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休祁想把牧屿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但最终还是没有敢，街上这个时间虽然没什么人，但不知道左邻右舍谁会在窗户里看着他们，他以后回老家的次数不多，但是父母总还是要回来生活，他们对他已经极尽纵容，但是他不能让他们因为他受人非议。
牧屿这种话不多但是看起来很稳重的青年在大多的时候都是很讨长辈喜欢的，待人接物身上又能体现出良好的家教，尤其在休祁父母面前多多少少地会想展示自己更好的一面，因而一顿饭下来，休祁的父母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的男朋友倒是放下了心来。既然儿子的性向不能改变，当然是这种看起来比较稳重的人能更让他们放心一点。
只是毕竟还是两个半大的年轻人，以后的路能走多远还是靠他们自己。
休祁没想过出柜居然会如此顺利，而他的心情从那顿饭之后不可避免的就雀跃了起来，过了自己父母这关就仿佛他们的未来有了一半的保证，而另一半就是牧屿父母那里，如果连双方父母都认可了，那么他们的前路大概就再也没有阻碍。但他却忽视了一段感情最重要的其实是当事人。
新的一学年开始了，他们从各自学校年级最小的一届升为了学长，他们异地恋的生活终于完成了四分之一。大概是因为假期搞定了一个心结，休祁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牧屿一点。升了大二之后休祁的课程设置依旧不算太紧张，每天除了上课，偶尔跟室友一起聚聚，更多的时间就是坐在寝室上网，等牧屿下课跟他打电话。
学期初的时候他就有了牧屿的课表，课程要比他们多，尽是一些看起来差不多他根本搞不清楚区别的课程，他也知道牧屿课程紧，只能尽可能挑他没课的时间打电话过去，但总是聊上没几句，牧屿就因为有作业要做，匆匆挂断电话。一次两次的休祁还能尽可能的理解，可是次数多了，他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不怎么是滋味，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在乎牧屿，可是在牧屿的世界里却总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摆在他的前面？
学校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开始要求大一大二的学生都去跑早操，休祁起了个大早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又跟室友吃了个早饭，看了看时间，牧屿今天应该是上午十点的课，但他一向起得早，便拨了电话过去，赶在上课前还能跟牧屿聊上几句。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休祁几乎准备挂断的时候，突然接通，一个稍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了起来“喂，找牧屿吗？他睡觉呢，等他起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休祁在电话这边愣了愣反应出了接电话这个人是他见过一次面的牧屿的寝室长，便急忙开口道“是李哥吧？我是牧屿高中的哥们休祁，咱们一起吃过饭的那个。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是生病了吗？”
“啊，是你啊。”寝室长笑了笑，“哪是起的晚啊，他这是才睡。这几天我们不是都忙着做专业课作业呢嘛，他又是他们组组长，负责的部分就多，昨晚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着他那儿还亮着灯呢，估计一宿没睡吧。”
休祁想起之前几次打电话牧屿有些沙哑又带着疲惫的声音，牧屿只跟他说专业课忙，但他不知道居然忙到了要整夜熬夜赶作业的地步，不由放轻了语气，问道“那这个作业他什么时候能做完李哥你知道吗？”
“老师的要求是周五之前要，但一般拖到下周一上课的时候交也来得及。只是牧屿的性格估计你们老同学最清楚，他这么赶着时间肯定是要在周五之前交上去。”
“那他这周末就没什么事儿了吧？”休祁犹豫着问道。
寝室长在电话那边思索了一下“还真没什么事儿了，这个作业交上去就轻松一大半了。不过他这几天这么熬，还不趁周末好好歇歇。”说到这，寝室长忍不住感叹道，“牧屿这个人可真是太拼了，前段时间我听他还想打听做家教的事儿呢，但好像时间不怎么合适就算了。”
休祁的眉毛皱了皱，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跟牧屿分隔两地，总有些不知道的东西，只是牧屿比他一向想的要多，他突然想做家教大概也是为了社会实践或是什么，牧屿不说他也不想多过问。只是牧屿大概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听着他这么辛苦，他实在有点心疼，他听同学说他们学校再往南走出了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新开发的所谓的温泉会馆，不管是不是真的温泉，但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牧屿好好的休息两天。
拿定了主意休祁就开始做计划，先是在网上订了温泉的门票，又打听好了怎么坐车，接下来计划的关键一环，就是牧屿。他们上周刚见过面，总要有一个差不多的借口才能让牧屿又心甘情愿的过来，休祁想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并不怎么好的主意——装病。
就这么到了周六，休祁早早地就醒了过来，他摸过电话看了看时间，便拨通了牧屿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牧屿就急匆匆地开口“不是周末吗，怎么起了这么早？”
“牧屿。”休祁放轻了声音，可怜巴巴地开口，“我好像发烧了，头晕的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牧屿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急忙道“先吃点退烧药，然后让你室友陪你去看一下，看用不用打一针退烧针，你以后也该多锻炼一下了，三天两头就生病。”
“他们都不在，周末了约会的约会回家的回家，一早起来就剩我自己。”休祁说的倒是实话，他们寝室四个人，一个家是本市的，剩下两个有女朋友的，常常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休祁咬着下嘴唇，接着说道“一会我爬起来看看有没有退烧药吧。”顿了顿，他轻声道，“到这种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想，咱们两个要是能考到一个城市就好了。”
牧屿在电话那段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先睡一会，睡醒我就出现了，跟一个城市也没什么区别。”
“好。”休祁挂断了电话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的心虚，他是故意说最后那句话的。当初报考的事儿虽然吵过之后两个人达成了和解，但多多少少还是两个人的心结，牧屿隐隐地还是会为了那件事心生亏欠，即使他从来不曾说过，但只要休祁提及，他都会尽可能的百依百顺。休祁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但是想到就可以见到牧屿，也可以让牧屿放宽心的休息两天他又重新开心起来。从床上爬起来先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打包出门要带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门被从外面推开，休祁转过头就看见风尘仆仆的牧屿，大概是这几天连着熬夜，不过一周的时间，牧屿的眼底就爬满了红血丝，眼下隐隐发青，面色也显得格外的憔悴，休祁从心底溢出心疼，放下手里的东西刚要开口，就听见牧屿责怪地开口“不是让你睡觉吗，怎么起来了？”
休祁咬着自己的下唇，慢吞吞地开口“牧屿，我其实没生病，我只是……知道你这段时间天天熬夜太辛苦了，想带你去泡泡温泉休息一下。”
牧屿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难看，他盯着休祁身后乱七八糟的东西，表情有一刹那变得格外的茫然“你不惜装病骗我过来，就是为了一起去泡温泉？”
休祁看见牧屿的脸色就觉得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还没等说话，牧屿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牧屿摆了摆手，顺手接过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喂，学长，是我是我，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急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那边打了招呼，我一会就赶回去。”
“是，学长，嗯，我知道，我知道实在是麻烦你了，我这边也实在是没办法，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吗？你知道我真的很想参与到这个项目里，对，我知道他们其实不怎么想要大二的学生，但我之前的作品他们也看过，我报酬可以再低一点的，真的。”
“好吧，我知道了，毕竟是我的错，虽然没办法，但还是谢谢你了学长，等我这边忙完我回去请你吃饭。”
牧屿挂了电话脸色变得格外的颓败，他疲惫地坐在身边的椅子上，抬起头看着休祁“这回你满意了吗？我费劲力气才让这个学长推荐我加入这个项目，我熬了好几天的夜就为了赶出来时间给今天去见一下对方的负责人，现在好了，都白费力气了。”
休祁睁大了眼睛看着牧屿，半天才问道“什么项目？你们不是大三下学期甚至到大四才能去实习吗？”
“什么项目都没有了。”牧屿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又抬起头看向休祁，声音充满了无力，“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的世界就只有我吗？就为了泡个什么鬼温泉，你连装病都用上了，休祁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
休祁直觉自己是误了牧屿的事，他觉得格外的愧疚，却也觉得格外的委屈，他不知道牧屿要参与什么项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二就这么着急，他明明只是关心牧屿，就因为他喜欢的多一点，所以就都是他的错吗？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对，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懂，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是你不够喜欢我，我喜欢你太多也成了错。”
“我不够喜欢你？”牧屿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笑了起来，“对，我不够喜欢你，从高一的时候我跟你在一起，到现在大二，你还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所以你想方设法的证明，所以你不管不顾地就跟你父母出柜，完全不顾后果，也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牧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休祁，“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怕又有多紧张，咱们两个一无所有就出柜，那以后怎么办？你跟你父母那么容易就出了柜，你肯定希望我也能带你回家，可是我怎么带你回家？我前脚出柜，后脚就会被我父母断了经济来源或者用更过激的方式逼我跟你分手，那时候我怎么办？我身无长物连带你私奔都没有资格。”
牧屿的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他朝着休祁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嘴角却仍旧努力上扬“我用了比别人多一半的时间去学专业课，去学那些原本应该大三大四的时候才学的课程、软件。然后想尽办法让这个学长推荐我去参加他们公司的一个项目，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就想尽快的经济独立，我只想以一个成熟的姿态出现在我父母还有你父母面前，告诉他们咱们两个不是一时兴起，能一路走下去。”
“可能我错了，可能咱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走下去，不管过多久，不管我多努力地对你好，你永远都觉得我不够爱你。”牧屿背过身，声音微微地颤抖，他轻声道“休祁，对不起，我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我累了，走不动了，所以就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写的我格外难受，反反复复写了两天，终于还是写下来了。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当年到底是谁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个小心翼翼的喜欢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另一个沉默不语却试图背负起两个人的未来。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那时候又年纪太小，修齐不懂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跟空间，穆予也不明白既然是两个人的感情两个人的未来他们就应该共同面对，所以他们才分开。也正是有了当日的遗憾，五年之后长大了的两个人才能重新走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希望这是这本书里我最后一次捅刀子，终于特么写到分手了，我哭去了，大家纸巾自备，么么哒！
第46章
写完最后一句话, 修齐觉得自己简直透支了所有的精力，他闭上眼睛甚至还能想起当时穆予充满疲惫和绝望的表情，只是他当时还感觉不到。那时候的他只是惊慌, 茫然还有绝望, 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果然如此穆予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了，穆予对他的喜欢果然只有那么一丁点。
等他彻头彻尾地将这个故事写了出来, 他站在一个半当事人半旁观者的角度回忆了他们全程，他幡然醒悟, 按着当日两个人的性格, 走不下去也怪不得谁吧？那些没完没了的争吵, 那些找不到源头的矛盾，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没有谁错，那时候的他们只是不合适而已。
可是现在就合适了吗？
修齐伸手关了浏览器, 想找个动漫换换脑子，这几天他一边写五年前分手那段，一边跟五年之后的穆予接触，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但他也能看的出来, 现在的穆予跟五年前的那个沉默话少的少年真的有了很大区别，他就像修齐当年羡慕过的别人家男朋友一样，格外的细致体贴, 每天只要有时间就跑到店里来，恨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修齐身上。
修齐有的时候会想，如果当年他是跟这样的穆予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他们两个也许能走的更远一点。
不过, 修齐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哪有那么多如果。
天气渐渐凉快了些，但是穆予的工作好像忙了起来，前两天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出差，时间待定，让修齐这几天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早睡早起。习惯了一个人无牵无绊的生活，突然有个人这样挂念自己，修齐在最初觉得不习惯后居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温暖。
看了一集动漫肚子就抗议似的叫了起来，修齐看了眼时间，居然又到了晚饭点，穆予到现在还没动静，看起来今天是依旧不能回来了，前段时间吃惯了那人亲手做的晚饭，这两天又恢复了吃外卖的生活居然觉得没法忍受了，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穆予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侵入了他的生活，让他慢慢习惯，然后产生依赖。
修齐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起身去货架上找点吃的回头再看看晋江。最后一章更新已经发出去有小半天了，他还一直不敢看评论，但是也可以想象读者的反应，她们大多人都会以为这应该是两个少年携手成长的故事，再不济也应该是个破镜重圆的，偏偏他写到这里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想把那些过往记录下来，给记忆里的那两个少年一个结局，现在他写到了，故事里的少年就像是他跟穆予当年，从相知到互相喜欢，在一起然后分开。
他不是在简单的写一部小说，他是在写一段现实，而现实，总是不怎么圆满。
修齐满怀心事的在货架里晃荡了一圈却发现自己依旧没有什么食欲，小的时候好像每个人都有个想开超市的梦想，有各种各样吃不完的零食喝不完的饮料。可是等你真的实现的时候就会发现，你已经过了什么都想吃的年纪。你得到的跟你想要的，永远都不成正比。
转来转去他最终还是抱着一桶泡面回到收银台前，犹豫了一下，想到穆予出差之前的嘱托，又给自己加了两根香肠。
烧水的间隙他打开了晋江的后台，不出所料地看见评论区一片哀嚎，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就这么真的分手了，痛哭流涕的，心疼休祁的，帮牧屿说话的，催更下文的，还有什么都不说就是哭的。
修齐一条条评论翻看，却又不知道跟读者说点什么，难道要告诉他们，其实两个主角分开，最难受的是他这个当事人？这种不必要的矫情还是算了吧。
热水终于烧开了，浇在面饼上，配上调味料的香味，修齐居然还升起来那么一丁点的食欲，他抽了抽鼻子，咬着叉子等着开饭，前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推开，修齐依依不舍地从方便面上挪开视线，就看在站在门口的穆予。
“你怎么又吃方便面？”
“你脸怎么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之后修齐有些心虚地放下手里的叉子，抓了抓头发“啊我午饭吃完了，现在有点无聊就吃桶泡面。”解释完，他又看向穆予，“你脸怎么了？”
穆予下意识地就摸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淤青位置，他原本以为已经不那么明显，没想到还是被修齐一眼看了出来，便解释道“出门不小心撞了。”
修齐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扣着泡面桶的盖子，淡淡地回道“如果你要是觉得我是傻子，现在向后转出门爱去哪去哪，我也懒得再过问。”
穆予愣了两秒，怔怔地看着修齐，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回家了，去出柜。”
修齐“啪”的一声掰折了手里的叉子，抬起头瞪着穆予“你出柜？”
“其实我本来是想直接带你回家的，但后来想想，最好还是我先把家里解决再带你过去，毕竟我父母不像你爸妈那么开通。”穆予放下手里的包，伸手去把修齐面前的面碗拿走，“再等一会，我给你煮碗面，马上就好。”说完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
“穆予。”修齐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先要挽回一下自己的泡面还是针对出柜的事儿做点什么评论，他也犹豫了两秒还是说道，“你没有必要这样。”
“其实我五年前就该这样了。”穆予低声道，“只是那时候咱们太小了，我怕承担不起后果。现在我承担的起了，希望来得及。”
修齐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走进厨房忙碌的背影，稍微犹豫了几秒，突然起身上了楼。
穆予煮好了面看见修齐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穆予一眼“你把面碗放下，你额头上的伤需要上点药。”
穆予放下面碗走到修齐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修齐打开医药箱慢吞吞地给他清理伤口。穆予半仰着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修齐的五官依然显得格外的精致好看，就像这几年过去，岁月根本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修齐低头就对上了这人灼热的目光，他微微侧开眼，把药涂在伤口上，松了口气“好了，吃饭吧。”
穆予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修齐去整理药箱的手“等我爸妈这关彻底过了，咱们两个就在一起吧。”
修齐的睫毛抖了抖，他感受到那人手掌灼热的温度，像是要把他烫伤，他低头再次对上穆予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穆予，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穆予诧异挑眉。
“怕这一次，咱们两个还是会以那样的结果告终。”修齐转开视线，“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毕竟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那就注定了咱们两个其实根本就不合适在一起。”
“那时候咱们两个才多大？你怎么知道五年之后咱们两个还不合适在一起？”穆予摇头，“不如就且当一次尝试，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总要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你不试怎么会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走到最后？”
修齐的另一只手握紧了然后又放开，最终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先吃饭吧，面要凉了。”
掌心里的手一点点抽了出去，穆予的眼底有失落，但还是笑了一下“好，先吃饭。”
见穆予没有再提下去的意思，修齐才悄悄地松了口气，起身去冷柜里拿饮料，还未等他转身，就听见穆予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其实当年我回去找过你。”
修齐的身体倏地僵硬，他的手还按在冷柜门上，被里面的凉气吹的发冷，许久他轻轻笑了一下“所以呢？”他转过身，穿过大半个房间看着穆予的眼睛，“你跟我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穆予嘴角勾了一抹苦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分手以后难受的不是你一个人。”他向后靠坐在椅背上，手里捏着筷子，继续道，“虽然现在说起来很矫情，但是当年我是真的很难受，哪怕是我提出的分手。我所有想过的未来都是和你有关的，等到我后知后觉地觉悟到我真的失去你的时候，突然找不到往前走的意义。”
他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轻声道“我不止一次想过回头，可是我又没有勇气。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如果我真的回头了，你会不管不顾的原谅我，可是我还是不敢保证我能给你一个未来。所以我反复纠结，自己痛苦，后来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去了你们学校，你们寝室，我想哪怕只是让我见见你，大概是老天在惩罚我，你已经不住在那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没有特别早！啾咪咪！
第47章
修齐靠着冷柜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 他听穆予说完所有的话才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穆予鲜少有这样的时候，那微微发红的眼圈看的他有些难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回手从冷柜里拿了两罐饮料出来，垂眉敛目道“我饿了, 想先吃饭。”
穆予侧过头伸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再转回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吃饭吧。”
穆予的手艺还是很合修齐的口味的, 哪怕只是这一碗简简单单的面条也总比他刚刚泡的那桶泡面要好吃的多。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 穆予向来寡言, 而修齐对着这样的穆予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二人各自吃完了碗里的面条，修齐拦住了要起身的穆予, 站起来收拾碗筷。穆予并没有安心的坐在椅子上，他一路跟着修齐进了厨房，靠在一旁看着修齐刷碗。
哗哗的水流声是厨房里唯一的声音，两个人各自坐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互不打扰。刷完了最后一个碗，修齐伸手关了水龙头，他低着头盯着手里还滴着水的碗, 突然开口“我需要一点时间。”
“嗯？”穆予正看着修齐发呆。
修齐转过头对上穆予的眼睛，开口道“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他伸手指了指穆予，又指了指自己，“在一起很容易, 只是我不想再来一次失败的感情了。我需要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放下过去，也需要确定这一次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经营好这段感情。”
穆予凝视着修齐，半晌，他点了点头“这样更好。”
修齐勾了勾唇角，甩了甩手上的水，看了一眼穆予的额头“你回来就直接到我这儿来了吧？头上的伤还需要好好养养，早点回去休息吧。”
穆予这一次没有再多言，只是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想吃什么微信告诉我。”
“好。”
修齐目送穆予穿过货架离开超市，走进茫茫夜色之中。他站在窗边盯着空荡荡的停车位和昏黄的路灯看了一会，突然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把这张照片配上一个掩面的表情发了条微博。
前脚微博刚刚发送，后脚就弹出了一条评论
“啊啊啊啊啊！大大你还有脸发微博！你怎么舍得虐我休小祁，他明明辣么可爱！快点码字去！让木鱼给我休小祁道歉然后赶紧哄好，然后再来一百章甜甜甜弥补一下我跟休小祁一样受伤的心灵！”
修齐用手机点了回复，刚刚打出“他们是真的分开了。”还未及发出电脑就传来收到新的评论的提示音，他下意识地就戳开看了一眼，还是那个“修齐小可爱的木鱼”，他回道“会的会的，木鱼会把休小祁哄好的。”
修齐看了这条回复几秒，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那行字，笑着摇了摇头，退出了微博。
夜色渐凉，修齐把摇椅搬到店门口，靠在摇椅上看着外面发呆，不远处的空地上传来喧闹的声音，是小区里的阿姨在跳广场舞，周围还散落着成群玩耍的小孩，一起散步的小情侣，小城市的生活总是十分的闲适，每个人都在努力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这也是他当初愿意回到这里的原因。他虽然是个死宅，懒得接触懒得出门，但其实他又特别矛盾地喜欢热闹，他喜欢看见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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