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接到父母一张五位数的汇款单。
樱花盛开的四月,我在日本的名古屋大学入学,专攻佛学。
那一年,王菌二十四了。
不要问我为什麽没有直接回中国。
因为我也不知道!
菲律宾热得让人穿不住衣服,新加坡干净得让人拉不出屎,香港潮得让人天天靠喝汤渡日
喜欢挑肥拣瘦的我,最後不得已才去了经济跟美国并驾齐驱的日本。
日本是一个“温吞水”的民族。
至少在你没有真正了解日本时你会如此认为。
日语有时含蓄得让人分不清yesno。
当然喽,这还是你语言没学到家、没有真正了解日本的缘故。
一般的日本人永远不会象一般的中国人、美国人那样,拍桌子撩板凳地争吵。但日本的家庭暴力举世闻名。
日本人对外国人很客气,永远把你当成客人。
主人对永远被自己排斥的“外人”客气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不象美国人,管你什麽肤色,对著你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他骂你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你当成和他一样的王八蛋老美了。
最让日本人讨厌的恐怕就是黄皮肤的中国人。
最让日本人崇拜的就是会说英语的洋大人。
所以,叽哩呱啦说著洋文的黄皮肤的我,在日本待的是既痛苦又快乐。
我在日本整整逗留了五年。
真的不知道那些说洋文的真洋大人是如何评价日本的。
反正我周围所有我认识的中国人,待在日本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越来越恨日本。
一从公司来研修的中国人,他说自己以前在公司,周围没有一个中国人,自己日语说得也不灵光,那时每天唯一的爱好就是回家上网看抗战老片,做梦自己都变杨靖宇了!
可是研修结束了,他又在日本拼命地找工作。
别人问他干嘛不回国,他说,
“这里马路宽宽的,轿车跑跑的,跟共产主义一样,我干嘛要回去受苦?”
这大概就是所有不肯回国的中国人留在日本的矛盾和无奈!
日本对我来说,唯一的收获就是让我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语言天份。
日语里有汉字不假,可没有一个跟中国话是同一个发音。
我能说几句法语,有一定的德语读写能力,只因为法语和德语跟英语太接近。可日语,并不能算中文的一个语系。
二年过去,我的日语基本没问题了。
五年後我离开日本,一口流利的日语,发音已经接近大阪的方言。
佛教,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是把它当成一种自身休养、想了解真正的日本才在京大入学的。
五年的短暂时间,在日本想拿到文科的博士学位根本不可能。
硕士学位对普通人倒是没问题,可关键王菌她不是个普通人!
我当时是这麽想的。
我拿个佛教文凭干什麽啊?上少林寺做住持吗?
少林寺头任女方丈?那可说不准真能把李世民也招回来~
五年後留在了北京彻底不想回日本的还有一个原因,是xi,ng!
对!食色xi,ng也~
连咱老祖宗都把色和xi,ng与食连在了一起,就说明人离开了xi,ng,真的会出人命滴!
是我真的太封建、太古老、太落後、太保守、太爱国?
搞不清!
反正,我一直对和日本男人上床有抵抗情绪!
和研究室的孩子们第一次出去喝酒,虽然我比他们大几岁,但感觉气氛还算不错。
日本男人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最可爱,剥去了一身的伪装,也开始会讨女人的欢心。
越喝越高。本xi,ng暴露,变回禽兽~
在小女生的嘎啊~~~~嘎啊~~~~~~声中扒自己的裤子
一米八的大小夥子,那活儿长得
只给我欲壑难填之感!
包皮,恶心地挂在小弟弟的外面,长长的!!
是我从小“洋大雕”看多了的缘故?
从那以後,我对日本男人更是绕道走。
在日本,和我睡过的中国男人虽然下面的尺寸也无法和过去的ark,to相比,但至少我不会被一种慰安妇的心理折磨著,以致於既不能高潮还想呕吐!
离开日本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偶然到本没有打算彻底离开,最後连会馆的东西都是托朋友处理的。
我和几个研究室的中国人日本人去了西藏。
这一去,我决定带著我那被神灵洗涤过的灵魂,回北京去看看阔别了将近二十年的天安门!
6
去过西藏的人,普遍都有一种上了天堂下了地狱又重返人间的错觉!
为什麽说是错觉?
拜过了真神,见过了佛祖,从山高水远的五行六界之外回来了
第一个星期,认为自己超脱了、成仙了。灵魂rou体都不属於这喧嚣的凡尘,周围的一切是那麽的庸俗肮脏。我欲乘风离去~早已参透了红尘的我,视金钱如粪土
第二个星期,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佛祖也得喘气儿吃饭不是?渐渐有点回归了~
第三个星期,扯著卖白菜的老太太开始一如既往地讨价还价,“老太!老太!二毛一斤太贵一毛五一毛五”现代人的生存之道在某种意义上充满了人的气息~
因为在印第安人的居住区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西藏带给我的那份感动,远远不如北京来的强烈。
金水桥畔,看著五星红旗伴著朝阳冉冉升起
我和身边很多第一次看升旗的中国人一样,毫不掩饰地泪流满面。
在美国,这种教育受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能打动我,让我哭出来。
看来,漫长的二十年,我把美国当旅馆了~
也许在那一瞬间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
没能细想,就冲动地把手机里的升旗相片发给了我老娘。
以致与一个小时後,打开旅馆的门,我最小的舅舅站在我面前!
他猛地搂住我
我只怯怯地说了声,hi~
我父母的亲戚都在北京。北京有我的根,是我真正的家。
因为一出生就和父母在西北,回到北京时,父母的同龄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拼事业,挣小家,大家都忙,所以来往的并不频繁。
我舅舅根本不问我,三七二十一收了我的行李,退了旅馆,我那天的早饭吃的都是我舅妈亲手熬的小米儿粥。
可就是那时,也没有最後留在北京不走的打算。
我是一片云啊~~~~~
直到我舅舅拿著市政府的一张招工广告,问我,
“王菌,想不想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做中国人的滋味儿?”
我知道,舅舅的背後是爱我的父母。
他们想让我留在中国?从来没听他们明说过。
但最爱我的老爹时隔六年在电话里第一次对我说,“菌,当心自己的身体。”
为了这八个字,我整整哭了一夜。
一向自私的我是从电话里听出了我老爹的衰老?还是我妈的哭泣?
我决定,去市政府试试。
走进那座大楼时我对自己说,王菌,你也老了,折腾不动了~
市政府的外办招的是临时打工人员。对外语的要求相当苛刻,同时人也不会忽略文凭。
天大本事的我,报了一大串主考官绝对不知道的美国州名、地名、欧洲学府、加拿大技校後,他们问我,
“一句话吧!您到底有几个文凭?”
我说我高中毕业
我看见那个比我还年轻的女主考官毫不掩饰地对我翻了个白眼儿~
登上长城,我眺望西方。
爹!娘!这回我是真努力了,想安居乐业的!你们不要再怪我爱漂喜欢流浪。
我想留在祖国为人民服务,可我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这个文凭害死人的社会!天下乌鸦一般黑~
又要收拾行囊匆匆隐去,我姑父却送来了市政府的录用通知书!
“会五门语言的人他们不要?脑袋进水了?”
这是在两大家族为我举办的新人生纪念arty上大家得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