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上)
再玩了半天,四人收拾好东西驱车回家。洗了澡,已经是8点多了,一家人选择了人数较少,环境又清幽雅致的日本料理。
选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点好菜,楚君言起身去了厕所。
刚从厕所出来,就碰上了唐毅。躲无可躲,只得迎面上了。九年过去了,再次相遇,并不是对曾经情义有所眷念而感到尴尬,而是如今心有所属,不想和前任有任何的牵扯。
再次见到楚君言,唐毅满怀兴奋,三两步走到楚君言的面前,语气有些激动,“君言。”
“好巧。”楚君言笑说道。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工作太忙,忘了。”楚君言故作抱歉的模样说道。名片早就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里了。
唐毅知道这是借口,但无可奈何,想再次追回人,就得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来。可是一向霸道的人,心中对楚君言的拒绝,仍旧有些恼怒,在他看来,楚君言就得对自己念念不舍,毕竟那几年,他是那么爱自己,爱到把自己的身姿低到了尘埃里。
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唐毅挂着完美的理解的笑,“工作要紧。你一个人来吃饭?”
“我和家里人一起。”楚君言不想在这个地方和唐毅浪费时间,回答简洁,透着丝丝不耐烦的味道。
尽管听出了语气中的不耐,唐毅也不打算轻易放过这次机会。自作主张的将楚君言拉到旁边的休息处,率先坐下。“坐着说吧。我还想和你叙旧。”
“不用了,他们该等急了。”楚君言说完,转身便走。
唐毅连忙起身拉住了楚君言的手,“是伯父伯母吗?”
“不是。”楚君言皱着眉头,甩开了唐毅的手,他用的劲真大,手腕都出现了红痕。厌恶般的擦了擦手。
只此一个动作,唐毅心中的怒气又上升了一个等级,莫非他如今这般讨厌我。一想到妻子和儿子,唐毅权衡后,依旧觉得楚君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是谁?”
质问的口气,一如当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唐毅,从小被家里人娇惯着。小时候是没人舍得拒绝他,长大了,则是没人敢忤逆他。慢慢的,他养成了自私,傲慢,霸道的性格。
尤其是唯我独尊的模样,让人生厌,就如眼下这般。
曾经他不止一次用这样的语气来质问自己。例如和谁一起上课,和谁一起在图书馆,就连回家过年,也得事无巨细的给他汇报一天的情况。最初,只觉这样霸道的管束是一种幸福,久而久之,只有浓浓的疲惫和厌烦。
唐毅可以知道楚君言的一举一动,反之,楚君言对唐毅了解甚少。唐毅不允许楚君言过问自己的私生活。
大三那年,唐毅去了b市游玩,楚君言并未提前告诉唐毅,便和同学去ktv玩。
唐毅打来电话,得知此事,第二天一大早便飞了回来,一脚踹开了出租屋的门,吓得楚君言以为遭贼了。
那一次两人吵得很厉害,唐毅言辞犀利冰冷的骂了楚君言一顿,楚君言吵累了,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凭什么管我,我管过你吗,不,应该说我没资格管。
唐毅气得踹了楚君言一脚,那一脚并不轻,唐毅走后,楚君言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打电话叫朋友把自己送到医院去。
事隔多年,尽管对他已经没有感情,再次听到这样质问的语气,楚君言控制不住的怒火上涌。当年不肯言辞犀利的回击,是因为爱他,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来责问了。
“我和谁一起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唐大少爷。”最后四个字,楚君言冷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字清晰吐露。话落,脸上浮现的是一种近乎报复后的快感,因为唐毅脸色太难看了,他恐怕想不到,会有人这样去忤逆他,尤其是当年爱他入骨的自己。
“当然有关系。”唐毅脸色阴沉,低吼道。
楚君言嗤笑一声,用手戳着自己的心口说“我。”再指向唐毅,“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了解吗?”
“君言。”眼见楚君言要离开,唐毅心慌意乱,他的一番话,真的戳心窝子,从未见过如此陌生冷漠的他。下意识牢牢抓住他的手。
“我叫楚君言。唐大少爷,我们并不熟,请称呼我全名或者楚先生”楚君言用力挣了挣手,根本挣不开,冷了脸,“劳烦唐大少爷放开我,公众场合,影响不好。”
“不放。”
“放开楚叔叔。”祁若堇来厕所找楚君言,恰好看到这一幕。上前去掰唐毅的手。
唐毅根本不理会这微弱的反抗。
“小堇,算了,你过来。”
祁若堇乖乖的走到楚君言的身边,仰头问道“要不要我叫叔叔过来。”
“不用。”楚君言温柔的摸摸祁若堇的头,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场面刺得唐毅的眼生疼,语气软了下来,“君言,以前是我不对,不懂得珍惜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对你好的。”
对于唐毅的哀求,楚君言不为所动,“不可能了。”
“楚叔叔不会喜欢你的,他喜欢叔叔,叔叔也喜欢他。”祁若堇看到楚君言的手腕都红了,那人还是不肯放开,心里愤愤不平,“你放开楚叔叔,你抓疼他了。”
“不可能,君言爱的是我。”唐毅求证般的望着楚君言,但内心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忍不下这口气。
楚君言一点也不想看到唐毅的脸,低下头看着祁若堇,尽量忽略从手腕处传来的刺痛。
这件事还得自己解决,况且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想闹大被围观,也不想祁若堇去找冷哲。
“放开。”楚君言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
“不放。”
祁若堇走到唐毅的面前,仰着头,小脸坚毅的教训道“你一个大人,这么强迫楚叔叔,你真的好意思?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任你发脾气的地方。你抓得楚叔叔手腕都红了,还好意思发火,而楚叔叔却没蛮力甩开你,相比之下,可见你气量之小。仅此一点,叔叔就比你强千万倍。你说你喜欢楚叔叔,对不起,我真的一点也看不出。”
没想到被一个小孩子教训了,唐毅脸色顿时铁青,楚君言则轻笑出声,看着祁若堇小小的挺拔的背影,却给人无比暖心的安全感,这样通透的孩子,难怪是冷云墨心中的至宝呀。
“虽然我不懂你说的爱具体表现是什么,但是,我不觉得强迫也是一种爱。既然楚叔叔不愿意爱你,你就该放手。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闭嘴。”唐毅低吼道,眼前的小鬼让人觉得火大,碍于面子和场地,唐毅并不想成为被围观的猴子。
“你有什么资格和肚量和一个孩子计较。真是可笑。”楚君言反讥道。
“你因为我的一番实话,就恼羞成怒了,真不像大人该有的气量。看你穿着得体,想必也是不凡的人物,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教育你儿子的。我本来以为你和你儿子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
唐毅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小鬼似乎认识唐景,想到这个从来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唐毅脸色阴沉得要滴墨了。
“你认识唐景?”
“他是s中小一b班的,我当然认识。他是一个在学校横行霸道,经常欺负人的典范。叔叔,我不得不感叹,你教的儿子真是像你。”
“小堇总结得真好。”楚君言忍住大笑出声,若不是被禁锢了一只手,还真想拍手称好,小堇的口才太好了。
“小鬼,你最好别惹我。”唐毅目光凶狠,咬牙切齿的恐吓道。
“你还恐吓小孩,人品有问题。”祁若堇挺起胸膛,一点也不怕他。
楚君言终究没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很想知道,冷云墨是否看到过小堇伶牙俐齿的一面。
这一幕实在太精彩了。
气急的唐毅,联想到唐景的光荣事迹,一扬手准备扇祁若堇,没想到,祁若堇却被人从背后撞翻在地,手臂磕到地上,嘭的一声。
楚君言看清始作俑者后,发狠的一脚踹上了桌子,从未见过楚君着这样的模样,仿佛被怒火附体,眼眶红得厉害。一个不慎,唐毅就放开了手。
楚君言焦急的蹲下身扶起祁若堇,“小堇,哪里疼,哪里受伤了?”
“楚叔叔,我的手臂就是有点疼,不过没流血。”祁若堇安慰的笑笑。
“背后说人坏话,活该,没撞断你的手臂,都算你命硬。”唐景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的不屑。
“道歉。”唐景见状况不对,立马勒令。
唐景哼了一声,根本不把唐景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说道“妈说要走了,让你去结账。”
祁若堇淡淡的看了唐景一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楚叔叔我们走。”
☆、闹剧(下)
“故意伤人,你道歉。”楚君言不想让小堇受这种委屈。若是冷云墨在场,还不知道会怎样收拾这个小孩。
“你算什么东西。”唐景冷冷一瞥。
“混账东西,我叫你道歉。”唐毅的怒气再明显不过,唐景还是有些害怕,但就是梗着脖子不松口。
“只有把自己看做是东西的人才会问别人算什么东西。记住,你是东西,而我是人。”祁若堇的确懒得和他计较,这种人的道歉,一点价值都没有,不要也罢,免得污了耳朵。现在只想去找哥哥。
“你t再说一遍。”唐景也是没吃过亏的主儿。
啪的一声,唐毅嫌脸丢大了,毫不留情的打了唐景一巴掌,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楚君言和祁若堇不为所动。
“楚叔叔,我们走吧。叔叔和哥哥该等急了。”
“好。”
“等等。”
“唐大少爷还有什么事请教?”
“对不起。”
“不需要。”
眼睁睁看着楚君言离去,唐毅无可奈何,反倒是唐景,他想着反正都挨了一巴掌,不报复回来怎么行,上前就想去踹祁若堇。
脚刚抬起,就被人拉了一下胳膊,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连皮都没有蹭掉一小块。
“哟,几年不见,唐家少爷竟然养了这么出息的儿子,能耐呀!不但口出不逊,蛮横跋扈,就连仗势欺人这一点也和你一模一样,真是亲父子,说出去,都不会有人怀疑。”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生得温婉漂亮的女子穿着简单的t恤配牛仔裙,非常养眼。但除了她此时嘲讽人的那股劲。
楚君言一愣,直觉完了,这个青梅竹马,定不会饶了自己的,于是率先摆出委屈求饶的可怜模样。
“你,别装,待会收拾你。”陈末挑了眉,指着楚君言淡淡道。
“陈末。”唐毅喊道。
祁若堇拉拉楚君言的衣角,小声的问道“楚叔叔认识这位姐姐?”
“她是我的朋友。”
“唐家少爷记性不错呀,还记得我这等平民。”
唐景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跑了回去,准备搬救兵。
唐毅非常不喜欢陈末阴阳怪气的腔调,“怎么会不记得,君言的青梅竹马。”
“别君言君言的叫,恶心。”陈末转头看到了祁若堇,粉琢玉雕的模样特别可爱,“君言,这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