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大战终於结束後,列火缓缓阖上沈重的眼皮。这回终於能睡了吧,他无力地想。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就在列火睡得迷迷蒙蒙的时候,床又一次开始摇晃。
对面不知是谁,惺忪地骂了句“靠,还睡不睡了?”换来的却是夏小唯更大声的呻吟。
列火一边感叹著许品非的体力,一边在剧烈的震动中数著羊。
最後,他终於可以合上眼帘的时候,已经有亮光透过窗帘照s,he进来。
列火掰著手指,朦胧地想,到底是做了4次,还是5次?
列火浅眠。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忍不住支起身子,只见许品非欲穿衣离去。
时针指向六点,列火探著头,痞痞地说“还有力气走?”
许品非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再大战四个回合都可以。”
“要跟我吗?”列火笑得很无邪。
许品非扬了扬眉毛,打量了他一眼,不作声地回过头去。算是无言的回答。
“喂,为什麽要在这里做啊?”
“不关你事。”许品非拉著牛仔裤的拉链,头也不回地说。
“我觉得你有点过分。”
“对你还是对他?”许品非淡淡地问,一边将桌上的手机、钱包等东西一样样放入口袋。
“对他,嘿嘿。”
“等他醒了你问问他,觉得我过分麽。”许品非说完,东西也收拾完毕,推门欲走。
“喂!”列火不甘心地喊。
许品非转过身来,抬头看著他“你还要说什麽?”嘴角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你要的就是这个麽?我也可以给你。”
许品非突然答非所问地说“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东西。”看他一眼,接著说道,“自尊。”
列火静默了一会,才说“他有麽?”说著指指下铺。
许品非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却并不回答,而是毅然决然地跨出了寝室。
无力地躺回床上,列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告诉玄缘学长,夏小唯的床上功夫,也不过跟常人差不多。
一样是杀猪一样的嚎叫,一样是被人按在身下,哪有什麽高下之分。
他把这些话告诉玄缘的时候,玄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淡淡地说“有钱人就喜欢变著花样玩人。就不怕报应。”
列火想到许品非的话,便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叫玩?”
玄缘挑高了眉毛“这麽说,你也想被他玩?”列火不吭声,玄缘突然笑了“估计大家都想吧!长得这麽帅,又有钱,他要是对一个人出手,谁能拒绝?”
列火不吭声,玄缘望了他一眼,严肃地说“你说,清高的人是真的存在的麽?”
列火嗫嚅道“我想,大概有。”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玄缘缓缓念道,“我只知道,这个圈子里一定没有。”
列火突然想问问许品非这个问题。每次提问,都能从他嘴里得到令他耳目一新的答案。
他给许品非发了条短信,问他有没有见过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结果他在寝室盯了手机一天,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
到晚上的时候,他爬到玄缘寝室,郁卒地说“学长,我手机会不会坏了?”
玄缘坏坏地笑了,“你要是收到他短信,手机才有可能是坏了。”
结果自然是列火张牙舞爪地追著玄缘满寝室楼跑,嘴里还不停喊著“别跑!吃爷爷一拳。”
当林荫路边的梧桐树散落一树的黄叶只留萧索的树干的时候,冬姑娘迈著轻轻的脚步悄悄来临了。夏小唯的电视剧早已杀青,正在广电总局审核,不出意外的话,来年春天的时候将被搬上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档。
看著杂志上夏小唯笑得一脸纯净的照片,和上方“水做的男孩”的标题,列火忍不住嘲弄地笑了。
最後,那页纸自然被他放入厕所当了草纸。
自从那天晚上之後,再见夏小唯,列火总要下流地做一个顶弄的动作,然後学著许品非的口气喘息道“宝宝,再叫大声点。”
夏小唯神色不变,嘴唇却紧紧地抿起了。终於在夏小唯脸上看到裂痕,列火非常高兴。却听夏小唯说道“怕是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说完,对他轻轻一笑。
列火镇静地反问道“你怎麽知道我没有?”
“你自己知道,何必问我?”
列火笑了笑,又怪声怪气地叫了几声“再大声点”,然後放肆地笑著跑远了。
临近冬至的时候,夏小唯满脸喜气地走进寝室,一扫之前脸上总是若有若无的y霾。他知道经过那天晚上大家越发对他熟视无睹,除了列火没人会主动搭理他,便主动地说“我老公送了我一套房子。以後我不用和你们挤一起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但都没有吭声。彼时列火伏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搭积木,听到这句话,积木散了一桌。
夏小唯见状,得意地走过来,甩甩手上的钥匙“房子在宜山路上,有空可以过来坐坐。噢,对了,你好久没见到我老公了吧?这两天他都跟我住在新家里。”说到“新家”的时候,夏小唯故意咬得更重些。
列火回过神来,笑笑“住了两天?这样你喉咙都没哑?厉害!”说著翘起了大麽指,说得众人都笑了。
夏小唯笑得有些勉强“你就嫉妒吧!”
列火嘲弄道“别是分手礼物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夏小唯一巴掌朝他甩来,寝室里响起了抽气声。列火愣了足足有十秒才反应过来,随後他站起身朝著那人的鼻子挥了一拳,恶狠狠地骂道“果然是被男人干都能s,he的娘娘腔,连打人都用女人的方式。不是被我说中了吧?”
夏小唯捂著流血的鼻孔,一双大眼无神地大睁著,眼眶里竟滚动著闪闪的泪珠。
“不是真的吧?分手都这麽大方,靠。”列火恶声恶气地说著,声音却软了下去。
夏小唯呆呆地看著他,说“我不知道。”
虽然平日里非常看不惯他,但一时竟产生了不忍的情绪,也忘了昔日的不快。列火一边感叹著自己真是心太软了,一边拉住夏小唯,想给他止血,却被夏小唯一手挥开。随即那人哭著跑出了寝室。
第6章
夏小唯跑出去後,寝室里的众人一时都唏嘘不已。虽然平日里夏小唯嚣张得不可一世,早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然而谁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麽快。
列火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後,冲到楼上去找玄缘。此时已近正午,列火推开虚掩著的门的时候,玄缘却依旧侧卧在下铺的床上。
列火疑惑地推推正朝里卧著的玄缘,轻轻地叫了声“学长?”
玄缘并未回头,声音却是清醒的“嗯?”
列火在床边坐下,长叹了一声“人生无常啊!”
“发生什麽事了?”玄缘淡淡地问。
“夏小唯好像被甩了。”
玄缘的声音较平时轻些,显得懒洋洋的“这不是挺正常的。”
“可是那也太快了些。”
“你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这一天麽?”
“真发生了,又觉得他怪可怜的。”
玄缘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捧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列火长叹了一声,又开始絮絮叨叨,“这下好了,他那麽嚣张,肯定结了不少仇……”
话未说完,却被玄缘打断了“有空可怜别人,不如多……”话未说完,疼痛似的“嘶”了一声,手却捂向了屁股。
玄缘转过来的那一刻,列火就呆住了。玄缘素颜的脸颊两边像馒头一般高高肿起,惨不忍睹。
愣了许久,列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学长,你这是怎麽了?”
玄缘y霾地扫了他一眼,复又躺下,虚弱地说“没事。”
“是谁打你了?”
“……”
“学长!”
“……”
“究竟怎麽回事?”
一直沈默著的玄缘突然厉声道“我没事!我想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沈默地看了玄缘一会,列火轻轻地问“看过医生了麽?”并未得到玄缘的回答,列火又坚持著“我去给你买些药膏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还要其它药吗?”
玄缘一声不吭。朝墙卧著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睡著了似的。
在药方买了一支消肿的药,正往回走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alex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问“今晚有空吗?”
“什麽事啊?”
“晚上在上次的酒店里有个饭局。我干爹叫我叫几个朋友一起去。”
列火刚要回绝,突然想起了什麽,问“许品非去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说“我不清楚。我干爹是导演,好像要拍一部新戏,正联络投资商呢。许品非大概会去吧。”
“好,那我去。”
alex笑了,说“那晚上七点在门口碰头。”
回到寝室,列火一边给玄缘涂消肿的药膏,一边迟疑地问“学长,你真的没事?”玄缘将整个身子紧紧包裹在被子里,反问“我能有什麽事?”列火难过地说“学长,我很担心你。”玄缘看了他一眼,只是将自己裹得更紧些,闭目养神。
列火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刚才,alex说晚上有个饭局。”
玄缘依旧闭著眼睛,“是金明遥请投资商吃饭麽?”
“不知道。他说是他干爹。”
“他干爹就是金明遥。”
“听说是导演。”
“副的。”玄缘不屑地说。
“那正的是谁?”
等了许久,玄缘都没开口。列火疑惑地歪歪头,“学长,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