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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与景明 第41节

作者:豆荚张 字数:8822 更新:2021-12-20 07:25:10

    一条本地新闻悬浮在众多自动推送的信息里,他下意识手指一滑,就把它滑过去了,“一医院”的字眼只在他眼前闪过不到半秒钟,等他拾起对这个名称的敏感,已经过去五分钟。

    他手动点开该新闻a,头条就是一医院附属职工小区深夜火宅,死伤不明。配图是一栋楼半边燃着火冒着烟,照片拍得比较近,依稀可见外墙上的楼号。和春几个小时前和曲景明分开时,特地看了一眼他住的楼号,正和这张新闻配图对上。

    他当即吓出一身冷汗,退出a就给曲景明打电话。然而那边只有忙音,没有接听。打了两次都是这样。他在这期间已经爬起来,随便换了件衣服,抓过车钥匙和家门钥匙,听着忙音出了门。

    凌晨的道路畅通无阻,他把车开得要飞起来,一路冲到那个破小区,消防和公安已经拉了警戒线,他并不能靠近那栋楼,问了一个民警,得知目前没有死人,有几个伤员被送到医院去了。和春忍不住又拨了一次曲景明的号码,同时急匆匆转道去医院。

    一医院很大,即便附近发生这样的火灾,需要紧急救助,整个医院在深夜里还是安静得不可思议,他转悠了半天才找对地方,看到一片来来往往忙碌的景象,并没有想象中哭天抢地、慌慌张张的情况,整一层楼里,医生和家属都井井有条各司其职,这让和春稍稍放下心来。

    他四下看看,匆忙走过的医生和护士看起来都没有时间理他,只有这一层服务台里坐着个小姑娘在不时给一些家属解答问题。

    他也扑过去,隔着几个人,伸长脖子问“小姑娘,你认识美国来的曲医生吗?他也住在火宅那个楼,我想问问,他有没有被送到医院来?”

    小姑娘头也没抬,说“来了。”

    和春心头顿时一紧“那他……他伤得严重吗?”

    小姑娘终于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个大帅哥,态度便暖了七八分,笑容甜美,道“伤是伤了点,不过应该不严重,可能已经在包扎伤口了。”

    闻言,和春在胸口堵了一路的气终于松下来,喃了喃“那就好那就好”,抬手一抹额头,捋了满手汗水,凉凉的,他先前一点也没发现。

    他咽了咽喉咙,舒缓了一下情绪,又问小姑娘“他去哪里包扎,我想去看看他。”

    “他去……他来了。”小姑娘指了指和春身后。

    和春瞪着眼睛回过头,看到曲景明一身大白褂,与另外两个医生同行,三人脸色都颇为凝重,边走边在商讨着什么。曲景明没有注意到和春,直接往另一边走去了。和春在“现在不应该打扰他”和充盈整个心脏的无名情绪中纠结了一下,最后被后者控制了。

    “景明!”

    曲景明应声看来,见到和春,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露出一个笑。

    和春跨大步跑过去,心里的情绪大有要爆炸的趋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想到的表达都生生憋在了肚子里,张了张嘴,只能干巴巴地问“你没事儿吧?”

    曲景明抬抬手臂“一点点小皮肉伤,已经包好了,放心。楼里有个老太太,身体本来就很弱了,在事故里受了外伤,本来的病也被引发了,得紧急手术,我现在去消毒,你……你快回去睡吧,别耗在这里。”

    和春看着他“景明……”

    “乖。”曲景明眨了眨眼。

    和春“……”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嘭嘭嘭”被炸翻了天,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曲景明走了。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痴迷地想,曲医生真好看啊,穿白大褂的曲医生颠倒众生啊!

    他自己回想一下刚才的曲景明,就心动得手足无措,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么心动过,一瞬间,这份心动把他对曲景明的旧情都覆盖了,心跳如雷,久久不止,这难熬的后半夜啊,他需要冷静一下……

    第63章 深水

    这一冷静,就冷静到了四点多,心动的感觉让他持续亢奋。终于见到曲景明出手术室的时候,他整颗心脏都剧烈地震了一下,连忙迎过去,激动焦急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病人家属呢。

    曲景明看到他还在,倒没有惊讶,只是有些无奈,勉强冲他笑了笑,说“你再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一起回去。”

    和春背着一千斤的偶像包袱,双手插兜,很有派头地点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曲景明的笑眼里多了几分揶揄。

    和春厚着脸皮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等了一刻钟,曲景明才换了衣服出来,和春看着他穿常服的熟悉模样,还是更垂涎他穿白大褂的时候,心想,以后一定要让他在家里那样穿,多好看,多刺激……他脑子里一下子就发散了诸多不宜详述的场景,把身处凌晨的自己搞得心猿意马,异常沉浸,半天没听到曲景明的话。

    “……哎,到底行不行?”曲景明大概有点忍无可忍了,用手背拍拍他手臂。

    和春回过神来“啊?”

    曲景明一看他那副刚从天外神游回来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也没听进去,重复道“我那宿舍烧了,现在没法儿住,你家能借住吗?”

    能啊!太能了!和春内心“嗷”地一声咆哮,表面还扛着偶像包袱,一脸正色,回答“可以的。”

    曲景明好像很累,没有多跟他玩笑,也没瞎调情,莫名做了个看起来很难受的深呼吸。他们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在医院停车场找到和春的车。进了车里,曲景明立刻调低了副驾座的椅背,躺着。和春看他不想说话,也就不开口了。

    车上路后,和春连音乐也没放,凌晨配相对无言,真是再寂静也没有了。直到过了半程,曲景明才突然轻声开口,讲起刚刚手术的病人,原来是他们医院以前的医生,是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曾经做过肾内科主任,却身患高血压肾病多年,性格孤僻,亲不养友不待的,常年寡居,这次差点就死在火灾里了。

    “老主任确诊高血压肾病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出现了转为肾衰竭的迹象,她很少吃药,但不是不想活了,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这两年对自己各方面的控制都很严格,医院的物理性治疗她都按时来做,其实求生欲是很强的,但今天,她给我的感觉是不想折腾了……她是我从火里带出来的,那时候,怎么说呢……我就觉得,她不想活了。”

    “听说她脾气很坏,五十岁上下做了寡妇,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跟家里闹了决裂,二十多年来,她的孩子都不跟她走动,现在这个年纪了,只有医院还管管她,毕竟她是为医院做过突出贡献的老医生。刚才在手术台上,没有任何家人来看她,只有曾经跟她共科室十几年的陈主任半夜赶过来,在手术室里陪着她。”

    “唉……我说这些,很无聊吧?我只是突然很感慨。和春…有人说过,我也会这样孤独终老的,因为我这个人根本没有感情,血是冷的。”

    这句话与和春对曲景明的认知相去甚远,他听着,脑中立即想到一个绝不愉快的场景,继而又想到曲景明在这样诛心的指摘下,该是怎样难受的心情呢,自己就心疼得一抽。

    他忙转过去看副驾座,想看看曲景明提起这点的表情,以判断这等恶言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然而,曲景明在难得主动说这么说话之后,加上深夜手术的精力消耗,已经累得有点支不起精神来了,此刻他躺在椅背上,视线无焦点地落在前方道路上,眼皮耷拉,像要闭上眼睛。

    和春心窝里疼惜极了,柔声说“你眯会儿吧,还有一段路呢。”

    曲景明轻轻地说“嗯。”过了一会儿,又说,“天都要亮了。”

    和春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有点伸出去触碰曲景明的冲动,但他们还没有回到那份上,他指尖点一点,没敢逾越关系,只倍加温柔地安慰他“睡吧,还有很多时间呢。”

    曲景明默然,吐出一声轻叹,喃喃道“谢谢你。”

    和春“哈”一笑“谢什么,没什么好谢的。”

    曲景明脑袋往脖子钻了钻,闭上了眼睛“谢你等我。”

    和春听见这句疑似双关的话,愣了一下。他微微侧脸看看已经闭眼睡去的曲景明,只见他的脸一半埋在昏暗中,一半有灯光映照,睡着的人没有表情,却表现着所有的表情、原始的表情。

    和春不禁细看他,发现他还是更像曲洋多一些,面部线条清晰得有点不近人情,抿着的唇也带几分冷意,好像天生就和这个世界有距离。

    没有人说话,和春就胡思乱想起来。想到曲景明刚才的话,尤其是那句“冷血,没有感情”……这样的评价,和春私心里虽然绝不愿意承认,但想想,竟认为这话其实说得还是挺一针见血。

    回想往昔,童年的曲景明冷淡、不与人亲近,确实有那么点冷血的端倪,到了十三四岁,他去了一趟曲家,跟曲老爷子处了一个暑假,再回来就有了点接受人情世故的意思,懂得与人为善了,尽管和春认为他骨子里还是藐视世界,但实际上他已经被人评价为“温柔”了。后来,至今,他好像都在维持这个形象和处世态度。

    而自己,因为鬼迷心窍,从来没有带主动意识地去追究过他对待这个世界的真正态度。可潜意识里呢?潜意识中自己是如何看待曲景明这个人的?

    当初他一声不吭就去了美国,后来也没有想办法一定要保持联系,两年过去,也只有一张轻描淡写的明信片,那时候自己的心灰意冷是因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分开两年、杳无音讯而导致了感情熄灭吗?如果真的当时就全部熄灭了,为什么十年这么可怕的时间过去后的今天,还是很想触碰他?

    所以,熄灭说是靠不住的。失望才是真的。

    而失望是因为不相信,不信曲景明对自己的感情,不信曲景明当时还有心——即便自己还有心,也不相信曲景明有。

    因为,他和春打心底里和那个指摘曲景明的人一样,也认为曲景明天生冷淡,感情根本捆不住他——童年受过这么多寄人篱下的委屈、白眼和欺负,这样的辱和痛,他都能当做过眼云烟,区区一段不为世俗容纳的初恋,他怎么会带到大洋彼岸去?

    十八岁的时候,他和春是带着不相信而心灰意冷的。这一点,直到此时此刻,这个寂静的凌晨,看着曲景明睡中卸下所有为人修养,露出真正的表情,他才从内心深处翻出来盖章承认。

    可就在承认的这一刻,他又把自己当年的潜意识否定了。

    曲景明怎么会是冷血的、没有感情的?他只是太容易原谅自己遭受的恶意。

    他分明记着世间曾给他的所有善意,并且怀有报答之心,所以他会为林鹿的病选择学医,所以他回到彷州,像和家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一样地与他们相处;他还揣着深情厚意,所以他主动找上他,一声苦也不诉,一点埋怨也不透露,只问“能不能给个机会”。

    和春绕着十年光阴跑了一圈的思路落回眼前,落回身边躺着的曲景明身上,突然勒马,冲得心头一阵悸动,他想立刻就摇醒他,问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他不要听学校里的趣事,他要听听他都怎么捱过一个人的苦的,林鹿有没有像自己童年那样陪伴他;这些年,他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这份迫不及待让他当即把车停在路边。

    曲景明果然一如既往心事重,一点点异常就让他醒了过来。他很难地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地问“到了吗?”

    和春屏着气息,盯着他“还没有。”

    “那怎么停下了。”曲景明问着,实际上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为什么。

    和春把手搭在他的椅背上,靠过去,半身阴影把他遮住,他才强撑着眼皮睁开眼睛,对上和春的视线“怎么了?”

    和春望着他迷茫的眼睛,无端端心跳得厉害,呼吸都不会了,刚才想好要问的问题一个也想不起来,牙尖咬了咬内嘴唇,搜肠刮肚半天,就问了出一句很没风度的“你和林鹿,到底有没有谈过?”

    闻言,曲景明好像清醒了点,目光有了聚焦。和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已经来不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们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曲景明支起了身,认真地回答“谈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和春说不出不想知道。

    曲景明顿了顿,说“从我住进她家,到她去世,我们一共认识四年,在一起三年,异地两年,看过电影,听过音乐会,单独旅过游,拉过手,亲过,睡过,但……”

    这种直白描述比讲一个深情款款跌宕起伏的故事可恶多了,和春受不了,没办法等他说完,就欺身跨过去,两手撑在椅背上,把曲景明逼得躺回去,嘴里的话停住,似乎倒吸了一口气,可脸上神色不变,淡淡的,带一点初醒的茫然。

    这个表情也很可恶。

    和春脑子里回荡着“三年”、“亲过”、“睡过”之类的词汇,灼灼地炙烤他砰砰跳动的心脏。深夜使人发疯,他根本拦不住自己满肚子的火气和凌晨堆积的欲望,也有点不想拦,对视片刻,他一言不发地低头含住曲景明的嘴唇,很有经验地伸进舌尖去找他。曲景明被他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抬手搂住他的肩头,两人立刻叠做一团。

    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贴到对方身上,像点点火星,一撩,烧了一片狼藉。和春这些年大概是没少练习脱人衣服,没两下,曲景明就发现自己衣不蔽体了,他稍微要点脸,想把人推开,和春一点也没给他机会,一手扣着他五指,一手搂着他肩膀,口中换气分开的下一刻,就摩挲咬上他的喉结,柔韧舌尖一推,激得他喉结不由自主滚动,喉中挤出破碎的低叹,好不容易才找到说话的力气“别,这是路边……”

    和春抬起头,眼中竟然一片晶莹的泪花,让他心惊,失去拒绝的意志。

    和春的情绪来得很快,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了,便更肆无忌惮,偏头去舔他的耳垂,低声轻唤“明明……”这是好久好久以前,他们还是半熟的毛头小子时,和春常用的招数,没想到穿越十二年,曲景明还是没有抵抗的余力,头晕目眩地放弃了原则,和他陷入交欢的气氛。

    身体的反应和接受比什么都直接,在人类之中,男人是更容易在欲望中湮没理智的物种,他们都有过女人,也都没有像传说中的同性恋那样抗拒女人,做起来,应有的快感全都有。但那绝没有像现在他们在一起这样,□□燎原便不顾一切,没羞没臊地厮磨。他们从副驾座艰难地转移到后座,和春还没有肆无忌惮,还记得顺手降下这辆车的自动窗帘,车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让人终于失去顾忌。

    “明明,明明,明明啊……”和春的声音中带了点哽咽,两个人四条腿纠纠缠缠,把裤子都蹬掉了,发硬的器官便立即黏在一起,彼此都烫得惊人,光是磨磨蹭蹭,就很快大汗淋漓、心跳如雷,喘息重而不连贯,回荡在车里,色情得非常刺激。

    曲景明的腿被和春架在肩上,他高热肿胀的性器在曲景明臀缝间磨了磨,蠢蠢欲动,但没有供润滑的东西在,便终究没舍得胡来。好在他们伤风败俗不是一两次,虽然没有来得及全套上阵,也算经验丰富,曲景明爬起来,光裸的身体和他厮磨了片刻,便轻车熟路地坐进他怀里,小心地调整位置,用腿根夹紧他。

    这太顺从太主动了,甚至有几分讨好,这在当年也是不多见的,和春抱着曲景明,亲吻他的后颈,要求他喊自己的名字,曲景明竟然也真的偏过头,舔了舔他的唇缝,轻声喊他“和春。”

    和春一颤,瞪着在情欲中有点失焦的眼睛,喃喃地惊叫了一声“曲景明。”

    曲景明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我在。”

    语气软和而温柔,略显清冷的音色也被这语气染上浓稠的宠溺意味,和春下身让他夹得很用力,每一次挺动磨蹭都是刺激,他们就这样引颈交缠,皮肉贴得没有缝隙,往死里寻求那须臾的巅峰,心理和生理都在歇斯底里中震荡,抹开了天边的鱼肚白。

    等天真的亮了,他们才清醒过来。体温降下去,情绪也降下去,互相对视一眼,一时谁也不想说话。和春帮曲景明穿上衣服,自己也收拾了一番,返回驾驶座,才道“你歇会儿吧,到家洗了澡再好好休息。”

    “不用了,歇不下。”曲景明也攀回副驾座,把椅背调起来,开了按开自动窗帘,外面已经一片熹微晨光,毫不吝啬地散在这天地间。

    和春看着他,心头的余韵飘飘悠悠绵延不止,便忍不住倾身照着他的眉毛印了个吻。曲景明一愣,想起那天在秦山别墅重逢他,自己也偷偷亲吻了他的眉毛,心想,这真是要了命的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挑战一下jj万一被屏了,再修。

    第64章 风起

    说是没法儿歇,曲景明还是在和春家里睡到了午间,一觉无梦。醒来的时候,听到和春在外面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和公司下属,那声音和语气都是他没有听到过的,非常认真,光听就能感觉到他精神劲很集中,自带严厉气场。

    曲景明饶有兴致地听着他打电话,有种微妙的陌生感,十分新奇。

    过了一会儿,他结束通话,曲景明听到他的脚步朝房间走来,然而走了一半便停住,接着就听他又开始一个新通话,这次的语气比刚才要温和些,不过仍然能听出是下属,曲景明听得不由自主勾起微笑。

    小时候有很长时间,和春在曲景明眼里就是个行事冲动不过脑子的脑残莽夫,起初他对他这股傻了吧唧横冲直撞的作风很看不上,几乎零容忍。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接受了他的鲁莽冲动,乃至变成全盘包容,他说什么、要什么,只要不过分、给得起,他都接纳,都给。

    后来和林鹿聊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林鹿说他宠和春宠得没有原则了,他自己还不觉得。

    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事情,在当事人看来非常习以为常、顺理成章,在旁观的人眼中,却可以划入不可思议的范畴。他大概能理解林鹿的视角,但那个视角所见的一切,他都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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