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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野心 第3节

作者:万小迷 字数:21878 更新:2021-12-20 11:38:40

    祁奂晨每周的课表,司俊几乎都背下来了,今天整个上午他都没有课,司俊到了学校,一时不知该去哪里找他。

    祁奂晨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司俊每天来接他,自然也有人认得,见他在教学楼外徘徊,好心的女同学上前道“祁奂晨学长在文化馆二号大厅参加汇演呢”

    依照指点,司俊来到文化馆的音乐厅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推开紧闭的大门。

    圆弧形顶棚的古典音乐厅里正进行着交响乐演出,虽然是校演,规模却不小,几十人的舞台上,司俊一眼就看到了祁奂晨。

    他穿着合体的黑色燕尾服,站在弦乐组里,正擎着小提琴,挥动小臂参与演奏。

    司俊在祁奂晨的房间里见过小提琴,却从没见他练习过,於是他自然把那当成与是祁家客厅里从没有人弹过的三角钢琴一样的为了彰显气质的摆设。

    没想到祁奂晨是真的会拉小提琴的,似乎还很专业,站在弦乐组的领头位置。

    此时他偏着头,闭着眼睛,表情安逸,纯净,像一个沈浸在音符中的精灵完全无法想象,这张脸昨夜被欲望操纵,是多麽的扭曲和暴虐。

    开门的声音不大,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那个应该全情投入到演奏中的人,却睁开了眼睛,视线准确的集中在了司俊的身上,眼神恬静柔和,嘴角荡漾出一个清澈的笑容,又专心投入到演奏中去了。

    祁奂晨是个喜欢四处乱放电的人,司俊一直腹诽他是个移动发电站,自认已经对他的电流免疫。可是刚刚这一眼,却和平常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往常的祁奂晨是魅惑的,就像罂粟花一样,美丽但危险。而刚才的祁奂晨,却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眼神里没有刻意的挑逗,没有故作的风流,那终日笼罩的朦胧,也由冬日山谷不见阳光的雾气变为了清泉瀑布激荡起的水汽

    这样意外的祁奂晨,让司俊一时无措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集中不了注意力,从而呆立了很久,直到一夜劳损的腰不堪久站发出酸痛的抗议才缓过神来。

    在这宽敞明亮的音乐厅里突然感到呼吸滞阻,司俊握了握拳头,转身出了大厅,在外面找了个台阶坐下,尽管动作不大,隐秘处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从醒来到现在,经历了迷茫怨恨愤怒现在见到了祁奂晨,反而平静了不少。

    他之前就像是出闸的公牛,追逐红布愤怒的冲了过去,可红布撩开什麽也没有,手执红布的斗牛士还在微笑等待他下一次发怒。红布之於公牛,是羞辱的象征、是必须摧毁的目标,而之於斗牛士,不过是手里一件戏耍公牛的小玩意而已。

    昨夜发生的事,也是如此。他的愤怒,看在祁奂晨眼里,很可能是莫名其妙。

    那样一个放荡的人,别说是喝了酒又误食了春药,就算是一时兴起的对一个男人出手,也不是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所以,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後,祁奂晨还是可以按部就班的出席汇演,心情平静的演奏曲目,毫无愧疚之心的对自己微笑。

    甚至笑的,比往日都好看。

    正胡乱想着,身後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祁奂晨走到司俊身後,弯下腰,漂亮的脸蛋凑了过来,“表弟,怎麽不听完我的演奏不好吗”

    司俊不由得屏住呼吸,双手握拳,虽然经过自我开解想通了很多,但此刻还是有种照着这张笑颜如花的脸狠狠给上一拳的冲动。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这一拳打下去,这半年来的恭顺服帖换得的平静生活就彻底的化为乌有了。

    其实何必呢

    昨晚的事情,的确是种屈辱,但对男人而言,其实和挨了顿黑拳没什麽本质区别,他实在没有必要像那些被祁奂晨伤害了的女孩子们那样大吵大闹伤心欲绝。

    那样做能达到什麽目的把强奸犯绳之於法还是让祁奂晨负责

    想到这些,司俊居然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个认命又想得开的人,这样的“性格优点”一定能让自己安稳的活到老死吧

    站起身,司俊表情平静的问“回去吗”

    像是对他的反应很意外,祁奂晨一时没有回话,玩味的盯着司俊打量了半晌,才道“思远约我去爬山,现在在酒吧等我,先去接他。”

    司俊的身上还很难受,别说爬山,就是走路两腿都有些发颤,但他还是没有异议的跟着祁奂晨往停车场走。

    大学校园的环境很好,到处都是林荫小路。祁奂晨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雀跃,在石板和草皮交错的格子路上跳了几步,转过身,伸手指向司俊的脖子,笑嘻嘻的开口“表弟,你这里有颗草莓”

    “别碰我”

    指尖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司俊再也无法自控,满腔的愤怒汹涌而出,卯足全力挥拳砸了下去,祁奂晨整个人就像是被狠狠拍出去的羽毛球,腾空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终究还是和他撕破脸了。

    司俊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的青年,他再怎麽沈稳,再怎麽会权衡时宜,也无法把自己变成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

    他豁达、他随遇而安、他接受命运的摆布和不公平,不代表接受他人的随意轻贱

    祁奂晨你凭什麽凭什麽做出那种折辱他人尊严的事情还敢嬉笑挑衅

    祁奂晨趴在地上半天才用手臂支撑着坐了起来,他发丝凌乱,嘴角破裂,左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很是狼狈。

    司俊胸口上下起伏,恶狠狠的盯着他,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口出恶语,想着是该把他按在地上撕烂他的嘴,还是干脆一脚踢爆他的孽根

    而本应该暴怒破口大骂的人,居然意外的安静起来,好半晌祁奂晨才抬起头,迎上司俊仇视的目光,嘴唇蠕动,发出像似撒娇一样的声音“对不起嘛”

    司俊愣了一下,几乎怀疑是自己幻听。

    “表弟,对不起嘛”祁奂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泛着水汽,红肿的脸颊使他看起来分外的可怜,仿佛做错事被大人责备的小孩子一样委屈。

    司俊顿时有些慌了他从未见过祁奂晨认错的样子。

    不管他是太浅薄而用骄傲来展现优越感,还是太清醒而要用骄傲来掩饰自卑心,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毫无道理的骄傲,甚至在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哭闹不休的时候,他也骄傲的连个敷衍的安慰都不愿意给。

    这徒劳的骄傲注定了祁奂晨无法成为一个有城府有手段的枭雄,他只能是个跋扈只顾自己快活的大少爷。

    司俊甚至以为,哪怕是失去了一切,祁奂晨也不会失去他的骄傲於是,他现在的示弱,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都足够让司俊感到迷茫。

    “表弟”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祁奂晨仰着头,一副刚学会走路却不慎跌倒的孩子的表情。

    见司俊没反应,祁奂晨的眉毛拧了起来,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好痛啊”

    “算了。”

    司俊握住那只手,将他拉了起来。

    不後悔冲动下出手揍他,甚至做了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可是祁奂晨的态度,却让他不想再计较了。

    在性观念上,祁奂晨并不比一条发情的狗高级多少,因为被狗抱着大腿磨蹭而和狗势不两立,这样的理由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所以,算了。

    几天後那个隐秘的地方不再疼痛,司俊也就决口不再提那夜的一切,仿佛那件事对他造成的所有伤害,都已经从那一拳上得到了发泄。

    而从身体後遗症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对祁奂晨造成的伤害甚至比司俊还要大。祁奂晨的脸几个小时後又肿了一大圈,爱面子的他整整请了半个月的病假没有去学校,破裂的嘴角让他一个礼拜说话都不利索,连後槽牙都松动了,医生说他若是不拔掉换假牙的话,就再也不能用左侧咀嚼坚硬的食物,即使这样十年左右臼齿也会脱落。

    牙科是司俊陪着祁奂晨去看的,听到这些後果,也并没有什麽报复的快感。

    不管祁奂晨心里是怎麽想,以後会怎麽做,司俊说算了,那就是算了。

    他不会阴奉阳违也不会伺机报复,即便是心中有根刺,也不会再去扎祁奂晨。他只是更加努力的锻炼身体,学习各种搏击技巧,他想变得更强一点,不再轻易受伤,不再让自己失去反抗能力,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祁奂晨的脸消肿以後,迅速恢复了花花公子的生活,甚至变本加厉的几天就换一个女人,大有弥补之前半个多月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的架势。

    以前司俊对他这样的放荡有所腹诽,现在却有松口气的感觉说到底,发生过的事情也不可能完全的做到心无芥蒂。

    而祁奂晨要比司俊自若的多,显然上床做爱对祁奂晨而言根本就和吃饭喝酒一般平常,即便是吃惯了甜口的人偶尔吃了一顿辣,新奇的感觉也只能保留到下顿饭之前。

    对於这一点也算是在司俊的意料之中,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心胸并不宽广,甚至可以说是狭窄的祁奂晨对那一拳的反应也很平淡。

    司俊本以为那天祁奂晨的示弱只是权宜之计,自己肯定要付出代价,可是没想到祁奂晨居然就咽下了这口气,就是在脸肿得只能吃流食时,也没抱怨。

    唯一一次提及那件事,就是在沈思远好奇跑来探病,一边拍桌子大笑他像个猪头一边问是哪个女中豪杰为民除害的时候,祁奂晨别有深意的看了司俊一眼,打趣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因为这句话,司俊在健身中心多打了两个小时的沙袋,最後一拳挥出去後就虚脱般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双手撑地,看着被汗水打湿的地板,司俊苦笑起来。

    突然怀疑自己反应这样大是不是有“自作多情”的嫌疑,潜意识里还总担心祁奂晨打自己主意,其实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搞不好那一晚对祁奂晨而言,也是噩梦一般的经历呢

    “你这样没节制的练习很容易受伤。”邹杰走了过来,将一块厚毛巾盖在司俊湿漉漉的头上。

    因为误伤他而心存愧疚,邹杰对司俊更是倾囊相授,不光是搏击技巧,还包括体能、心态和实战训练,俨然已经成了司俊的专人训练师。

    脱掉被汗水浸透了的背心,司俊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颇具规模的肌肉。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的力量速度都在短时间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如果是现在的他打出愤怒失控的一拳,祁奂晨的下场恐怕不止是牙齿松动,而是轻则脑震荡,重的话就一命呜呼了。

    他的肌肉会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不受伤害,也能让他在最不利的情况下一招制敌,强壮的身体让司俊越发的安心,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软肋,可是後来才渐渐明白,所谓软肋,就是不仅不舍得去除,还要死命保护的存在。

    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运动外套,司俊步行去学校行使司机的职责,远远的就看到祁奂晨身边围着一群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学生,叽叽喳喳的问着什麽。

    祁奂晨的演技一如既往的糟糕,恐怕只有那群眼里只有美男子的小女生看不出这位努力露出笑容的大学生哥哥已经烦躁到恨不得把她们一脚踹到隔壁医学院的解剖室里了吧

    看到司俊,祁奂晨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抛下小女生们跑了过来,一把搂住司俊的脖子,一边和小女生们说“不好意思我朋友有急事找我”一边拽着他大步往外走。

    “你总算来了,我要被那些小丫头烦死了,要不是其中有副校长的侄女,谁理她们”

    司俊瞄了一眼那些恋恋不舍的女孩,她们年纪虽然不大,却也不乏长相标致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祁奂晨撇了撇嘴道“我对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没兴趣。”

    这倒是,祁奂晨猎艳范围广泛,年纪小的不是没有,但的确很少对普通的学生妹出手。估计是高中时代就很受欢迎,该玩的类型都玩过,早就对水手服清纯少女免疫,一点刺激的感觉也找不到了。

    正想着,胳膊突然被挎住,祁奂晨缩着脖子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司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相信祁奂晨也感觉得到,但他没放开反而贴得更紧。

    “起风了,好冷。”

    已经是深秋,尽管地处温润的南国海滨,像祁奂晨这样只穿一件单衣还是难以御寒,更何况他还是虚寒的体制。

    低头一看,果然见他白皙的颈项都被冻红了。於是司俊没有挣开,只是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把祁奂晨拖上车。

    打开空调,暖风一吹,祁奂晨整个人舒展开来,单手撑着脸颊冲着司俊微笑“有你这样的弟弟可真幸福,又是司机又是保镖又是棉袄,简直夫复何求”

    司俊不得不承认,祁奂晨这样微笑的时候很有魅力,换成女人被那样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盯着,就算明知这是一团会灼伤自己的烈焰,也会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吧

    “去隔壁接人,今晚我们要参加一个化妆舞会,你明早去她家接我就行了。”

    祁奂晨的最新女友是隔壁医学院的一个临床博士,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却一直乏人问津,据说她最喜欢用手术刀削水果用人骨头当钥匙链。这古怪的性格和嗜好让其他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对祁奂晨而言却是极大的吸引力。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手,不过今晚应该会成就美事。

    第二天上午,司俊去女博士家接人,本以为要等一会儿,哪知他刚停好车祁奂晨就出现了。一夜风流,本应该神采奕奕的人意外的有些无精打采,一上车,就靠着车窗眯着眼睛打起瞌睡来。

    这样的状态实在不好界定是被榨干了还是没得到满足。

    将祁奂晨送到学校後,司俊沿着小路往健身中心走,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在眼前纷落。

    他来的时候还是早春,眼看着树梢又黄变绿再变黄,一转眼离家已经八个多月。

    码头那边祁山海没有再派负责人过去,当然派也没用,要是把袁劲他们逼急了,搞不好还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况且有他这个质子在手上,码头的收益就要一分不少的上缴。

    只是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什麽时候才能到头呢

    目前祁山海对他的态度基本就是无视,见他成了祁奂晨的小跟班也没发表任何意见,这是观察还是拖延

    司俊猜测着祁山海的想法,到底是打算磨平了锐气培养出奴性後放他回去接替父亲的位置为他们祁家买命还是等时机成熟就把他和父亲余下的势力斩草除根

    脑子里想着事情,观察力自然就下降,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反应有人跟着自己。

    司俊维持着原有的步频走到拐角处埋伏起来,等跟踪的人一靠近突然闪身出来,倒吓了对方一大跳。

    “啊──小二哥”

    司俊打量着眼前这个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短发女孩,迟疑的开口“小雅”

    “真的是小二哥”女孩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仰着头啧啧叹道“小二哥你现在好高好帅,我都不敢认了呢”

    “怎麽我在你印象中很矮很挫吗”

    “没错啊,小二哥明明是个小矮人嘛”女孩踮着脚攀住他的胳膊,俏丽的短发在他肩膀处蹭来蹭去,像只撒欢的小麻雀。

    当初母亲为了嫁给父亲,虽然和外祖父断绝了父女关系,但和舅舅感情一直很好,司俊和舅舅家的表妹方雅自然也很亲近。

    他在外祖父那边排行第二,但只大方雅半岁。小时候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的早,她比司俊高,就不情愿叫他哥哥,干脆喊他小二哥。

    俩人最後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司俊母亲过世的时候,一晃这麽多年,若不是小雅叫他,他是决计认不出来的。

    兄妹重逢,自然要好好叙叙旧,司俊带她到附近一家奶茶店,点了招牌的甜品,小雅皱着鼻子说吃这些东西会发胖的却不停的往嘴巴里塞,还把司俊的份也挪到自己面前。

    虽然多年没见,但司俊还是觉得和这个妹妹无比亲近,仿佛回到了母亲还在世,俩人为了抢一块糕点大打出手的年幼时光。不过现在的妹妹已经长成明艳动人的小美人了,五官和年轻时的母亲十分相像,於是司俊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伸手擦去女孩嘴角的蛋糕渣,司俊柔声问“现在还没放假,你不好好在家乡读高中,怎麽来这边了”

    “我学美术,要提前艺考,也顺便来选选学校。小二哥,你考上f大了”

    司俊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如果半年前能正常参加联考,以他的成绩是一定能考上f大的。

    “f大的文化分数线太高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还是小二哥厉害,要是爸爸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说着,女孩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唉自从姨妈去世以後,爸爸就不肯再提起你们的事情,也不准我多问呢”

    提到舅舅,司俊不禁有些愧疚。

    母亲去世时舅舅找到他,希望他能过继到方家,远离黑道纷争,但是他拒绝了,舅舅失望之极也愤怒之极,拂袖离去後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恐怕也是怒其不争吧

    “你回去好好念书,一定能考上,舅舅会更加高兴的。”

    “小二哥我问你哦”方雅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害羞的问“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同学吗”

    “谁”

    “就是那个带我们参观学校的学长啊你来找他的时候,我没敢认你今天要不是你藏起来吓我,我也不太敢认的。”

    原来,小雅也在昨天那群围着祁奂晨叽叽喳喳的小女生里面。

    提起祁奂晨,司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我和他不太熟。”

    “小二哥你骗人,我明明看见他一直抱着你的胳膊,和你感情很好的样子”方雅托着下巴,脸颊微红,几分羞涩几分憧憬“我要是能考上f大就好了这样小二哥和那个人都是我的学长了”

    “离他远一点”看着对面的女孩被他突然的低吼吓得缩成一团,司俊连忙缓和了口气,但还是很严肃道“他他是个很花心的人,不要喜欢他。”

    方雅顿时涨红了脸,拿勺子敲司俊的手,腮帮子鼓了起来,气呼呼的说“小二哥,你说什麽啊我只是随便问问真是的,谁喜欢他,只见过一面,都没说过话呢我又不是花痴”

    “那就好”闻言,司俊松了口气,安抚似的揉了揉女孩的短发。

    刚才的确是他反应过激了,且不说小雅对祁奂晨的好感有限,就算她是真喜欢祁奂晨,祁奂晨也看不上小雅这样的黄毛丫头,更何况艺考只有一周时间,考完她就要回去准备大学联考,能不能考上f大还是未知数呢

    f大地处大学城,周围有十几家高校,司俊将方雅送到另外一家综合大学的艺考考场,在女孩进去前忍不住叮嘱“这几天你考完试就乖乖的和同学在宾馆呆着,不要到处乱跑,有什麽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有空也会来找你的。”

    女孩皱着鼻子,推他的胸口,嫌弃道“知道了,小二哥不要老气横秋的行不行,你才比我大四个多月”

    “大一天我也是你哥,快进去吧”

    看着女孩的背影,司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舅舅一家人是目前他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近的亲人,也是他记忆中给予他和母亲最多关爱的一家人,这个妹妹依然像小时候那麽可爱,多年未见却亲近的仿佛从未分开。

    一想到他还有亲人,突然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孤单,生活上的阴霾也好似全部都散开了一般。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当心中有了牵挂,就不会再迷茫了。

    第五章

    司俊以为方雅对祁奂晨的好感不过是小女孩对美男子的憧憬,同学们私下花痴一番也就罢了,更何况自己还警告了她,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少女的行动力。

    下午下起了雨,司俊便把车停在在校门口等祁奂晨。之前打电话时明明说自己考试结束就回宾馆了的方雅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硬塞给祁奂晨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和一把小花伞,然後像只害羞的小鹿一样跑开了。

    司俊双手握拳,气急的捶了下方向盘,按在喇叭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正跑到车前的方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绕过眼前这台连玻璃也是黑色的越野车,跑到马路对面上了计程车。

    方雅看不见车里的司俊,司俊却清楚的看见女孩的表情,和那些短暂的拥有了祁奂晨又被他无情抛弃的女人们那麽相似。

    目光转移到另一侧,祁奂晨居然真的撑着那把幼稚的小花伞走了过来。

    “一场雨就降温好几度,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冬眠了”祁奂晨一上车就不住的抱怨,即使车上有空调他还是瑟瑟发抖。

    司俊回身去拿後座放着的毛毯,这时祁奂晨突然靠了过来,冰凉的鼻尖和脸颊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轻轻的磨蹭着。

    司俊身体一僵,正要躲开,运动上衣的下摆就被撩了起来,湿冷的指尖碰触到他腰部的敏感肌肤,并向上移动。

    随着祁奂晨的触摸,那夜的记忆像海藻一样瞬间蔓延开来,将溺水的他紧紧缠绕住,惊惧之下司俊挥出手肘,一把撞开祁奂晨。

    纤瘦的青年重重的摔在车窗上,半晌才缓过神来,揉着肩膀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褪去,声音也冷了下来“捂个手而已,表弟何必这麽小气”

    司俊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果然看到祁奂晨的手冻得又红又肿。

    然而就算祁奂晨起了冻疮手要烂了,司俊也不认为,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後,自己还能圣母的用体温去温暖他。

    抖开毯子,盖在他身上,司俊淡淡道“表哥,你的手太凉了,我只是应激反应。”

    祁奂晨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拉高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可以称得上是“寂寥”的语气感叹“这种时候弟弟果然还是不行,我需要的是会心疼我的情人啊”

    司俊正要发动车子,闻言停下了动作,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祁奂晨眼睛半闭着,像是在思考该去找那个女人温存,突然想起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封皱巴巴的信。

    司俊的心脏顿时一阵紧缩,恨不得将信抢过来一把火烧掉。

    祁奂晨撕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带着香味的纸,抖开看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宾馆的房卡呢,居然真的是情书,我都好多年没收到情书了这小丫头到有点意思”

    涉及到方雅,司俊不由得失了沈稳,紧张的问“你你不是不喜欢学生妹吗”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没什麽挑战性,提不起兴趣陪小女生玩恋爱游戏而已。”祁奂晨随手将信丢在仪表盘上,揉搓着双手,还不断哈着气,冻僵的手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柔软白嫩。

    小雅那样的女孩子果然不在他的猎艳范围之内司俊这样想着,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样,祁奂晨又道“不过我最近又觉得,我应该返璞归真,调整一下审美了。就像之前那个医学女博士我一直好奇那种性格的女人在床上会是什麽风情,结果无趣之极。”

    这是什麽意思难道他要──司俊紧张的屏住呼吸,脑子里闪过那些女人哭闹的样子。

    祁奂晨扭头,直视表情凝重的司俊,一脸愉悦的笑容“好久没遇到这麽可爱的小女孩了呢我应该尝试看看的搞不好有意外的惊喜哦”

    说完,又拿起那封信,认真看了一边,笑容越来越灿烂,完全被信中的内容取悦了。

    司俊死死的盯着那封信和看信的人,情绪紧绷到临界点。

    幸好祁奂晨没有再就方雅做什麽下流的评论。

    虽然只有一张纸,但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祁奂晨花了几分锺才看完,随手将纸攥成一团丢出窗外,拽了拽毯子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道“送我去醇味斋吧,你还记得那儿的老板娘吧真是个美人啊这寒气重的时节,最适合去吃点药膳,补一补身子,顺便做做发汗的运动了。”

    车子在雨幕中穿行,司俊从照後镜中看着祁奂晨的脸,他小憩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洋娃娃内里也一样,根本没有心,只有一副好皮相

    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他说小雅是他妹妹,请祁奂晨不要动她,结果会怎样

    答案恐怕是,原本没什麽兴趣的祁奂晨,会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追小雅吧

    现在的小雅,只是个可爱但平凡,让人提不起兴趣的高中生,可是如果小雅有一个强烈反对他们交往的哥哥,这个哥哥是他的忠犬却又和他有过“一夜风流”,这种地位的反差和情感上的矛盾,绝对能带给祁奂晨想要的刺激吧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所谓的刺激,就是享受别人沈溺於欲望又挣扎於现实的痛苦,就是以扭曲的方式剥开别人的保护壳,恣意践踏别人最脆弱的部分,就是寻找一种凌驾於别人之上的,主宰别人情感与尊严的优越感

    “表弟”冰凉细嫩的手覆盖上司俊的手背,祁奂晨掀起眼帘,似笑非笑道“你突然这麽魂不守舍,我会以为你不愿意我去找女人寻求温暖其实表弟这样的热血青年,身体可比女人温暖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司俊皱着浓眉,语气不善“表哥,别开这样的玩笑。”

    祁奂晨也收起笑容,微愠道“那就认真开车,我还不想和你殉情”

    “”深吸一口气,挥去脑子里不停出现的小雅如那些被祁奂晨抛弃的女人一样伤心的脸,司俊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高峰时期拥堵的道路上。

    醇味斋是家高级药膳餐厅,冬季正是进补的时节,餐厅的生意很好,包房全满,没有事先预定只能坐在大厅。

    空气中药香四溢,砂锅里熬着的菌汤也很有卖相,可用餐的两个人,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满桌子的菜肴上。

    祁奂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忙着和美艳老板娘眉目传情,司俊则冷眼看着,第一次觉得祁奂晨这故作风流的样子令人恶心。

    还有三天,小雅就回去老家去了。到时候他会打电话给舅舅,一定要阻止小雅报考f大,甚至报考这座城市的所有学校。

    他不会再让小雅见到祁奂晨,不会给祁奂晨一丝一毫伤害小雅的机会

    “小二哥,你不要老跟着我,你都没有课要上吗”

    方雅瞪着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所有阳光的高大青年,不由得怨念性别差异的不公平。六年前他们还差不多高,六年後她就只到司俊的肩膀,和他讲话都要仰着头,一点气势也提不起来。

    转身大步往前走,方雅不停的抱怨“你都没有女朋友要陪吗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昨天你已经陪我一天了,今天就不能让我自己好好的逛街购物吗”

    “你想逛街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司俊左手拎着百货公司的购物袋,右手抱着大型毛绒玩具,亦步亦趋的跟着女孩。

    方雅气得直跺脚“可是有你在我还怎麽买礼物──”

    “礼物什麽礼物”

    “呃”方雅露出说错话的表情“就是买回去送给亲朋好友的礼物”

    司俊自然是不信她的说辞。她是出来考试不是来旅游的,家里人怎麽会要她带礼物回去,恐怕是想选送给祁奂晨的礼物吧

    这小丫头大胆的给祁奂晨送了情书後没收到回应,一定不甘心,恐怕再回去之前会想尽办法见祁奂晨再次表达心意。

    於是这两天司俊都没有去健身中心,除了送祁奂晨上学和约会以外,其余时间全都用来盯着方雅,并且用零食和小礼物贿赂了和方雅一起来考试的同学,通过她们监视方雅的一举一动。

    尽管祁奂晨看上方雅,对她出手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司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明天她就回去了,最後的二十四小时,绝对不能让她出一点纰漏。

    正想着,移动电话响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祁奂晨懒洋洋的声音“最後一节课临时取消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司俊先把方雅送回到宾馆,临走时再三叮嘱道“今天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送你去车站。”

    上午完成了最後一场考试,下午又逛了好几家百货公司,方雅似乎很是疲倦,无精打采道“我知道了,牛皮糖缠人精”

    方雅住的宾馆离祁奂晨的学校有半小时的车程,不想让他久等,开车一向沈稳的司俊破天荒的超速行驶,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来到校门口,可是等了一会儿不见祁奂晨出来,拨他电话也无人接听。

    司俊心底突然升出异样的感觉,赶紧拨了方雅的电话,响了好久也没有接起。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祁奂晨又遇到了美女在搭讪,也许小雅睡着了没听到电话眼皮突然一阵狂跳,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司俊顾不得其他,调转车头回到宾馆,敲开了方雅住的房间。

    一间房四个女孩同住,其他三人都在,唯独不见小雅,其中一个女孩说“司大哥,小雅不是被你的同学接走,和你一起玩儿去了吗”

    “我的同学长什麽样”

    “我没看到,只看到她上了一台红色的宝马”

    司俊脑子里闪过了祁奂晨那台鲜少开出来的“泡妞专车”,顿时浑身发冷。

    他的表情太严峻,让女孩们不安起来“难道出了什麽事吗”

    “没事,我和他们走差了,这就去找他们了晚一点就送小雅回来。”司俊努力露出微笑安抚心生疑惑的女孩们,他必须维护小雅在同学中的声誉,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司俊开车跑遍了祁奂晨最常去的餐厅、酒吧,都没有找到小雅的身影,询问店员也都说祁奂晨今天没去过。

    会不会是他想多了,有红色宝马的人那麽多,未必就是祁奂晨──可是除了祁奂晨,从未来过s市的小雅又怎麽会认识其他开红色宝马的,还自称是他同学的人呢

    带着惶恐心情,司俊来到了最後一个祁奂晨可能出现的地方──他焦急的到处寻找那辆接走方雅的红色跑车,而当这辆红色跑车出现在视线中的一刻,他竟然那麽希望这只是错觉,希望自己这几个小时的奔波都是徒劳。

    甚至有一种,宁愿在车祸现场看到这台车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见到这台车的疯狂想法。

    将车子停在跑车旁边的车位,司俊走进宾馆的大厅,熟门熟路的坐电梯径直来到十八楼。

    祁奂晨在这间宾馆有个常年租用的套房,这半年多,司俊曾无数次奉命接女人来这里与祁奂晨约会,他甚至有这间房的备用房卡。

    轻轻一刷,门锁自动弹开,清脆的笑声立刻就从房门缝隙中传了出来。

    小雅自小就是个爱笑的女孩,不管多少年没见,仅凭着极富感染力的笑声,他也不会认不出这个妹妹来。小雅可以说是他童年唯一的玩伴,是他生命中仅次於母亲的最重要的女人,也是他一定要守护的人

    推开房门,目之所及,让司俊无法自抑的冷笑起来房间被精心布置过了,飘着各色的氢气球,高档的羊毛地毯上还撒满玫瑰花瓣。

    这样煞费苦心讨别人欢心的祁奂晨,还真是难得一见啊他该为祁奂晨对方雅的用心而稍感欣慰吗

    拨开碍眼的氢气球,踩着血一样的花瓣,司俊走到了套房里间,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对坐在同样洒着花瓣的圆床上。

    司俊霎时庆幸他们还都衣衫整齐,事情没有发展到最不堪的地步。

    祁奂晨背对着门口,手里端着酒杯,坐在他对面的方雅的脸红扑扑的,怀里抱着一个包好的礼盒,满脸兴奋与羞涩。

    “准备好了吗”

    祁奂晨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方雅,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面,但不难想象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如每一次猎物到手时那样志得意满。

    方雅接过酒杯,小声道“我好紧张。”

    “放轻松,在正式开始之前,先喝一杯吧”

    “嗯”随着举杯的动作,一直害羞的垂着眼帘的方雅抬起了头,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司俊,顿时惊讶的瞪圆了双眼“小二哥”

    祁奂晨闻声扭头,视线正与司俊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心虚没有愧疚,只有情欲和有恃无恐,嘴角甚至还挂着戏谑的微笑。

    那样的眼神,让司俊仅存的理智被怒火烧成灰烬,随手抄起床前的木雕摆件狠狠的砸了下去。

    祁奂晨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倒了下去。

    方雅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坏了,捂着嘴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小二哥,你这是做什麽”

    司俊一把将方雅从床上扯了下来,冷冷道“小雅,你先回去。”

    “不行,你打伤了祁大哥──”方雅急得眼圈发红,想去看祁奂晨的伤势却被抓着不能动,又急又气的攥起拳头捶打司俊的胸口,喊道“小二哥你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

    “闭嘴随便跟男人到宾馆开房,这麽不知廉耻,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方雅怔住了,泪珠从眼眶里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这个混蛋”哭喊着推开司俊,方雅捂着脸往门外跑去。

    司俊第一反应就是去追,刚迈开步子,又慢慢转身,盯着侧身倒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还有血从鬓角淌下来的祁奂晨。

    在这到处寻找方雅的几个小时里,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如果方雅和祁奂晨在一起,如果他来不及阻止发生了什麽事情的话,该如何应对。

    他只是想让方雅远离伤害,继续做个天真的不知世事艰险的小丫头。

    结果明明什麽都还没没发生,他就失控的重伤了祁奂晨这样的冲动行事,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果然事情不落到自己至亲的人头上,就无法体会那种切肤之痛。以前虽然也替那些被祁奂晨抛弃的女人愤慨,但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汹涌的怒火湮灭了所有的理智,什麽沈稳淡然随遇而安都去见鬼吧

    只要一想到,纯真无暇的小雅,居然被祁奂晨这种滥交下流的男人蒙蔽,少女最珍贵的爱慕之心被他无情的践踏,就从心理到生理都产生一种,哪怕是那夜被祁奂晨乘人之危了也没有产生过的强烈的憎恶感

    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司俊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双手已经锁住了祁奂晨的喉咙。

    再用一点力气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扭断他纤细的脖子,那夜的屈辱再无人认证,小雅的安全也会得以保障。

    这样想着,手不由得收紧。

    祁奂晨的下颚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窒息感让他从昏睡中惊醒,眼睛睁开的同时抓住司俊的手臂,看清状况後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血珠,眼圈发红湿润,眸子里溢满了惊慌和恐惧。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眼神当你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摆布的时候,你也会惊慌恐惧

    这是第一次,司俊心底升起了报复的快感

    关於那夜的事情,他一直告诉自己,除了吃一堑长一智,从此要变得更强不再让人有可乘之机,其他的都不要紧,更不能有什麽心理阴影,如果他在意,反而让自己变得和祁奂晨一样低级。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可以从容的说算了,心底却一直忘不了。直到现在,还偶尔会做噩梦,那夜的情景就像是纪录片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在深夜里反复折磨着他。惊醒时只觉得浑身发烫,仿佛那炽热的带着情欲的呼吸,还一直喷洒在脸上。

    此时,不可避免的又想到那一幕幕,掌心再次收紧只要再继续用力,这双漂亮的,引得无数女人伤心落泪的眼睛就会永远的闭上了。

    缺氧造成祁奂晨的眼睛开始失焦,挣扎也越来越无力,生命的气息在司俊的手掌下渐渐流失,身体的温度似乎也在降低

    不知怎麽,司俊脑海里,浮现出祁奂晨靠在他身上,说好冷的场景。

    司俊闭了闭眼睛,手上的力气渐渐松懈。

    他不能杀了他。

    如果祁奂晨死在酒店,那麽监控录像会让他的所作所为无法遁形。祁山海不会放过杀他儿子的凶手,也不会放过引发他杀机的导火索,到时候他自身难以逃脱,甚至会给舅舅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松开手,司俊後退几步,靠在墙上,居然有虚脱的感觉。手臂在颤抖,汗水也不住的从额头流下来,心跳得恐怕比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祁奂晨还快,心理素质如此差,他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材料。

    视线落到撑着身体坐起来,不停的咳嗽,似乎被什麽呛到无法呼吸的祁奂晨身上。

    既然不能杀他,就必然要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司俊深吸一口气,走到祁奂晨面前,在他後背上拍了几下。

    “我送你去医院──”

    手腕被抓住,终於顺平了气的祁奂晨抬起头,脸色还因为缺氧有些青白,但涣散的眼神早已犀利起来“表弟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却想弄死我”

    闻言,司俊自嘲的笑了,抬起手碰了碰祁奂晨脖颈,那里一圈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从祁奂晨的目前状态来看,其实缓过了这口气就无大碍。

    说到底,他的杀机只是摆个样子而已,否则这纤细脖子早在他出手的瞬间就断了,哪里还有衡量利弊的时间

    在司俊抬手的瞬间祁奂晨往後躲了一下,明显还心有余悸,却丝毫没有收敛自己兴师问罪的气势“表弟,上次挨你一拳,是我有错在先,无话可说,可这次,你无缘无故的打伤我,总要给我个解释吧”

    解释司俊不信祁奂晨不知道方雅的身份,可是他还是说出了那句曾经思量过的话“小雅是我妹妹,看在我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放过她”

    祁奂晨也笑了起来“她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们亲上加亲,不好吗”

    “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智不成熟,不是你寻找刺激的对象。”

    “不小了,你们的年纪不是差不多大”祁奂晨挑了挑眉毛,目光从下至上的打量着司俊,意有所指道“你难道不知道,鉴於青涩与成熟之间的身体,是最吸引人的”

    这样赤裸裸的有色眼神,让司俊愤恨的低吼起来“你怎样才肯放过她”

    “小雅那麽可爱,让我放手,简直就是从小孩子手里夺走糖果太残忍了。”祁奂晨搭在司俊手腕上的手向下滑,最後握住了他的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不停的摩擦着,眼神也变得柔软暧昧“不过如果给小孩子一个他试玩过一次,就魂牵梦萦的玩具,那麽也许能补偿失去糖果的心痛吧”

    直到这一刻,司俊才意识到,原来祁奂晨根本就没放过自己。

    从一开始,祁奂晨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方雅不过是个引他进圈套的诱饵。现在看来,这个圈套简单得不用动脑,却让方寸大乱的他一头扎了进去,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真难为祁奂晨了,这麽急功近利、缺乏耐性的人,居然能按捺这麽久,寻找最佳时机,用这样迂回的方式,逼自己送上门去。

    也许是那一晚药物的影响下祁奂晨得到了很大的快感,也许是第二天的那一拳让祁奂晨兴起了征服欲总之,他让他感觉到刺激了。

    甩开祁奂晨的手,司俊後退一步,解开衣服扣子,露出了健壮的蜜色胸膛。

    祁奂晨的眼神一亮,然後变得更加迷离深邃,紧紧的盯着他,犹如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食者。

    那样赤裸裸的目光,让司俊的手顿了一下,闭上眼咬咬牙,将上衣连同紧身背心一起脱掉扔在地上,手又放在了皮带上。

    祁奂晨虽然对方雅没有兴趣,但只要他不放手,继续挑逗方雅,那麽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管着方雅,又没有解决掉祁奂晨永绝後患的勇气,那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祁奂晨得偿所愿了。

    祁奂晨对自己感兴趣的猎物,一向是势在必得,不弄到手绝不罢休。可是一旦得手,他很快就会腻了。

    不过是几次甚至可能一次的皮肉受苦而已,比起妹妹受到伤害,这点屈辱实在是微不足道。

    解开皮带,拉下拉链,司俊两步走到了祁奂晨面前,低着头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意思很明显。

    不管祁奂晨要做什麽,他都不会拒绝。

    “表弟你简直让我馋涎欲滴”

    祁奂晨的眼睛眯了起来,凉凉的手掌贴在司俊的小腹上,围绕着他劲瘦的腰线来回的抚摸。

    不过两个多月,这具身躯更加结实挺拔,细腻又紧实,比记忆中的手感还要好祁奂晨的身体迅速的热了起来,天知道他多想立刻把司俊推到在铺满鲜花的地毯上,狠狠的插入他的身体里最柔嫩的地方,重温那销魂的味道,可是

    抱着司俊的腰,将脸贴在他小腹上,祁奂晨就像抱着鱼缸舔嘴唇的猫儿一样,贪婪而又无从下手。

    “好可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血迹凝固的头,祁奂晨一脸惋惜道“我的头受伤了,好晕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这饕餮美味,只得延後再品尝了。”

    闻言,紧绷着身体的司俊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迟早要上刑场,但缓刑总比斩立决来得好。

    拨开祁奂晨的手,司俊退了一步,弯腰正要拾起衣服,手臂又被抓住。

    “虽然不能立即兑现,但总得给我点甜头或者说,是定金吧”

    祁奂晨笑着,向下拽了司俊一下,力气不大,可意图很明显。

    司俊单膝跪在了地毯上,手被祁奂晨抓着放在了他敞开的双腿间,休闲西裤下,已经有热源明显的隆起了。

    “表弟,我的头好痛,脖子也好痛,为了转移这些痛苦,接下来的,就辛苦你了。”的确,猫儿暂时不能品尝鱼缸里的美味,但喝几口鱼缸水,尝尝鲜还是能暂缓饥渴难耐的心。

    司俊垂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动手解开祁奂晨的皮带,拉下裤链,手掌隔着内裤握住勃发的欲望,机械的上下移动手掌。

    摩擦让祁奂晨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但这样的隔靴搔痒显然不能令他满足,於是一手拉下内裤裤腰,一手扣上司俊的後脑用力向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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