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看着把相机包抱在怀里如视珍宝的于析,含笑道,“你拿着这个去搭地铁,不怕摔了?”
这于析倒是没有想过
见他犹豫,洛羽一针见血,“是怕林诉不高兴?”
于析被人拆穿心事有点儿无地自容,小声辩解说,“太麻烦你了。”
“就几里路,谈不上麻烦,”他以开玩笑的口吻继续说,“还是,有了对象,就不要朋友了?”
变相的一句见色忘友于析连忙否认,“不是不是,那谢谢你了。”
洛羽没说什么,笑着去取车。
等到了车上,于析不怎么安心的报了个地址后,洛羽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就笑问,“搬家啦,那地势不错。”
“是林诉的。”
于析把这些分得很清。
“还行吗?”
“嗯,挺好的。”
洛羽几欲开口,看着于析柔和的侧脸,放缓了车速,终于忍不住说,“于析,有些话我知道从我口中说出来不太妥当,但我还是希望你听我说几句。”
于析疑惑的看他,洛羽的表情很认真,甚至称得上是严肃了,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感。
“你不是玩得起的人,趁早离开他吧。”洛羽语重心长,像背负了什么,现在终于如释重负般,不看于析的表情,继续说,“你没在圈子里,对林诉这个人,了解有多少?”
于析像被霜雪打蔫了的茄子,竟一时间应不上话,他的生活简单,林诉对他的世界是了如指掌,可是他除了在公寓里和林诉待着,只知道林诉背景显赫,其余的,他一无所知。
滚动了下喉咙,于析嗫嚅,“我不知道,但他对我很好”
洛羽的表情带了点怜悯,继而轻蔑的笑了声,“他那人浑到家了。”
似乎不敢相信洛羽会用这种语气去形容林诉,于析哽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反驳,“你没有和他相处过,他”
“你听我说,”洛羽打断他的话,口气很重,“但凡在圈子里头的,都知道林诉这人花花肠子太多,你以为他真心对你呢,其实笑里藏着刀,指不定什么时候把你剥皮拆骨。”
于析放在位子上的手渐渐蜷起来,感性让他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林诉,理性又知道洛羽没有必要去骗他。
从洛羽口中里传出来的一个一个清晰的字眼,组合起来听着很不堪让他禁不住发抖。
“去年他养了个男孩子,刚开始宠得无法无天,一月不到,转手就送给生意上的合伙人;还有一次,闹得挺大,他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个有女朋友的大学生,硬生生把人家情侣给拆散了,可上心没多久,就用钱把人家打发走,那大学生因此还割脉,他丢了笔不菲的医药费,连人在都没在医院出现过”
洛羽口中的林诉根本不是于析所认识的林诉,他越听浑身越冒寒气,到后来,浑身都是冷汗,脸色灰白灰白的。
等洛羽不再说,他还是抑制不住觉得发寒,话都是哆嗦的,“那,现在呢?”
洛羽说的都是以前的事,现在的林诉呢,会不会变好一点儿?
“于析你清醒点,不管他现在怎么样,林诉不是你能陪着玩的,”洛羽着急了,猛的一个刹车,定定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于析,深吸了口气,心疼的说,“别傻了。”
于析不安的抓着大腿上的相机包,越扣越用力,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洛羽,“我,我会问问他的。”
李圆说,两个人谈恋爱要互相信任,有什么话不能藏着掖着,如果有了猜忌,一定要问明白,他会问的,他回去就问。
洛羽好像拿他没办法了,看了他好一会儿,恨铁不成钢的说,“我送你回去。”
车子又开动,却再没人开口,洛羽打开音乐,依旧是悠然的轻音乐,但这一次,再舒心的曲子也不能让于析平静下来。
临下车时,于析心如鼓鸣,还是说了句,“谢谢。”
然后逃也一般的下车,压抑在心里的疑问如洪水如猛兽,他死死抱着相机包,像要去做一场最恢宏的大事一般,神色绷紧像一根快要断了的弦,颤抖的开门,公寓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他满腔疑问面对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好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抱着相机包瘫坐到沙发上,机械的拿出手机给林诉打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让他很是烦躁。
“小析儿。”一道含着笑意的清亮且熟悉的声音,他不等于析开口,自个先说,“公司有点事,我今晚要很晚回去了,你早点睡。”
于析拿着手机的手捏紧,心中隐隐不安,甚至是带了点质问的口气,“有什么事?”
林诉没有听出他的不对劲,还是笑道,“怎么,想我回去啊,那我尽量早点。”
“嗯,好。”
几句话让于析心力疲惫,他就像一个在等着丈夫回家的女人一样踌躇不安,鼻尖酸涩。
林诉听他不说话,又说,“那我先挂了,等我回去。”
于析又嗯了一下,手机立马就被掐断了,他眼眶猛的一下就红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在他最需要林诉的时候,林诉总是不在他的身边,但他在猜忌些什么,洛羽说的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可如果林诉现在还是这样呢?
林诉究竟把他当成什么,望着偌大的公寓,于析第一次萌发了自己是被养在笼子里等着主人的小宠的想法,很是心悸,一片荒凉。
也不知道是洛羽的话给他太大的打击,还是一心想问个明白却见不到林诉让他太害怕,很少哭泣的于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算什么呢,他到底算什么呢?
另一边,林诉挂了电话,从阳台里走出来,脸上的笑容还未去,看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陈透,换成痞笑。
那被林诉照顾陈透的小男生叫小庭,此时正在替陈透擦伤的手臂换药,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四天,陈透全身的伤基本都好了。
“会留疤吗?”林诉漫不经心的问着。
小庭乖巧的回答,“医生说,只要小心不沾水,就不会。”
林诉没什么表示,看着不给他好脸色的陈透,戏弄道,“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以前不是挺傲的吗?”
陈透脸上带了羞愤,他比林诉要长三岁,但无论哪一方面都是玩儿不过林诉的,是以,他依旧沉默着,不逞口舌之快。
林诉却有些不满,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忽略,他故意刺痛他,“是只狗都要给主人摇尾巴,我买了你,你好歹给个笑吧。”
这一句话果然激怒了陈透,成熟而精致的脸上散发着独属于他的那股男人傲气来,他咬牙切齿,“我还你钱。”
林诉嗤笑一声,“你有钱还就不用出来卖了。”
陈透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林诉看着解气,他和陈透说起来,还算同一类人,都是吃不得一点儿亏的,是以,能让陈透低头,林诉觉得很舒爽。
小庭颤巍巍的抱着陈透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医生让你不要动气。”
林诉无意扫他一眼,小庭就缩到陈透身后去了,没再敢说话。
林诉转身坐到身份上,挑了挑眉,好整以暇,拿话继续刺激他,“还是不要惹我好了,我一个不高兴,你又不知道得去哪里了?”
他问过了,遇到陈透那天是他第一次被抓出来,也顺便问了句,林诉家里破产才借的高利贷,没想到空缺没补上,利却是滚了好几遍,还不上钱,高利贷只好把他拉出来。
按理说,一般人要的都是些小男生,但陈透皮囊实在好,很得一些客户胃口,这点,林诉在年少的时间就深有体会。
“是,你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行。”陈透反应突然激烈起来,眼睛里尽是血丝瞪着林诉,嘶哑的吼,“你已经毁了于析了,怎么,现在连我也要遭殃?”
林诉没想到他会提到于析,更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被是逼急了,但从他口里听到于析这个名字,还是让林诉很不快,他没忘记那时候两个人关系跟铁打的一样,简直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了。
“陈透,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我真毁了你也说不准。”林诉表情很是阴沉,目光泛着寒气看向陈透,有点儿渗人,他对小庭说,“看好他。”
小庭连忙点头,连看他都不敢。
林诉却突然心血来潮,换上一个笑容,轻声轻气的说,“既然你说到于析,那我顺便告诉你,于析现在和我在一起呢,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早点回去。”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陈透整双眼都红了,咬着牙像要立刻冲上来打人似的,“你说什么?”
林诉却从容不迫的起身整衣,快离开时,却还想看见陈透濒临边缘的样子,恶劣一笑,用最粗鄙的语言刺激他,“对了,于析滋味儿不错,不知道你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陈透犹如五雷轰顶,一动不动僵在原地,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一片青白。
林诉推门出去,出了一口气,竟笑着自言一句,“妈的,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林诉和个变态一样,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也是变态
第41章 chater41
凌晨2点多,客厅灰暗,连一盏小灯都没有开。
于析洗好澡一直在等着林诉回来,今晚他不问明白,怎么都睡不着,但又怕问了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在焦虑中煎熬了几个小时,公寓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一下子望向缓缓被打开的门,全身突然就僵硬了。
林诉啪的一下打开玄关的灯,借着灯光,冷不丁看见端端正正坐在客厅的于析,吓了一跳,又把客厅的灯都开了,说,“这么晚了,你在客厅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于析下意识合上了眼,拿手背挡了挡,他没什么音调的说,“等你。”
林诉一听乐了,凑过去抱住他,笑嘻嘻的,“没我睡不着,走,睡去。”
于析鼻尖钻进一股子酒味,“你喝酒了?”
“嗯”林诉在他颈窝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坦荡荡的说,“那群人烦死了,一定要拉着我喝酒。”
实则他刚才心情好,去了趟酒吧,但没喝几口就回来了,真没干什么。
于析沉默着,林诉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松开手抬着眼看于析。
于析脸色是白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林诉,以前他对林诉这样的说法是深信不疑的,林诉忙他是知道的,但今晚就是觉得不对味,心里的不安越扎越深,有点儿疼。
“怎么啦,不舒服?”林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啊,体温正常。”
于析望着他担心的神情,话哽在嗓子里,他尽量平静的说,“林诉,我有话想问你。”
林诉直觉不对劲,看着他,“什么?”
“你把我当什么?”话一出口语不成调。
林诉愣了一下,随即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捏着于析的脸,调情道,“把你当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小析儿。”
不一样,这不一样于析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慌乱的抓住林诉腰侧的衣服,揪得皱成一片,垂下头去。
“有人和我说你以前的事了”
“什么事?”林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晃了神,突然开口骂道,“我操,你说清楚,说我什么,哪个傻逼胡说八道。”
林诉怒火中烧,于析能不对劲成这个样子,指不定别人怎么和他抖他以前那些破事的,他突如其来竟然有些慌了。
“我知道你爱玩儿,但是,但是我玩不起,你要是玩我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于析一直垂着头,抓着林诉的手拼命的抖,到最后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林诉怒吼,“我他妈哪里玩你了?”
于析被他这嗓子吼得一哆嗦,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眼睛都红透了,浸在泪水里,但就是没哭出来。
林诉气得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倍,瞪着于析,“我他妈要真玩你,能对你这么好,你扪心自问,我哪里亏待过你,你要什么我不是顺着你,我们在一起小半年,你他妈在外面听人家乱嚼几句舌根,你就来质问我?”
林诉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于析心里疼得厉害,只会抓着林诉了,就怕他下一刻推开自己,他摇着头,“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想问个明白,他没别的意思,被骗过一次后,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惶恐,让他不安,恐惧,不问的话,他会害怕,害怕林诉又是耍他,他玩儿不起,真玩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