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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野心 第9节

作者:万小迷 字数:22751 更新:2021-12-20 11:38:44

    司俊没理他的调侃,揉了揉他红肿的手腕,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谢谢你

    祁奂晨抽回手,一根指头撩起司俊的下巴,挑着眉问那你要怎麽谢我嗯

    虽然说,带他回去见舅舅,和精心策划他的生日会,目的都是让这小子感激涕零,可真见了他这样子,祁奂晨心底反倒有些心疼了。

    其实他自己也纳闷,自己怎麽会为司俊做到如此地步

    那杯酒,没喝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麽,冰毒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要是高菲儿下狠手,放了什麽特别提纯的毒品,那他就算是毁了。

    现在想想都後怕,当时怎麽就毫不犹豫的喝了呢

    算了深想也没有用,人这一辈子,总是要犯一回傻,认一回栽的

    反手握住司俊的手,用力的捏了捏,祁奂晨故作轻松道去顶楼帮我拿衣服,总不能让我一直光着身子待着吧

    司俊没有动,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他,黝黑的眼睛里流转着种种情绪,复杂到自认阅人无数的祁奂晨都无法猜测的程度。

    半晌,司俊终於开口祁奂晨,你有那麽多武器,我却只有血肉之躯,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的炮火猛一点,我就会一败涂地

    祁奂晨笑了起来,摸了摸司俊的脸颊,无比骄傲道既然你已经认清现实了,那就投降吧

    司俊闭上眼,很干脆的点头我投降。

    这圣洁的神子终於被魔鬼俘虏的样子,极大的刺激了加了一夜的油,却一直没启动引擎的祁奂晨,他顿时化作虎狼,对着鲜肉扑了过去。

    你投降,我也要继续进攻──祁奂晨一口咬住司俊的嘴唇,反复蹂躏的同时,动手撕扯他的衣服。

    而司俊第一反应,则是抓住祁奂晨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直到确认他眼睛里只有欲望没有失控,才慢慢放松下来,双手下滑,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司俊这麽配合,反而让习惯了他的僵硬和无言抗议的祁奂晨不适应起来,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可要动手了。

    祁奂晨一做预告,司俊顿时红了脸,推开他,翻身就要起来。

    祁奂晨赶紧抓住他没有皮带的裤腰,用力一拽,裤扣绷开,西装裤连同内裤都被扯了下来。

    别跑祁奂晨将手足无措的司俊压在身下,手沿着脊背一路向下,握住了他小巧结实的臀瓣,一边亲吻他的脖子,一边喃语你让我等了这麽久整整七个月,我都快憋疯了,已经一秒也忍不下去了

    说着,手指探进臀缝,指尖碰了碰紧闭的穴口,试图插进干涩的甬道。

    唔司俊整个人又僵硬起来,双手紧紧抓着地毯,长长的绒毛都揪了下来。

    尽管下半身已经迅速膨胀到要爆炸的地步,祁奂晨还是咬着牙,极有耐性的反复抽插着手指,另一手则绕到他身前,揉搓司俊分量十足的分身。

    这样双管齐下,司俊的前面很快有了反应,越发坚硬,而後面却渐渐柔软,已经能插进三根手指了。

    祁奂晨拔出手指,双手抓着司俊的腰,用力往後拽了几步,两人回到沙发边上,引导着司俊双手撑着沙发,分开双腿跪在地上。他急不可耐的一脚踹翻沙发边上的小柜子,在装满情趣用品的抽屉里找出润滑液,挤出半管,在分身上涂上厚厚一层。

    湿润的肉柱顶着那拔出手指後又立刻紧阖的穴口,祁奂晨俯下身,亲了亲司俊的侧脸,轻声道我要插进去了,放松。

    司俊给予的回应是紧紧闭上眼,像缩头乌龟一样将头埋进沙发里。

    这可爱的反应让祁奂晨的下半身又胀大了一圈,又亲了亲他汗湿的头发,祁奂晨扶着坚挺的分身,一点一点的,缓慢而坚定的插了进去。

    久违的紧窒感让祁奂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克制着想不顾一切驰骋的冲动,维持着这样插入的姿势不动,反复揉搓着司俊在被进入的瞬间软下来的分身。待分身重新挺起,祁奂晨才摆动腰部,轻柔的律动起来。

    一手持续抚慰着司俊的重点部分,一手则钻进衬衫里,抚摸着他平坦的小腹和结实的胸口,两指还夹住他的乳头,以与下半身同样的频率,来回拉扯。

    一直默不吭声的司俊终於按捺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气声,虽然不是呻吟,但也给了祁奂晨很大的鼓励,而比呻吟更好的响应是,他两腿间的东西已经完全的硬了起来,顶端还渗出了液体。

    进展顺利、状况良好,祁奂晨有些得意的靠在司俊耳畔,吹着气问舒服吗

    本没奢望得到回答,不过是一句调情的话,没想到司俊断断续续,但很是认真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舒服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差点击溃祁奂晨的生理系统,他花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当场射出来。

    赶紧停止律动,趴在司俊背上,大口喘息,平复一下子达到高峰的肾上腺素

    哪知身下人却没有和他一样暂停休息,而是动了动腰,用弹性十足的臀肉蹭了蹭他的小腹,彷佛是在催促一般。

    祁奂晨大喜过望,再也顾不得什麽技巧,也不再照顾司俊的分身,双手按住他的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了句我想干死你──我要干死你

    在吼声中,开始了暴风骤雨一般狂放的撞击,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每一下都几乎把整根拔出来。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肉体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终於在最後一个俯冲之後,缺氧般的高潮来临,精华尽数洒进司俊体内。

    抱着司俊的腰,脸贴在他後颈,好半晌,祁奂晨才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过来。轻轻拔出已经软下来的分身,看到被带出来的白色液体,他的内心不由得激荡起一股骄傲又满足的情绪。

    但同时,也为自己又一次放纵情欲、忽视对方的感受而感到惭愧。

    将司俊翻过来,手向下摸去,祁奂晨愧疚道对不起,我只顾自己,现在就让你舒服

    司俊的手臂挡在脸上,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别碰几乎在祁奂晨的指尖触及到高高翘起的顶端的同时,司俊就颤抖着迸射出来。

    祁奂晨惊讶的瞪大眼张大嘴,盯着自己湿润的手心,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哭。

    这半年多,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他苦苦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几乎每个晚上都被折磨得不能安寝,与任何人上床都不能缓解这种强烈的欲望。自开了荤以後就没再自给自足过,却因为司俊躺在身边不能碰而只能自慰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司俊心甘情愿的躺在自己身下,不仅承受,也享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运动。

    这一天,终於被他等到了。

    表弟祁奂晨抱住司俊,用脸颊磨蹭他的头顶,无比的兴奋,也无比的幸福。一时不知该说什麽,最後化作三个字你真好。

    司俊抬起头,凝视着祁奂晨精致的脸孔,一边想其实他看久了也没有多好看,一边凑了过去,轻轻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这是司俊第一次主动吻祁奂晨。

    而这一吻造成的後果是,祁奂晨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涌向下半身,简直比吃了春药、吸食了毒品的反应还剧烈,压着司俊又做了好几次,直到彻底的体力透支,腰都直不起来才算告一段落。

    挂上清扫中的牌子,清洁工陈阿姨开始认真的清扫七楼的男厕,正拖地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隔间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这里是卡巴莱,全国知名的声色场所,这样的声音自然不会是在拍蚊子只是卡巴莱不是什麽三流的小酒吧,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掷千金的富商阔少,七楼又是专供卡拉ok的包厢,怎麽会有客人跑到公共厕所里办事呢

    不过在卡巴莱工作,首要条件就是不听、不问、不多嘴,陈阿姨迅速的收拾好清扫用具,悄声退了出去,只是心中难免好奇这急不可耐在厕所里苟合的人,难不成是有私情的公关小姐和少爷

    十几分锺後,隔间的门打开,司俊率先走了出去,径直来到洗手台前,撩起冰凉的清水拍打酡红发烫的面颊。

    祁奂晨跟在他身後,一边走一边将衬衫塞进裤子里,一脸餍足的表情。

    自从司俊举白旗投降之後,祁奂晨这个掠夺者就像是个从饥荒地区逃回来的难民,死命霸占着司俊这块香喷喷的肥肉,恨不得随时随地含在嘴里。不管是在卡巴莱还是在祁家,在办公室还是车上,前一秒还在谈公事,下一秒就能兽性大发。

    刚才司俊就是在七楼巡视,结果祁奂晨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尾随而来,不由分说的将他拖进洗手间,拉下裤子拉炼就插了进去。

    祁奂晨这种随时都能勃起的状态,对司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扰,他提心吊胆颇不自在,却很少拒绝他的求欢。

    既然在充分了解他这些缺点的基础上接受了这个人,那就没有必要再故作矜持。只是因为性格内敛又缺乏经验,在性爱过程中,尽管祁奂晨努力引导调教,司俊还是做不到主动迎合,但不管他想玩什麽花招、摆怎样的姿势,司俊都以极大的耐心配合了。

    唯一一次中途喊停,就是在遛狗的时候,祁奂晨突然兽性大发,将他推进了草丛里。

    半米多长的杂草完全遮住了两个人纠缠的身影,在宽阔的天空下野合,使祁奂晨更加兴奋,也让司俊更加敏感和紧张,一直紧紧抱着祁奂晨的肩膀。

    正面体位抽插了一阵子,祁奂晨抬起司俊的一条腿,将他摆出侧背的姿势继续顶弄。

    情动之时,司俊紧紧握住祁奂晨在他胸口摸索的手,溢出微弱的呻吟声,同时也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

    然而出现在视线里的,除了枯黄的杂草,还有无声无息蛰伏在草丛中的狼犬。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惊骇之下,司俊一脚将祁奂晨踹飞,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逃回了祁家。

    可说也奇怪,经过那次之後,他百般讨好也不肯正眼看他的ares,对他的态度居然缓和了不少。虽然称不上友善,还是爱理不理的,但敌意的确有所减退,祁奂晨不在的时候,司俊单独去遛狗,套牵引绳时它也配合了。

    按照祁奂晨的话就是,ares终於正确的认识到了司俊的身分,待他的态度是主人伴侣的最低标准虽然目前还是最低标准,但只要趋势是朝好的方向发展,标准可以慢慢提高嘛

    这天傍晚,司俊牵着ares来到小区最角落,一个四下无人的空地,第一次在户外解开牵引绳,晃了晃橙色的飞盘,高高的抛了出去。

    ares轻蔑的看他一眼,兴致缺缺的拿爪子刨土。

    司俊只能苦笑着一路小跑,将飞盘捡回来,蹲在ares面前,左摇摇右晃晃,在终於引起了它一点注意之後,再一次抛出去。

    这次ares终於有了点反应,仰头看着飞盘落地,然後漫步溜达到飞盘落下的位置,拿爪子扒拉着,叼了起来。

    司俊大喜,连忙拍手ares,送回来

    ares磨磨蹭蹭的往回走了两步,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然後扭头一路飞奔。

    司俊怕他吓到居民,赶紧在後面追,一路就追到了小区的入口处。就见ares正和从一台高档房车上下来的祁奂晨撒欢,叼着飞盘不断拱他的手,显然它不是对飞盘游戏没兴趣,而是对陪它玩的人没兴趣。

    站在一边的高菲儿也饶有兴趣的想摸摸ares,结果被它龇着牙发出低沈警告的样子吓得赶紧缩回手。

    它好凶啊高菲儿娇笑道你怎麽养了一条土狗,打算养肥了吃肉吗

    换做平时,谁敢说这样的话,祁奂晨恐怕就命令ares去吃那人的肉了,可现在他根本没注意女人在说什麽,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不远处的司俊身上。高菲儿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这块她垂涎三尺却没吃到的腱子肉,笑得更妩媚了,眨了眨眼算是打招呼,又亲了亲祁奂晨的脸颊,上车远去。

    祁奂晨慢吞吞的走到司俊面前,表情居然有些尴尬。

    司俊扬手接过ares嘴里的飞盘,分明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同情和看好戏的神情。转身往回走,祁奂晨连忙跟了上去。

    他轻声唤着表弟

    司俊直接问她缠着你

    不是祁奂晨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上次,高菲儿突然离开,是因为她母亲感觉心脏不舒服,我刚刚陪高菲儿去医院探望她母亲。

    司俊皱起眉她母亲住院和你有什麽关系

    关系可大了祁奂晨伸手拉住司俊的手,用力握了握,轻声道前几天,我和祁山海说,把卡巴莱交给你管理就可以,我想去山海集团的贸易公司学习,结果被拒绝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麽吗

    闻言,司俊停住脚步,侧身看着他。

    祁奂晨的表情忿然最近祁子嘉又吞并了不少小帮派,虽然都是小鱼小虾,但积少成多,他俨然已经是道上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卡巴莱在你我的经营下,虽然业绩上升,但显然不如祁子嘉的作为更令祁山海满意。

    的确,祁山海野心不止於此,有能力打天下的祁子嘉,和能够守家业的祁奂晨,他心往哪里偏还是未知数。

    表弟,你去了一趟西南,应该看出来祁山海想干什麽吧高家靠什麽这样嚣张,你也知道吧祁奂晨仰起头,毫不避讳道只要搭上高菲儿,我手中的筹码就增加了不止一倍

    你想贩毒司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

    在卡巴莱,每次处理客人吸毒过量闹事的时候,祁奂晨的眼神都无比轻蔑,还严格禁止小姐和少爷们陪客人吸毒,司俊以为他是反对毒品交易的

    祁奂晨皱着眉,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想的,可是现在不是我说了算我保证自己不会吸毒

    可是高菲儿──她是个疯子,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拖下水

    揉了揉司俊紧绷的脸颊,祁奂晨笑着安抚道放心,那个婆娘虽然疯,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应付得了。只是你离她远一点,我看她对你还是色心不死

    司俊抿了抿嘴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祁奂晨是什麽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典型的下半身支配脑细胞,他接受这个人那一天,就没奢望他会为自己放弃游戏人间。

    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他似以往一般风流的准备,可是这风流的对象不该是高菲儿。

    这样的情况下,吃醋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是高菲儿会不会再次给祁奂晨吸毒

    可是祁奂晨的目标如此明确,司俊根本没法阻拦,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让祁奂晨高枕无忧,不用以身犯险

    既然开诚布公了,祁奂晨和高菲儿在一起也不再瞒着司俊。虽然他们并不像一般情侣那样每天约会,只是偶尔出去,可这偶尔,已经让司俊备受煎熬,不管是在卡巴莱还是在祁家都魂不守舍。幸好祁奂晨每次回来,神智都是清醒的。

    祁奂晨当然知道司俊在担心什麽,抱着他亲亲热热的撒娇放心,我又不是傻瓜,她给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祁家是不如高家,但也不算软柿子,她不敢随便捏的

    的确,上次若不是为了给司俊解围,祁奂晨实在是没有必要喝那杯酒。对象换成是祁奂晨,高菲儿也不敢随便下药。

    可是不管祁奂晨怎麽拍胸脯保证,司俊还是没有办法放下一点心。以前是祁奂晨整天缠着司俊,赖在他房里不走,现在换成司俊天天主动到祁奂晨卧室里过夜。

    他一晚见不到祁奂晨,就没办法入睡,勉强迷糊一阵子,也都会被梦中祁奂晨让毒品控制的样子吓醒。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的认识到,祁奂晨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祁奂晨这种迂回拉拢的方式,很快引起了祁山海的注意。

    他专程到卡巴莱,像是视察一样的从一楼到九楼走了一圈,然後当着所有管事的面,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的将祁奂晨狠狠的夸奖了一番。

    回到办公室,只有祁家父子和司俊的情况下,祁山海开口道安排个时间,我和高家人见个面,一起吃个饭。

    高菲儿的母亲最近身体很不好,虽然没有严重到马上就要动手术的地步,但心脏的毛病,往往是一个不注意就会突然猝死。这样的情况下,这位高家掌门人不禁担心女儿尚年轻,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三长两短,高菲儿会无法服众,於是急於为女儿树立威信,快捷方式便是和其它的家族建立同盟。

    饭局很快敲定在元旦的前一周,地点定在s市最豪华的酒店。两边都说是家宴,可是从排场上看,也可以说是订婚宴和结盟宴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饭局当天上午,祁山海带着他最近很宠爱的一个情妇去临近的海滩钓鱼,回程的路上竟遭遇了连环车祸。

    防弹车没能阻挡住严重超载的大卡车的撞击,车身完全被挤压成了一块铁饼,祁山海和他的情妇,以及车上两个心腹都当场死亡。

    一切来得那样突然,祁奂晨正在试衣服的时候,接到了报丧的电话,整个人呆住了,是司俊一颗一颗的解开他的衬衫扣子,脱下了白色的燕尾服,换上了黑色的西装。结盟宴取消,几天後,在同样的地方,举行了祁山海的丧宴。

    司俊拎着保温盒走进灵堂,将米饭和几个素菜放在休息室的餐桌上。

    该吃饭了

    祁奂晨拿铁钳拨弄着火盆,表情恹恹道烧了一天的纸钱,闻到油烟味就恶心,不想吃。

    都是素菜,没有油烟味。司俊硬是将他拽起来,有些羞窘的说我做的,快去尝尝。

    闻言,祁奂晨的眼睛一亮,大步走进了休息室,捧着碗,每样菜都夹来尝了尝。

    司俊坐在他对面,有些紧张的问怎麽样

    祁奂晨细细咀嚼,咽下後咂吧着嘴道嗯和你舅妈的手艺差不多。

    司俊顿时泄气了,蔫蔫道好吧,我们家遗传都不会做菜我妈手艺也不怎麽样。

    这麽说,我应该试试学烧菜,我妈手艺特别好,也许遗传给我了也不一定。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祁奂晨却胃口大开,吃得起劲,还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自己母亲当年的事迹。

    据我妈说,她当初从乡下来城里,本来没想下海的,是去饭店厨房当学徒。怎奈天生丽质难自弃,走到哪都引起血雨腥风,最後只得顺应天意去做舞女,就当造福广大男性同胞了。

    饭吃光了,司俊又从保温盒里盛了一碗出来递给他。

    祁奂晨嚼着米粒,啧啧道我妈蒸饭也是一绝,米香四溢,有嚼劲又不硬她啊,要是不进城在乡下待着,肯定是最出色的家庭主妇,但也是村子里最三八、最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最能惹祸的长舌妇女。

    哪有这样说自己母亲的

    我说的是事实嘛她看着精明,其实最蠢了,不然也不会跟了祁山海,不会生下我祁奂晨说着,笑容渐渐消退,轻声问你知道祁山海为什麽从来不叫我名字,只叫我三儿吗

    司俊点点头你前面不是有两个夭折的哥哥

    对,不过那两个小孩可不是夭折,是被祁山海的仇人绑走了来威胁他,谁知他根本不管,还变本加厉的夺人地盘,结果被报复性撕票了。

    放下筷子,端起蛋花汤,祁奂晨轻轻的吹散热气,汤面起了一阵阵涟漪。

    他以为我也和那两个小孩一样,是根本养不活的,不是因为生活颠沛流离饿死、病死,就是被黑道寻仇给害死。所以一直没取名字,就三儿、三儿的叫,就跟叫放养的小狗似的。

    提起儿时动荡不安的生活,祁奂晨的表情,居然是怀念的。

    我是早晨出生的,我妈一直叫我晨晨大约是五、六岁的时候吧,我发高烧要死了,我妈哭着求他送我去医院,结果耽误他去谈生意,他还把我妈揍了一顿我那麽讨厌医院,就是因为我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看他用点滴瓶的支架打我妈

    祁奂晨紧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嘲讽的一笑後来才知道那是个陷阱,去的人都被一网打尽了,只有他活了下来。他这才认为我是他的幸运星,对我青睐有加,然後娶了我妈,我才入户口起了名字。

    祁子嘉也是,他小时候的遭遇甚至比我还不如祁山海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儿子,是娶了我妈以後,祁子嘉他妈抱着他找上门,一验dna还真是祁山海的种,於是就跟在缸里多放只鱼似的,把他给养着了。

    放下碗,祁奂晨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眼神逐渐变得冷酷。

    我那时还小,对突然多出来的弟弟没什麽特别感觉,我妈则特别愤怒,觉得他们母子在祁山海一文不名的时候不见踪影,在我们担惊受怕、面临仇家追杀的时候躲了起来。现在祁山海发达了,他们来坐享其成,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於是就对他们特别不客气

    祁山海也不太管家里的事,就算知道我妈修理他们也不闻不问,谁知道祁子嘉那小子,就跟个泥鳅似的,不怎麽喂食也不怎麽换水,居然活下来了。

    听到这些,司俊不由得想起了祁子嘉一身的伤痕祁奂晨口中的不客气,恐怕没那麽简单。

    祁山海死了,祁子嘉一定会有动作,这段时间我要忙着料理後事,你帮我多留意他。说着,祁奂晨抬起头,望向灵堂上摆放的那张黑白照片,木然的眼神里渐渐增添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有怨恨,有莫名,也有一丝丝的悲伤。

    其实他对我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多少关心,但总算是宠爱有加,我没想到他会这麽突然死掉的

    偏头靠在司俊怀里,祁奂晨缓缓阖上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祁山海过世後,祁奂晨四处奔波应酬各方势力,已经三天没阖眼了,说完这些话的他,彷佛用光了所有力气似的,整个人都昏昏沈沈的。

    司俊将祁奂晨抱回房睡觉,替他守在灵堂,看着幽暗灯光下被烟雾笼罩着的那张遗像,一想到狠毒狡诈、野心勃勃的祁山海就这麽死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第十五章

    半夜的时候,那个已经从受伤的幼虎,成长为齿锋爪利的猛兽的青年走了进来,站在遗像前,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在想什麽。

    司俊递了三炷香给他,祁子嘉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反而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我以为我给他上香的时候,是我亲手杀了他之後呢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我注定要下地狱,若多加弑父这罪名,恐怕要多受不少酷刑,为了这个人,真不值得

    司俊看着祁子嘉扭曲的笑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祁奂晨的眼泪。

    其实在这一刻,这两人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矛盾吧只是祁奂晨身边还有他倾听,而祁子嘉,这个才满二十岁的青年,却只能一个人承受。

    拍了拍他的肩膀,司俊轻声道还是上炷香吧,毕竟你血管里流着一半他的血脉如果可以,我真想放光那一半的血

    司俊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看来是他太天真,祁子嘉和祁奂晨,就算是憎恨的本源一致,可毕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也是截然不同的生长环境。

    你觉得很意外,我居然恨他到他死了也不能原谅的地步祁子嘉上前一步,指着遗像,疾言厉色道死亡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活着的时候是个禽兽,死了也一样──什麽死者为大,全是狗屁。

    他死了,那些直接或间接被他害死的人能活过来吗那些父母欠了赌债就被逼良为娼的花样少女;那些为了给亲人治病,借了高利贷又还不起,只能跳楼的普通人;那些家境贫寒在酒吧打工,却误食了毒品最後惨死的少年──能活过来吗

    这样的问话,不禁让司俊想起,当初祁奂晨厉声质问的那句黑社会是什麽地方,是个不想让爱人伤心、不想让亲人惨死,就必须要让你的敌人伤心惨死的鬼地方

    於是,司俊也脱口问了出来黑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地方吗你既然知道,为什麽还要让自己深陷其中,为什麽还不择手段的想抢到这些

    因为只有抢到手,我才能毁掉这一切祁子嘉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带着种宿命般的冷漠司俊哥,你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吧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觉得无路可走了呢

    司俊扭头望向祁家的方向。他的确不知道,祁山海一死,祁奂晨和他将会走向怎样的道路。

    祁子嘉跟着他望过去,似笑非笑道司俊哥,你这个人优点和缺点都是一样的,实在是太没有野心了。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都不够狠。你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走这条路的。

    司俊凝视祁子嘉的眼睛,认真的问你能给我条路走吗

    祁子嘉脸上的笑容扩大我说过,我随时欢迎你你甚至可以先来试一试我给的路走不走得通。

    不管是沈家、高家、祁家还是其它派系,外表再怎麽风光,当家人再怎麽强势,一到了林家面前,就都不值得一提了。在三角洲地区,林家代表了一切,是凌驾於所有派系之上、真正的幕後操纵者。就是因为林家如此位高权重,因此也格外的低调。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也不如林家人一句玩笑话的分量,却都不敢贸然去打搅。可是祁子嘉敢,而且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林家门口的守卫一脸不耐烦的赶着他们,就像赶两个乞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是乞丐,来乞求林家当家人林丞宪的照拂。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祁子嘉不气不恼,还笑咪咪的和守卫挥手告别,却也没急着走,而是沿着林家的围墙慢慢的溜达。

    司俊跟在他身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他搞不清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什麽,是按照祁奂晨的吩咐盯着祁子嘉,还是听从祁子嘉的建议试试另一条路

    失神之下撞到了前方突然停下、仰头看着天空的祁子嘉。司俊甩了甩头,打起精神,跟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林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坐着一个打盹的青年,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他也不出声提醒,只是无比认真的看着那人,几分锺後,那青年身子一歪,果真掉了下来。

    一直等候的祁子嘉立刻冲上前,张开手臂接住青年,被那人压在身下做人肉气垫。

    那青年迷糊了几秒锺,察觉到底下有人,赶忙爬起来道谢,可是在看清祁子嘉的脸之後,激动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祁子嘉我好想你青年扑向祁子嘉,又一次将他压倒在地上。

    这时,一直紧闭着的林家大门打开了,冲出几个佣人,大呼小叫的喊那青年小少爷。

    司俊紧紧盯着青年的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祁奂晨异常讨厌的、林家备受宠爱的那个皇叔林皓。

    这一次,在林皓的坚持下,祁子嘉终於以座上宾的身分踏入了林家大门。

    回去的路上,司俊忍不住问你既然认识林皓,为什麽不早些透过他打通林家的关系

    因为他喜欢我。

    司俊不解,这个结论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可我不喜欢他祁子嘉的表情很复杂没有人的真心应该被利用我注定欠林皓一份情。

    之後挥别了祁子嘉,心里很乱的司俊没有去卡巴莱,直接回了祁家。

    路过祁奂晨卧室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扑通一声,他赶紧推开门,就见祁奂晨跪在床头,拿着水杯,身体不住的颤抖。

    你怎麽了司俊冲过去,一手扶住祁奂晨,一手接过洒了大半的水杯。看到他涣散的眼神、恍惚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的吼道你不是保证不会吸毒吗

    祁奂晨抓着司俊的手臂,张大嘴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稍微平静了点这也不算是毒品只是致幻剂而已,药效已经差不多过了,你别大惊小怪的,我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以後不会了

    司俊闭上眼,收紧手臂紧紧抱住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祁奂晨的自以为是

    这个家夥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以为偶尔沾一点毒品,只要不上瘾就没关系。可是哪个瘾君子在初尝毒品时,就意识到自己日後会变得毫无尊严、丧失人性如畜生一般人的底限,总是这样一点一点的降低,在毒品的魔爪下,没有人是特别的

    药劲慢慢消退,几个小时後,祁奂晨大致恢复了正常,挣扎着逃出司俊那几乎要把他的肋骨勒断的怀抱,故作轻松的问你今天怎麽回来得这麽早,我没看着你就偷懒,这可不行哦

    司俊缓缓睁开眼,直视祁奂晨的眼睛,试图在那里寻找到心有余悸,可是他失望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侥幸没有恐惧。

    我今天陪祁子嘉去拜访林家了。

    避开了祁子嘉和林皓重逢的事情,司俊简单陈述了祁子嘉几次去求见林丞宪,却不得其门而入。今天虽然侥幸混了进去,却被林丞宪训斥一顿赶了出来的经过。

    闻言,祁奂晨半晌没说话,最後下定决心般的说我本想晚几天再告诉你,不过迟早都要说,与其让你从其它途径知道,不如我亲自告诉你我要和高菲儿结婚了。

    听到最後一句话,司俊整个人如遭雷击,完全的呆住了,眼神也变得木木的,像是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话中的含意一样。

    祁奂晨赶忙握住他的手,解释道她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高家早晚是她的娶了她,就不用担心林家。高菲儿的姨丈是林丞宪的战友,也是他政治派系中最重要的下属,他多少要给一点面子。和高家结成了联盟,某种程度上,也是和林家达成了共识。

    祁奂晨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见致幻剂的确没对他的神智造成什麽伤害,这样无懈可击的理由,让司俊不知该说什麽来反对,只能呐呐道高家,不是只招上门女婿吗

    我就是去入赘。

    可是可是这样,你的孩子就不能姓祁──

    那又怎麽样,祁这个姓有什麽稀罕我也不屑那个女人的孩子跟我姓祁奂晨冷哼了一声,突然眨了眨眼,摸了摸司俊紧绷的脸颊,笑嘻嘻道不然,你改姓祁吧,就算是正式的嫁到祁家了。

    没有理会祁奂晨的调笑,司俊一字一句的问你已经决定了

    祁奂晨终於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缓缓的点头表弟,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话已至此,不再有商量的余地,司俊闭上眼,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了解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了。

    父亲新故,按理说,一年内不能办喜事,祁奂晨和高菲儿便把婚事定在了四月,过了农历新年,也就勉强算是来年了。

    不管是要去当会计,还是要混黑社会,祁奂晨对学业一直没放松。升上大四,他非常认真的准备毕业论文,又要忙婚礼的事情,便把卡巴莱和祁家的一切都交给司俊去打理。

    祁山海意外身故,祁家的新当家至今还没有定论。

    目前的状况是,祁奂晨靠着在卡巴莱累积的人脉,和他母亲留下的一部分势力,控制了山海集团所有的娱乐场所,再加上司家控制的码头,等於航运一块也在掌握中。

    但是房地产、对外贸易这些重要部分,却被祁山海生前的那些心腹把持着,目前并没有交出来的意思,不知是在祁家两兄弟间徘徊衡量,还是有其它野心。

    不过等祁奂晨和高菲儿结婚,高家势必要给他撑腰,再加上他和沈思远交好,沈家也肯定会站在他这边。从形势上来说,他是大大的强於几乎可说是另立门户的祁子嘉。

    一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婚礼前一天,祁奂晨到学校办理论文答辩的事情,结果收到一封户政事务所寄来的快递。一脸莫名的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身分证。拿起来一看,就被身分证上那张明明很英俊,却被照得和通缉犯一样的司俊的大头照给逗笑了。

    他身分证丢了补办新的吗怎麽会留自己学校的地址呢祁奂晨正纳闷,再仔细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几分锺,终於确认不是眼花,也不是嗑药後遗症所产生的幻觉。这张身分证上的姓名一栏,写着的是──祁司俊。

    你改姓祁吧,就算是正式的嫁到祁家了

    他的一句戏言,这小子居然当了真还特地把身分证寄来他学校,这算什麽呢结婚礼物吗祁奂晨有一种明明拥有奇珍异宝,却不能把这宝贝镶嵌在发冠上,只能让它在角落里蒙尘的无力感。

    匆匆赶去卡巴莱,司俊正带着几名负责人巡视大厅的布置。

    祁奂晨和高菲儿的婚礼定在s市的一家顶级饭店,卡巴莱则负责晚上的狂欢宴,於是特别停止营业两天,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有。

    祁奂晨远远的看着司俊──不,现在是祁司俊了,看着他和别人交流宴会的准备情况,合身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材英挺、气质出众。

    一晃眼,司俊到他身边,已经三年了。

    三年前,他还是个穿着运动服,背着双肩包,故作老成实则单纯稚嫩,稍微一调戏就会涨红脸的大男孩。三年後的今天,他已经成长为真正有担当、有气魄,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了。但其实,他的年龄不过还是个大学生而已。

    祁奂晨走过去,从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司俊愣了一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於是挥挥手,屏退了其余人。

    大厅里只剩下紧紧拥抱着司俊的祁奂晨,和被祁奂晨紧紧拥抱的司俊。

    头埋在司俊宽广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清爽味道,祁奂晨心底有种喷涌而出的陌生情感。

    即使是有过那样多的风流韵事,祁奂晨却从来没想过爱情到底是什麽。他敢拍胸脯保证,他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喜欢,但这种感觉总是会随着了解而迅速消退,一旦新鲜感没有了,激情也就变成了乏味。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轻易的喜欢上一个女人,又轻易的被下一个女人吸引直到司俊的出现。

    司俊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前所未有的激情,甚至培养出了他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毅力也让这种激烈的情感前所未有的持久。他甚至也开始幻想,与司俊一起在江南小院乘凉品茶、喂鱼遛狗的悠闲生活了。

    也许,这就是爱情

    胸口一阵窒闷祁奂晨抬起头,轻轻的亲了亲司俊的脖子,声音有些发抖表弟,对不起,我得娶别的女人但我保证,再没别人了

    说着,手臂收紧,拥抱已经紧密到他从背後就能感觉到司俊心脏跳动的频率了。

    司俊的心跳很平稳,好似波澜不惊,又无比的有力。

    表哥,你该不是有婚前恐惧症吧司俊低下头,拍了拍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声笑着今晚的单身派对,好好的疯狂一下吧

    司俊领祁奂晨来到一间包厢,打开门,里面已经闹翻天了,仔细一看,全都是那些跟着祁奂晨混吃混喝的小流氓。

    自从那次医院的绑架事件後,祁奂晨就忙着俘获司俊,接下来又忙着享用司俊,再来则是忙着祁山海的後事,和与高菲儿的婚事,总之已经一年没和这些人联系了。

    他和这些人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自然也没有惊喜可言,这婚前的最後一夜,他宁愿和司俊静静的相拥而眠不过司俊费心安排了,他也不能拂他的好意。

    司俊继续去忙狂欢宴的筹备了,祁奂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人疯狂的玩乐,以前觉得热闹有趣,现在只觉得吵闹无聊。於是又摸出那张身分证来,手指摩挲着姓名一栏,不住的露出微笑。

    祁这个姓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是冠在司俊的名字前,竟觉得那样美好。

    抬起头,那些人还在群魔乱舞,祁奂晨越发纳闷,自己为什麽要在这儿浪费时间,这种时候就该和司俊好好温存、尽情缠绵才对啊

    起身走向门口,正要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手电筒发出刺眼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有人冲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扭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坐在地上。

    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大声道我们接到举报,称这里有人聚众吸毒,请大家配合一下检查──

    那些警察一番搜查,果真在猴子的衣兜里搜出几包白色粉末。

    祁奂晨气得翻了个白眼,起身正要交涉,就被压着他的年轻警察狠狠按住脖子,呵斥道不许动,老实点,在场所有的人都要回警局接受尿检

    开什麽玩笑,我明天要举行婚礼,哪有工夫和你们玩让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领队的警察走了过来,冷哼道结婚你明天就算要被火化,今天也得跟我们走给局长打电话给阎王爷打电话都没有用,全部带走说着,拽起他推向门口。

    祁奂晨踉跄着走了两步,就见司俊和其它负责人一起站在包厢外,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这是怎麽回事警察怎麽会来你联系下高菲儿的姨丈──不,这样的小事,跟缉毒大队的刘队长打个招呼就行──

    话没说完,就被那个小警察抓了回去你再不老实就把你拷起来了

    司俊原地站着没动,一脸的平静,轻声安抚道表哥,这是个意外,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协调的。

    祁奂晨还想说什麽,但被警察大力推着又走了几步,其它警察也压着猴子他们出来。场面很混乱,祁奂晨竟然再也找不到司俊了。

    凌晨被带到警局,又是验尿又是验血,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上午。检验结果出来,他的血检不合格,再加上他是卡巴莱的负责人,因此尽管没有在他身上搜到毒品,还是以涉嫌聚众吸毒的罪名被收押了婚礼是彻底的错过了。

    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点,他在看守所的日子还不错,被关押在一个小房间,三餐固定,也没有人来找麻烦可是被关在大号铁笼子里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他,开始祁奂晨以为是卡巴莱高层里出现了内鬼,也许是祁子嘉那边的,也许是山海集团的,可是一连几天都不见司俊来看他,於是产生了另一个怀疑。难道是司俊不想他结婚,所以使出这样的手段来破坏婚礼

    可是司俊实在不是那种脑子发热做事不顾後果的人,况且,他要是真的那麽反对他娶高菲儿,大可直接提出来,他不会不考虑他的想法,完全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

    况且,这场婚礼肯定要举行,他破坏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破坏一世

    这理由说不通祁奂晨甩了甩头,又开始在脑子里排查卡巴莱哪些人有嫌疑,不仅有能力绕过司俊引来警察,还能压制高家让人没办法捞出他。

    在被拘留的第十天,祁奂晨终於迎来了第一个探访者,本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

    高菲儿和平日没什麽区别,依然是精致而甜美的打扮,似乎探望完祁奂晨,就要去参加舞会。

    菲儿,姨丈那边怎麽说

    奂晨,我也没有办法女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叹道你要知道,高家也好,祁家也好,外人看来风光,其实只是权贵手中的棋子而已。我的确很喜欢你,可是有人更喜欢你弟弟。丢下这句让祁奂晨气得发抖的话,高菲儿施施然的离开。

    果然是祁子嘉那个小杂种──他到底搭上了谁,居然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又过了两天,第二位访客来临,带来一个可说是他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奂晨,祁家,已经在祁子嘉的掌握了。

    祁奂晨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思远。他被关起来的第一天,就料到祁子嘉肯定会趁这样的大好机会动手,可是没想到才十来天,他甚至没接到任何消息,就这样被他轻易得手了

    怎麽可能,就算我进来了,还有支持我的人,还有司俊──提到司俊,祁奂晨马上紧张起来司俊怎麽样了他是不是也出事了

    别提你那个好表弟了,你还没想明白吗就是他背叛了你,帮着祁子嘉整合了你的势力,支持他登上了祁家当家人的位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祁奂晨不住的摇头,根本一点都不相信。

    司俊这个人,他最了解不过了,是全天下最忠诚最安分的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野心,也没有偏执和妄想,威逼利诱对他来说都没有用。而且他还那样在意自己,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怎麽可能背叛他有什麽理由背叛

    这样想着,看向沈思远的眼神不由得带了戒备与疏离。他为什麽要离间自己和司俊,难道他才是那个与祁子嘉合谋算计自己的人

    沈思远看出他的怀疑,气愤的将一张报纸丢了过去不相信那你看看这个

    那是今天出版的晨报,商业版的头条就是祁子嘉接手山海集团,正式出任总经理的新闻。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年轻,报纸上配了好几张他的近距离照片,每一张的祁子嘉都意气风发,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

    而每一张照片里,司俊都站在他身後,还和他亲密的交谈,俨然是他的左膀右臂、得力属下。祁奂晨认认真真的检查报纸,又仔仔细细研究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出伪造的痕迹可是很不幸的,报纸是三角洲地区最有影响力的日报,照片也多角度全方位的展现了祁子嘉和司俊的亲密无间。

    松开报纸,祁奂晨後退两步,突然脚步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狱警适时的走过来,宣布探视时间结束,拽起祁奂晨往外推。

    沈思远上前一步,在他走出探访室时轻声道奂晨,我试过,但我无能为力祁子嘉身後,有林家撑腰

    可是祁奂晨已经什麽都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司俊的笑貌──

    他一本正经的说表哥,我保证随叫随到的样子,脸上带着猫胡须一样的抓痕说我躲了就打到表哥了的样子,一脸不甘的躺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掐着他脖子的样子,主动脱衣服说想上就痛快点的样子

    甚至,狠绝的说放我走,这是我们最後的机会的样子,关系僵到极点却为了救他满身是血的样子,站在小镇桥头望着江水出神的样子,收到生日惊喜呆呆傻傻的样子,闭着眼睛说我投降了的样子

    最後都变成了平静而冷漠的、看着他被警察抓走,还假惺惺说这是个意外,我会协调的样子。

    摸出口袋里那张身分证,看着完全没能照出司俊好相貌的照片,祁奂晨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司俊祁司俊你名字前面,到底冠的是谁的姓

    第十六章

    涉嫌聚众吸毒这样的罪名,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最多只能拘留十五天。

    他离开看守所那天,天气明媚得简直不像是四月,让祁奂晨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阳光那样强烈,如果能刺瞎眼就好了,他就不会看见唯一来接他的、那个让他恶心的人的身影了。

    一步一步走到司俊面前,虽然多看他一眼,心口就像是多挨了一刀,可无论如何,他想听听这个人的解释。这个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愚蠢的、名为爱情的冲动的人,会怎麽解释自己无耻的出卖背叛

    他甚至在想,如果司俊说,他被祁子嘉威胁,不帮他的话就要伤害在看守所的自己,他要不要相信,要不要接受这种理由

    可是司俊一路沈默的开着车,将祁奂晨载到他长期租房的宾馆,来到他带无数女人翻云覆雨过的房间,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

    祁奂晨坐在床上,仰着头看着司俊,笑着问去哪断头台

    回家。

    我还有家吗那里早是祁子嘉的地方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还有司俊脸有些红,但还是认真的说还有我的嫁妆,一个二层小楼,院子里有葡萄藤和石榴树,还有鱼缸和──

    那我的聘礼就是祁家的一切虽然贵重了些,你也不值这个价,不过我给得起,只是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的岳丈才是。怎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认了祁子嘉做干爹吗

    司俊躲开祁奂晨质问的目光,走到电话旁,一边拨号一边说你一定饿了吧我叫客房服务

    祁奂晨站起来冲过去,一把夺过电话,狠狠的砸向司俊。塑料材质的电话很干脆的碎裂,锋利的断口划伤了司俊的额头,血立刻喷涌出来。

    给我一个背叛的理由

    捂着伤口,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沾在睫毛上,司俊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

    祁奂晨一把抓住司俊的衣领,狠狠的摇晃着说话啊,装什麽哑巴给我个理由

    司俊终於开口我觉得,祁子嘉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

    哈哈哈哈你真是这样莫名的理由让祁奂晨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来,一拳砸向司俊的脸你他妈的真是个贱货,你怎麽不说,祁子嘉比我更适合干你

    在拳头砸下来之前,司俊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力一推。祁奂晨跌在床上,马上又跳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司俊干脆骑上去,按住祁奂晨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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