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是来喝喜酒又不是来打架,挑几个代表来意思意思就行了。”
把王喜报乐得,时辰没到呢,就恨不能跪下来给我父母磕俩响头~
离开北京的第二天,见到了王喜报後我就给我姑父打了个电话。
我说这次恐怕是真的很难再回北京了,请他帮我解释辞职。
我姑父还以为是因为那个林业厅的副厅长惠烁。
实在不说不行了,我说我要嫁给王喜报了。
我姑父姑妈大伯大伯母,是随我父母脚後跟儿第一批抵达陕北的。
都没来过革命老区,说要早点过来,看看宝塔山,拜见拜见毛主席和江青的旧居。
接下来,踢哩搭拉,络绎不绝我小姑姑父,大舅舅母,小舅舅母,大姨姨夫,三姨姨夫,小叔叔母,老姨
没通知、不想让来的长辈,最後不知谁走露了风声,一个不落,全到齐了!
掌门人最後紧急下旨,小辈儿一个不许来!兄弟姐妹五、六十号的大队人马这才没挪窝儿~
镇上的一个小旅馆,两层楼都被王喜报包下来了。
多少年没这麽好的生意了,老板比王喜报大两岁,开口闭口喊王喜报“大锅哥”。
玉叶男人自己有辆大货,不知从哪儿又借了一辆。
天天把二十口多口的老头老太拉在货车的车厢里,看完宝塔山看延河。
我那些位长辈,风餐露宿,“老红军牌”的旅游团一样,没一个喊苦喊累的!
以前一直以为我爹见了王喜报一定会吃他的醋!
我爹最爱的人是我,那混蛋抢了他心肝儿他能不恨嘛~
可我老爹不知是被巨大的“悲伤”击昏了头,还是他已经不爱我了,还是他在掩饰著自己的“悲伤”?
连我都看出来了,他非常喜欢王喜报!
说王喜报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麽懂事、成熟!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天~
他不是真男人难道我嫁的是女人不成?
都喜昏了头了!
连王喜报他妈都糊涂了。抓著我妈的手,言不由衷地夸我怎麽懂事怎麽能干。我在他们家这麽久,害得她天天提心吊胆水缸里没水,到现在我还没摸过灶勺呢!
我父母对陕北有著很深的感情,这里就像他们的家。
全村的人家他们几乎都去了,代表我们请人家来喝喜酒。
就像村长和他的婆娘~
和我父母单独在一起的一个晚上,我对我爸说,
“爸~我又让你失望了,又丢了工作”
“你丢了工作却学会爱人了!我真不敢相信是你主动提出和王喜报留在这里!菌~喜报真的是个好孩子,从小看大,小时候我就觉著他成。将来的路还长著呢,年轻时候吃点苦对你俩都有好处!他比你的工作重要!”
靠!
爹!我骂你虽然不对可你也太左了吧?!
我主动提出留下来????是我上了鬼子的当好不好?!
从小看大?你到底是不是唯物的马克思主义者啊?!
还有,你女儿要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你,你还这麽兴奋,难道过去你说的爱我都是谎言吗~~~?
终於理解为什麽有新娘要逃婚了~
终於到了入洞房的那一天。
我都快把洞房的炕睡塌了,还搞形式主义~
直接从王喜报他们家东厢房进西厢房是不吉利滴,金枝家也不能去!
所以我打显灵他们家出嫁!
歪打正著!显灵家正好是个“全乎人”。
爹娘健在,还有婆和爷,他哥哥娶了媳妇生了一儿一女。显灵把男朋友也拽到了身边~
喝!真全乎~
我穿著一身大红的衣裤,头带红花,蒙著顶假装让别人好奇的红盖头,坐了十分锺都不到的大红花轿,就到了现在我闭著眼都摸不错门儿的红色“新房”。
铺天盖地的大红纸大红绸儿,知道的知道是在办喜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消防局。
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俺男人按照我的最高指示替我废除了一切繁褥俗礼。对天对地对高堂,还对王喜报,磕了几个头,多多关照,进了洞房,扯了盖头,倒在被子上我就呼呼大睡。困死了~
终於又回到这张带著王喜报味道的炕上了。
三个晚上睡在显灵家我都失眠了~
寿面喜饺,都是王喜报端到床前喂我的。
吃饱了我接著呼~
自己的喜酒一滴没喝。
最滑稽的,娘家的大部队啥时撤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父母好像连句悄悄话都没叮嘱我,就把我和一张存折一起扔在了这荒山野岭~
看样子,他们是真信得过自己的新女婿和金钱的力量!
新娘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做饭!
陕北的男人是不下厨的,这是他们这儿的老规矩。
啥破玩意儿嘛~革命觉悟最高的地方最封建!
王喜报他妈没俺俩的时候挺潇洒。一个人爱吃点啥整点啥。这下,弄俩祖宗供家了~
我和王喜报忙著骑摩托、逛古迹、泡澡堂就像度蜜月~
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一个月飞一样就过去了。
一天,
王喜报陪著小心跟我商量,“王菌啊~明天我陪你,咱俩!面吧~”
我一撇小嘴儿。
哼!不就一碗面嘛,除了你自个儿吃,就是你老婆和你老娘。
你就是一日三餐地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老娘知,街坊邻居谁知道啊?
唉看他那可怜样儿!先陪他几天吧~
最後我一定把革命的接力木奉交到你手上,打破陕北男人不下厨的神话!我还不信邪了~
可眼下先点头吧。
晚饭桌上,王喜报比平时的话音高了八度不止,
“妈!明天开始王菌做饭。”
他妈看我。大概知道俺俩我是领导,王喜报说了不算~
“我做饭不好吃,妈你凑合著吃。”再大的领导也得给男人面子啊,我表态。
他妈总算露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喜报开始吐沫星子翻飞,回忆我给他做过的每一道美味
可是老天心疼我啊~
第二天一早,站在院子里刷牙,没两下,
哇哇哇地我就吐上了
就在破窑的那天,我肚子里有了王喜报的後代~
我这一吐不仅把我婆婆吐年轻了二十岁。
金枝玉叶下午拖著俩孩子就上门了。结婚时刚吃得差不多的零嘴儿,一下又变成了一屋子的补品。
为什麽说老天心疼我?
从此,在陕北我再也没有做过饭!
别人家的媳妇生俩娃照样锅台转。金枝玉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也生了俩,但在陕北却几乎没进过灶屋。
这都得归功我的好婆婆。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写王喜报的妈,其实写得很细腻~
王菌六岁就把王喜报迷得五魂三倒,我第一次离开陕北,其实王喜报就发过一次“神经病”,不过是轻度的罢了~
那时,他没从自家窑洞顶上往下跳,只是不吃不喝只知道哭!
所以,王喜报他妈对我最原始的感情应该是,“恨”!
白狐嘛~
再见我,第一眼就是我鼓动他儿子光著屁股去开门!
王喜报他妈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天生的暴露狂,一切坏事儿都往白狐身上栽呗~
而且我也光著,这能说明什麽?再明显不过了~
她恨自己儿子,恨命运。王喜报到底还是落我手上了
虽然我说我是王喜报的“朋友”,跟“朋友”光屁股睡一起不稀奇,能听“朋友”的话光屁股去开门暴露自己,那这“朋友”对你未免就“影响力”太大了~
所以,王喜报的妈那次离开北京,她的心里已经有点认命了
第三次,她是怀著怎样的心情来到北京我不得而知
看到那样的王喜报
原因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