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答应了。”
“是的，并且不是欲情故纵。”利希特说，“殿下，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莱伊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你总是有你的理由，我怀疑陛下跟安娜的固执都被你继承了，真是他俩的孩子。”
也就莱伊还敢这么议论皇帝，其余的妃子皇族可没一个人敢在外人面前对皇帝评头论足，另一个敢当着皇帝面指出他缺点的安娜已经不在了，安娜是皇帝迎娶的最后一位皇妃，皇帝这辈子就为她动过心，以后恐怕也不会对其他人动心了。
送走利希特后，莱伊叫来心腹，吩咐下去。
“虽然时间不长，稍微试一下吧，利希特的骑士。”
维兰特亲自带卡洛斯参观紫鸢宫，在一副画像面前卡洛斯停住脚步，画上有两个人，女性他见过，是安娜皇妃，男性虽从未见过面，但从各种媒体上早就对这张脸熟悉无比，正是诸星帝国的皇帝。
维兰特见他停下脚步看画，便也驻足下来，“很漂亮吧？”
并不是单调的肖像画，这幅画背景花团锦簇，画面上两个人都笑得十分幸福，卡洛斯点头，“啊，很幸福的笑。”
“是的，看上去很幸福。”
卡洛斯忽然道“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皇帝陛下，父皇他啊，很值得人尊敬，怎么说呢，他一定是严父的角色吧。对人民来说他是个好皇帝，毋庸置疑。”
“是啊，”卡洛斯将目光从画上的皇帝脸上移开，“公众都称赞他是好皇帝啊。”
“我们去花园等利希特回来吧！最近我在花园放了好玩的东西，卡洛斯你也来看看！”
当利希特踏进自家宫殿的花园时，一瞬间他以为走错了，这里不是皇宫花园，而是谁家的农场，还是撂翻了栅栏那种。雪狼犬追着几只咩咩的绵羊到处跑，甚至还有鸡，就算品种跟普通品种不太一样，也改变不了本质是鸡的事实。
当真鸡飞狗跳。
这种鸡有飞行能力，在受到惊吓时最多能飞两米高，利希特眼睁睁看着一只鸡咯咯哒惊叫着羽毛乱洒朝他扑过来，没能躲开。
众人的视线顺着鸡落到了利希特身上。
头顶一只鸡的利希特“……”
众人“……”
维兰特没忍住，捂住嘴，“噗！”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
紫鸢宫的老执事正要上前，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卡洛斯，卡洛斯伸手将公鸡从他头顶抱下来，并细心的将绒毛从他发间摘下来。
“很好，”利希特面无表情，“把这只鸡炖了，今晚餐桌上我要见到它。”
“欢迎回来利希特，额那个，这是我的新玩具啊。”
利希特没有责怪维兰特把花园搞得一团乱，他只道“喜欢再去买几只，这只我要了。”
“好吧我也不能小气。”
维兰特将他的新玩具让了出来，利希特被四处乱飞染着泥土的公鸡蹲了一脑袋浑身不舒服。“我得去洗个澡，”他说，“卡洛斯，晚点我们再去拜见皇后殿下。”
他没有跟卡洛斯提起已经单独与皇后见面的事。他在皇帝皇后面前说着漂亮话，但对卡洛斯是百分百信任吗？
利希特泡在浴池里，低头看着水面，模糊不清。他记得当时卡洛斯的眼睛，跟他这个赌徒不一样，利希特把自己都当做筹码，但他惜命，而卡洛斯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对生的渴望。
卡洛斯在给自己寻找合适的地方作为死地，哪怕现在成为他的骑士，这个想法大概也没变。
向死而生。
利希特能肯定的只有这一点，至于卡洛斯是否对诸星皇族怀恨在心，他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摸透。
之后利希特果真带着卡洛斯去皇后的宫殿，当然，无论是利希特还是莱伊都没有提过他俩见面的话，就连米莉亚丽都不曾说多余的话，看样子虽然年幼，还真不愧是莱伊的女儿。
骑士的授封仪式在四天后，卡洛斯必须在仪式前将骑士学院的考试完成，关于这点，利希特倒是说，在我们离开帝星前处理就好了，卡洛斯却给自己定了更靠前的目标。
“是么？”利希特说，“那注意别让自己太累。”
卡洛斯“这句话应该是对您说，殿下。”
给卡洛斯安排的指导老师都是帝国骑士学院的老师，并没有将他们召集到皇宫，卡洛斯这几天都得去学院学习。老师们都是教学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并且都十分有气质，在这之中，他的舞蹈老师更是佼佼者。
舞蹈老师是个非常漂亮的大美女，光从外表看不出年龄，这很正常，毕竟人从二十岁到二百五十岁都是青壮年，不过既然能在骑士学院任教，起码也得是个能让卡洛斯叫声阿姨级别的年龄。舞蹈是他最需要练习的地方，安排的课程时间也多些。
只有三天的时间，卡洛斯争分夺秒一心扑在正事上，饶是如此，不代表他就没有发觉某些小动作，小心思。
“阁下，要说您之前没有学过舞蹈我是不信的。”
一曲完毕，但美人儿老师还搂着他不放，看上去因为陪卡洛斯练习有些疲惫，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刚帮助过你的美人儿稍微靠着你休息下，卡洛斯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再靠近。
“诸星的舞蹈这之前只有自学。”
“噢是么，您可真是天才，现在您到社交场合去，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一个初学者。”
卡洛斯谦虚，“是您教得好。”
“那么为了感谢我的教导，”老师的手慢慢滑到他胸口，机具暗示意味道“之后陪我去喝一杯？今天的授课可以提前结束。”
老师的手指在他身上动，卡洛斯却一动不动波澜不惊道“抱歉，接下来我的时间属于殿下。”
“你的授课提前结束了，有了空闲时间不是吗，我们好好聊聊，之后你再回去侍奉殿下，不冲突。”
老师说着搂住他的脖子要贴上来，却被卡洛斯下一句话打断了动作，“我是说，我接下来的时间属于殿下，您明白吗？”
依然是平和的语气，老师却听出了威严的意味，不是错觉。她身体一僵，终于松开手，她脸上带着嗔怒，语气中有些委屈，“你赞扬我的美貌，说所有人都为我倾心，果然只是花言巧语骗我的？”
“如果您造成什么误会，我对此感到抱歉，”卡洛斯很绅士的微微鞠躬，“您确实是位漂亮的女士，”他抬起头似笑非笑，“但美丽的女士有很多不是吗？”
老师脸上故作娇气的表情一顿，这个男人对她的邀请无动于衷，对她的美貌没有痴迷，甚至暧昧的动作都不能挑起火花，勾引失败。
卡洛斯“今天辛苦您了，既然授课结束我就先走了，明天最后一天，依然拜托你，希望我们能一直愉快地相处三天，那么告辞，教师阁下。”
“啧。”
最后的话分明意有所指，一脸礼貌的微笑都是假笑。卡洛斯走后老师妖娆暧昧的表情退得一干二净，她撩起头发，深吸口气后链接通讯。
“抱歉失败了，他对我毫无感觉，我想大概是性别不合？不然再找个男人去撩拨他？”
“不，”通讯那头的人道“短时间频繁会让人怀疑。”
老师沉吟片刻，“是的，他很警惕。不过这样的男人我还真有点感兴趣了，呵呵。”
“告一段落吧，当然如果你诚心想追他，我祝你好运。”
“开玩笑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想约我的人能排满帝都广场，我干嘛找没趣？”
卡洛斯回到紫鸢宫时间比平时早，不过也没到休闲时间，他讨厌无事可做，就算那些知识已经好好记在脑子里，用考试即将到来这样的理由再复习一遍将时间花掉也不错。
可惜没能如愿，他刚打开屏幕，利希特的传唤就到了，殿下的传唤是首要的，卡洛斯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被塞了一手便服。
“殿下，这是？”
“你今天回来得早，正好。如你所见，换装，我们出宫。”
卡洛斯看着已经换上一身平民衣裳的利希特，冷静道“出宫两个字前是不是要加上‘偷偷’？”
利希特“我更喜欢用‘避人耳目’这个词。总之你把枪支藏好，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利希特说着已经开始往脸上贴生物晶片，晶片事先可以数据面部数据，用于伪装，掩盖真实面孔，军部出品，谍战之间的伪装用具、侦察和反侦察的玩意儿时常更新换代，也不知道利希特手上拿的是哪一代产品。
不过他这只是为了混入民众中，防探查能力还真的不重要。
启动生物晶片，利希特漂亮的脸立刻被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掩盖，卡洛斯一时间不能习惯，这张脸真是跟利希特扯不上关系。
卡洛斯捧着衣服没有动，“我能问问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吗？”
“去拜访一个老学者，他比较顽固，就连陛下的面子也可以不给，我们得亲自去拜访他，为了拿到东西是必要的。顺利的话三个小时后就能回来。”利希特“这一趟我必须去，你要是不愿跟着我换别人——”
“您稍等。”
卡洛斯也立刻开始换装，就在利希特房间，这时候他也不会再换个地方换衣服。很快他的脸上也贴上了生物晶片，卡洛斯照了照镜子，发现这张脸比利希特的伪装脸更帅。
“我们不是低调更好？”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紧张场合。”利希特顶着一张普通脸笑，就算换了一张脸，笑容看上去依旧不真实。
接下来利希特带着卡洛斯轻车熟路从密道绕出了皇宫，卡洛斯道“你看上去格外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溜出皇宫了。
“我母亲告知我们的密道，不过只通紫鸢宫，并不通皇宫其他地方，目前你记着这一条就行了。”
“殿下让我记着，我自然是要记着的。”
说好拜访老学者，利希特却带着卡洛斯来到一家小酒馆，卡洛斯站在门口揉揉眉心，“殿……少爷，您别告诉我学者他住酒馆？”
“别露出那副表情嘛，过来，你不是第一次来帝星吗，多见识一下也不亏。”
卡洛斯“我们——”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利希特拉着手带进了酒馆。
酒馆里跟他想得不太一样，虽然从外面看就跟整条街格格不入的简陋，里面更是非常古旧的装潢，不是什么有韵味的古旧艺术，只是单纯的旧，但是很干净也很整洁，三三两两的老人和大叔坐在里头，并不热闹，也不十分冷清。
利希特熟稔地喊“小玛丽呢，我来买小玛丽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卡洛斯我要求涨工资，当个骑士简直操碎了心
作者别看我，找你家殿下去（捂紧钱包）
第13章 亡灵（十三）
“小玛丽！”
利希特年轻的声音吸引了酒馆里的人，他们开始大声笑起来。
“年轻人，是来帮哪个老头子买酒的吗！”
“对啊，来这里的年轻人只可能是帮着带酒，他们可受不了小玛丽的味道啊！”
“小玛丽！”有人扯着粗嗓子帮忙喊“有英俊的小伙子找你！”
“来啦来啦！你们这群醉鬼，嗓子太难听了别把小伙子吓跑了！”
沧桑却富有朝气的声音，屋后一个老妇人转出来，头发花白体格硬朗，她挽着袖子露出因常年干活显得有力的胳膊，身量不高，但脊背挺直，不见一点弯曲。慈眉善目，笑容让她年轻充满活力。
老妇人就是大家口中的小玛丽。
“让我瞧瞧，哟，俩年轻的帅小伙儿，生面孔啊，哪家老头子差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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