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贱的奶奶不乐意,说那还不如住院方便,住人家的房子也是要给人家钱。
岳小贱没告诉她们房子在他名下,怕她们穷迫追问露出马脚,只说是帮人家看房子,不用花钱,如此便节省许多。而且,他现在收入稳定有保障,用不着奶奶再卖老命,万一也有个万一,他指望谁照顾妈妈,两个病人他负担更重,又怎么照顾?
老太太说不过岳小贱,心里憋气,又莫可奈何。
年夜饭,娘三个多少年没一起吃过这么丰盛,鸡鸭鱼肉虾蟹蚌,瓜果梨桃新鲜蔬菜,全是方惟给准备的,岳小贱就说是叫兽照顾他,把学校发的全给了他。
婆媳两个从念叫兽好,到叹息家里的这些糟心事,最后凄风苦雨,一桌子抽泣声,再好的美味也没了胃口下咽。
岳小贱心中抱怨,好好过个年,高高兴兴多好,这是何必。但见妈妈和奶奶那副样子,又说不出埋怨,默默嚼蜡似的嚼着那一桌子好菜。
祈祷忆苦会快些结束,好奇叫兽这会儿正在干嘛,是否一家和乐欢享天伦。
不知是不是和方惟在一起搅合久了,连运气也沾染上了方惟的,凄苦进行时被敲门声打断。
奇怪无亲无故,搬来没多久,会有谁大年夜串门?
别是赌鬼这么快摸上门,年也不给他们好过。
做客
孟栩从不愁没人陪,但,大年夜哪个不是亲人团聚,合家欢乐?
之前在国外没办法,回了国依然孤家寡人,害他心理严重不平衡,一股一股涌酸水。
不知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混不来个知心人,有弟弟等于没弟弟,不跟哥哥团圆,跑去别人家里锦上添花。
耐不住别人欢声笑语、热气腾腾,自己孤单寂寞、清锅冷灶,眼珠一转,一脚油门跑来找岳小贱凑热闹。
岳小贱开门看见孟栩那张恬不知耻的笑脸,纵然松口气,脸色也没好看到那里,令得奶奶和妈妈误认孟栩为债主。
“奶奶好,阿姨好,我是小贱贱的朋友,一个人冷清,就冒昧跑来打扰,您二位见谅,收留我这可怜没人爱的孩儿吧!”
抛媚眼,撅嘴,孟栩亲完岳小贱的妈妈,磨蹭岳小贱的奶奶,一通儿撒娇卖萌,打消婆媳俩的疑虑,张开笑容欢迎他加入。
孟栩不认生,很快收买婆媳俩的好感,为岳小贱能交到这样活泼讨喜又称头的朋友高兴。
成功打入岳小贱家庭内部,孟栩越发不拿自己当外人,叫唤光这样吃饭太缺乏过年气氛,献宝似的掏出带来的鞭炮,拉扯岳小贱下楼崩一崩晦气,讨一讨吉利。
噼噼啪啪过了瘾,回到屋里哄婆媳俩看春晚,边看边吐槽,逗出一屋子欢笑,盖过电视里和室外的欢腾热闹。
孟栩自己也笑疼了肚子,发现岳小贱没了踪影,饭桌上业已收拾妥当,遂揉着笑到发酸的下巴摸进厨房。
孟栩在方惟面前甩手当大爷,到岳小贱跟前就卖弄体贴,挽起袖子,顶替岳小贱投入与碗盘洗洁精的战斗。
岳小贱真怕孟栩这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懒货砸光他的碗盘,质疑的同时严密监工。
“宝贝儿,哥哥洗盘子的时候你还喝奶呢!踏踏实实把心搁肚子里,擎好吧您呐!”苦孩子出身留过洋的,别的能容,就容不得洗盘子功夫受侮辱。
两位上了年纪的女士都不是能熬夜的主儿,撑过吃了十二点的饺子就先后睡了。
岳小贱不愿跟孟栩一起睡,孟栩不愿睡沙发,两人胡搅蛮缠争执半天,还是躺到一张床上。
窗外爆竹继续活跃,焰火灿烂依旧,两人过关夜生活,睡意皆无。
孟栩提议来一场刺激的偷欢,被岳小贱威胁拿床头灯砸死他作罢,四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天花板,百无聊赖。
爆竹烟火的光影波波相连,好像人生,高低起伏,连绵不断,忽明忽暗,时而清醒时而迷乱。
许是被这光影迷了眼,昏了头,孟栩开始回忆过往。
父母还在时的快乐,父母去世后的艰难,和唯一弟弟的喜怒哀乐,与方惟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多记忆我们以为已经模糊,倏然想起,又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就在上一秒。
岳小贱静静聆听,孟栩讲述得那样细致,勾勒出一幅幅色彩丰富的画面,在眼前放映。岳小贱看见孟栩的弟弟,看见年少轻狂时的孟栩和方惟,看见孟栩是如何为弟弟担忧气恼,看见方惟是如何对孟栩纵容溺爱。
岳小贱想,他是对的,孟栩根本还爱着方惟,那些所谓的怨恨就像坚固的保护壳,将深刻沉重的爱恋层层包裹,不给外人,甚至不给他自己碰触,怕疼,怕挑破茧子流血。
明明爱得这么深,最后还是分开,岳小贱想不透这是为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孟栩的深情相比,方惟就是个薄情的混蛋,当着老情人,和他各种调情亲热无障碍。
庆幸自己和方惟纯属买卖,不是谈论感情的关系,不然陷了进去,恐怕就要变成第二个孟栩或者尹筱笙。
叫兽神马的,名副其实人面兽心。
“你决定跟方惟在一起,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吧?”
自己的事情透露不少,以孟栩不吃亏的个性,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岳小贱,好歹套出一两句,平衡一下他的心态。
岳小贱丢给孟栩一记你有病的眼神,继续仰望天花板。
孟栩再接再厉不气馁,手脚也变得不老实,胳膊揽住岳小贱肩膀,长腿夹住岳小贱的腿。
“干嘛你?我妈我奶奶在,你敢胡来,我废了你!”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胡来,咱俩这身高体型差,不定谁废了谁。”
“你问的就是屁话,我眼神表达明确。”
“死鸭子嘴硬,你现在这别扭阶段我也经历过,蛛丝马迹逃不过我的法眼。你啊,分明芳心暗许,怕我抢走方惟,才向前一步走。宝贝儿,你防谁都犯不上防我,我不会跟你抢,给你当靠山还差不多。”
“咱俩有代沟,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抢这个字眼用的真夸张,叫兽摆在那里,谁喜欢就拿去,他才不稀罕。
“你不了解方惟。”
岳小贱重重点头,深深检讨他确实不够了解叫兽,叫兽身上的敏感点还掌握得十分不全面,不能淋漓尽致的发挥实力,完美驾驭叫兽庞大的欲望。
“我可以帮你了解方惟。”
三匹双飞?岳小贱头顶闪现飞利浦电灯泡,电灯泡里盛着一枚偌大的惊叹号。他是没问题啦,叫兽愿意?他现在这样和孟栩同床共枕,在叫兽而言都算违纪吧?哎哟,为了坚守职业道德,他少了多少乐趣,叫兽必须豁出老命给他弥补。╮╯▽╰╭
“一旦你发自内心要和方惟在一起,请坚持走到底。”
孟栩太顾我的沉醉在自己营造的情绪,未能发现岳小贱的心眼早如同脱肛的野马活分开来,小脑袋瓜里纷繁着各种限制级画面,根本体味不到他的话中真意、叹惋可惜。
这一宿岳小贱伴着满脑子十八禁睡得很香甜,流了半枕头口水也不自知。被奶奶叫醒吃早点,为了防狼不得已穿上的小裤裤鼓鼓囊囊升起粉红色的小旗帜,后头那习惯了吞咽的馋嘴小洞洞也阵阵瘙痒,不知羞的呼唤着填充物。
瞥了眼还在与周公拉扯的孟栩,眼前浮现的却是方惟那威武雄壮的家伙式,拍拍自己的小屁屁,对小洞洞精神喊话要克制,这一尾黄瓜比叫兽的黄瓜还是差了相当量级,千万不能一时贪嘴,因小失大。
进去卫生间冷却的档口,想起叫兽明天带儿子去和前妻一家团圆,长假完了才能回来,小洞洞落寞失望,影响到小旗帜垂头丧气。愁云惨雾的草草打理完毕,坐到餐桌前,最爱吃的奶奶妈妈味的温馨牌早餐都没了吸引力,勉强垫吧几口,烂泥一滩萎靡在沙发里。
岳小贱忧愁是欲求不满。孟栩做一宿梦,乱七八糟梦见的全是和方惟交往时的种种,又酸又甜还有苦,起床后,同样没了昨晚的活力,阴云漂浮,面对岳小贱的奶奶和妈妈也是强颜欢笑。
看这一大一小,岳小贱的奶奶和妈妈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以为他们吵了架,交换眼神,商量怎么调和,孟栩忽然跳起来,提议带岳小贱出去玩。
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岳小贱的奶奶和妈妈举双手双脚赞成。
岳小贱不愿驳她们面子,尽管提不起兴趣,还是跟孟栩出了门。
年初一上午,京城的大街小巷只有弥漫不散的爆竹烟花味道,寥寥不见几人,也没了平时车堵为患,一路畅通,别提多痛快。
岳小贱心情不爽,连询问去向都懒,任由孟栩把他拉到某大院,登记检查,完成例行程序,得以放行。
欢度春节,平安祥和,红底黄字的标语透着喜庆。行道树上彩灯缠挂,虽然白天不通电,但可以想象夜晚的五光十色。偶有绿军装经过,那么精英帅气。
不期然,车前出现一个人,岳小贱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定了定神,终于确认那人就是419的老板,何络的梦中情人温玉骋无误。
温玉骋迎上前,敲开车窗,面露几分难色,对孟栩说话的语气也显出些许责怪。
“你过来干嘛?还带着他?!”
岳小贱当然明白“他”是指他,心说他还奇怪呢!没好气的别开脸,假装不存在。
“拜年啊!”孟栩笑眯眯,答得理直气壮。
“祖宗,别闹了,昨儿晚上出事了,求您带这位小祖宗麻利儿打道回府,别添乱,成不?”
“出事啦?那我们更不能走,得关怀慰问啊!”
温玉骋一脸囧,从方惟那儿沾染的毛病,急不得恼不得,拿孟栩这位祖宗没辙。
何况,随行的那位新欢小祖宗。
自己浇灌的果子自己酿,还请方惟自求多福,爱咋咋地吧。
差距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大叔们的思维,岳小贱这鲜嫩多汁的美少年不懂。
他一不是何络,二有了主顾,没有勾引温玉骋的打算,温玉骋干嘛给他一副狐狸精上门破坏家庭安定团结的表情?
要不是出门急没带钱,他早自己回去了,才不要夹在大叔们中间受气看脸色。
真那么不情愿,温玉骋大可以把他们轰走,何必又往家里领?
荷尔蒙分泌失调,更年期便秘!回头得提醒何络多提防,更年期更不好,很容易神经病。
话说回来,何络知道温玉骋已结婚有老婆有孩子吗?何络那性子能容许自己做小三儿?
他是男人也要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越有权有势越不是玩意,美妻娇儿不知足,还要养二奶三奶……五六七八奶,金屋一栋栋仍嫌不够,女人睡腻了睡男人,拈花不停惹草不止,妾不如偷。
摊上这么个花心大萝卜,何络的感情前景堪忧。
岳小贱识分寸,知道轮不到自己慷慨激昂,揭露温玉骋的私生活怎样糜烂,本本分分少说多笑,缩在一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任凭大叔大爷们虚与委蛇、交情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