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中留不管什麽时候起来,堂屋的桌上总有饭菜。我知道不是草姨就是我的俩姑姑,在我们睡著的时候过来,可她们没一个肯面对我们的。
只有我大表哥总来看我们,大兜大兜的零食拎来好像我和中留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妈买的!她不让我告诉你~你俩到底有啥打算啊?不会准备就这麽一直世外桃源吃白食下去吧?一个大医生一个大书法家,爱就爱了呗,躲啥啊?”
年轻的一代还是很能破旧立新滴~这才就是人类的希望啊!
我和中留大概也不是躲,真的就是什麽打算也没有!唯一的想法恐怕就是想在我们的摇篮,搂著睡一辈子~。
二个星期下来,我们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就躺在床上紧紧地抱在一起,甚至连话都很少说。仿佛下一秒王母娘娘的王喜报又要从天而降,分开我们~我们必须珍惜眼前的一分一秒!
从来没有说多想对方,但紧紧搂著彼此的双臂泄露了心底所有的相思、恐惧和秘密。
每天晚上我都穿著一身内衣,中留也是上下的秋衣秋裤。他一口气吞了两瓶,而我是每天少量,我们肚子里太多的安眠药仿佛都在见到彼此後彻底开始发生药效了。
中留熟睡的时候会浑身一抖地惊醒,然後稳半天神儿,紧了再紧怀里的我再慢慢闭上眼睛。
我会突然大叫一声“中留!”猛地坐起来,中留跟著慢慢坐起来,象我们小时那样,用嘴点我的嘴我的脸我的脖子我才能在他的怀里再次沈睡。
两个星期後,慢慢从沈重的相思里解脱出来,终於明白我们又拥有彼此了,我的身边是他他的身边是我。
我知道中留丢了工作
中留知道我在美国上了一年的语言学校
我们开始在满天的风沙黄土里散步聊天,撒开了牵扯对方的手,两道灼热的目光,只要是不闭上眼睛,就永远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一天傍晚,俺俩又从村外的老枯树往回走。
“胞~躲猫猫啊?”中留说。
“几岁了你还玩躲猫猫?”我微笑著看中留。
是因为分开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失去的时间太久?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大宋的出土磁瓶,轻拿轻放轻吻~连说话都轻轻的生怕再碰破对方。
“来吧~~老规矩,输的背人!”中留说。
俺俩长大後回陕北老玩猪圈躲猫猫,被逮住的当牛做马,但在我的记忆里,不管输赢,好像我从来也没背过中留。今天,好想背一次我的爱人,我的哥哥,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来吧!你躲还是我躲?”我答应了。看著中留的脸,棕色的眼睛里洒满了橘黄色的夕阳,我心中是满满的知足和幸福。
“锤子剪子布啊,输的逮,还没玩呢你又想赖~”中留二十年不变的认真。
中留在认真地找我
开始,隔著一个猪圈我就绕在他屁股後头,这个笨蛋简直就是一根筋,都不带回头的,後来我都绕累了,跳进一堵矮墙,坐在了墙根喘气。心说,让这个笨蛋慢慢绕去吧~
可我这儿气还没接上来呢,就听有低低的喊声,“胞~胞~~细胞王细胞王细胞”
我俩的规矩,找人的如果喊人那就意味著承认自己先输了。这人,都不赶孩子那会儿了,这才找了几分锺啊?就投降?!
故意做恶剧,我猫在墙角没立刻吱声。
中留的喊声突然停了,我又猫了一会儿还没动静,忍不住翻出墙。
“中留~中留?中留蒋中留”我忍不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
“胞!王细胞”中留的喊声再次响起。
绕过最後的猪圈看到彼此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中留最不该玩的游戏就是躲猫猫!
中留猛地冲到我面前,半条裤子全是黄土。我翻泥巴墙翻得也是土头灰脸的,中留死死扶著我的双肩,“摔哪儿了?”先是问。
“我我翻墙躲人家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就像小时候,在中留的面前永远那麽听话、老实,说完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早就是我的亲哥哥了。
“胞!”中留只叫了一个字,就捧起我的脸,落在嘴上脸上的吻让我感到了疼。一年多了,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这种由爱抚带给我的痛感,真的是太陌生了。
疼爱疼爱,突然明白了没有疼的一定不叫爱~!长长地疼了这麽久,才知道在漫长的疼痛中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对方。
我开始还击!
我们疯卷著对方的舌头吸吮舔弄著,夕阳终於消失在村头的那棵老枯树的树根下,中留一定以为天黑了,不管干什麽村里人都看不见,他抓紧著亲吻的点滴空隙说,
“胞~给我!胞~~我忍不住了就在这儿给我~”
我们相拥在一起跌跌撞撞
还好我没闭眼睛!还好我是猫眼啊!突然感到中留的左脚一空,我瞪大眼睛,啊!地一个条件反s,he,猛地往後一倒!中留压在我身上~
还有半步,恐怕连半步都没有,我和中留差点就双双躺大粪坑里zuo爱了~
中留不知是ji,ng虫冲脑,还是太渴望我。一只脚上沾著大粪,一只手揉著我的下身,一只手扒我的衣服
大粪坑的顶部其实就像人的伤疤,历来结著厚厚的痂~。
要是不捅破,时间长了,最上面的“痂”风化了,一点也不臭~。可一旦捅破,哪怕只用一根细竹竿,就能臭气熏天!连吃屎的狗都绕道走~
中留的左脚已经掉进了大粪坑,只是他全神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我,根本不知道!啃我脖子呢,鼻子估计也被堵住了。
可我从倒下的瞬间就被冲天的臭气熏萎了。
“胞!”中留惊。如果我在中留的手下阳痿,这恐怕对他的打击就太大了~
脖子终於自由了,赶紧拿手捏自己的鼻子!“姓蒋的!你把大粪坑捅破了!脚!脚!脚!臭死啦~~~~~~~~~~~~~~~”我给中留热心提示。
“c,ao!这什麽味儿?”中留终於闻到我体香之外的味儿了。
“大粪!大粪!姓蒋的!快把你那只脚剁了扔大粪池里”我发誓!谁今後再让蒋中留抱谁就是屎壳郎!
那天晚上我们zuo爱了~
尽管在我即将高潮最难受的时候中留用他的左脚玩弄著我的下身
尽管他那只脚回到家洗了十遍又打了五遍香皂我仍然说不合格~
可是,能再次躺在中留的身下,我还是那麽激动、幸福、快乐
他不停地要著我~
喘息的瞬间,俯在他裸露的後背,我舔弄著他狰狞的伤口
“胞~当初要是你一直在我身边一定不会留下疤。我找你、想你,她就跟我的心一样,怎麽都不肯合口~”
我和中留又可以一起面对过去了。
我们又跟过去一样,天天在一起,吃饭、胡侃、睡觉、过夫妻生活
我们在积攒著力量一起面对未来!
中留把过去王喜报的摩托好好瞎收拾了一通,没事儿我俩就骑摩托出去。
在陕北,那次我们几乎整整待了一年,逛遍了黄河流域的古迹、碑林、寺庙道观。
痛苦是一种洗礼!
在蒋校长的小书屋,再见中留後不久我就重新握起了笔!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一年多的时间我的书法并没有退步,在西安,一副字卖了3000块钱,大大地鼓舞了穷途潦倒的我和中留。
当我们再也没有存款穷旅游,中留和我决定回北京!首都遍地是金子~
“胞,这次无论发生什麽,你都不许离开我!”蒋中留向我发出了最後通谍。
我知道他的“什麽”里,也包括要了我老爹的命!
30
回到了阔别两年多的北京。
我一直搞不清王喜报到底知不知道我回国,但我回北京我老爹一定不知道,甚至连王菌和王双巧我们都没说。
王双巧到底遗传基因不错,是走後门还是凭真本事我不得而知,那时,她已经是外国语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了。
天之骄子,在家又享受著独生子女的待遇。我们家那三口,本来就没有想我的习惯,现在想专门忘记了估计一定能失忆,我彻底消失了,他们的生活还是幸福甜蜜的。
那时的王喜报已经在外交部开始为自己的宝贝闺女物色乘龙快婿了。我妹子大学毕业後进外交部没多久就结婚,跟著丈夫出国,生孩子,过著普通人最平凡的幸福生活。贵妇人一样的她还骂我,说是托我的福~
到底是回到了首都北京,一次在电视上,一画面小角,突然看到我老爹的脸!後面好几条新闻都过去了,我还呆在电视前,自己都不知道,一脸的泪。
幸亏中留当时不在,要不,真不知该对他说什麽好。只有我自己知道,二年前的那个王细胞一点也没变,就是搭上我和中留两人的xi,ng命,我都舍不得我老爹死~
那段时间成了我们最困难的时期。
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没有收入,没有住所,俩大男人
但我和中留真的是世界上最不怕困难的俩孩子!只要你别把俺俩分开,没饭吃我们也不在乎,还能他瞅著我我瞅著他傻乐~
我们在黄品那儿蹭了两个月。黄品倒不是养不起俺俩,就是他那个小宿舍太“挤”。
黄品也是个好男风的!要不,当年他也不会在我身上使劲了~
交了个真男朋友,为了家里,打掩护还交了个女朋友!!
脚踏两只船的刺激注定了此人悲惨,不是悲惨也是狼狈的命运!况且,他脚下是两只什麽船啊?哪一只都是《赤壁(下)》里的曹军著著火的!
黄品的男朋友真的不咋地!我们离开黄品那儿的最终原因其实就是他!
最初他见到我一个人待在黄品的宿舍,“误会”地跟黄品大闹了一场,直到中留出现,当著他的面故意亲我,他才好像相信了黄品的清白。恶不恶心啊?
黄品上夜班不在家中留告诉我,“男人和男人,象咱俩这样青梅竹马的太少了!多数都是圈子里认识的,没有感情基础只有爱滋!”吓得我这辈子都不敢靠近那个什麽所谓的圈子。
不知道是看上我还是看上了中留,他开始在黄品上夜班的时候也留在黄品的宿舍不走。我和中留也是要过夫妻生活的~,就指望黄品上夜班的这点时间了。可那个贱货就杵在屋里当第三者!
黄品不上夜班的时候,我和中留尽量出去晃~,回避,别人也需要解决饥渴不是?可有一天,他拉著中留硬不让我们走,难道他对中留
我拽走了中留,审我相公~。
“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他,他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
难道是为了我?可我是女人,难道他是男人,黄品是“女人”?!
“黄品看上去多爷们儿啊?!”中留被我的话都逗乐了,“他们很多人都没有严格的分工,可以相互取悦对方的”
分工?!虾米东东?原始时代的男耕女织?
我对男人和男人,最初的研究是中留第一次在我身上梦遗的那次,最高的水准也就是高中那年上网,搞清了男人和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理论知识充其量一菜鸟级。
我承认,在夫妻生活上中留很能满足我。他每次的前戏就像是在讨好一个女人很长很色还极有耐心!所以我对网上的那些毛片、a ian根本不感兴趣,更不要说那个圈子了!
中留不想污染我,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我对那个圈子感兴趣,这样我就能一辈子干净安全地只属於他了。“攻”啊“受”的这些“专业用语”,去香港前我根本就不知道!
中留开始防著黄品的男朋友,尽量不让我一个人待在黄品的宿舍。
可是他是那个“主外”的“攻”,我们不能接受了黄品的好意还死皮赖脸地白吃人家,中留一边在打著一份快递的工一边在找工作。
蒋中留真是从三岁起就把我当成了小姑娘。从美国回来时,我的身体比企图自杀的中留还危险。那时根本不知道王喜报是在不“健康”的情况下造出的我,可能真的被遗传了,加上过去的一年时间我都自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总喜欢发呆,即使在中留身边我也经常无法从一种呆滞状态立刻回到现实。
中留是个医生,他一定知道我怎麽了,他不许我出去打工让我待在家里写字。可我也是一纯爷们儿,中留一走我也出去找过工作,可除了碰壁,连天桥的地摊儿都不收我的字画。
现如今这世界真的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