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枪是让你保护自己,”罗聿附在他耳边说,“好好学。”
苏家文回头看了罗聿一眼,认真学了起来。
他们在岛上住了三天就要先回去了,罗聿的生意不等人。
苏家文玩得很高兴,阴郁一扫而空,晚上边理行李边说不想走,罗聿走过去,沿着他光滑的脊背往下摸“你喜欢就经常带你来。”
苏家文白天浮潜了一下午,连防晒油都没涂,回来竟然也没晒伤,也看不出黑了,同行的小姑娘直呼苏家文反人类。
他们在浮潜停靠的小岛上吃下午茶,苏家文披着毛巾拿着芒果汁喝得高兴,抿嘴朝她们笑。沈齐喑带的姑娘性格开朗,上手就摸了苏家文胸口一把,一旁的罗聿脸都黑了,把苏家文拖一边去,卖特产的地方买了个上面印着花花绿绿图腾的t恤给他套上。
两人一走回去,沈齐喑忍不住说“看着没穿裤子似的更奇怪啊。”
罗聿低头一看,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苏家文说“我要不还是脱了吧。”
罗聿阻止了他,又回去买了个红色的大裤衩逼苏家文穿,身旁几个人都笑得站不起来。
苏家文老老实实拎着裤衩去了厕所,又拎了出来,说“罗先生,这个腰太大了。”
一圈人都笑傻了,还是周子豪打的圆场“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到酒店房间,苏家文穿着花t恤就跨罗聿身上去了,手环着罗聿额头抵着他,身上带着健康的海水气味,右手手指上的金属环儿碰到了罗聿的肩膀,左手拉着罗聿的右手抬起来,吻了吻他的指尖。
罗聿看着他没说话,苏家文靠过去又舔了舔他的嘴唇。
“度蜜月是不是就是这样?”苏家文问罗聿。
罗聿把他的t恤往上一掀,苏家文顺从地脱了,罗聿吻着苏家文,说“蜜月更好。”
他把苏家文抱起来往床上压,像普通的新婚爱侣一样含着一腔浓情做爱。
其实不是苏家文喜欢罗聿,才显得和别人不同。
罗聿觉得他不同,只是因为他也喜欢苏家文而已。
早上起来,车子在外面等着,他们要从海岛的机场走。
苏家文在车里看外面,说明年也想再来,别的地方都不要去了,罗聿听他说得认真,也半真半假答应他。
谁知到了机场,过安检就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姜棋从不远处直直向着他们走过来,苏家文先看见他,罗聿发现身边的人突然一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他急欲除之而后快的那个人离他们不到十步。
姜棋却没看他,和苏家文对视,欲言又止地向着机场安检那边看了一眼,快步走到罗聿和苏家文身边,刚要说话,突然机场入口处一声巨响,机场入口被炸了,整个钢架落地幕墙都震碎了,玻璃从空中落下来,上午机场里人很多,尖叫声和着呼痛声传遍了整个大厅。
人群纷纷惊慌失措地在机场里逃窜,寻找着逃生门,罗聿反应很快地护住了苏家文,在爆炸那一瞬间把他扑倒在地上。他们离出口近,硝烟味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罗聿骂了一句,耳朵都听不清东西了,他拉着苏家文的手臂把他拉起来,苏家文出乎罗聿意料得冷静,他抓着罗聿问他“还好吗?”
罗聿只能从苏家文的口型辨别他说了什么,他对苏家文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抓着苏家文往逃生出口去。
离他们最近的通道在海关口后面,罗聿跑得有些慢,苏家文往下看了一眼,罗聿的西装裤被血染透了,应该是被炸开的玻璃割的。
“操,你们等等我!”姜棋从不远处跑过来,他扶了罗聿一把,“冲你来的吧?”
罗聿没看他,直接从他手臂下穿过去,用枪射击了烟雾中的一个握枪的黑影,那黑影被他射中了腹部,一下跌在地上,扶着贴在耳上的传声器想叫同伴来支援,被姜棋一脚踹晕了过去。
罗聿这才看了姜棋一眼,苏家文开了逃生通道的门,掺着他走进去,姜棋也硬生生挤了进来,把通道门从里面锁上了。
“你来干什么?”罗聿耳朵又能听见了,边走边冷冰冰问姜棋。
姜棋说“我说度假你信吗?”
罗聿又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苏家文吓得发白的脸,吻了吻他的眉骨“别怕。”
姜棋在一旁表情犹如被喂屎。走到转角时,罗聿突然拉了苏家文一把,姜棋没停住脚步,过了弯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头套拿冲锋枪的黑衣人。
姜棋又骂了一声,黑衣人直接抬枪射出一联发子弹,姜棋躲得快,右手臂还是中弹了,他咬牙闷哼一声,躲回了弯角,罗聿还踹了他一脚,被苏家文拉了一把才没又把他踹出去。
姜棋把枪换了左手,按开手表上的镜子,看了看黑衣人的情况,他举着枪慢慢往转角逼近,姜棋从口袋里,往黑衣人那边连击,最后一发子弹射中了对方,子弹穿过人体的声音清晰而真实。
他的弹匣空了,来不及换,三人又往前走到了楼梯口,下了楼梯就是机场紧急出口,出口的门却被锁上了。
姜棋推了推铁链,回头问罗聿“你还有子弹吗?”
罗聿把枪顶上了姜棋的脑袋,他说“还有不少。”
姜棋“操”了一声,罗聿刚想扣扳机,却感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他后脑上。
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他送给苏家文那把glock 17。
罗聿想转过去看苏家文,苏家文手上用了点力示意他别动。
“家文,你做什么?”罗聿没和苏家文对着干,心平气和地问他。
“罗先生,”苏家文的声音还是很轻,罗聿却觉得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了,他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太意气用事了吧?”
第11章
姜棋趁罗聿恍惚,一把将抵着他的那把枪抢下来,冲着门锁开了一枪,踹开了门,他手臂上血流不止,脸色发白。
苏家文也收回了枪,放回枪套,抓着罗聿的手让他搂着自己,问他“还走得动吗?”
罗聿看着苏家文,什么话都没说,苏家文避开了他的眼神,径自拖着他往前走,罗聿倒也没反抗。
门外正巧是个停车场,姜棋先走在前面找了台老式越野车,朝苏家文挥手,用完好的左手指了指车。
苏家文拖着罗聿过去,让姜棋扶着罗聿,然后直接往车窗玻璃开了一枪。
玻璃全碎了,他伸手进去把车门打开,又把车子椅垫拆了丢地上了,才爬到后座去开门。
姜棋开口催促“快点,何勇贵找的雇佣兵马上要到了。”
苏家文把车子后座门开了,姜棋把罗聿先推了进去,罗聿的腿伤的严重,出血量过大,额头上全是冷汗,但姜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右臂挨枪挨的也够结实。
苏家文刚把火线抽出来,追兵就逃生门里追出来了,苏家文眼尖,小声道“趴下!”
姜棋挑的车在停车场中间,不能一眼发现,一组三人的雇佣兵显然也是忌惮它们,围成一个小三角,持枪慢慢逼近。苏家文趴在方向盘上,手无声地勾开了车门。
他身型小,小心地把门推开一些,滑了下去,又把门轻轻带上了。
罗聿还算冷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一抬头就发现苏家文不见了,他立刻看向姜棋。
姜棋看出他想问什么,说“不用担心他。”
就在这一刻,枪声响了,不过却是在停车场另一头,雇佣兵好像发现了人影,快速地往那头移动。
“他……”罗聿终究是担心,紧皱着眉头,如果不是腿都抬不起来,早就下车了,“只有十八发子弹。”
姜棋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就耸了耸肩。
枪声骤停,车里虽透着风,但离得远,只依稀能听见打斗的声音,罗聿心跳得很快,竖着耳朵也只捕捉到了长骨碎裂声和几句怒吼,没有任何属于苏家文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苏家文回来了。
他的浅色外套上有些血迹和污渍,肩上扛着三把冲锋枪,上了车一言不发地把枪丢在副驾驶座上,“砰”地一声甩上车门,继续低头接车子的线。
罗聿只能看到他原本白皙的指关节透着薄红。
“还有几个人?”苏家文突然开口。
姜棋反应了一下,才说“四个。”
汽车轻轻一震,启动了,苏家文转头看了后面两位一眼“安全带。”
“什么臭毛病。”姜棋边骂边给自己系上了。
罗聿还看着苏家文,苏家文问他“要我到后面给你系?”
姜棋快被他们烦死了,拉过安全带就把罗聿套进去“我来,我来行了吧?”
苏家文一脚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车是这个岛上最常见的越野车,手动挡,苏家文换挡熟练,提速到一百多码,在机场去市区的山路上开得很又快又稳。
追击的人很快跟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台六缸摩托,重心很低,车速飞快,车手压着身体追了上来。
“左手还能用吗?”苏家文往后扔了三把枪,“拿着。”
姜棋看着其中那把后坐力很轻的glock 17就知道是罗聿送他老板的,他老板自己只留了把冲锋枪。
一旁的罗聿脸色更难看了,姜棋很怕他突然爆发。
不过是他老板给他派任务,姜棋只好硬着头皮道“能。”
他通过圆镜观察着那个骑手,想等骑手贴近一些再射击。
苏家文面色凝重地望了一眼后视镜,吩咐姜棋“等我说行。”
还没等姜棋有动作,那骑手朝车后玻璃开了一枪,打中了车子的后玻璃,姜棋和罗聿失去了遮挡物,都弓身弯在椅背上躲避子弹。
苏家文判断出了最佳距离“射油缸!”
姜棋起身想开枪,但他只有左手,山路崎岖摇晃,怎么都瞄不准,眼看着骑手越来越近。
罗聿看他瞄准了一会儿,不耐烦地抢过了他的枪,一瞄准目标就连打三发,一发打中了旗手身体,一发前轮,一发油缸。
摩托车立时炸了,浓烈的烟雾和熊熊火光要腾到天上去,炸碎了地山石大堆大堆地往下落。后面的装甲车被一堆爆炸物堵在路上开不过来。
苏家文继续加速,暂时把追兵甩到后面去了。
姜棋看了看苏家文,又看了看像个闷炸药罐子的罗聿,边观察后方情况,边找了个话题“何老下血本了啊。”
“何勇贵找的雇佣兵不是准备在瑞士动手?”罗聿早知道何勇贵的小动作,只是没想到敢在和平市这么近的u国冒险。
“他在你们来平市之后又在黑市上招募了一队雇佣兵,我起先没注意,后来看到u国留了个心眼,找人查了查,才发现是他雇的。没想到刑立成也在查,他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联系上你。”
罗聿一听就知道手机被人做了手脚,刚想摸出来,苏家文在前面说“刚才扶你的时候就把你手机扔掉了。”
姜棋撇撇嘴角。
“刑立成现在在哪里?”罗聿问姜棋。
姜棋说“我和他紧急协定了一个在市区的安全屋,两台直升机大概晚上十二点前能到达。”
“两台?”罗聿扯了扯嘴角,“我的……和震廷的?”
姜棋看了苏家文一眼,才点了点头。
罗聿点了点头,才终于直视前方开车的那个人,他能从后视镜里看见苏家文的眼睛,他那么沉静、那么专注,就如他每一次沉浸在书里时的模样,好像什么也没变。
罗聿深吸一口气,才从嘴里吐出了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两个字“阮争?”
车子还是稳稳绕过一个急弯,离心力把罗聿甩得胃里犯恶心,他腿上的伤疼得麻木了,心里却仿佛在被钝刀子凌迟,疼得喘息都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