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我的睡衣
“王喜报!老太太有请~~~”是他大外甥的声音!就在我们屋门口!!是不是立刻要冲进来很难说。
王喜报吓得,爬了两下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捶著硬邦邦的炕,乐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王喜报他妈不是说晚上让四邻来吃面的吗?
这怎麽午饭还没到,全村的人又到他家集合来了?
金枝玉叶早就来了,两个火头军在灶上都 著袖子。
村里的漂亮妮子,跑堂的一样,穿梭在灶房和院子间。
显灵一声“王姐~”冲我笑了笑。
这上人家干苦力咋也干劲儿这麽高呢?
“王俊,蛋有木吃?来,吃面!”玉叶看见我。
“不用跟那些野男人在一起喝猫尿,坐下来,就在这儿吃!”金枝递给我一大海碗臊子面和一个小凳子。
刚吃完王喜报送屋里的一个水煮蛋。是三个,我闻到他嘴里一股酒味儿,怕他空著肚子喝酒硬塞给他俩。
这又一大碗面?!昨晚的好象还囤在肚子里
可那个花椒味儿,它怎麽那麽正点呢~~~~~~~~口水又出来了
放下凳子就往嘴里扒。
王喜报的大外甥端著个小板凳坐在我对面,手上的碗比我的小一号。
紧接著,老二老三老四。
四个男子汉,跟我围成了个圈儿,一人抱著一个碗,呼哧呼哧呼哧呼。
金枝玉叶,每一道菜好了,都先一大勺,五个碗,一个碗里分一点。
我的最多,老四的最少。
我们都是,抬头接了菜就赶紧埋头吃
有点象圈里的五头
我算一头最老的、母的!
王喜报来来回回好几次,也不知道他到灶房有什麽干活?
每次路过都摸摸坐在小板凳上的我的头顶
五头里,只有我不是小猪仔儿你说他老摸我干什麽~
金枝玉叶捂著嘴在灶上偷著乐。
这边圈里,连最小的老四都看著我“嘲”笑,面条汤洒了一裤子。
金枝玉叶的勺功也不知是怎麽练出来的,给我们撒食的时候,勺都不带蹭碗边的。
实在是吃不下的时候,金枝还往我们碗里分红烧排骨。
“王俊!慢慢吃!还有汤!”
吃面条还喝汤?这是虾米吃法啊?
我有点顶住了,想消消食,看著我对面的男子汉一号。
“你叫什麽?”
“陈俊刚!”普通话说得不错,肯定是个小学生了。
“今天不上学?”
“王叔回村全校放假一天!”
我倒~
“叫舅舅跟你梭过多少次咧?”金枝扯著喉咙骂儿子。
我又看男子汉二号。
不象个在组织的!因为大鼻涕都快过河了。
他看我看他。停下了吃面,傻呵呵对著我乐
习惯地用舌尖一舔嘴唇上方的鼻涕。
“好吃吗?”我说。
他马上不笑了,努力伸出舌头又舔了一大口,
“似韩滴!(是咸的)”大声向我汇报。
我和老大哈哈哈大笑,真从小板凳上摔在了地上。
老四夸张地学我们,一个大屁股蹲儿也坐地上了,面扣了自己一身!
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我们这边的笑声。
显灵跑进来,“咋咧?咋咧?”问金枝玉叶。
“王俊能疯咧,带著娃疯涅呗。”
我掏口袋里的纸巾给老二擦鼻涕,对老大下指示,
“去!带你弟回家换衣服。”
老四说什麽都不肯走。我把纸巾揣回了口袋,他蹭到我身边。
“你想要这个?”掏出纸巾给他,他猛点头。
“妈四娃掏姨口袋!”老二扯著喉咙告黑状,我估计他自己也喜欢那包印花的纸巾所以陷害自己弟弟。
玉叶真不含糊!拿著个锅勺过来对著自己的小儿子脑袋就是一勺子!
“你打他做萨?是额自己给他跌!”我冲出一句古怪的陕北话!捂住老四的脑袋。
金枝玉叶没想到为了孩子我这麽不给她们留面子。
但听了我说话的怪调,憋不住就哈哈大乐。
王喜报和他妈不知什麽时候站在灶屋的门口,看著我,意味深长。
我抱起老四,本来他挨了一勺子疼得想哭,但看大人们都在乐,他又没心思哭了。
扯了最老实的老三,“走!带你弟回家换衣服去。”我得抓个认路的。
老大已经是我的人了,抬腿就跟上了大部队。
老二尽管引发了战争也不想被孤立,踢呖塔拉地也跟上来了
我听玉叶说,“王俊生我气咧?”
“她吃撑了消食,你甭理她~”这是俺家男人的答复!
24
抱著一个,身後跟著仨,在村里转了一大圈才知道玉叶的家根本不在本村。
“天一亮俺爹就送俺们过来了。”老二最後告诉我。
玉叶拖著俩孩子,为了我和王喜报,天亮赶了两个小时的路来娘家。昨晚回家,也是娘仨拉扯著走了两个小时的夜路。
我嫁给王喜报,我的两个小姑子一辈子人前都叫我“嫂子”。
其实她们年龄都比我大,一直把我当亲妹子疼。
陈俊刚对我说,“上我们家去,三娃的裤子可以借给四娃。”
这一大圈,游行一样,全村不认识我的人,也全部有幸看到了王喜报的婆娘。
陈俊刚对每一位父老乡亲介绍我,说我是美国人!
金枝的婆婆拉著我进屋怎麽都不肯放我走,又给我煮了三个蛋。实在吃不下,最後老二老三老四一人一个。
上村里的小卖店给四个孩子买了他们想买的一大堆东西。
回到家时老四抱著我的脖子都不要他亲娘了。
王喜报夸我泼辣,说他还没进过金枝她们家呢。
那麽多人的面前,有他的四个外甥、两个妹子和老娘,他又拧我的脸~
回到家,他虽然话不多但我看得出他心情一直都很好。
喝了一上午的酒,显然是有点高了。
吃饱喝足的左邻右舍,该散的散该回的回。
进院子的时候,星星点点的食客,金枝玉叶一人抱著一个大海碗,正蹲在院子里吞面呢。
“喜报啊,你带王菌去耍耍吧,晚饭前记得回来咯。”王喜报的妈说。
这次我来追王喜报,最善解人意、表现最好的就属俺婆婆。
王喜报红通通的脸,过来一拍我屁股,搂住了我的腰。
金枝玉叶和院子里吃白食的食客都憋不住地乐。
王喜报他妈的神情是恨不能拿手上的扫把敲他的脑壳。
我们出院子的时候,三娃四娃蹬蹬蹬地又跟了上来。
“死娃!跟你姨跟上瘾咧!她屙屎撒尿你也去?”金枝又在骂孩子了。
我这俩姑子啥都好,就是对孩子有点点家庭暴力、不太懂文明礼貌。有空我得给她们上上课!
王喜报和我相互搂著对方的腰往基地走。
他也就是酒ji,ng冲脑,恢复人xi,ng了。
要不是托那点猫尿的福,他一定离我十万八千里,又是一副装著不认识我的死德xi,ng~
出了村子,离基地的废址越来越近,渐渐没了人烟。
他拿热呼呼的鼻子开始拱我脖子。
这是一个属於他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曾经也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