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火的嘴撅得更高了,“那你亲不亲!”
许品非笑笑,凑过身来狠狠欺上了他的唇。
绮丽的夜晚,只不过刚刚拉开了序幕而已。
第二天两人睡到午时才懒懒地爬起床,将简单的行李打包完,退了房,便坐车直奔澳门的机场。
他们到得早,因而有大把大把的候机时间供他们挥霍。两人在机场的免税商店闲逛的时候,不意竟遇见degrio迎面走来。
看到degrio,许品非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两人甚至还来了个兄弟般的大大的拥抱。之後便是一阵寒暄。
“回去了?”degrio带笑的眼睛扫过列火,最後专注地聚焦在许品非身上。
“是啊。”许品非点点头,说,“你呢,是要去哪里?”
“我啊。”degio将手cha在裤子口袋里,一派潇洒的模样,“先去北京看个妞,之後可能去美国找哥们。”
列火对degrio还有点敌意,见两人的谈话毫无营养可言,便不感兴趣地走到一旁闲逛去了。
许品非看著列火渐渐走远,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笑了笑,说“你活得真自在。这麽多年一点也没变。”
degrio看了看列火,说“你倒是变了好多。”
“哪里变了?”
degrio露出痞痞的笑容,“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你还是喜欢妞的,怎麽现在换口味了?”
“有十几年了吧。”许品非说得真诚,“现在对著女人站不起来。”
degrio笑容扩大,说“真不可思议。我还记得刚认识你那会你每天都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你还说现在的妞真是个个如狼似虎。”
“你不也一样?”
“後来有一回带了个漂亮的妞来,我还以为你从此栽了呢。” degrio继续说道。
许品非静默下来,眼睛又落到远处列火身上,说“发生了太多事。”说著又看向degrio,脸上露出笑,“还是你好,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让我天天对著同一张脸,我可受不了。像现在这样,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多好!”
许品非只是笑笑,不予置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需要说太多。
“那天你也不跟我玩几把。” degrio的语气里不无抱怨,“你是怎麽了?”
许品非望向列火,那人正蹲在zio的柜面前,专心致志地挑著打火机。察觉到他的沈默,degrio也不再问,只说,“我也该走了。不过後来想了想,我觉得那天的钱应该还给你。”
“愿赌服输。”许品非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要的。”
“可是赢那个小家夥,我总觉得不够体面。那天赢他也是为了逼你出手。而且,那小家夥的钱是借来的吧。那帮人为了催债,可是什麽都干得出来。而且你应该知道,利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我都知道。”许品非意味不明地说,“这些我自有办法。”
degrio看了许品非一会,然後笑了,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麽了。我该走了。”恰好列火正向这边走来,degrio遥遥地对他摆了摆手,又大力抱了抱许品非,才大步流星地往登机口走去。
第66章 咖啡馆倒闭记10
见degrio走了,列火才蹦蹦跳跳地走来,欢天喜地地对许品非说“我刚才做了个英明的决定!”
“哦?”许品非扬了扬眉毛,等著他说下去。
“我决定回去就把咖啡馆关了。”
“怎麽?”许品非对他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些微的诧异。
列火一把抱住许品非的胳膊,亲昵地蹭上去“为了这个破咖啡馆我们的二人时间也少了很多,太不值了。”
许品非轻轻笑笑,说“现在你想不关都不行了。”
列火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他“为什麽?”
“你忘了?你还欠了一大笔债。”
列火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如同那咕噜圆的荔枝“你说你有一笔资产……”还未说完列火猛然後退几步,指著许品非大叫,“你……你……你……你说的就是那个咖啡馆?”
许品非扬起眉毛,反问“难道那不是我的资产麽?”
列火惨叫一声,捂著胸口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如中了邪一般绕圈疯跑了几圈。再绕回许品非身边的时候他已然上接不接下气,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你……你太坏了……”列火指著许品非费力地申诉。
许品非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一派镇定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地勾起,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轻轻诉说著主人心底的秘密。
列火的心情很复杂。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上当了,但又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麽跌了。此刻他的感觉不太好,有点儿抓狂。
但也仅此而已。
有一种人,被人卖了还在傻傻地帮著数钱。在许品非面前,兴许列火就算这一类人。
他抓狂地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比他所想的更加深沈,因而对他产生了几分敬畏。
回去之後,不管列火是否自愿,咖啡馆还是不得不关闭了。将店面盘出去的时候樊杰也在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瞪著门上木质的挂牌,上面写有欢迎光临几个大字。过去他们是这里的主人,对每一个推开这扇门的客人笑脸相迎。从今往後他们只能在推开门的时候坐到临窗的沙发上,来一杯卡布奇诺、拿铁或是其它。
“我真不敢相信。”樊杰说,“竟然真的被我说中了!”
如果他能预料到自己能够一语成谶,他想他当初一定不会去触那个霉头。
列火感到惋惜,以及几分不舍。这里毕竟是他投入过心血的地方。还有,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傍晚许品非推开玻璃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男人逆光站著,使得他看不真切这个男人的脸,只看到一副颀长的身影,以及男人走过来时坚定的步伐。
一起走过这麽多的日夜,这个男人在他心里的模样依旧宛如当初,也如同这逆光走来的身影。有些神秘,有时会令他看不太真切。
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个世界每天在千变万化著。
可是爱著那个男人的自己心中那份飞蛾扑火般的心境,却宛如当初。
在这个男人身边,他依旧可以不顾一切。
并且,无悔。
不变的还有他的厨艺。
做完了咖啡馆的收尾工作,列火又与樊杰闲话了几句家常,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往家中赶,为了一顿晚饭而大张旗不地准备起来。
晚上许品非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一桌琳琅满目的家常菜,以及桌边一个瞪著一双炽热的星星眼看著他等待被表演的家夥。
列火殷勤地帮男人将脱下的西装挂好,仰著脸替他解了领带,服侍他擦了把脸,又忙前忙後地替男人端茶倒水。
许品非只不动如山地坐在桌边喝茶,看著他替自己如陀螺般忙前忙後。
等列火终於坐回到男人身边,抬头发现许品非正深深地看著他。列火的脸在一刹那间不争气地红了。
许品非笑笑,随意地问“樊杰怎麽样了?”
“他呀,”列火替许品非挟了一口菜,说,“他说自己休息了那麽久,也该重新出去找工作了。”
许品非又问“那你呢?”
列火嘿嘿笑了,说“我嘛,在家吃你的喝你的呀。”见许品非只抬头看他一眼,依旧故我地吃著小菜,列火又凑过去问“你不愿意吗?”
“不。这样挺好。”许品非慢悠悠地吃著菜,说。
夜晚,洗浴过後,许品非不由分说地抱起列火又要滚床单,列火使劲地推著身上男人压下的胸膛,吃力地说“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麽?”
“说什麽?”许品非撑起身子,认真注视著身下的人。
“比如说,”列火轻轻嘟囔,“你爱我啊之类的。”
许品非轻轻笑出了声,“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列火力争道。
“别老胡思乱想。”许品非说著,嘴唇眼看就要覆盖上来,列火使劲地别开头去,费力地做垂死挣扎“你就想著zuo爱,也不说点浪漫的话。”
许品非捏了捏他的脸,将他禁锢在身下,鼻尖对著鼻尖,问“什麽叫就想著zuo爱?”
“一上床就是嘿咻嘿咻,嘿咻完就直接睡了,一点情趣也没有。”列火嘟囔著。
许品非笑了,笑意弥漫上了眼睛。
“对男人来说,可能xi,ng并不一定代表爱,但是如果爱一个人,就一定会很想和他zuo爱。”许品非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爱你,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你。”
见列火红著脸不吭声,许品非又笑笑,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欢爱一场後,许品非便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列火撑著身子认真地看男人沈睡的容颜,一笔一笔描绘著男人完全卸了防备的模样。这个男人就算是沈睡的样子,都令他眷恋不已。
他睡不著,於是开了广播,听午夜电台里的音乐节目。
耳机里正在放著耳熟的曲调
“因为幸福在好久以前不小心迷了路,
我只能用记忆叙说曾经有过的感触。
可惜随时间流失变得有一点模糊,
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怕孤独。
所谓幸福凭著一朵玫瑰能否支撑的住,
还是加上爱情守候心中感觉再清楚。
如果幸福只是一种不再寂寞的感触,
那种幸福算不算幸福?”
列火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那时候班里有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总是穿很儒雅的白衬衫,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他在班里几乎没有说话的朋友。因而呼朋唤友的列火总是觉得他一定很寂寞。那时的暑假总是来得特别晚,闷热的日子里他们依旧坐在吱吱呀呀的破旧电风扇下看书。有一天晚自习,那个一直很安静的男孩子却不见了。列火不爱看书,下楼买听装雪碧经过学校小树林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两个男孩正相拥在一起,低低诉说著令人耳红心跳的情话。列火好奇地凑近了,就著月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清秀脸庞。
自此以後,那个男孩便常常地入他的梦。奇怪的是,他明明看清了另一张脸,梦里的那人总是很模糊。只有那个清秀的男孩,一脸幸福的模样,异常清晰。梦的最後清秀的男孩变成了自己,列火吃力地想抬起头看清那个拥著他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总是不甚清晰。
至此之後,一种名为寂寞的情愫,总是悄悄地在他的心里攀爬。
朋友成群的他,在电台里听到这首歌以後,头一回在黑夜里潸然泪下。
寂寞变得难以忍受,他好想触摸一下幸福,看看那是否是一种不再寂寞的感触?
这几年,自和许品非在一起後,这个梦再也没用入他梦来。列火迷迷糊糊地想著,在熟悉的曲调里渐渐沈睡。
失去意识之前那首歌的曲调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回想远去的伴随著栀子花香的岁月,听著身边人有规律的呼吸声,一切,都恍然如梦。
这个世界原来有个人能与我共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