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我也穷。”
秦松夜“……”
谢览“我穷得只剩钱了。”
秦松夜“滚!”
谢览“你说一句我‘我是穷鬼’,我就借你。”
秦松夜“我是穷鬼。”
谢览“这么容易就说了?太没意思了。没骨气,唾弃你!”
秦松夜“别废话,快给我打钱。”
谢览“不打。”
秦松夜“为什么?”
谢览“因为你穷?”
秦松夜“?”
谢览“古语有云,‘救急不救穷’,祖宗之言不可忘。”
秦松夜“我就是你祖宗!”
谢览“嘤嘤嘤,你骂人!不和你玩了!”
秦松夜“滚!”
谢览抱着手机吭哧吭哧笑了半天,肚子都给他笑抽筋儿了,而后一边乐不可支想着秦松夜气急败坏的样儿,一边慢慢悠悠地给他转了五万过去。
想了想,又给他转了二百五十块,通知短信备注里写道,“精神损失费。”
景梁丘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谢览抱着个手机乐得都抽抽了,疑惑道“怎么了?”
谢览“小娘炮太衰了,没钱吃饭,找我借钱。我看在多年的基友情谊上,就勉为其难地借给他了。”
景梁丘“哦。”
谢览贼兮兮地瞅他“吃醋啦?”
景梁丘不理他,开始自顾自穿衣服。
谢览急了,拉他胳膊,“别呀,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人啊?我这儿休息一会儿,还能再战一回呢。”
景梁丘面无表情“找你基友去。”
“我们俩小受在一块儿能干什么?”谢览死皮赖脸挂在他身上,“哎呀你别生气了,你才是我基友,你才是我基友好不好?!”
景梁丘穿好衣服,伸手去拉门把“不好。”
谢览一个猴子偷桃,直接从他内裤边缘摸了进去,贱兮兮地捏住他下边“不准动,缴枪不杀。”
景梁丘眉头一绷“……放开。”
谢览不但不放,还在上头乱七八糟地摸了起来,而后景梁丘那本已沉睡的某处就又重新昂扬向上了。
谢览笑得跟个偷腥的猫似的。
景梁丘重重钳住谢览手腕,将他那作怪的爪子拉了出来,气哼哼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往里带“你自找的。”
如果说谢览这边是翻云覆雨,那秦松夜那边就是凄风苦雨了。
秦松夜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想到谢览真会拒绝。
喂喂喂,大家基友这么多年,给个面子好不好?
秦松夜这身体的原主人在圈儿里就是个小跑龙套的,还爱打肿脸充胖子,赚得不多,花得不少,一年半载接不了几个像样的活儿,还非得勒紧裤腰带住高级社区买大牌服装。
秦松夜刚醒过来来会儿,还以为自己穿越成了个小土豪呢,谁知查了查土豪的账户,好家伙,余额就那么四千来块钱。
他走了一辈子背运,就没翻过身,不但没翻身,还一次更比一次背。
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原主人的各种租房合同、签约合同、身份证件等资料后,秦松夜发现这人竟然签在谢览公司。秦松夜重生前也常来公司溜达,但不记得有这号人。估计这人是这一两年新签的,又是个空有颜值的小虾米,所以没引起他注意。
而后秦松夜就直接杀到谢览家里。
谢览正跟景梁丘在屋里醉生梦死,一开门看见个高高瘦瘦还挺好看的小男生,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想上位,毛遂自荐来替他暖床。谢览给吓得够呛,那会儿他跟景梁丘感情还没完全稳定,生怕小景误会他拈花惹草,差点儿没把秦松夜乱棍打出去。
秦松夜扒住门框给他解释,谢览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脸色越凝重。等秦松夜讲完,谢览郑重地拍着他肩膀说你放心我帮你处理。
秦松夜认识这蠢货多年,总算见着他靠谱儿一回了,差点儿感动得老泪纵横。
正感动着呢,就见谢览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小张啊,我这儿来了个脏东西,你赶紧替我找个大师来把他收了。”
秦松夜“……”
谢览你个王八蛋!
而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最后两人好歹是成功相认了。
秦松夜以谢览助理的身份,参加了自己的葬礼,看着自己墓碑上黑白色的照片,真真是觉得恍如隔世。
一时竟悲从中来。
这时谢览侧过头来,拍了拍他肩膀,秦松夜以为要安慰自己,正想故作坚强说没事儿,谢览指了指墓碑上的照片,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你以前真是太他娘的丑了,怪不得姓宋的要出轨。”
秦松夜“……”
草泥马!
除了三不五时混帐一番之外,谢览还是挺仗义的,帮衬着处理了他的后事,又安顿了他家人。秦松夜重生前的那些积蓄,也全都处理给了他外公外婆,他妈走得早,他爸是个混账。他外公外婆先是没了女儿,又没了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送了两回,看着可怜得很。两位老人没了孩子,至少还有钱,也算是一点儿小安慰。
谢览不是心细如发的人,见秦松夜穿得挺好住得也不差,还以为这原主人不差钱儿呢。娱乐圈儿人民币玩家挺多的,不管是爹妈给的,还是干爹干妈给的,也不管是命好,还是活儿好。
所以秦松夜的后续,他就没太管,想着真有事儿,秦松夜自然会找他开口。
而秦松夜呢,莫名其妙犯了别扭,觉得谢览帮衬了他甚多,就不好意思开口管他借钱了。想着自己多接几个工作,养活自己总是没问题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竟然和宋枝惊那剧组签了霸王条款。
于是秦松夜就靠着那四千块钱,吃糠咽菜地熬到了现在,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进剧组了,他竟然断炊了。
比断炊更惨的是,他还要交房租。
这身体的原主人租房合同签了三年,一室一厅,六十几平,房租一万五一月,一季度一交,押金一万八,听房东那意思,还是原主人死皮赖脸缠着他,他不胜其烦给的优惠价,所以租房合同签得极其苛刻,不准转租,不准提前退租,违约的话,不仅押金不退,还要交五倍押金的违约金。
这身体原主人也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租下这房子的,反正秦松夜住着觉得很不方便。这房子位于一个城市中心的高端小区内,小区里的其他楼栋都是二三百平的大户型,最高也就八层了,偏他这一栋楼鹤立鸡群,二十五层,一水儿的小户型,跟个避雷针似地戳那儿。为了装逼,还弄了个私家电梯直接入户,但是设计得又很不科学,遇到出行高峰期,等个电梯能等到天荒地老。
后来秦松夜跟楼上楼下的聊了聊,听到个挺邪门儿的说法,说是这块地吧原来不干净,他们这栋楼是专门修来辟邪的。
秦松夜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个镇宅神兽。
更可疑的一点是,秦松夜查了查原主人的财务状况,发现他那三瓜俩枣的收入,是支撑不了他的生活的。
但是每隔一年,他账户里就会有人一笔固定的资金转入。虽然数量不算多么巨大,但也够他勒紧裤腰带地住住高档小区。不过等秦松夜接收他账户的时候,那里头也就剩个零头了。
于是他就凌乱了,心说这别是哪个大老板包养的小金丝雀吧。有段时间秦松夜出个门都是眼观六路的,生怕斜刺里冲出个原主人的姘头来要和他啪啪啪。
租期还剩三个月,本月底交最后一季度的房租,秦松夜一合计,房租四万五,期满还能退个一万八押金。要是提前退租,要交九万的违约金,押金还不退。无论如何都是履约更划算,于是就舔着老脸找谢览借钱。
谁知道谢览个王八蛋竟然拒绝他!
秦松夜正悲愤呢,突然收到一条银行转账信息,而后又收到一条,还带个备注的,“精神损失费。”
秦松夜“……”
☆、第七章
秦松夜交了房租物业水电,还剩一千多块钱。他这几个月除了在谢览那儿蹭吃蹭喝能吃点儿好的外,几乎都是稀饭豆腐小咸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秦松夜从公司溜溜达达往外走,五脏庙里锣鼓喧天,嚷嚷着要吃肉要吃肉。他一咬牙,打算去吃个火锅开开荤,前脚刚跨进公司旁边的一家火锅店,后头就一阵轰隆声传来。
秦松夜回头一看,一辆拉风带闪电的敞篷超跑停在公司大门前,引擎声“轰轰轰”的,引得路人接连侧目。秦松夜一看见那骚包跑车就头疼,惹不起躲得起,赶忙掩面奔进店里,找了个角落坐下点菜。
超跑里坐着的那人,是某个不可说的大人物的私生子。大人物正房尚且活蹦乱跳,正房娘家的势力也正兴盛,大人物不好伤了亲家的面子,也就没让这私生子认祖归宗。
这大人物吧,算是谢览的一个靠山,他当初转战商场能够如鱼得水,也借了这人不少光,于是谢览自然也投桃报李,替大人物处理了不少他不方便出面的问题。
这私生子他娘是个大美人,艳若桃花,家境不大好,攀上那大人物之后,就一心想上位,可惜正房太彪悍,大美人上位的念想就一直停留在念想阶段,念念不忘多年,不但没点儿回响,那大人物还被更年轻的小妖精勾搭走了。私生子他娘一时想不开,在他小学毕业前夕,就自挂东南枝了。
据说他娘在世的时候,这小子也曾个品学兼优的好少年,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替他娘争一口气。后来他娘投缳了,那小子就彻底垮了下来,堕落得一塌糊涂。
谢览一向认为自己是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界的扛把子,能有点儿成就,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但是他接手这小子的时候,仍然被深深地震撼了一把。
刚上初中的小男生,个头才到他胸口,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不但男女关系混乱,还抽烟酗酒赌博,就差嗨白面儿了。
谢览是软硬兼施地想要把这小子的性子拧过来,可这小子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不管什么招儿,到他身上都不好使,那段时间谢览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儿三尺白绫追随他娘亲去了。
谢览三不五时抓着秦松夜吐苦水,秦松夜听了这小孩儿的遭遇,感到非常同情,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秦松夜自己也是个私生子。
他爹倒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是个小工厂的老板,做外贸代工的,也算是有点儿小钱。他爹比较无耻,追他妈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婚姻状况,结果他妈就被小三儿了。等后来发现真相,他妈已经快临盆了,他爹又连哄带骗地各种保证,迅速离婚云云的,给她名分云云,他妈还真信了,又和他爹耗了好多年,一直三儿着,转正遥遥无期,后来就郁郁而终了。
秦松夜挺看不上他爸的,靠着他妈留给他的遗产过日子,根本不带搭理他爸的。他爸也不是太在乎他,因为他爸那正房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另外还有些小三小四的,不知道生了几个,香火旺盛得很,于是父子俩许多年没联系了。
可是那小孩儿不同。大人物家里那位身子弱,生了个女儿之后,就不敢再怀了,怕出人命。后来好像还找过代孕,做过试管,最后都没成。像那位大人物一样有点儿钱就出轨的男的,一般都挺重男轻女的,大人物就偷偷在外头找人生了几个,就那小孩儿是个带把儿的,后来那大人物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于是对这唯一的儿子宝贝得很,一心想要弥补对他的亏欠。
但不论再如何弥补,也弥补不了爹是个混账的事实。
秦松夜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小孩儿挺可怜的,就主动请缨去做他的思想工作。谢览一听高兴坏了,立马把那小子连人带行李团了团,直接甩锅给了秦松夜。
那会儿秦松夜刚满二十岁,那小孩儿才十三,秦松夜跟他磨合了好一阵子,耐心得不能再耐心了,好容易突破了那小孩儿的心理防备。那小孩儿一开始住的是学校宿舍,后来死活要搬来和秦松夜一块儿住,秦松夜被他烦得不行,就松口同意了。
俩人一块儿住了能有四五年吧,秦松夜对这小孩儿是真好,当个大儿子来养的,把那小孩儿从个小豆芽菜,养成了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好少年。
这小孩儿长大了吧,心思就活动了,活动着活动着,活动到了秦松夜屁股上头。秦松夜被吓得够呛,他虽然是弯的,但弯得比较有节操,对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儿是无论如何下不去手的。可这小孩儿比较犟,在这事儿上各种百折不挠,秦松夜担心自己晚节不保,和谢览一合计,就把这小孩儿送出国去了。
把这小孩儿送出国没多久,秦松夜就遇到了宋枝惊,那小孩儿气疯了,回国砸了回场子,而后撂下句跟他一刀两断,就哭唧唧地走了。
秦松夜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可这事儿吧又只能这么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世事就这样,哪儿能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呢。
后来秦松夜跟宋枝惊闹掰了,出国疗愈情伤那会儿,那小孩儿正巧回了国。他听谢览提过一两句,说那小孩儿自己创业,做了个折扣奢侈品类的电商平台,谈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他爹也有点儿把他认回去的意思,总之前途各种明亮吧。
后来重生之后,秦松夜在谢览那儿遇见过那小孩儿几次,那小孩儿已经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了,拉风得很,跟谢览正经八百地谈生意。
再后来有一回,秦松夜在公司楼道上抽烟,正伤春悲秋呢,一转头就看见那小子靠在楼道那头,西装革履,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秦松夜心里有点儿慌,怕自己露了什么马脚,不过好歹还是有点儿江湖阅历的人,心里的波动面儿上一点儿没显。
他对着那小子谄媚地笑了下,“周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小子本来还像是沉浸在什么旧梦里头,秦松夜这么一谄媚,那小子瞬间就出戏了,颇为倦怠地对着他挥了挥手,而后秦松夜就点头哈腰地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