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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诉求 完结+番外 第3节

作者:沐子笙 字数:24420 更新:2021-12-20 06:36:30

    门嚯的一下打开,他吓了一跳,看见是林诉才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左上角的闭路,心里了然。

    林诉一把将他拉进来,质问道,“怎么这么久”

    他才想说话,发觉房间里坐了七八个男孩子,自他一进门就都盯着他,认识的有谢文楚,秦木,还有沈或,其他的都带了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目光看着他,像在笑话他似得,让他局促不安。

    林诉拉着他的手,搓了搓,笑吟吟的,“你手好冷。”

    林诉的手很是温暖,甚至让他有些眷恋,但于析还是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了,勉强笑了笑,“外面很冷。”

    即使是很冷,他还是在接了林诉的一个电话后二话不说的出来了,可现在看着一屋子的男孩子,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但差距有多大他心里明白,男孩子这个年纪自尊心强得要命,于析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但又不肯表现出来。

    林诉冲他们嚷嚷,“该吃吃该喝喝,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众人轰的笑出来,桌面地面一堆啤酒和零食,好几罐啤酒都空了,有个喝得脸上红彤彤的男孩子打趣,“哟,这么宝贝着,还怕我们抢走不成。”

    于析脸一阵红一阵白,林诉骂了那人一句,抓着他到一旁坐下,笑说,“他们就这样,你别介意啊。”

    于析强颜欢笑,自己像个小丑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很后悔来这里。

    沈或从一旁跨了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瓶饮料,“谢谢你能来。”

    于析接过饮料,其他人都闹腾起来了,也没有在意他,林诉跑过去和人划拳,他稍微安心了下,给沈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祝你在国外学业有成。”

    沈或又给他开了包薯片塞在他怀里,不知为什么,于析总觉得他欲言又止,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过来攀住他的肩膀,带着点酒气,说,“来来来,喝酒。”

    说着就要把酒往他手里塞,那是一瓶白酒,于析在讶异他们小小年纪就喝这么烈的酒的同时就有点心慌,婉拒了,“我不会喝酒。”

    “你长了我们两岁,怎么能不喝。”男生不满的说,“不要不给面子啊。”

    林诉走过来,于析几乎是求救的看着他,他目光暗了暗,笑道,“喝点吧,我在你怕什么”

    于析还是犹豫,他不是没有喝过酒,但白酒他是真的没有喝过,他望向沈或,毕竟他是主场,可沈或也被两个人缠着灌酒了,他无法,只得勉为其难的接过酒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他才打算拿开,身后那男的突然强迫着他抓着酒瓶猛灌他酒,他被灌得一个劲想咳嗽,可那辛辣的液体尽数冲入了他的喉咙,呛得他眼泪都出来,模糊中,林诉站在他面前,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瓶白酒灌下去,酒量好的都要醉七分,何况是于析这种出来没有喝过烈酒的小菜鸟,他一下子就晕乎了,打着酒嗝,脸色通红的醉醺醺的坐在地板上,眼里一片水雾,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可他耳朵隆隆隆的响,他难受的拍了拍,还是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好了好了,我说你们够了啊。”林诉实在忍不住了,拨开人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于析搂入了怀里。

    谢文楚嘿嘿笑了一声,显然他也有点醉,“别玩了,林小少爷心疼了。”

    “别介啊,我说你不会玩着玩着来真的了吧。”不知道谁不择言说了这么一句。

    “我去你妈的。”林诉眼睛一睨,谁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预兆,“你们说要看人我让他来了,想看他出丑我也没拦着,现在你他妈说的什么鬼话”

    这里的人虽说都是有点背景的,但属林诉他家背景最大,那是名副其实的小太子,不是寻常人可以惹的,这一屋子人加起来都不够他玩的,见他被惹怒了,都噤声了。

    只有沈或敢说句话,打着圆场,“带他去客房吧。”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不上道,但即使沈或为于析打抱不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只见过几次面于析得罪多年的朋友,他能做的也是让于析少遭些罪,只是不知道以后他出了国,那个现在醉醺醺的人会怎么样,他心里一阵烦闷。

    “于析,”林诉喊了一声,见他没反应,说,“你们先玩,我带他进去。”

    几人见林诉缓了神色,都松了一口气,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一下子房间就又活跃起来。

    于析醉得厉害,林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扶到客房去,于析醉酒也不闹,到床上后笔直直的躺着,睁着一双水漉漉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嫣红的嘴微微扁着,看起来很是秀色可餐。

    这样的于析看起来真是可爱,林诉微微笑了笑,走到门口又猛的顿住脚步折回去,在床边盯着于析好一会,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双腿打开坐在了于析的腰上,俯下身子叫了一声,“于析”

    于析还是睁着眼也不知道睡着没,他伸出手捏了捏于析的脸,提高点音量,“于析”

    于析没反应,林诉望着他那两瓣嫣红的唇,眼神渐渐晦暗不明,突然间抓着于析的脸固定住,闷头就堵住了他的嘴,空气里瞬间升腾起暧昧的气息。

    于析不省人事任由他攻占,林诉用力的吮吸他的唇,含在自己嘴里轻轻咬着,滑腻腻的舌钻进去汲取带着酒气的唾液,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林诉喘着气,拼了命的辗转着舔舐吮吸,手也不自觉顺着于析的脸滑下去,摸着他的腰,他记得那手感,滑腻柔韧令他欲罢不能。

    “唔。”于析在他换气的空隙里发出一声嘤宁。

    林诉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从于析身上弹起来,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跳下床,于析的呼吸和他没有节奏的喘息在这静谧的房间里纠缠在一起,他抑制不住的喘息更重,望着床上的人紧紧皱着眉,红唇微肿,水沥沥的,还挂着晶莹液体,他猛的吸一口气。

    妈的,他在干什么他竟然想对于析,想和于析他妈的他究竟在干什么,疯了不成

    这样的认知让林诉胆战心惊,他猛的攥紧拳头,门突然被人敲响将他吓了一跳拉出思绪,是秦木,“怎么这么慢,大伙等你呢”

    他强迫自己平复呼吸,声音是抖着的,“来了。”

    林诉扯过被子将于析盖严实,深深看了于析一眼,他已经睡着了,眉心皱着,睡得不稳。

    真是疯了,林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迈开腿开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两章回忆结束

    第11章chater11

    于析那天晚上宿醉没有回家,第二天林诉百般和他道歉,又是说好话又是耍赖皮又是哄又是骗的,林诉长这么大没有服过软,说了一半于析气还没有消,他自己倒生气了。

    于析拿他没办法,但一想到昨天晚上他也是真的生气了,闷声说要回家抬腿就走,谁知道他才走出两步林诉又赖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背,有点委屈的在他背后蹭来蹭去,“好嘛好嘛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毫无诚意的道歉,可于析还是心软了,他扒开林诉环在他腰上的手,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哪个才是林诉了,那个霸道的,还是现在会和他撒娇的

    “我真的得回去了,我爸妈该着急了。”于析叹口气转过头,神色软了下来。

    林诉笑吟吟的拉着他,“那你让我亲一口。”

    于析一怔,林诉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种话了,为什么突然又他还没有反应,林诉已经撅着嘴凑上来直接含住了他的唇,他如雷轰顶,猛的将林诉推开,吓的声音都是抖的,“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林诉偏着头,看着于析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笑得眼眸弯弯的。

    于析你你你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胸腔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他快压抑不住了,闷闷的异样的感觉,如同六月乌云天,好像马上就是倾盆大雨。

    林诉望着那仓皇的背影,操的一声,又平静下来,他只是太喜欢那滋味了,软软的糯糯的,忍不住再尝一口。

    管他妈真的假的,老子高兴就行,那一刻,林诉是这么想的。

    宿醉及彻夜未归换来的后果就是于析头昏脑涨还有给于爸于妈骂了个狗血淋头,其实这都没什么,主要是林诉那个吻搅得他好几天都心烦意乱的,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想呢,就是林诉那张俊郎中带着点稚气的脸,怎么都挥之不去。

    年初三的时候,陈家到于家拜年,两家还不知道于析和陈透闹翻了,一到于家,于妈就招呼于析带陈透上楼去玩,于析不太想两家爸妈知道现在两个人的状态,显然陈透也不想,所以两个人心照不宣都上了楼。

    房间里安静得诡异。

    于析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借口下楼,被陈透给喊住了,他不想闹得那么僵,只得又退回来坐好。

    “你和林诉,你们两个”陈透一开口就是这件事,脸色阴沉。

    于析不想和他谈论这个,提口气说,“能不说这个吗”

    “不能。”陈透笑了,那笑阴恻恻的,口气也是凉凉的,“我知道你怪我,但林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怪你。”于析平静的说,“是你自己钻牛角尖。”

    “我钻牛角尖”陈透提了音量,质问,“你敢说你没有,你敢说你现在对林诉还和以前一样”

    于析被说中心事,有点无地自容,“我不想谈这个。”

    一阵沉默,能听见陈透压抑着怒气的呼吸。

    许久,陈透露出一个笑容来,“好,不谈现在,我们谈谈以前。”

    于析看着他,陈透的笑容有些诡异。

    “那次我们在路上遇到林诉,他第二天就来找我了。”陈透一字一句,轻飘飘的砸出来,“他说他想和我在一起,我拒绝了他,他知道我喜欢你,就跑去纠缠你借机想要打击我,后来你也知道了,他一直在你身边绕着怎么都不肯走,你稀里糊涂跳入他的圈套,我们也在他的挑拨离间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目的达到了,很快就会抽身离开,而你呢”

    于析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陈透的口气像是嘲笑一般,“你以为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他们那些小太子,玩玩罢了,于析你醒醒行不行。”

    于析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不想相信陈透的话,但最先开始,林诉围在他身边,说的最多的恰恰是陈透,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心里挺闷的。

    于析起身,脸色苍白,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他妈到底听明白了没有”陈透刷站起来拉住他,怒吼。

    “听清楚了。”于析甩开他的手,眼里有点红,哽咽着说,“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一开始什么都不说,看着我在你们中间被耍得团团转很好玩”

    陈透明明知道林诉在耍他,可他因为自己的私心什么都不说,他算是看清楚了,他陈透就是彻头彻尾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枉顾自己这么多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陈透反驳,“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于析差点哭出来,积压了一个多月的委屈如决堤的潮水冲出来,他几乎是吼的,“为我好你在学校造谣我和你是同性恋,为我好你和林诉两个人的事把我扯进来,为我好你看着我被林诉欺骗,陈透,你要是真为我好,你要是真为我好。”

    于析说不下去了,眼里根本控制不住的从眼里流出来,他擦了擦泪水,双眼红通通的看着被揭穿一切有些手足无措的陈透,陈透抖着唇,“你都知道了”

    “我再不知道我就是傻逼。”于析吸了吸鼻子,林诉和他说那谣是陈透散播出去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直到现在看见陈透的眼神,他心寒得一眼都不想看到陈透。

    陈透抿着唇,久久才说,“我只是。”

    “不要再和我说什么喜欢我的话了。”于析打断他,指着门,“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于析。”陈透还想说什么。

    于析抹了抹泪水,径直走过去打开门,声音颤抖,“走。”

    事到如今,他连对陈透说一句重话都不曾,他真是怂透了,即使陈透这么对他,他还念着那一点可怜的兄弟情分,尽管陈透不要。

    陈透穿过他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于析,我真的不想你和林诉在一起。”

    声音带了点哭腔,可陈透考虑的还是只有自己,何其自私

    于析深深吸了口气,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极为迅速的将门狠狠关上,他一秒也坚持不下去,无论是面对陈透,还是面对自己。

    其实他该有所觉悟的,他和陈透的差距就在于所有人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的一定会是陈透而不是他,林诉也一样,说起来,这一次他还得谢谢陈透大发慈悲将他和林诉那点破事给抖出来,若不然,他还得被蒙在鼓里,被动的接受林诉给他的好,被动的看不清林诉极好的伪装,真是可笑透顶。

    他还以为,以为林诉一直以来说的喜欢他,能对他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真心,现在说来,幸而他知道了真相,不然像个傻子一头栽进去他真是把自己赔进去了,幸好幸好,于析到洗脸台洗干净脸,抬头一看镜子里的人表情沉寂,但那双眼像是随时都要落泪似的,看着很是可怜。

    这样也好,他本来就不该和林诉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纠缠,于析挤出一个笑容来,比哭还难看,怎么就这样了呢,短短几月,失去最好的朋友,唯一一次冒了点苗头的好感也在瞬间被掐灭,对象还是个同性。

    真是太好笑了。

    过年林诉自然也是要回家过年的,他们一样在北京,可真正相隔还是有将近五个小时的路程,接下来几天,林诉看不到于析,却没少给于析打电话,于析都掐断了,没有接。

    有些事电话里头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还是他不敢面对,于析包着饺子的手一顿,怅然若失。

    “这是饺子吗”于妈气极的大嗓门伴随着一个板栗打在于析头上,“你包的是什么东西”

    于析低头一看,好端端的一个饺子皮硬是被他揉成包子状,他也不由得笑出声,这么大个人来难得和于妈撒娇,“妈,这样看着也挺好看嘛。”

    于妈哼声,“好看什么,饺子就得有个饺子的样子。”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于爸笑眯眯的回过头,“哎呀,孩子就图个玩意儿,你不要凶他。”

    于妈越气,“好啊,你们父子俩合起来欺负我是吧,得了,这饺子我不包了,爱怎样怎样。”

    于家父子哪里能任由家里的一把好手要罢工,一个在沙发好言相劝,一个在身边拉着于妈的手撒娇,一派和乐融融。

    于析也因着气氛暂时忘却近来压在心里的不痛快,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父母对他很好,家庭虽不富庶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况且是陈透和林诉对不起他在先,他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两个人置气,这样一想开,于析心情也好了许多,和家人欢欢乐乐吃了顿饺子大餐,说些体己话,这年味很是足。

    按照惯例,高三初八是要开学的,但今年上头政策下来了,说要给学生们放松身心,这假就统一放到元宵后,初十后,走亲戚一类的事情也就基本完成了,家里的客人也少了,许多人都位归岗位,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于析在家里窝了两天,看看书做做题,心情算是沉寂了下来,他有时候想事情想得很开,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他现在所遭遇的实在构不成他无病呻吟的理由。

    说到底,他们三个有点像小孩子的过家家,过去了,也就散了,虽然偶尔想起来会留恋也会伤心,但经历过了,时间久了也是可以释怀的。

    那时候,于析还没有明白,有些事情是真的能够把一个人打垮的,无论他如何想得开如何拼了命的想忘记也是徒劳无功,就如同在他心里打了块木桩,轻轻一碰就足以牵动五脏六腑,在午夜梦回都会痛得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少年于析对少年林诉的情感是那种懵懵懂懂的,顶多算有一点点青涩的小苗头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能懂我的意思吗

    第12章chater12

    北京虽说位于偏北方,历年来的冬都是雪花纷纷的,但若要形成世界一片洁白的景象却是少见,年十二晚,北京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来势汹汹似乎想要将北京城掩埋在飘飘的鹅毛里。

    于析打着游戏机趁空挡抬头看了窗外一眼,悠黄的路灯照着絮絮而落的雪伴随着呼啸的风,萧瑟的意味浓厚,屋外冰天雪地,真难想象今夜还有人敢出门,游戏机里传来机械,他撇撇嘴觉得无趣,抛了游戏机,转了个身就往床上爬。

    砰砰砰,极其细微的声音,于析身形一怔,猛的回过头去盯着那扇在寒风里摇曳的玻璃窗,只有风声烈烈,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只当自己幻听,这么恶劣的天气,林诉怎么可能会出现,不要命了不成

    砰,砰,砰,像砸在于析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不对,不是幻听,于析三两步跑到窗边,擦擦结雪模糊的窗,眼睛越瞪越大,老式路灯下,那一团看起来渺小得似要被淹没的身影映入他的眼里,他心中大惊,几乎是冲着去拿了外套,又到衣柜里搜了件最厚的棉外套,动作迅速的跑下楼,于爸于妈正在楼下看电视,他动作慌张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于妈最先反应过来,嚷道,“兔崽子,外面要冻死人,你去哪儿”

    于析无暇顾及,套了双鞋,匆匆应了句,“我马上回来,”就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他一出门,就发觉外面的天气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低得似乎可以把人血液冻结的温度,凛冽的风拍无情的拍打在他身上,刺骨的冰凉,他裹紧了外套咬着牙往对面跑,每几步他的头发上就都是雪花,鞋子也在瞬间湿透。

    路灯下的林诉穿着一身黑,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了,只露出一张冻得苍白的脸,平时自有嫣红的唇也无了血色,直打抖,看见于析出来了,习惯性张开双臂想要把他搂入怀里。

    于析却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来,说不出现在看到林诉是什么感觉,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被欺骗的气愤,反而心里钝钝的疼,他把带出来的棉外套丢给林诉,说话的时候上下齿直打颤,“穿上。”

    林诉抱着棉外套,像只受伤的小兽,目光瞪着于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在外面久了,一直合着唇,冻得两瓣唇都沾在了一起,一说话上下唇就被迫分开,唇皮撕裂血将他的唇染成妖冶的红,触目惊心。

    于析的目光都被他满嘴的鲜血吸引了,他却被冻得仿佛不知道痛,只瞪着于析等于析回话。

    “你现在快回家。”于析注意到不远行有一辆被雪覆了顶的宾利,猜测林诉不是一个人过来,抖着声音,“这件事我们过两天再说。”

    “你现在就和我说清楚,”林诉上前一步狠狠抓住于析的手,那手已经不是常人的体温,摸起来跟块硬邦邦的冰块似得,冻得于析还算暖和的手也结了冰,林诉喘着粗气,“我他妈又哪里惹到你了”

    于析手指也僵硬了,这鬼天气根本不能多待,再待下去要出人命的,他望着林诉不正常的脸色,没有将他的手甩开,硬了硬心肠,说,“你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和陈透的事了。”

    林诉只一瞬的恍惚,眼里就立刻染上怒火,声音都拔高了,“你他妈因为陈透胡说八道就不理我”

    于析又气又急,用力甩开他的手,脱口而出,“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林诉彻底被惹怒,喘息又重又急,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发了狠的抓住于析的脸,于析大脑一片空白,林诉就已经亲上来了,那或许撑不上一个吻,林诉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张嘴就啃,点点血腥味从他冰凉的唇间渡到于析的唇齿,于析被他咬得一疼,伸手抵住林诉的胸口,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得退了两步。

    “林诉,你太过分了。”于析擦擦一有点出血的唇,若说他刚才见林诉还有一点心疼,现在这点心疼也被林诉的态度磨得消失殆尽。

    在这冰窖一般的天地里,他浑身都如冻结,不愿再纠缠下去,于析缓了缓气,“那外套你穿着,我先走了。”

    “你敢走”林诉低吼,怒气腾腾的。

    于析瞥见宾利车有个男人下来了看着他们这边,他微微放心,此刻他思绪混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诉在他孤立无援时唯一陪着他令他心生接纳之意,却也无时不刻不在欺骗他的人,他沉了沉声,“快回去吧。”

    林诉见他是真要走,红着眼喊,声音散在呼呼的风声里,“于析,我爸要我转回以前的学校,我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于析心里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没有出血,也不是特别疼,但他却酸了鼻子,脚步顿住,大雪纷里,于析僵硬的笑了笑,“嗯,在那边不要欺负别人。”

    真是婆婆妈妈的,于析想敛了神色却收不回笑,林诉表情像受了极大的屈辱,末了,冷笑一声,“你没资格管我。”

    话落,深深看了于析一眼,抬步而去,黑色的单薄的背影在雪中好像一下子就能消失不见,于析看着,竟觉得有些可怜,而其实,在这场荒谬的交情里,最应该值得叫屈的应该是他才对。

    于析站在原地看着林诉上了宾利,那尊贵的车似给他们划分了一道界限,将于析隔绝在外的冰天雪地,直到宾利扬长而去,于析还是站在雪地里,赤红的眼,颤抖的双肩。

    “小兔崽子,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于妈响亮的大嗓门在夜里显得更宽阔。

    于析转过身,于妈裹着一条大披肩穿着大棉裤站在家门口,脸上的表情跟要揍他似的,他吸了吸鼻子,跑过去,没等于妈开口骂他,他一下子钻进于妈的怀里,撒娇着,“妈,我想吃饺子。”

    于妈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也忘记骂他,“冻傻了,大晚上吃什么饺子”

    于析闷闷的不说话,于妈温暖的怀抱让他死命撑住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于妈发现的时候把他拉进家里,哎呦一声,对着沙发上的于爸喊,“他爸你快过来,小析怎么回事”

    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孩子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于析擦了擦泪水,反而还要来安慰她,“妈,我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于妈伸手抹了他一脸,小心翼翼的问,“失恋了”

    于析一怔,笑得比哭还苦,“嗯,失恋了。”

    “爸爸和你说啊,男孩子失恋没什么的,想当年爸爸我。”于爸看见于妈的目光,立马改口,“明天让你妈给你做饺子吃。”

    于析破涕为笑,揽着于妈的手,“妈,明天咱们包饺子吧。”

    于妈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窗外雪还在下,风亦未停,于析却觉得,方才冷冽异常的心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其实没什么的,他这样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元宵节,所有人都抓住年味的最后一条小尾巴,大街上张灯结彩,于析一大早就被于妈抓去菜市场挑今夜的大餐食材,逛了足足两个小时,母子两才大包小包的回来,于析累得精疲力尽,回家还让于妈使唤打扫客厅,一顿折腾下来,这一天虽说是元宵节,过得跟清洁工似的。

    于析在抽空睡了个午觉,睡到一半,却被手机信息提示声给吵醒他,他迷迷糊糊拿过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林诉二字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打开短信,上面写着我明天就要走了,于析,希望你念在我们这段日子能来送我一程,下面是一段地址。

    于析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林诉这样服软的口气,于析不是没有听过,那清凉的带着点刻意的鼻音于析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在床上坐了很久,沉默了很久,抛去那层欺骗来说,林诉其实对他不错,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林诉好的一面也就浮现上来了。

    于析重重叹了口气,又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他翻身下了床,换了身衣服,到大厅的时候,对在厨房忙活的于妈喊了一声,“妈,我出去一下。”

    于妈的大嗓门夹杂在油炸声里,“晚上准时回来吃饭。”

    于析抬头看了下时钟,下午四点,他应了声好。

    开了自行车锁,于析哈着气让手指暖和一点,上了自行车,他对林诉发过来的那个地址不是很熟,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那里,令他吃惊,那竟然是一家酒吧,他们都还未满十八岁,怎么就来这种地方转念一想,那些都是有钱有势的小太子,来这里也不足为奇。

    于析找出手机正想拨通林诉的手机,一个男孩子笑嘻嘻的跑上来,打招呼,“哟,于析,你来啦,林诉等你好久了。”

    于析认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给沈或饯别的时候灌他酒的那个男生,他心里有点膈应,问,“林诉呢”

    “在里头呢,你还怕我们骗你不成”男生嘻嘻一笑,拉着于析的自行车,“走吧,快点儿。”

    于析虽不喜欢这个人,但又是认识的,也就跟着他进去了,守门的保安完全没有阻拦就让他们进去了,还没有到晚上,酒吧的生意并未到高潮,但酒吧里头昏暗,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得于析有点头晕,嘈杂的音乐就更是令于析浑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包厢,男生领着于析进去,包厢很是昏暗,冒着幽绿的光,烟味与酒味夹杂着闻起来有点眩晕,于析心里直打鼓,目光极快而闪烁的在包厢里环顾了一圈,玻璃台面上开着一堆啤酒,地上还洒落着酒渍,很是狼藉,看样子这里发生过一场狂欢。

    包厢里加上带他来的男生,总共有六个人,两个和他年纪相当,是见过的,还有四个看起来二十几岁了,皆挂着痞笑。

    于析见过林诉痞笑,但林诉无论怎么样的表情,都不会失了他身上的那一股子天生的贵气,而面前这些人的笑,那是真真正正的流氓相,猥琐得让人头皮发麻。

    没见到林诉,于析心里已经慌了,下意识退了一步,问那个刚才带他进来的男生,“林诉呢”

    于析听见自己的声音是虚无的,抖着的,话落包厢里发出哄堂大笑,放肆的笑声充斥于他的耳朵里,仿佛在笑他的无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于析虚汗已经下来了,惊慌失措的又退了好几步,转身的瞬间后面扑上来一个人死死拦住他的腰,他心里轰的一声,脑袋里也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挣扎着想要摆脱那手的束缚,徒劳无功,他喊着,“你们干什么,林诉呢,让林诉出来见我。”

    是林诉发信息让他过来的,他不可能不在这里,于析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期待林诉能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惯有的羁傲神情,哪怕是嘲笑他,“原来你也会怕啊。”

    又一双手把他拖住,于析拼了命的手脚并用的挣扎,嘴里还是喊着,喊着喊着成了吼,“林诉,我要见林诉。”

    “你他妈闭嘴。”有人绕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七荤八素,而脸上的痛远远比不过接下来一个嘲笑他的声音。

    “林诉说了,今天就是玩死你这贱货也有他担着。”

    心脏猛的像被一只手狠狠被人揪住,五指插入肉里,鲜血淋漓。

    他好像要食言,赶不回去吃团圆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真的打算这章结束回忆,结果失策了,下一章就结束哈

    第13章chater13

    五彩绚烂的霓虹灯在酒气充斥的包厢里肆意的冲撞,放肆的哄笑为施暴的动作添显暴虐的因子,还有夹杂在其中的无愤怒而绝望的吼叫,混就着淡淡的血腥红,最寻常的一个酒吧包厢里,上演着最可憎的暴行。

    一个纤瘦的男生被强制压在冰凉的洒满酒渍的玻璃桌面,手腕青筋浮起,可以想象体内沸腾的血液如泉涌灌,他双目通红,眼里泪水与血丝齐上,他嘶吼着却没有喊任何字眼,那个他以为会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林诉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就因为他不给他最后的面子吗,可他呢,他从来就没有得到什么,凭什么要他承受这些屈辱

    那一刻,于析从未有过产生的绝望,好似一个进入了荒芜世纪却无水无粮的人,必定要做这荒芜地的祭品。

    随着一声兴奋的“把他扒了,”于析在感觉自己手脚被人束缚住的时候有几只手挑开他的外套,他如脱鱼的水垂死挣扎,可那些混蛋却更加亢奋,手滑进了他的衣服里,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的小腹,他胃里一阵恶心,几乎就要吐出来,眼泪刷刷刷的滚进脖子,很是烫人。

    于析死命的喊着,却有人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在他上方笑着,欣赏他惊恐的表情,他感觉到上身一凉的同时,有只手急不可耐的在解他的裤子,他瞬间呜咽的从指缝喊着,头猛烈的摇,整个人狼狈得像只无力反击的小动物,任由那些人施暴。

    如果林诉想将他的自尊打碎,将他的骄傲磨平,那么他做到了,于析眼前浮现那张俊逸未脱稚气的脸,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孩子,林诉他分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兽,是他信错了,是他错了。

    裤子一点点被褪下,于析偏着头,满脸泪水,目光苍凉,一只手不知怎么挣脱开来,就在他面前有一个玻璃酒瓶,那么近却也那么远,他单凭那点仅存的清醒意识费力的挪动自己的手指,慢慢的,一点点靠近,直至握住那纤细的瓶口,冰凉的玻璃制品好似千斤。

    “我操,你们他妈脱个裤子都那么久,”一句咒骂夹着一口吐地的痰,“让老子来。”

    这些禽兽,于析咬碎了一口牙,握住酒瓶的手骤然一紧,动作已经先意识出手,挥起落下,很响亮的一声,酒瓶砰的一下裂开,几点玻璃渣子跳到于析脸上划出小口,他听不见声音,好似解脱了一般,睁着眼看见一个男的满脸鲜血,他恶狠狠的迸出一个想法来去死吧,畜生。

    夜间刺骨的风,伴随着飘飘大雪,于析如同行尸走肉的行走,路被眼前浓稠的猩红染得可怖,他忘记他们打了他多久,拳加,痛得他五脏六腑都碎裂一般,若不是怕闹出人命,今夜的元宵节世界上又会消亡一条卑微的生命,只是,一个酒瓶败了他们的兴致,换来了一顿下狠手的死打,免去原先应该受到的侮辱,于析觉得那一下子值了。

    身子疲惫疼痛交加似乎马上就会倒下,他知道现在自己很狼狈,衣衫不整,满脸血污,但他答应了他妈妈,必须赶回去吃饭,今晚,是元宵节,本来就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啊。

    他以为他走出了很远,回头一看,那间酒吧却近在咫尺,天色全暗,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喧嚣而热闹,有人经过他身旁,尖叫了一声,他却无力再睁开眼。

    死亡,离他太近了。

    刺耳的铃声让于析猛然惊醒,他丢开枕头,大口大口的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再差一点点,他几乎将自己闷死在枕头之下,他摸了摸脸,满头大汗,床单也都被他背后流的汗浸湿,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于析缓过劲来,摸索着扔在床上的手机,发现双手都在抖,他狠狠甩了两下,找到手机,一看来电,是妈妈。

    按下接听键,他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平常些,“妈。”

    “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太累了”于妈这么多年还是不变的大嗓门,“不要为了赚钱太拼命。”

    听到于妈的声音,于析心里安静了许多,安慰道,“嗯,妈,我没事,今天酒店还放假一天,我在家休息,你别担心。”

    “那就好,”于妈放心一点,问,“我前几天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于析想了想才想起来是于妈要他回去相亲的事情,他笑道,“妈,我还年轻。”

    “你都二十八了,过两年就三十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儿啊。”于妈颇是恨铁不成钢,“我说那家姑娘不错,你就抽空过来看看。”

    于析无奈之下只能说,“那好,我月尾请假回去。”

    手机那头才传来心满意足的笑声,于析心里已经平静下来,挪开话题,“对了,爸有按时吃药吗”

    于妈哼了一声,“我天天监督着他呢,他敢不吃。”

    于析放下心,又和自家妈妈聊了一会家常,才掐断电话,全身汗津津的,难受得紧,他叹口气,起身去洗澡。

    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于析又恢复上班的生活,正好已经到月中,接下来半月他都是轮的早班,工作量不大,私心也认为大白天的林诉不可能来酒店,连着三天没有再见到林诉,他的心才渐渐安下来。

    今天照镜子的时候,于析发现嘴角的淤青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轻松了几天,除了面色还是有点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头好了很多。

    强迫自己抱着忘却过往的心态去面对他的工作,于析觉得再遇林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林诉记恨他,也已经狠狠在他身上报复过,他输了全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赔给林诉的了。

    况且,于析对着镜子苦涩一笑,以他的能力和他们那些太子爷作对,无疑以卵击石,他注定会是惨败的那一方,这倒不是他畏惧强权,实则当年那个被他用玻璃瓶打破脑袋的小混混仗着自家有点势力将他反咬一口的时候,于析就深刻的认识到,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就在于析望着镜子发呆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悄然接近,冷不丁在他耳边轻笑一下,清亮而带着点磁性的声音落入于析耳里,“于析,早上好啊。”

    于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转过身却差点和来人撞上,他马上将脖子往后仰了仰避免更近的接触,看清来人,面色微变,淡灰的眉也皱起来林诉怎么会在这里

    林诉好整以暇的看着于析受惊得身子都缩了起来,深知靠近与远离的尺度,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摊着手有些无辜,“对不起,吓到你了。”

    少年的林诉和眼前的林诉在于析眼里怎么都重叠不起来,十年的改变令林诉面容越发精致俊逸,特别是那双眼褪去了年少的轻狂不羁,深不见底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去了以往的一层痞气,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之间带有的上层社会特有的涵养雅意,这样的林诉,让于析讶异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当年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无法移开目光的精英男人。

    于析蜷了蜷手,低头轻声说,“没事。”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待,垂着头就想绕过林诉出去,林诉喊住他,“你今晚没有班,我请你吃饭。”

    于析背着他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林诉却三两步上前把他拦住,笑吟吟的,“给我个面子,就当是老同学聚个会,我也为以前我做的混账事跟你正式道个歉。”

    于析摇摇头,小声说,“我明天还有早班,想早点回去。”

    林诉嗯了一个长音,笑道,“就个晚餐,在这里吃,我保证不耽误你时间。”

    于析抬头一看林诉的表情很有诚意,好像他拒绝就显得他不近人情,他正想着说辞,林诉却叹了声,“我知道你记恨我呢,也怪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不肯原谅我也是我活该。”

    那话说得,于析若真是再拒绝就是斤斤计较了,是啊,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虽然现在想起来他真是记恨着林诉,但翻陈年旧账也实在没意思,于析无可奈何的,“七点行吗”

    林诉拍了下手,很高兴的样子,“行,你有空就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来找你。”

    于析点了点头,没说话,转了个弯走出厕所。

    林诉眉开眼笑的,也不拦着于析出去了,腹诽,于析容貌性格是变了很多,就一点没变,耳根子软,他说两句好话于析就乖乖松口,林诉拿捏到于析的弱处,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只是,一想到他刚刚呆滞的站在镜子前像个了无生气的傀儡,回味过来确实有点好奇,按道理说,他也不会沦落到做一个酒店服务生,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林诉那时候只对于析这个人感兴趣,其他一律可以抛到一边,于析话不多,低眉顺眼的看着就舒坦,他越看越喜欢,就起了点异样的心思。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再遇于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燃起了征服的欲望,强烈的想要把他规划到自己的领地里,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或者正是多年前求而不得的不甘心里在作祟,于析这个人,林诉是势在必得了。

    第14章chater14

    五点半左右,于析还在酒店餐厅忙活的时候,林诉就满面春风的坐在一个靠窗餐位等他,于析想要刻意忽略他,却总能感受那道落在他背上那道过意炙热的目光,让于析做什么都有些不自在。

    林诉换了一套纯黑的休闲西装,将他原本就高挑的身姿拉得越发笔挺的同时,也让他去了些凌厉感,就好像原本一颗璀璨星辰悄然隐入淡淡的云层,褪了一点锋芒,却不失原本的魅力,依旧吸引人的眼光,令人愈生向往的心思。

    在酒店来往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林诉坐在这里不过二十多分钟,就有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去打招呼,许是林诉被烦得不耐了,于析过一会再去看他坐的那个位置,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六点准时,于析和人交了班,揉着酸痛的脖子绕过大堂去休息室换衣服,一天的工作量下来,整个身体都很疲惫,于析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惬意的度过一个夜晚,一想到和林诉还有约,他就不禁懊恼早上被林诉三言两语说动答应和他共进晚餐。

    等于析收拾好一切后,离和林诉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打算在休息室的长椅上闭目休憩一会儿,来休息室的都是酒店熟识的员工,也有很多人得空就会在这里补觉,因此,于析倒不担心自己在这里睡着有什么问题。

    他刚调好闹钟,休息室的门就让人打开了,他下意识微微抬眼一看,握着手机的手就一紧,来的正是林诉。

    林诉忽略于析瞬间警觉的脸,冲他一笑,“他们说你在这里,收拾好了”

    于析抓着手机的手松开一点,盯着泛光的手机屏幕,嘟囔了一句,“还没到七点。”

    林诉轻轻笑出声,走过来和他一起坐在长椅上,靠着背,望向他,“那我们在这里坐一会”

    “不了。”于析局促不安的站起来,闷声说,“现在就可以走。”

    林诉目光暗了暗,突然伸手拉着于析的手腕,于析像被触电一样立马想要收回来,林诉却紧紧抓着不由他撼动分毫,他叹了口气,很郑重的说,“于析,我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你不用这么提防我。”

    于析低头就看见林诉很是诚恳的脸,带着善意的笑容,那双眼也很是柔和,他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是,这几天虽和林诉接触不多,但于析明显也感受到他的变化,他变得翩翩有礼,温润如玉,确实和以前判若两人,若自己还是一副将他拒之千里的样子,倒是自己理亏了。

    于析想着,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来,说,“嗯,我知道了,走吧。”

    林诉这才笑吟吟的松开他的手,坐了个请的手势,浑然一个绅士,于析再看他一眼,踱步出去,林诉不紧不慢的跟上,直到与他并肩而行。

    这时候,于析才发现,当年和他一般个头的林诉,现在已经比他高出许多,于析从高三就一直保持一米八的身高没长过,照目测来看,林诉至少有一米八八,于析收回目光,暗嘲自己还是会不经意去回想过往。

    林诉一直往酒店大门走,于析发现不得不出声询问,“不是说在这儿吗”

    林诉看着他,语气循循善诱的,“你在这里工作,没什么新鲜感,我带你去吃海鲜,那里的龙虾特有味,保准你喜欢。”

    于析一听,连忙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林诉状似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于析却分明在里头捕捉到了点莫名的类似情人间的宠溺,他但愿是自己看花眼。

    转眼间,林诉已经绕到他身后,他不解的抿了抿嘴,林诉就将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赶鸭子一样轻轻推着他走,嘴里还劝着,“我位子都订好了,我们不去多亏啊,走吧走吧。”

    搭在于析肩膀上两只温厚的手似有灼热的烙铁,令他不禁缩了缩肩膀,他还在挣扎,“真的不用,我。”

    林诉打断他的话,“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对你这么好,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朋友于析心里一窒,他们还能做朋友吗,于析心里没个底,沉默着。

    林诉趁着于析发愣的时候,用力推着他走,于析不回答他也不尴尬,笑说,“真的,那家特好吃,你吃一次就想去第二次,大男人嘛,吃个饭而已,怎么扭扭捏捏的。”

    于析无法,只得妥协,“远吗”

    “就半个小时的路。”林诉很快就答了。

    于析注意到很多人好奇的目光都往他们两个身上瞄,他浑身不自在,对林诉说,“我自己走吧。”

    林诉也很快放开他,和他并肩走着,眼里都是笑意。

    门口停着一辆深蓝色的兰博基尼,于析不禁又心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诉的时候,他也是坐着扎眼的车,一阵恍惚。

    不得不说,林诉现在是一个很善谈的男人,路上的半个小时,他一直尝试着不同话题和于析搭话,侃侃而谈,说得大多数些轻松的事情,于析话少,他就自圆其说,很是和谐,等到了目的地,于析对他的戒备也去了大半。

    于析以为像林诉这样的人,是不会和一堆人在大堂用餐,但到了一家外壁看着很是高档的海鲜餐厅,林诉报了名号,服务生很是周到的带他们去了大堂的一个两人餐位,于析注意到,那餐位正好位于大堂中央,一坐定,他就浑身不太自在,但他也是微微皱着眉,安静的坐着。

    想来林诉是事先和餐厅打过招呼,他们来了不过二十分钟,就开始上海鲜了酱汁两头鲍,清蒸石斑鱼,粉丝象拔蚌,秘制野生大黄鱼,海参补汤,以及最后一道被摆在餐桌中间的重头戏爆炒澳洲大龙虾。

    于析是在酒店工作的,暗自粗略算了下这些菜的价钱,他辛辛苦苦工作半年恐怕都吃不起这一顿饭,单是野生大黄鱼的市面价格就是每斤1800人民币,就更别提那只大得不可思议的龙虾了。

    于析后来才知道钱的重要性,就不由得有些心疼,闷声说了句,“我们吃不完这么多的。”

    他说得小声,林诉正在和服务生交代拿米饭也就没注意听,等林诉再问,于析就只是摇头了。

    林诉也不在意,安排服务生为他们开龙虾,和于析介绍着,“他们这龙虾加了秘制的料酒,味道和别家的完全不同,你等下尝尝就知道我没有骗你,”说着,他夹了块黄鱼肉到于析碗里,“这个鱼也不错,你脸色不好,吃鱼最回血色了。”

    于析怔怔的看着碗里的一点白,隔了一会儿才抬头和林诉说了声谢,拿起筷子将鱼肉放进嘴里,确实是肉质鲜美,入嘴而化。

    林诉注意到于析心思也不在吃上,等服务走开了,又给他夹了块龙虾肉,以一种很是平常的口吻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正在咀嚼虾肉的于析动作一顿,目光暗淡下来,抬头看着林诉,甚至带着一种想要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的心态,轻声说,“还行。”

    再苦也过来了,现在的生活状态他已经不敢去抱怨,可让他隐隐失望的是,林诉神色自若,他说不出什么感觉来,空落落的,却也不是那么在意。

    林诉挑了挑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个劲往于析碗里夹东西,于析的小碗很快就堆了一个小山,吃都吃不完,不得已于析只得劝说,“我自己夹就好,你吃吧。”

    林诉笑着,“这些我都吃腻了,我现在就想看着你吃。”

    这话品味过来带了点暧昧的因子,于析咽下口中的食物,也不说话了,脸上却有些燥热,他不想深究林诉话里的深意,动听是动听了,但比这话还好听的于析不是没有听过,可后来无非也证明那不过井中月水中花。

    于析没怎么说话,林诉还就真的如他所言一直将甚至称得上深情款款的目光骡子于析身上,还很是殷勤的一个劲给于析夹菜,于析拗不过他,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令他坐立不安的晚餐。

    进食将近三十分钟,于析实在待不下去,林诉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深意,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些什么,于是抬起头,吞吐的说,“我吃饱了。”

    林诉也不觉得奇怪,按照于析的性格能再吃下去才是不正常,但他却还没有打算放于析走,抬起手往身后打了个响指,于析纳闷的看着他,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人捧着一大束红玫瑰从转角处走出来,于析在看到那红晃晃越来越接近他时吓得五官都绷紧了,果然,那年轻人在他面前站定,带着一种羡慕的的口气说,“先生,这是林总特地吩咐我们交到先生手上的,请先生收纳。”

    他们坐在大堂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里看来,有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于析又急又羞,看向林诉,结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林诉好整以暇,带着最得体的笑容,“向你赔罪,”顿了顿,笑意越深,“顺便和你告白。”

    于析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动作甚至是惊慌失措的,他手脚无处安放,周围一片叫好声,他臊得整个脸都染上了层粉,对林诉摆着手,“我接受你的道歉,这玫瑰,我,我不要。”

    于析几乎是震惊得不能思考,林诉竟然在和他表白,他不信,以前信过一次,结果让他经历了最黑暗的一段日子,现在他不敢信了,林诉却又要来招惹他,他怔怔的摇着头,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林诉也起身,客人都开始起哄了,林诉优雅的从服务生手里结果玫瑰,站定在于析面前,微笑着看着他的手足无措,声音清亮笃定,在大堂掷地有声,“于析,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那时候我做事考虑不周全,我以为自己不喜欢你所以伤害了你,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所有人我都忘记了,唯独清清楚楚的记得你。我放不下你,这一次再见,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求得你的原谅,为我以前做混账事赔罪,最重要的是,于析,我心里有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大堂里发出暴风式的掌声和起哄声,如同浪潮将于析拍打得思绪混沌,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诉最后一句话于析,我心里有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第15章chater15

    于析被吓得不请,不明白出来吃顿饭怎么就这样了,看着横在他面前的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头疼极了。

    “我。”他支吾着,“林诉你别这样。”

    林诉冲他一笑,扁着嘴孩子气十足,“这么多人看着,你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他状似撒娇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于析叹口气,慢吞吞的伸出手捧住玫瑰,“过会我还给你。”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的叫好声里,林诉笑得那张本就俊逸的脸更是招人。

    硬着头皮接了花,硬着头皮低着头穿过大堂,于析心乱如麻,捧在手上的玫瑰好像是团火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放开。

    好不容易到了餐厅门外,于析难得先开口,“林诉,谢谢你的晚餐,但这花我真不能要。”

    林诉眨着眼,“为什么呀,买都买了。”

    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

    于析坚持的把花塞到林诉手上,不说话了。

    林诉躲着不接,于析手一松,一大束玫瑰花就这么掉了下去,伸手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于析没想到这样,慌张的弯腰去捡,林诉一把把他捞起来,“掉了就不要了。”

    “我,”于析皱了皱眉,“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呀,”林诉笑笑,“本来就是给你的,不要就算了呗,我知道你不要是为了什么,你不想接受我是吧”

    于析看着他,很是头疼,隔了半晌,才点点头,小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但是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林诉望着低垂着头的于析,目光一沉,但语气是含笑的,“我不逼你,你迟早知道我是真喜欢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很动听的情话,于析盯着地上的玫瑰花,一阵恍惚,还是点头,不是他的东西,他不敢肖想了。

    上车后,于析报了个地址,林诉启动导航,这一路去就没有来时那么融洽了,于析明显感受到林诉的气压低了很多,为什么,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吗

    不能吧,他现在相貌好脾性好,事业有成,身边的选择对象一定比他好上千千万万倍,不会再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了吧。

    到了于析的住处,林诉显然有些惊讶,皱着眉头说,“你就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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