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我的错。
我做不到其他人的伟大,去认为,死是一种解脱,死是一种伟大。
我终归以为,无论什么样的死,那都是一种狼藉。
而对于自杀。
我就更不屑了。
所以,在事情没有糟糕到逼着我万劫不复之前,我对于这两个字绝对保留最永久的期限。
所以,我活了下来,我依旧活了下来。
我在他们的丧礼上,很静很静,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别的话说,我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的遗像,默默的看着他们的冰棺被抬起,远远的,被送进水晶管渠道中。
水晶管渠道?
是的,就如当年见到的杀破狼一样的水晶管地方。
那里有着很多很多已死的人。
而活着的人,正是利用他们的基因改造,因为这种经过基因改造的他们更加的智慧更加的聪明,也更加的矫勇善战。
我看着这一切的时候,笑了。
因为,终于明白,杀破狼是怎么死的。
也终于明白,臻是怎么活的。
然后,我就笑了,微微的,就像,终于解脱了一样。
终于舒脱了。
没有其他的任何理由,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愿望了,我只是为了这一个证明,而寻寻绕绕了好久好久。
在这途中,我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忙些什么。
但,这个时候,终于解脱了。
亲眼见到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么一遍一遍的将基因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无数无数遍循环下来,谁能保证,下一个就是绝对的王者,谁又能保证,谁是下一个杀破狼呢?
而这个时候,我还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令我足以能在昏沉的梦中,忽然之间惊醒的问题。
那就是,烬王在当初,竟然选择了杀破狼为下一代的王我的劲敌!!
他在想什么,他要说什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疑惑了,挣扎着,没有说话,就这么被这一个问题给再一次纠缠了。
而待烬王过来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去躲避起来。
“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开。”
我说,几乎是斥责起来。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依旧上前,而我惧怕,怕得厉害,可终归还是被他紧紧的抱在怀。
“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永远的守着你,可以吗?可以吗?”
不要怕?我能不怕吗?对于他,我敢相信吗?我能相信吗?
我吓坏了,是真的吓坏了,不仅仅是因为杀破狼的问题,更因为……
“你说,臻死后,你除了我,便没有了王子,可是,语呢语当时不是王子吗?还是说……还是说……”
我说着,越说越怕,烬王看着我,也愣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看我,然后,在宫殿里面转了转,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也没有说话,那一刻,我知道,我知道,他之所以不承认涟是他孩子的原因。
那是烬王的名声,那是烬王的尊严,那是烬王的一切。
所以,关于孩子的问题,他绝对不会承认,对于性向问题,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而我们,我们,就算是爱得再深,山盟海誓得到的再多,却终究连他后宫的女人一样的名分都得不到。
我想,想着这些的时候,想笑。
是真的想笑。
然后,我就想哭,是真的想哭,然后,在这哭笑不得间,我看到了臻,看到了优,看到了语,看到了很多很多人,也在其中,看到了杀破狼。
他被关在一间黑暗的牢房里,苦苦受着煎熬。
所有的皮鞭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叫都不叫,死死的,只看着烬王,冷冷的笑。
他的眼睛,很清,很清,然后,就有人看不惯,硬生生的将其挖开,换上一双黑色的眼,可是那黑色,却渐渐的被他的怨气渗透,被他的鲜血蔓延,成了血红血红的红色之眼。
那一双眼睛,在我脑海里面转,转,死命的转,忽然之间放大,吓得我几乎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之后,我便失眠了,整天整天的睡不着,整夜整夜的睡不下。
没有人医治我,实际上,也没有人医治得了我。
烬王看着我,只能在外面的透明窗户上看着我,静静的,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一日一日的,他身后的大臣似乎要说些什么了,可是,他不在乎吗?
我笑,管他在不在乎,我却是疯了。
我不敢再想象其他的,直到,终于有一天,玉箫瑟跑过来,冲着我嘶喊,他质问我,究竟要对涟做什么,他明明是他的孩子,怎么忽然间,成了烬王的孩子了?这究竟是在干什么,这究竟是想要他怎么样活。
他气愤,挣扎,极力装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跟我讨价还价。
他说“锏,只要你把他重新还给我,送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啊,我求求你,涟会受伤的,涟离开我会活不下去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我求求你,你让他回来,让他回来好不好?”
“你们一个是父王,另外一个也是父王,可其中一个父王却是另外一个父王的父王,你要他怎么接受,你要他怎么接受啊,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经很不幸了,我求求你了。”
他说着,到了最后,真的克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袖,祈祷一般的哭着看着我。
而我,没有说话,我站在原地不动。
心,已经伤了,几乎死了,只留下一副破皮囊,我却倔强的想活着。
我笑,然后,在这笑中,我带着玉箫瑟走了。
☆、第五十一章 我们不接吻
走,是一种离开,算是比死更加难受的解脱。
可我喜欢这种解脱,就像,当年被发配到紫薇星上一样,虽然苦难在受,可终究,心是自由。
我喜欢这种自由,就像很久很久的那个时候。
我甚至都有点想不起那个时候了。
我努力的在挣扎,想了好长时间,好长时间,我才想起来,然后,我就对玉箫瑟说,对玉箫瑟讲。
我说,那个时候,真疯狂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不喜欢躺着那就趴着,不喜欢趴着那就坐着,不喜欢坐着,那就哈哈大笑着,然后,抽泣和行,大哭也行,反正,在一个房间里,没有人监视,没有人会管,会问。
伤心了,跟遥不见踪影的人隔着网线聊。难受了,跟千里万里见不到面的朋友电话煲。惊喜了会跑到很远很远的山上大喊大叫,烦躁了,会跑到海边,看着几小时几小时的潮来潮涨。
那时的我,放纵,而潇洒,没有固定的家,却有着令我最难以割舍的牵挂。
父母,兄弟,朋友,还有姐姐妹妹,那么那么多的亲人,在我身边,在过年的时候,在过节的时候,总是笑着,围在一张桌子上,涮着火锅吃着饭。
我知道,爸爸不喜欢吃什么,妈妈不喜欢吃什么,姐姐对我说,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妹妹告诉我,她喜欢在什么样的公司上着班啊……
那些,那些,我曾经的过往,我曾经无法割舍的牵挂。
我说着说着,便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玉箫瑟看着我,却不知道怎么劝我。
他不懂我的悲伤,不懂我的难受,他根本不懂,我在这里这么拼命拼命,却只想着一个目的,那叫活着。
活着,便可以回去。
活着,便可以归家。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盘盘绕绕了这么久这么久,我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办了,却,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我怨,也气,也挣扎,也愤怒,可更多的,却是遥望着自己的思念,却永远都无法到达。
我的那个家,就像是一层雾,在我面前晃啊晃啊的,却终究我一伸手,他便顷刻远走。
我惧怕,这是海市蜃楼,可更惧怕,我连海市蜃楼都没有。
我笑着,苦笑着,然后站起来,站在虚拟的海边上,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
我想要平静,可这里,毕竟是虚拟的。
我笑,然后,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知道,那叫做温暖,那叫做虚幻啊。
那不是真实,整个就是一个虚幻。我憎恨这种虚幻的东西。
可很多时候,我却也知道,只有打破了所有的虚幻,才能回归现实。
只是,纵然是知道,却有很多人却做不来,就像我一样,我从来都做不来。
有的时候,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却偏偏那样做了,有的时候,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会万劫不复了,却偏偏就是那么做了,然后,用尽了各种方法来补救。
人生,人们有太多的时间,去用来做补救的事情,而偏偏,做对的事情却没有几件。
对,千难万难,错,却仅在一念之间。
我对玉箫瑟说,那个时候,我好傻啊,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文档一样,明明知道点击‘是’就保存了,却手一痒就点了个‘否’便什么都没有了。
玉箫瑟惊讶的看着我,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在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有什么是与否的选择,只有确认确认一直就这么确认下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问我,点击了否,该要怎么办呢,是不是能够挽救呢,是不是能够找寻到以前辛辛苦苦写的东西呢?
我笑。
我说,可以。
但那要经过很长很长时间的磨练。
刚开始的时候,只能一个字一个字重新敲打,后来,聪明了,便学会找备份了,再备份找不到了,就学会弄修复工具了。
可我没有学过那些东西,对于一个对电脑一无所知的我来说,那样的挑战,是绝对的,我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将他们摸懂摸透,直到后来,我厌了烦了,写了的东西,便再也不愿意找回来了,于是,我写了就删,删了就重写,那样的日子,让我懂得了很多,真的懂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