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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都是狼 第13节

作者:妖舟 字数:23287 更新:2021-12-20 10:48:35

    说白了,原因就是木文君吃了半年泡面,饮食不规律又经常熬夜给闹的再加上

    工作压力大秦守你看我干吗我多亲切多和善多体恤下属一老板啊

    生活压力大某对父母奇怪,最近我们都在小守那儿蹭吃蹭喝,没给宝宝添麻烦啊

    精神压力大阿少我明明是未遂好不好;一航啊对不起;小枫男人出去闯,脑袋本来就别裤腰带上不过你为我担心老子很高兴;小俊嗯我也算可是最近没把赃物带回去啊爬窗台要签名的书迷也收敛了很多

    然后被活饿了一天路遥是我的疏忽

    而且空腹喝烈酒,外加吃了强酸食物柠檬半只,接下来破处、表白、父母突然出现、弟弟发飙、平衡打破短时间内高潮迭起,刺激不断,连续打击体质一向算不上健壮的某人某条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一看宝贝儿子推金山倒玉柱一直很想用用这句话轰然卧病了,木文君老爸老妈一个电话就搬来了个国际级的外科医师给木文君主刀专家降临,蓬荜生辉,连院长都对某病号和颜悦色了很多至于为何穷困潦倒的木文君父母会认识这等人物,据不可靠传说,三人是在某次海啸中结识,同甘共苦,过命之交

    木文君第一次发现某对夫妇不可小觑哇不可小觑

    专家就是不一样,何况是这种一般性的小手术,本来问题也不大,做个胃镜,或者erc就完全可以了,木文君躺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医药费自然有财大气粗的某人付。

    经此一劫,木文君想通了一件事

    当代社会,十分复杂,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这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挂了,所以活着的时候不能亏待自己

    于是不想再独自烦恼的木文君跟轮番来照顾的三个人都摊了牌。

    那天木文君坐在床上,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的手臂,左手拿着教育心理学右手举着苹果,一边啃一对边上两个弟弟甩出一句话“我有喜欢的人了,死心吧。”

    然后咔嚓一声咬在苹果上,脆生

    一航正在仔细的给木文君削下一个苹果,听到这句话,漂亮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小小的刀刃划过一道光,很凉。

    阿少正靠在椅背上打盹,头上蒙着一本六级词汇,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床上,听到这句话,抬起手缓缓地拉下书,露出一双含着怒气的眼睛,低声道“喜欢的人是木枫”

    木文君摇头。

    一航低着头,盯着木文君高高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的手臂,那个名字在他心里翻腾了好几遍,终究没有冲出口深呼吸一下,一航尽量平稳了口气道“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木文君不为所动,扬手扔了苹果核,“但你们记住了,我的家里只有我的弟弟能住,谁逾越了这个身份,对不住您了,请立马走人”

    “只是弟弟”阿少咬牙,“上次你也这么说就因为是弟弟我看你骨子里跟那些老头子都是一个样就是希望我们老老实实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你才省心吧”

    木文君合上书,点头“从家长的立场上来说,没错。”

    阿少恼火的扔了书,唰的站起来朝木文君点点头“好,如你所愿”

    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摔门离去声音太大惹得走廊上经过的护士斥责了几声

    一航放下苹果,两手交握,目光清澈的盯着木文君“小君,你讨厌我么”

    木文君摇头,想想又补上一句“如果你再对我做那天的事就讨厌。”

    一航笑起来,轻声道“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就算暂时只能做弟弟。”

    木文君没吱声,房间里安静下来。

    就在木文君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航忽然问道“小君,如果我和秦守都落水了,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哪个”

    木文君想了想,在一航有点紧张的眼神下慢慢开口“救你反正秦守会有一大堆手下争先恐后的救他。”然后望着一航严肃了脸色,“但这个答案什么也说明不了,就算我救你,也只是因为你是我家人。”

    一航心中苦笑真是直白得毫不留情啊小君,如果是从前的你,绝对不会挑明后面的话,已经不想再维持暧昧的平衡了么

    “就算这样,”一航垂下眼睛,温柔的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木文君,“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救的人,是我。”

    木文君接过苹果慢慢啃,房间重新陷入一片白色的沉静中

    秦守在木文君住院期间没怎么出现,是被一航和阿少挡了还是太忙,木文君不知道。不来也好,木文君现在也不想看到他的脸,不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用强的事木文君没有那么别别扭扭的处子情节,但毕竟火气还在,也不能轻饶了那厮

    比起真正的父亲,木文君从秦守那里得到的关怀可能更多,这种关系亦师亦友亦父牵绊多未必就是件好事,因为这些亦师亦友亦父的感情并非单纯的正向相加,更有可能是相互抵触

    从前不愿去深思,但现在木文君已经决定不再逃避,所以只能正面面对两人间错综复杂的感情。这感情有依赖,有认同,有敬佩,有畏惧,也有惯性最后一点最为可怕,木文君可不想因为“习惯了”就轻易接受一个男人。要知道,这个理由往往会在很多年以后带来日复一日的后悔

    时间飞逝。

    木文君出院。

    阿少搬出去住,一航留了下来,并以精湛华丽的厨艺迅速收服了某人的胃。

    小俊新接了一笔大买卖,去法国琢磨毕加索的两幅名画去了。

    木文君辞了翻译公司的职务。把辞职信拍在经理桌子上的时候,经理先是涎着脸谄笑着挽留,后是无可奈何的给boss打了个电话,然后那脸色立马就变了,最后冷着眼收了辞职信就挥挥手放木文君走人。

    木文君赋闲在家月余,最后仗着职业同传的经历在“新x方”当了讲师,每天面对一群群年轻跳脱的生命,连带着木文君本人也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把烦恼溺死在学习中,反倒畅快了不少

    秦守一直没露面,电话不断但木文君一个都没接,最后索性换了电话卡。木文君家四周安插的秦守的人也陆陆续续撤了。

    木文君父母不知道又受哪个牛掰友人的邀请,飞去了西班牙。木文君去机场送行的那天,与帮忙拎着行李的秦守不期而遇

    木文君透过机场的大玻璃看到秦守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消瘦了,但显得更加干练,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出整一精英气质偶尔举手投足间露出几丝生意人特有的疲惫,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风韵可木文君心里明白,丫就一衣冠禽兽

    于是木文君退后一步,礼貌的点头“老总,这段时间家父家母一直叨扰,让您破费了。”

    秦守微笑,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夏天里衣着单薄的木文君,慢慢道“没关系,你来还就好了。”

    木文君又退了一步“最近手头紧,先欠着吧。”

    秦守勾起嘴角“最好不要,我可是专业放高利贷的,钱压钱,利滚利,搞不好要你用一辈子来还。”

    木文君想说什么的抬头,却忽然闯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中那里面的感情太浓,化不开,冲不破,本来想说的话在这样的目光下只剩下无力和浅薄。

    因此木文君什么也没说

    这年夏初的时候,一航拿到了交换留学生的推荐名额,而阿少交了女朋友。

    那是一个有点闷热的黄昏,木文君正在带一个精品口语班。

    说了句etscaitaday,所有人就开始稀里哗啦的收拾东西,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忽然站起来飞奔而出接着教室里响起了起哄的喧闹声和夹着赞叹声的窃窃私语,木文君抬头,看到走廊上那高挑健美的少年,阳光在他漂亮的蜜色肌肤上跳舞,他的鼻子很挺,眼睛很锐利,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干净的眼神,就像小时候那个满身伤口表情坚毅的说着“公主我来接你了”的孩子一样只是现在他的身边还跳跃着一位小鸟一样的少女,柔软的手臂绕过他形状匀称的肩膀,娇俏的吻落在他有点严肃的嘴角上,英俊的少年花朵一样的少女很配。

    木文君眯起眼睛,阳光的颜色果然最适合他

    人走空后,阿少还站在原地,盯着夹着教案踱出门的木文君,脸色平和,轻轻捏了捏女孩子的手示意她安静,然后说“哥,这是我女朋友,张小晶。”

    女孩子搂着他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原来木老师就是阿少的哥哥啊世界真小”

    阿少不说话,沉静的盯着木文君。

    木文君绕开他的眼神,微笑着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小少很有看女人的眼光。”然后从包里掏了个东西塞在张小晶手里,压低了声音嘱咐女孩子“年轻人擦枪走火难免,但是把持不住的时候也别惯着他胡来,别不好意思提醒他,来,拿着,安全第一。”

    “”

    看着木文君离去的背影,两人满脸黑线。

    “怎么办”小晶大大咧咧的举起其中一片在阳光下晃,“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哥哥牛人啊不过这人竟然随身携带着玩意儿呦名牌呢”

    阿少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小晶也跳跃着跟上来,嘴里还不闲着“哎,你怎么又不说话你郁闷了人家不是早就说明白了跟你没可能么你现在才郁闷太晚了吧”

    阿少不理她,只管埋头走。

    男孩子的腿毕竟长得多,小晶很快跟不上了,脚下一急,在楼梯上绊了一下,惊叫一声就摔了下去

    “干嘛回来接住我你不是懒得理我吗”

    女孩子趴在男孩子怀里,嘟起嘴。

    感觉到阿少要放手,小晶立刻伸出手揽住他的的后颈,仰头送上甜美的嘴唇两人分开,女孩子眼神认真“文少,他不爱你是真的,可是我爱你,也是真的”

    阿少的眼神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但还是掰开她的手走了。

    小晶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有点想哭,憋了好几憋,活活忍回去,只低着头喃喃的骂“张小晶,你个笨蛋今天丢脸丢到家了倒贴还没人理文少你这大混蛋”越想越气,索性闭着眼睛仰头放声大喊“文少你混蛋混蛋大混蛋加三级”

    “是么”

    走回来阿少靠在墙上抱着胳膊点点头,“我想你大概不想被一个混蛋背回去,我走了。”

    “别别别”小晶连忙乖乖的张开手臂,“背我背我背我”

    阿少回头,看到女孩子直率的表达出期待的亮亮的眼睛,心里不自觉地触动了一下,叹口气,在女孩子面前蹲了下来

    “哎,你们做过么”小晶趴在阿少的背上兴致勃勃的问。

    “没有。”

    “那你想跟他做吗”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啊如果喜欢他应该迫不及待的想上床吧,你真怪。”

    “问自己的男朋友这种问题的女人到底谁比较怪”

    “阿少,其实我觉得你对他不是爱情,而是爱。”女孩子两眼放光的握拳,“好我更有信心了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笨蛋。”

    “嘿嘿笨蛋其实是一种爱称,看,你已经有点喜欢我了吧”

    “白痴”

    “没用的,一个意思你看流川枫最常对樱木花道说什么就明白了”

    “什么”

    少年背着少女,走得不急,每一步都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落下好听的沙沙声,花瓣和落叶带着旋在他们身旁飘下

    最后一线夕阳在天边湮没,风推云聚,山雨欲来

    木文君很是忐忑坐在公车上,时不时把手机掏出来看一下那条要命的短信。

    整条天气预报,他只看得到最后四个字雷雨天气。

    雷雨雷雨雷雨

    所以最讨厌夏天

    远处的天空好像有滚雷闷闷的响,比较隐约,在人声吵杂的公车里听不太清,木文君不自觉地抱紧了肩膀天空里仿佛匍匐着一只恶龙,腹腔里发出猎食前的轰鸣

    车还没停稳,木文君就逃一般的跳了下来一路狂奔进小区,如同跟雷雨赛跑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家门前,掏出钥匙的时候天边终于正式响起了第一个炸雷木文君猛地全身一抖钥匙哗啦掉在了地上

    应该把钥匙捡起来,捡起来然后马上开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浴室里把水开到最大那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木文君浑身僵硬,止不住地抖

    怎么办我没办法怎么办

    又是一个响雷大地也被震动的发出悲鸣仿佛巨兽的獠牙已经狠狠敲进了地脉

    木文君不自觉的叫了一声迅速被紧接而来的第二波雷声盖过腿一软,木文君恐惧的捂着耳朵跌坐了下去

    天堂的门就在眼前,我却丢了它的钥匙。

    面前那道门忽然打开,那只盖住眼睛的手隔绝了恐惧,那个温暖的怀抱散发着安心的香气,那个人的援手让我永远无法自立,他用温柔保护我然后将我溺毙

    “尽情害怕吧,我会陪着你的”

    第42章 雷雨的后续效果

    一航抱起木文君的时候动作非常熟练。一路走到某栋小别墅的时候也非常轻松。

    如果是平常,木文君会在心里计较一番,什么自己怎么说也是一超过中国男性平均身高的顶天立地大好男儿,凭什么身边这些老的小的高的矮的一个个抱他都跟抱娃娃似的轻松加愉快不过现在我们可怜的小君被雷声点住了死穴,大脑里一片空白,还顾不上琢磨这些。

    一航低头在他耳边亲了亲,轻声道“好了,我们到了,没事了”

    木文君还陷在惊恐中,完全不知道到了哪儿,只茫然的瞪大眼睛抬头看了看表情温柔的一航,嘴唇有点哆嗦“去浴室水龙头都打开”

    一航把木文君的头按在怀里,然后搂着他面无表情的踹开了别墅的大门

    锁门。

    关窗。

    音响的音量调到最高。

    放热水。

    脱衣服

    一气呵成

    一航抱着木文君,木文君抱着膝盖,两个大男人赤着上身坐在有脉冲按摩的浴缸里,齐肩的热水烫得木文君皮肤都开始泛红,却也从头到脚的放松雷声被双层玻璃和厚实严密的窗帘阻断,只能感到隐隐的震动canyoufee被放到最大声,两个男孩子青涩又性感仿佛水晶玻璃般的歌声在整个房间里环绕四周漂浮着海飞丝熟悉的香味这样的味道,这样的感觉,在这冰冷的雷雨夜里,出乎意料的窝心窗帘上被风摧残得颤抖摇曳的树影更衬得屋子里一片温馨平和木文君一瞬间温暖安心的几乎想哭泣

    “好点了么”一航的手指顺着他的眼角轻轻的划下来,声音也很衬景的窝心“想哭就哭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被打雷吓哭了,不用不好意思。”

    木文君尴尬的梗住了脖子,小声喏喏“胡说,我我一顶天立地大好男儿有泪绝对不轻弹”说完了心里相当虚

    一航在木文君身后吃吃笑,忽然伸出舌尖舔他耳垂一下,吐着热气道“可我喜欢看你哭,比你一本正经装坚强的脸可爱多了。”

    木文君浑身一抖满脸通红的捂着耳朵要站起来,被一航扳着肩膀又压回了怀里

    木文君的腰被他握住,腿被一航的腿别住,手臂也被巧妙的箍住,只好老实坐着

    一航看着怀里的人,笑容开始有点狡诈,别有心计的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小君哪,你知道吗,其实夏天还有很长呐”

    木文君忽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不知道这个话题背后有什么深层意义,只能小心翼翼的答道“是啊。”

    “这雷雨指不定还有几场呐”

    “是是啊。”

    一航目光锐利的盯住木文君,话锋一转“这间屋子的玻璃呢,其实是特别安装的,真空双层纳米科技,隔音效果极佳。”

    “那可真不错。”

    “客厅的音响性能超水准,混响重低音。”

    “你最近在研究推销”

    “而且这是独户别墅,不会有左邻右舍因为雷雨天过大的音乐声找上门来。”

    “我明白了你是在跟我推销这栋房子。”

    “不,我邀请你免费入住。”

    木文君瞪大了眼睛,“免费”

    “对,”一航松开手,舒展修长的胳膊靠在浴缸里,有点慵懒的朝木文君点点头“免费。”

    木文君满脸竖线,“你该不会”

    “嗯,”一航笑容灿烂,“我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怎,怎么可能”木文君目瞪口呆的转过头来,“怎么可能在这种一平米一万二报纸上还欢欣鼓舞的说房价持续走低的鬼地方在这种寸土寸金杀人不见血的鬼地方在这种穷人卖血都不够装修厕所马桶不给劳苦大众活路的鬼地方我一职业上班族,高薪白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奋斗了将近三年还没还完我那不到七十五平米的房子贷款你,你,你一大学生还是一别墅你怎么可能”某人捂着脑袋陷入了语无伦次的混乱,“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擅长赌博和炒股心狠手辣又会赚钱的好男人啊。”一航笑眯眯,眼睛很好看的弯起来,望住了木文君道“别管我是怎么买下来的,你住是不住”

    “住。”斩钉截铁

    一航笑了,笑容狡诈得好动人,“小君,你说过只要住在你的家里,就只能做你的弟弟”

    “所以”

    “所以,如果住在我家,这个约定就无效。”一航勾起嘴角,“我的家里嘛只住我的爱人欢迎乔迁新居,老婆大人”

    “”

    雷雨欢快得下

    木文君心中呐喊着还以为他这半年来规规矩矩,已经死心了,没想到这小子偃旗息鼓暗箱操作卧薪尝胆时刻准备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呐

    当然,木文君没有住下来。

    他冷淡的说我只当你是弟弟。

    他说没关系反正我从没当你是哥哥。

    他皱眉说我明确拒绝过你了。

    他说没关系小时候你也拒绝吃柿子,后来还不是被我扳过来了。

    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说我不喜欢你。

    他说没关系我喜欢你,耳濡目染日久天长,早晚彻底渗透你,当初东欧就是这么被资本主义拿下的。

    他痛心疾首的说小航你从前多好一小孩多么气质多么贵族多么气节多么反正从不这么死缠烂打的,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他说那有什么,女人真恋爱了就不要钱了男人真恋爱了就不要脸了,何况对付你这种碉堡级别的不死皮赖脸那绝对搞不定。这就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实事求是与时俱进

    他身心疲惫的喝了口水摆摆手说得了得了你那脑子一个顶俩我说不过你,从前你自尊要强好面子我还能撺掇着戏弄一下,如今你连面子都擀皮儿包饺子了我拿你没辙,你爱干嘛干嘛吧。

    他一脸得意的说你看你看死缠烂打攻坚目标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看来拿下整个项目实现最低理想最高理想绝对是指日可待啊

    一航并不着急,他很有耐性的每天收听天气预报。

    每逢雷雨天就不锁门,蹲在家里守株待兔。

    有时候还举把伞到大兔子教书的校门口去接人,站在校园香樟树下对着兔子的学生们笑得特英俊特有气质不仅经常当着众人的面对大兔子搂搂抱抱举止亲密,还时不时跟班上的男孩子讨教一些追人秘籍,从女孩子那儿分享些大陆禁播的骨灰级“影音参考资料”,打下牢靠的群众基础和技能基础

    仿佛老天爷也站在一航那边,今年夏天b市的雷雨多到令人发指

    大兔子狼狈逃到木桩子那儿数次之后,终于不堪繁复,再加上环境舒适饭菜可口服务贴心又节省开销,某政治立场不坚定者终于被走资派的糖衣炮弹给拿下了大兔子干脆住了下来。

    攻坚目标第二步,顺利完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新房子里人气不旺。

    小俊这次去法国的任务好像出乎意料的不顺,耽搁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

    小枫本来就不是那会乖乖坐下写信的人,由于其从事职业的非法性和危险性又不方便打电话,一年来竟如同断了联系一般。

    秦守现在是终于漂彻底了,作为商界新起之秀整天街头报尾的亮相,赶不完的宴席,剪不完的彩,而且有意无意的尽量不介入木文君的生活,不知道是为了疏远还是为了维护。

    阿少早就搬了出去,倒是那个张小晶来玩的次数还多一些,刚开始一航老大不乐意,后来也不知道这丫头与一航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忽然就出入自由了。这丫头片子就是一典型的没心没肺的b市小姑娘,这叫一个能侃动不动就滔滔不绝的给木文君洗个脑,把一航夸得是上天入地天花乱坠,拚命的规劝某人横下一条心从了他算了听得木文君哭笑不得,心想小丫头吹牛不打草稿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嫁

    刚开始木文君不明白张小晶为什么总来自己这儿溜达,后来无意中看见她和阿少在麦当劳前你追我逃的一幕才明白这丫头是革命尚未成功争取曲线救国呐

    当时木文君远远的站着,看着路边的两人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甩手的样子,挑眉的样子,心软的样子,看着他们粉红的脸颊,他们晶亮的眼睛,他们飞扬的神采,他们光明正大的爱恨纠葛只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少年少女,这才应该是小少他们应有的人生,这才是值得一辈子回味的青涩干净的爱情

    然后木文君就开始主动给小晶说些阿少的事,丫头每次都听得特认真,安安静静的,眼里闪着柔和的光,跟挥舞着鸡爪子规劝木文君的样子判若两人,看得木文君都替阿少心软

    后来有一次小晶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木文君二十岁生日时阿少送的那枚耳钉,墨绿色的猫眼石静静地躺在银色的缎子上,冷峻的光泽就像阿少本人,柔和的线条就像他不善表达的温柔,掩藏在不惹眼的暗色下,不经意间令人怦然心动

    小晶盯着那耳钉幽幽的说我第一见到阿少的时候他就一特正直的阳光少年,全身上下就耳朵上这个耳钉痞气,跟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可也从来没见他摘下来过,我一直在想这对耳钉的另一半在哪儿,我找了全市的首饰店,想买个跟他一对的后来等真找到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特傻,硬跟他凑一对儿有什么意思多可悲啊我问过他这耳钉是不是跟情人一对儿的,当时我想如果他说是我立马就死心结果他说是他想守护的人,说什么听说守护的心情可以通过这石头传达到那人身边,你说他那么不浪漫一人竟然信这个多可笑啊多可笑然后小晶默默盯着那耳钉好一会儿,忽然就哭了

    木文君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左右支绌,最后实在没招了无力的往地上一坐说丫头你快别哭了,我真撑不住这个。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那耳钉就给你,要不就扔了,你看成不

    结果那丫头不哭了,擦擦眼泪特有骨气地说他送你的我不要,我要他自己有一天亲手送给我我说到做到然后泪眼朦胧的望着木文君说他送你你怎么不戴呢木文君说我没打耳洞,而且男人戴首饰怪怪的。小晶点点头说我会打耳洞,我给你戴上吧。木文君当时就愣住了,一看丫头的眼泪又要下来,慌忙点头答应也不敢问为什么了。

    说实话,小晶的技术实在不咋地,木文君出了一耳朵血,白衬衫都红了一块小晶把那耳钉给他戴好,忽然就凑近吻了吻那闪着暗色柔光的猫眼石,小声说从今天起我跟他一起守护你,他的责任让我分担一半,所以就让他把剩下的一半守护留给我吧

    木文君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真是爱得特认真的那种女孩子。

    “阿少能遇到你真的挺幸运。”木文君当时这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晶的感染,木文君忽然觉得人的一生中如果能经历这么一场美丽的爱情也很好。不顾一切的付出,掏心掏肺的爱,哪怕没有结果,那过程依旧让人死而无憾

    记得木文君有位心理学牛人朋友总结得特别好,说人类其实都有一种叫做“豁出去”的基因,平时被深深的掩盖,启动的一瞬间会从精神上达到极致的愉悦这种基因的配套感情反射波就叫“死而无憾”。

    木文君觉得他的某些基因有点蠢蠢欲动了

    第43章  同居不同床

    木文君和一航的二人同居生活过得平静。

    一航不放手,可也不勒紧。他铸起铜墙铁壁金钟罩然后把木文君放在里面文火慢炖细细熬。他说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但我不接受no的答案。

    一航这个人在外人眼里是有点冷的,在学校里的名号也是王子,但凡王子么,总是有点傲气的味道。所以这个有点冷有点傲气又“一个脑子顶别人俩”的人一旦放下那点傲气开足了马力展开攻势给你往死里温柔,一般人十招之内就得缴枪不杀木文君不是一般人,那定力经过包括秦守在内的一系列牛人前仆后继的检验,用一航原话说就是“碉堡”级的,但在这样的围剿下,某人也快把持不住了

    有时候木文君早上起来一睁眼就看到床头给熨好的板板正正的衬衫,散发着很好闻的淡淡洗衣粉的香味,想到一航那是多么被二姑捧在手心里疼多么娇生惯养多么子弟的一少爷,可是愣给自己熨了这么多年的衬衫,那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从前木文君压抑着自己,刻意的不去想不去看,如今放开心思睁开眼睛才发现一航投了多少心血到自己身上日常生活就不说了,连那种决定人生走向的大事某人也几乎是以他为衡量标准的。

    有一次一航吃饭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扔了句“我转到法学院去了,以后打算从政”,把木文君吓得一口饭半天没咽下去问他为什么要转院,这帅哥特平静地说“当初念医也是为了能照顾你,现在日常医理我都修得差不多了,疑难杂症又有岳父岳母的牛人医生朋友在,我也可以宽心。况且我觉着要养你需要更多的钱,追你的人又一个比一个恶势力,想跟他们抗衡,医生还不够看。如今黑道让小枫走了,秦守横跨着黑白两边,所以我打算去摆平正厅衙门。”

    木文君听了当时心里特不是滋味,端着碗呆呆的看着一航,连那句占便宜的岳父岳母都忘记纠正了。人家都说高考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当年一航在这个叉路口毫不犹豫的选了自己;等到了决定一生的择业岔路口,他又选了自己;说他的人生几乎都是围着自己转的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如果一个人肯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你是感动多一些,还是透不过气多一点

    这一年的年三十儿远没有去年那样起伏波折,小枫依旧没信儿,秦守只打了一个电话来,也没说什么大事,那声音听上去还特疲惫,沉沉的在电话那边来了句“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木文君当时立刻就觉得鼻子有点酸心里有点难受木文君这人比较见不得坚强的人示弱的样子,一听秦守着带点讨好带点惨淡的口气,那冰封面具立刻就支离破碎了,虽然挂了电话但还是没忍住嘱咐了句“你也多保重,别往死里糟蹋身体,你还真当自己钢筋铁骨一身是胆怎么着”撂了电话木文君就后悔了,在心里痛斥自己没定力没志气,然后又隐隐的担心秦守别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上次在机场见着他时瘦了那么多,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烦自己,怎么刚才说话的声音沙哑成那个样子木文君一脸惴惴不安的在拿着手机站了半天,没看到一航在身后看着自己的眼神

    小俊倒是赶回来了,一张小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烦恼的神色,问他有什么麻烦又死活不肯说。

    张小晶拉着阿少过来吃了顿年夜饭确切的说是小晶来蹭饭,阿少扎着围裙跟一航下厨房去跟动植物的尸体们自由搏斗

    半夜吃饺子的时候,一航忽然指着那五大盘饺子说我在里面包了两个钱,谁吃到一个,就可以提一个要求。

    木文君冷汗,说应该是谁吃到钱谁新年里发大财吧一航你不要擅自篡改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文化。一航一挑眉说这你就不对了,谁都知道麻将才是我中华国粹,这种赌博性活动怎么也算亚国粹档次的,大家说对不对把木文君堵得半天没说话

    结果张小晶那丫头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一拍桌子来了句,有意思,我支持一航就乐了,用筷子敲敲酱油碟子,特挑衅的扫视着一桌子的人说怎么样,敢不敢玩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秒,同时疯狂的抓起筷子如狼似虎的就扑向那浩瀚的五盘饺子谁都知道基数越多概率越高,所以大家都豁出去了的猛吃结果第一个钱在饕餮开始三分钟之后就在张小晶的嘴巴里金灿灿喜洋洋的亮相了这丫头片子涎着脸就凑到阿少边上去,装得特扭捏的说人家就想让你亲一下

    阿少那脸立马就黑成了锅底。

    其他人的脸也黑了

    说实话,当时这丫头嘴里裹着半只淋漓着酱油的饺子,牙缝里咬着一个粘着韭菜叶的硬币,还跟那身太妹装扮很不搭调的笑得特婀娜特处女,那张脸真的挺狰狞的阿少看着那张脸咬了好几次牙,最后快速扫了一眼木文君,就扭过了头去。小晶顿时就给整得很失望,怏怏的坐回去,眼神哀怨的四处飘然后一航就在旁边凉凉的来了句玩得起就要输得起,玩不起就出去,别跟这儿丢人现眼阿少立刻就怒了唰的站起来拎起小晶的脖领子就跟头狮子似的大踏步冲到了阳台,回头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不用说风凉话,我们出去解决

    木文君冷汗,还“出去解决”,这是接吻呢还是单挑呢

    不过这俩人要干架木文君还真说不准谁赢,您别看张小晶那丫头长得漂亮亮水灵灵的,据不可靠传说丫当初其实是有名的不良少女从前都打扮得特妖孽,张嘴就问候人家身体器官,现在正常了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木文君还没收回心思来,那边一航哎呀一声就特歉意地晃了晃一个黄澄澄的玩意儿,说真不好意思,最后一个让我吃着了接着就目光炯炯的盯着某只大兔子。木文君被那眼神一看顿时就心虚了结果一航也不负众望,摸着下巴说我这人也没什么创造力,就按照前一个来吧,其实“人家”也只想让你亲一下

    木文君抓着筷子求助的望向一边的小俊,结果这厮正鼓捣手上那只破手机,两个大拇指跟飞似的狂发短信,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那表情也特别咬牙切齿,根本不在状况。木文君是觉得这小孩去了趟法国回来就变了,也不知到是遇到了什么事,有时甚至会露出“罗丹的思考者”那种极其深奥兼且不搭调的表情把周围的人吓一吓可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肯说,莫不是反抗期到了

    木文君正在那儿胡思乱想,一航已经挪到了他旁边坐着,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一航盯着木文君,眼神特忧郁,那双漂亮的眼睛传达的电波就是大年夜晚上我费尽心思就讨你这么一个轻轻的小吻,两块皮互相蹭一下都能把你委屈成这样何况咱俩又不是没亲过,天地良心你怎么狠得了心下得去手然后就一点都不知道节约国家资源的对着木文君狂放电那眼神,估计就面前是一核电站他也能把它电瘫痪了

    木文君被他看得全身燥热,两眼发花,最后眼一横心一黑,拉过一航的领子仰起头对着那被饺子烫得红通通的嘴唇就压迫了下去

    亲完了一航笑得跟狐狸一样,喜滋滋的问木文君感觉怎么样。

    木文君一手托着下巴,侧过头去躲开他的目光,眼睛盯着桌角耳朵泛着红光,沉默了半天红着脸甩出来一句全他妈是韭菜味

    一航当时就笑瘫在桌子上了

    木文君拿着筷子垂着眼睛看着暖洋洋的屋子和面前笑得脸边微红的人忽然觉得就这么下去其实也不错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幸福呢

    幸福原来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么

    事实证明,幸福这玩意儿不是很容易就搞到手的。

    平静的日子又这样过了一年。

    一航和阿少都已经大三下学期了。

    小晶受了木文君的规劝也开始准备高考,无奈除了英语这丫头其他科都实在太次了,木文君见天儿一边帮丫头琢磨着全国专科学校最低投档线,一边操心小俊最近往国外跑得越来越勤回来得越来越少,青少年品德纪律观教育迫在眉睫

    至于小枫,木文君总觉着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老大不值得尊敬,但显然众马仔们不这么想,所以某人依旧音讯全无,自然也不会有回来完成高中学业的意思。

    你说这眼瞅着要结业考了,怎么咱家的小子们天南海北的一个个都这么沉着呢木文君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这个家长对他们文化教育的失败,还是该感叹对他们心理素质教育的成功

    这两年大舅的身体渐差,很有些退位让贤的意思,尤其是最近,干脆把阿少都召唤回去了,魔兽现身英雄坛,也不知这对父子会怎么闹腾

    一航已经办妥了出国留学的手续,却赖着木文君不想走。木文君两点一线的生活依旧被一群活蹦乱跳的丫头小子搅和得乱糟糟的

    本来木文君以为这种乱到温馨的状态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事情突然爆发的那一天是在三月份,天上下着小雪,木文君认为那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小雪

    放下报纸的时候木文君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他对自己这么说。

    心脏却超负荷的怦怦乱跳

    跳得太过激烈以至于连指尖都震动着颤抖木文君几乎是无意识的站起身冲出门连撞到正好到家的一航也没注意直直的狂奔到报刊亭近乎神经质的在摊主震惊的表情下疯狂的翻出当天所有的报纸

    然而得到的不过是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小区的报刊亭摊主后来一直记得,那天有一个挺俊的男的在下雪天光脚穿着拖鞋和衬衫踩着积雪就冲到他这儿每种报纸都抢了一份没给钱就浑浑噩噩的走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长得更俊的男的追过来,打听了他的去向,给了报纸钱。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给钱的男的就用大衣裹着不给钱的男的,拉着他的手回来了,俩男的,手拉手

    报刊亭摊主唾沫星子四溅的跟门口遛狗的老太太白话着。

    老太太呸的吐了口瓜子皮儿,拽了拽那正想撒尿的黄毛小京叭,很是不屑的眼皮一翻,说那有什么啊我孙女儿那故事书上画的小人儿都是俩男的挨一起粘粘糊糊。拉手那也就能在前三页找着,五页左右就开始亲嘴儿,十页以后那可就剩不堪入目了您是不知道哇

    第44章  法网恢恢

    木文君被一航牵回家,抱着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桌子上的头版头条十佳企业主涉嫌非法军售拘留待审

    下面配上一张秦守被两个一脸正义的人民警察押着戴上手铐的照片。

    说实话虽然报纸上的照片像素太低又是抢拍的,大家的脸都有点扭曲,但秦守的表情依旧看得出来很平静,左右两个大盖帽被他挺拔的身姿一衬倒像是扶着老佛爷的小太监了。不过丫手上那副冰冷的“银镯子”还是瞬间清楚的帮大家端正了立场也给这个男人添上了几分沧桑和狼狈

    木文君坐在那儿,脑袋里轰隆隆的跟开火车似的

    在木文君心目中秦守那绝对是一彻头彻尾的牛人啊就应该是那种大家都倒下了他也能屹立不倒的男人,应该是天塌下来他也能笑着说通风真凉快的男人,应该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扳倒没有弱点也没有缺陷的男人,应该是所有人都慌了乱了他也能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一百多位的冷静男人,应该是个不论私底下怎么禽兽怎么无耻场面上都可以风度翩翩让众人仰着脖子瞩目的男人啊

    木文君伸手摸着报纸上他明显消瘦了的脸,心里拼命喊着这不是他这不是他他不会落得这么狼狈这么凄凉,他应该算尽天机而不是轻易落网,他的身形不应该这么憔悴,他的眼神不应该这么疲惫

    一航坐在对面冷冷的看着木文君,说“你在想什么,别多管闲事,这是你管得了的么”

    木文君头都没抬,喃喃的说我知道。

    一航冷着脸,一副你少给我来这套的表情,“我不信,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安分不了。你现在是不是想着找个好律师帮他翻案”

    木文君一脸不死心的抬头说“虽然希望渺茫但中国好歹是法制社会,我们可以收集证据,甚至可以捏造证据”说到后来木文君自己都没信心,那眼神里是明显的绝望。

    一航气得拍着报纸说“小君,你看看清楚,这是中央的报刊政府喉舌不是内定了的事能往上报道么这要是那些周末小报上写的你还可以暗中活动活动想想办法,如今人民日报上写了拘留待审你就等着法制日报上写锒铛入狱吧这根本不是他有没有罪的问题,现在已经是就算没罪也要他来顶的情况了你知不知道”

    木文君咬牙说我知道。

    一航扯着嘴角冷笑一下道“更何况秦守他哪是个善茬我估计这些罪名指证里也没几条冤枉他的,绝对是只少不多要是他干过的那些事全抖落出来,我看根本不是一个锒铛入狱能解决的,绝对是死刑”

    木文君全身一震看着报纸上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飘忽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秦守这王八蛋作孽也作到一定档次了,报应对,活该可我也知道,这种涉黑洗钱的事牵扯的关系老了去了,搞不好这些叫嚣着双规的高官子弟就拿过他的好处不出事的时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出了事的时候肯定得找个替罪羊全往他身上推死刑死刑好,杀了干净,死人嘴最严,弄死他免得惹火烧身怎么办怎么办一航我们都能想到,那群上边的人肯定一个个都是这么想的木文君抱着头,声音绝望,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墙倒众人推秦守,这次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一航看着木文君难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只好把报纸全收拾扔了,然后搂他到怀里轻声安抚木文君靠在他怀里失魂落魄的躺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跃而起,抓起手机就给小俊打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木文君看着一航的眼神就越来越没底,可别是一个牵连着一个,搞得小俊那头也落网了那小子干过的事也够他蹲上一辈子的了木文君听着那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嘟嘟声就觉得心里越来越凉一航伸手拉住木文君发抖的手,特别坚定的说没事儿,绝对没事儿木文君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

    那边刚一接通木文君的声音就恢复了冷静,冷静得连一航都打心底里佩服。

    木文君声音平稳的说小俊你四叔出事了,很可能连累到你,你最近什么活都别给我接,就在国外好好待着,等风头过去了我亲自去接你以后你跟我住。

    小俊在那边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怎么会这样的我,我去联系我大伯,他一定有办法。”

    木文君想了想说不成,谁去联系都成,就你不能去你身上的案子也多着呢,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小俊急了,说那怎么办,难道这么耗着我四叔是干什么的这要是进去了还有个出来局子里是什么地方,他耗得起吗

    木文君的声音就坚定得吓人,斩钉截铁的说小崽子你给我老实呆着你四叔要是能救,你不掺合也能救,要是救不出来,你掺合了也没用还抓一送一搭上一个

    小俊在那边就不吱声了,木文君听得出来他在那儿憋着嗓子哽咽,带着点鼻音抽抽嗒嗒的木文君本来只有震惊和绝望两种情绪,现在被这孩子这么一哭想起这么多年跟秦守的事,喉咙里也一哽一哽的难受,最后叹了口气说小子你歇着,这事没那么严重,我会想办法的。

    撂了电话木文君两眼茫然,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一航默默地看着木文君,叹口气说“你打算怎么办”

    木文君苦笑“我能怎么办我一新x方代课英语老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能怎么办”

    一航说“你知道就好,那就别跟着趟浑水。”

    木文君点头,闭了眼睛靠在一航的腿上半天不动一航腿都快麻了的时候木文君忽然说“一航你知道这么多年来秦守帮了我多少次吗虽然他每次都要我记着,但我其实从来没记住过,不是我不记,是我欠他人情欠的太多了,多到我根本记不清”木文君睁开眼睛,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一航,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里,就特别温暖,特别柔软。可我跟他在一起,这里就特别的坚强。”

    一航看着他不说话,早料到他们之间牵扯得深,却没想到有这么深。

    木文君盯着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年纪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小,办公室那些欺压新人尔虞我诈先不说,工作时接触的那些顾客有时候真的气得你想持刀行凶有多少次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暗下决心想老子不干了可是,这些其实都不算最难受的,刚脱离学校那种没多大利益氛围的干净环境,其实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事故圆滑冷淡隔阂,你会觉得你的人生观在一瞬间都被颠覆了,你曾经相信的那些坚不可摧的东西其实脆弱无比然后秦守就对我说,这点破事也值得你难受半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人的时候你想怎么脆弱怎么掉眼泪怎么舔伤口都可以,可天一亮,穿上西装咱们就得刀枪不入”

    木文君看了一眼一航,露出一抹笑容,道“说实话,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男人酷毙了。”

    一航没作声,默默地望着木文君。

    木文君看着一航,眼神柔和,“一航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温柔,最无微不至的人了,我害怕雷雨的时候,你会让我尽情害怕然后用一辈子陪着我,可如果是秦守,他会告诉我没人能在我害怕的时候永远在我身边,如果我这一次站不起来,以后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木文君转回眼睛看着那剔透的烟灰缸,忽然觉得如此干净的东西却用来装载燃烧殆尽的灰烬这是什么世道

    一航美丽的眼睛里浮动着淡淡的忧伤,好像起雾的河流上暗旧的色泽令人怀念又惆怅他说“小君,你爱他对不对”

    木文君看着他,苦笑“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木文君现在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门口的牌子依旧闪着低调的蓝紫色光晕,那上面抽象的英文字母angethehe依旧很难辨认,大背景依旧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推开酒吧的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木文君甚至能回忆起当初三个人坐着一辆出租车来到这里的情景。他一直都知道,在他进来打听小枫下落的那十分钟里,车里的两个大小伙子就找地方掐了一架。他也一直都明白,自己当时是故意的,甚至是盼望他们好好用拳头磨合磨合的。因为他知道当初的弟弟们一个比一个野性难驯,一个比一个看对方不顺眼。

    而很多时候,野兽交流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爪子和牙齿秦守这么总结过。

    说来可笑,当初这个最不像老师的人教得最狗屁不通的东西到了社会上却令人发指的最接近真理,由此可见,这个社会已经多么的狗屁不通了。

    吧台后面那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调酒小弟,越过群魔乱舞的人海越过光怪陆离的闪光灯敏捷的捕捉到了裹着米色风衣的木文君,扬了扬手。

    木文君笑了,挤过去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一杯ange。”

    其实木文君一直觉得这种特务式的接头暗号挺傻的,但不得不承认,很有实用性。

    调酒小弟手脚麻利的鼓捣出一杯透明的酒,插上一只小伞,推到木文君面前,笑道“怎么这次又是哪个弟弟丢了”

    木文君也笑“人家的翅膀都长硬了,已经不用我跟老母鸡似的找了。”

    调酒小弟狡诈的眨眨眼,“也对,我看您是来找老公鸡的吧”

    木文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心想这什么破比喻啊唉,流氓就是没文化再说秦守那哪是老公鸡的档次,怎么着也是一公鸡中的战斗机啊

    小弟笑眯眯的拽过抹布擦了擦手,偏偏头示意一下身后的小门,神秘兮兮道“帅哥,有个人等你很久了,进去说吧。”

    木文君一愣,心想这种风口浪尖人心惶惶的时候,在这样微妙的时间这样敏感的地方,会是什么人在等我

    第45章  猜心游戏

    木文君走在酒吧后面狭窄昏暗的小楼梯上时,觉得自己就象黑白电影里早期的特工,裹着风衣,戴着墨镜,行事鬼祟,眼神飘忽,整一副生怕人家认不出他是间谍的嘴脸

    关于这个坐在楼梯末端的小屋子里等他的人,木文君心里划过很多种可能也许是秦守前一阵子紧张兮兮说会给他带来危险的人,现在秦守进去了,终于逮着机会来找他的麻烦;也许是秦某人的残余部队,还对救他出来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自己一样;当然也可能是警方的人,顺藤摸瓜,在秦家曾经的势力范围情报中心守株待兔,结果没抓到大头,倒是先逮到了他这只傻兔子果然应该听一航的话别管这事么

    门开的一瞬间,木文君就笑了

    看来是第二种。

    “路哥,好久不见了。”

    路遥却没有木文君这么轻松的神情,依旧绷着脸,那道刀疤在浅绿色的灯光下看上去颇有点怪物史莱克的狰狞感。路遥谨慎的让左右上来给木文君搜了身,然后示意他在桌旁坐下。

    木文君对于搜身没表现出什么反感,毕竟人家现在是朝廷钦犯亡命奔逃中,谨慎也是可以理解的。木文君在榻榻米上安静的坐下,膝前矮矮的小桌子很有那个家里被炉桌的感觉,顿时让木文君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放松感。

    手下一撤出去,路遥就绷不住了,脸上的愤怒喷薄而出拳头也攥得死紧,看着木文君那表情简直让某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奸杀了他老婆

    “木文君,你混蛋你他妈简直没心没肺”

    “噢,我没心没肺的事多了去了,你指哪件”

    木文君这样平静的应对显然更激怒了男人,路遥唰地站起来跟头喷气的公牛似的在小小的屋子里怒气冲天的踱来踱去不时伸出颤抖的手狠狠的指着木文君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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