯1了。

    他冷冷地说“嗯,被人爆菊的纯1”

    柠乐的脸瞬间黑了一半,抓狂地喊“啊啊啊那是我的黑历史”

    夏扬冷笑一声,看着谢家定,说“被这么个卖萌受压着没法翻身,你真是太失败了。”

    谢家定尴尬地看了看柠乐,然后说“习惯了。而且,我一想到那天酒醒后满床单的血迹我就心有余悸。”

    方泽析顿时囧了一下,满床单这是爆菊呐还是生孩子啊

    柠乐抓狂地喊着“啊啊啊你还说快给我闭嘴”

    “嗯,竹签儿,那天那两拳我可算是替谢顶挨的,”夏扬顿了顿,挑起眉说,“为显公平,你也揍他两拳。”

    方泽析哭笑不得,说“如果我说那天要不是以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是你干的,我根本就不会多管闲事的话,你是不是会开心点”

    “我太开心了”夏扬迅速凑过来,在方泽析唇边偷了个吻。

    禽兽不如窝在角落里,双眼茫然地看着酒吧内走来走去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

    被多管闲事的则忧郁地看着他俩,挣扎来挣扎去终于把心底一直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问出了口“你们到底谁是攻”

    方泽析想都没想,立刻回答“他。”

    夏扬的手在桌下微微激动地颤了颤,方泽析用拇指在他的虎口摩娑着,转过头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柠乐抬手捂住了眼睛,“你们真的太闪了,闪瞎啦快,老师我们也来闪一把。”

    谢家定很配合地微笑着揉乱了他那精心打理的头发。

    “我的发型”柠乐顿时愁眉不展,用手刨了刨脑袋,然后又说,“桃花你一定要好好对待竹子,他可是向你奉献了一朵鲜嫩的小雏菊”

    方泽析刚喝了一口酒,一不小心差点喷出来,为了保持形象硬生生地吞回肚子,呛得直咳嗽。

    夏扬连忙给他拍背,笑说“当然。”心中却想着,我那朵也是鲜嫩小雏菊好吗

    夏扬的酒量很好,方泽析和谢家定久经锤炼也算不错,只有柠乐酒量极差,酒品还糟糕,一杯下肚就开始撒酒疯,抱着人大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不过他这次干了件更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我是杯柠乐,柠乐,他是杯雪顶,雪顶,再来根竹签儿,竹签儿,插着鸡翅膀吃”

    方泽析无语地问“为什么你们都是吃的,就我是根竹签,kfc的鸡翅不需要竹签吧”

    “我明天就让他们给鸡翅全插上竹签。”

    方泽析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花板,道“kfc又不是你家的。就算真插上了,吃的时候还不是要,照样是个分开的结局。”

    夏扬皱了皱眉,认真地说“不,除非他们把我弄到尸骨无存,否则就是有一丁点可能我都会和你连在一起。你已经从我胸口插下去了,怎么也不可能拔得出来。或者你可以试试,看我沾得你满身血淋淋的样子,你舍得”

    “夏扬”方泽析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产生特别矛盾的情绪,一边想把人藏起来,谁也不给看,一边又想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

    夏扬不是那种需要人呵护在掌心的弱者,可自己的犹疑和隐瞒,是不是也会让他觉得很难过很没有安全感他是不是一直在担心终有一天自己会和他分开

    可是那种无所畏惧的安全感,他要怎么才能给得了。

    和夏扬在一起后,他就从来没想要分开,但他也只是不敢想而已。

    正当他沉浸在忧郁中时,柠乐却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关键词,直起身子说“为什么我听到了桃花说要给竹子插还什么血淋淋的”

    柠乐每次开口都能破坏气氛,可又总是破坏得恰到好处,夏扬垂下眼睛合宜地转移了话题,问“这歌词是哪里来的你们的歌词怎么总是那么地嗯,奇葩。”

    方泽析看着他,最后勉强地笑着说“论坛上的妹子们写的,原来乐乐也看到了。”

    “是啊,他不敢出现,但每天窥屏。你生日的时候他也开了个小号蹲着,听到你说你家攻君回来了,他还嗷嗷嗷地叫唤着满房间跑了几圈,都赶得上一个脑残粉了。”谢家定立刻跟着出来调节气氛,他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各种网络词汇互通起来毫无障碍。

    方泽析从忧郁中微微回过神来,转头对夏扬说,“让乐乐回来玩吧,我们那个n剧还坑着呢。”

    “你不是不喜欢n么坑了刚好。”

    “”

    “放心吧,我已经让繁华全权策划了,受换了个新人,比较好说话。我们的剧,一定不坑,嗯”夏扬在方泽析颈边蹭了蹭。

    他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亲昵又温暖,方泽析看着他,笑说“你到底哪里像是喜欢过他的,一点儿旧情也不念。”

    “就是因为喜欢过,知道他哪里最吸引我们,才要好好看着你。你说你喜欢清秀美少年,我可还记得。”

    “喜欢清秀美少年的明明是你吧”

    “不了,我现在只喜欢你。”

    “你们”谢家定搂着柠乐揉着额角,无可奈何地说,“你们把我当空气了吧”

    夏扬看了他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他光鲜亮丽的发型上,说“不,是灯泡。可惜,要是个光头就更像了。”

    被重色轻友的发小嫌弃,谢家定脆弱的心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哀怨地瞪着夏扬。

    夏扬去吧台拿酒的时候,方泽析看着目光迷离的柠乐,问“乐乐,你出柜了吗”

    “嗯嗯。我不是说过嘛,我是单亲家庭,十五岁的时候做了个奇怪的梦,起来裤子被子整个都湿了,我就去问了我妈。她跟我解释了半天,说是我长大了梦见女孩子了就会这样,然后我告诉她,我梦见的是男人嘿嘿,我梦见的是谢老师啊,他光溜溜地站在阳台上,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嗯,梦里那个人不是什么大明星,是我呢。嘿嘿。然后画面转了特写,就是谢老师第一次领奖时的样子,嘴巴动啊动啊的,我就亲了他”柠乐说着说着就远了,被面红耳赤的谢家定捂住了嘴巴。

    方泽析突然就觉得满心的羡慕和嫉妒,如果他也能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告诉父母,那现在将要面对的冲突会不会少一些还是,在那个时候就会被赶出家门从此后断绝关系

    他看了眼谢家定,谢家定则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估计我的经历也没多少参考价值,我出柜的时候已经在娱乐圈里混着了,就那张照片被记者拍到,我爸质问,我承认,被打得差点褪了一层皮,然后夏扬跑过来说他也是,我就被无罪释放了。”

    方泽析无语,为什么夏扬也是他就能被无罪释放

    据说物以类聚,可为什么自己会和这一群奇葩混在一起

    谢家定接着说“其实你可以考虑和夏扬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步步为营这种事情,他比谁都在行。”

    确实。

    方泽析笑了笑,赞同地点头。

    过了九点,重头戏开始,酒保给每位客人都发了一个面具,款式还各不相同。

    据宣传单上说的,这也就是一个很俗气的噱头,每款面具只有两个,具体功效不必多说。

    到方泽析他们这一桌的时候,谢家定对递过来的面具视而不见,硬是拉着人不放,在那一堆未分发的面具中拣了半天拣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塞了一个给柠乐。

    方泽析看了看,也从里面挑了个相似的。

    谢家定垮着一张脸,问“你不会真的对明皓还有什么想法吧”

    方泽析笑而不答,向远处扬了扬手中的面具。

    谢家定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发现夏扬正往回走,英俊的脸庞被不伦不类的面具挡住一大半,只剩下轮廓优美的下巴和薄而立体的嘴唇。

    昏暗的灯光闪烁,他逆着走向舞池的人流回到卡座,一路吸引着各种艳羡心仪的目光。

    他脸上的面具,和方泽析手上的一样。

    “真是”谢家定斟酌了半天,终于还是把心底里的那个词说了出口,“太骚了。”

    方泽析笑不可抑。

    夏扬将手中的酒推到谢家定面前,然后摘下面具甩在一边,郁闷地说“真是,有时间发面具没时间送酒,还非要给我戴上,这玩意儿算了,看在竹签儿也有一个的份上,勉强算个好活动吧。”

    不过他们都没去跳舞,柠乐醉了,谢家定没有兴趣,方泽析跳舞无能,夏扬则嗤之以鼻地说“什么找到真爱认出真爱,不就拉郎配么,而且戴个面具就不认得的还有什么真爱可言。竹签儿就是戴一千个面具,我也能认得出来。”

    谢家定看了他一眼,啧啧地感慨着“你应该来给我演电影的,这台词说得,真有水准。再配合你那眼神表情,唉,好心动。”

    柠乐猛然清醒过来,抱着谢家定不肯撒手,缀缀地说“不许心动,你是我的,我的我的。”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酒吧里总有人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最后终于有一个唇红齿白凤眼斜挑的小零借着酒劲走了过来,将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翘起嘴角看着柠乐说“你们4他一个人吃得消吗今晚我没地方去,不如你们分一个出来跟我走我会的很多哦,肯定比这个未成年的孩子滋味好。”

    方泽析皱起眉,抬头看着那个小零,小零虽对夏扬最感兴趣,但还是朝他抛了个媚眼,审视的目光直溜溜地从他的脸上往下滑动。

    这种目光让方泽析极不舒服,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小零又继续道“要不加我一个,5也成。”

    方泽析握了握拳头,被夏扬一把抓住。

    夏扬握着他的手举起来,笑说“你误会了,我和他是一对的,他们一对,我们是两对。”

    小零有些惊讶,又看了方泽析几眼,然后撇了撇嘴,说“真可惜。”

    那眼神里颇有几分极品好攻奈何做受的惋惜感。

    夏扬马上捏着方泽析的手,柔柔地问了一句“老攻,你不会看上他抛下我不管的吧”

    小零脚下一晃,差点栽了个跟头,重新仔细地盯着夏扬和方泽析猛瞧。

    方泽析心里的不快顿时消散得踪影难寻,哭笑不得地说“我只对你有兴趣。”

    夏扬抱住方泽析在他颈上蹭了蹭,挑衅地看了眼小零,小零立刻踩着歪歪扭扭的步子迅速地跑掉了。

    等人一走,谢家定在卡座里面笑得捶桌不停,柠乐有些迟钝地问“刚才那个人说什么他认为你们都是我的攻”

    谢家定笑个不停,捧着肚子猛点头。

    柠乐又茫然地问“刚才我好像听到桃花喊竹子老公”

    谢家定继续点头。

    “卧槽老子才是总攻啊刚才那个娘炮给小爷回来老子才是总攻”

    谢家定连忙按住了他的嘴巴,三人齐心协力拖着柠乐离开酒吧回家。

    送了柠乐和谢家定回家,方泽析和夏扬在街上慢慢地散着步,天气很冷,但圣诞的气氛很浓烈,街边的树上都缠上了彩灯,五颜六色地闪亮着,商店橱窗也装饰上了雪花和常青环。有很多情侣手挽着手路过那些橱窗,侧着头看里面的灯光明亮满目琳琅。

    两人并肩走着,方泽析突然转头,将手挤进了夏扬的口袋里。

    手背相触,夏扬觉得自己心底像是荡过了一阵热流,他反手握住方泽析,手心对着手心,温暖蔓延。

    “夏扬,你会结婚吗”方泽析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微微有些颤抖。

    夏扬的手紧了紧,皱着眉认真地说“以前会,大概是商业联姻。现在还是会,和你。”

    “我”方泽析觉得喉咙干哑,发声困难,顿了很久才问,“你家人,会同意吗”

    “不知道,他们知道我的性向,但似乎希望我能做做表面功夫。没事的,我现在一切独立,他们干涉不了太多。”

    “真好。”方泽析仰起头,轻声感慨着。

    夏扬蹙着眉,问“你呢你会结婚吗”

    “我我,不知道”

    夏扬的脚步停下来,突然一把抱住了方泽析,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我也不是那个人吗”

    “什什么”方泽析僵了僵,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四周。

    夏扬放开他,表情淡然平静,眼神在节日彩灯的照射下有些模糊朦胧,让人看不透彻。

    “方泽析,我不希望你和别人结婚。”

    “夏扬”方泽析心里难过,“其实我们在一起才这么点时间。”

    光影中夏扬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轻声说“嗯,不急,你才二十五岁,就算结婚也没有那么早吧我们慢慢来。”

    方泽析却缓慢而坚定地说“我想试一试。只是我有些害怕。”

    他会在外人跟前给夏扬面子,但很少单独示弱,这恐怕是第一次。

    夏扬明白了他那句“试一试”的意思,心脏一阵狂跳,握紧了他的手,努力抑制着激动的颤抖,轻声说“别怕,有我呢。我们慢慢来。”

    方泽析察觉出他的情绪,回握过去,静默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是我”

    有时候静下来想想,他还是觉得夏扬喜欢他是件很离奇的事情。

    夏扬看了他一眼,笑说“如果找得出原因和理由,我一定会想办法不让自己爱上你。”

    方泽析觉得那眼里有着深藏的悲伤,却只是晃了晃就消失不见,剩下夏扬邪气又欠扁的笑容,他说“要不是你,我也不用献出我那可怜的小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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