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听到这两个字,洛桀才有些认真了起来,“沐湮,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么。”
沐湮的表情像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些。
洛桀继续道,“你跟允铎只定下了五年之约,五年后,驰妖印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可知你会面对什么。”
“沐湮,那可是共工的元神,是连神皇伏羲,都不敢小觑的一股力量。”洛桀看着沐湮的双眼,像猎豹一样捕捉着那深眸之中的闪动,“五年的时间,你想彻底拥有它,用你们修行不过千年的身体去强行溶合那数万年的修为,在旁人看来,这难道不是痴心妄想,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沐湮眉头蹙紧高声打断了洛桀的话,“但这并不能代表你对沐临能够随性而为!”
情绪激动过后,沐湮又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洛桀,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依附你,但你最好清楚一点,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洛桀有些无奈道,“沐湮,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沐湮突然笑了一声,“洛桀,你帮我,是为了还清你自以为你所欠下的债,而我,不过就是希望沐临能有个安慰的未来。而这未来的时间,也许是永远,也许,就只有五年。”
洛桀抚了抚下巴,似笑非笑道,“兜兜转转一圈,你的意思不过就是……”
“我不准你再打他。”
洛桀笑叹,“话说的这么严重,就只为这个?”
“我从没见他那样哭过。”沐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如果这五年对于他来说,是如沐深渊一般的煎熬,那我宁愿带他离开,过他想过的日子。五年后,不论结局会是如何,至少我都能同他一起,不会让他再那样孤单了。”
洛桀倒是有些惊讶沐湮会这么说,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就算是苦尽甘来,你也不愿意么,沐湮,你对沐临,真的就盲目到只顾眼前了么。”
“我何尝不想,苦尽甘来。”沐湮无力的叹道,“洛桀,你应该知道……”
沐湮话说一半,悲切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而是转了话题,“我知道,沐临有时候,很执拗,有些不听话,但他暴躁,任性,不过就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他不是个不讲理的孩子,他其实,内心是很柔软的。我们很小就没了父母,他是因为离不开我,才会如此。你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强行禁锢他的意志,可真的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沐湮说的恳切,洛桀也不免柔和了面色,“在你看来,只有百般宠爱,才是对他好么。”
“他是我的弟弟,我只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去对他好。”
洛桀望了一眼沐临紧闭的房门,随后摇头,有些失落,“沐湮,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错的,我也不悔。自出生到现在,已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给沐临一个逆境的同时,还要毁了他的心……”
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淡淡的声音却很坚定,“洛桀,我承认,没有你我无法做成任何事,但是,如果你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话,我真的会选择放弃一切。我为了沐临,付出到什么地步你最清楚不过,只要是关于他的,我都会拼尽一切。”
“你的这番话,可将成曦置于何地。”见沐湮字字说的决绝,洛桀不禁提起了成曦,“他是狼族的王,而你是狐族皇子,他爱上你,便是罪过。他曾说过,为了你,哪怕是永堕阿鼻,他也在所不惜,这样的感情,于你,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沐湮闭了眼,忍住胸口苦涩,“我说过,我欠他的,今生怕是还不清了。他有他的江山,有他的臣民,但沐临,他只有我……只有我了……”
沐湮双手握着一个茶杯,失神的望着茶水中模糊的倒影,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至于成曦,我除了爱着他,能给他的,怕也只有生死相许了。”
洛桀听完,仰头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的性格,真的很像你妈妈。”说着他长臂一伸,像对个孩子一样呼噜了一下沐湮的头发,他笑道,“她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沐湮侧头躲了一下,没躲开,他抬手压了压被捋乱的头发,冷冷道,“洛桀,我说的话,你最好都记得。”
洛桀站起身来,有些慵懒的回到,“你还真是无礼啊。”他一指大门,轻松到,“快回去吧,你出来的够久了,怕是你那与你生死相许的小情人早就急的发疯了。”
裂痕1
小花园里,倾竺正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偷偷的挖着什么,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他的肩膀,
“竺儿,做什么呢。”
“啊!”倾竺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拍着胸脯回头看去,大叹道,“哎呀,大哥,你吓死我了。”
“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蚀念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颇感好笑,“让大哥看看。”
“不给看不给看!”倾竺赶紧回过身拨了两把土把那东西埋了起来,嬉笑着把蚀念推开,“大哥不许看!这是我的东西!”
蚀念一拍他的脑门,笑道,
“好好好,你的东西,大哥不看。”蚀念抬手捏下了粘在倾竺头发上的一根草屑,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我可听说,今天,某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又跑去百丈崖玩儿了,是不是?”
“我……”倾竺翻着眼睛支支吾吾的刚要想着怎么编排,脑袋上就被弹了一下。
蚀念佯装生气道,“还想瞒着大哥?”
倾竺低头搓着自己的脑门,也不敢说话了。
“你呀你呀。”蚀念气笑着替他揉了揉,“我跟你二哥耳提面命了多少次,还不听话。百丈崖很危险知不知道,你看看你,衣服都划破了。”
“这是我不小心摔的……”
“还狡辩?”
倾竺有些不好意思的腻在蚀念身旁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去了,这回的事,不要告诉二哥好不好……”
蚀念整了整倾竺的衣领,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二哥耳聪目明,什么事瞒得过他。”
“大哥大哥大哥!”倾竺听了赶紧抱着蚀念的腰撒娇道,“大哥最心疼竺儿了,帮帮我吧……我下次真的不再去了!”
“下次下次!多少个下次了?”蚀念训人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动人好听,“怕你二哥揍你屁股还可这劲儿的淘气。长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倾竺瘪着嘴不说话了,小可怜样儿就是摆出来让蚀念看着心软的。
蚀念自然是拿小弟没有办法,“好了好了,这次记住了,下回可不许再去了,听到没有?”
“嗯嗯嗯!”倾竺使劲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二哥那边……”
“大哥已经留下话了,底下人会尽量不让你二哥知道的。”
“哦……”倾竺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自己本来已经是千般小心了,不想还是让大哥知道了消息,大哥知道了,那二哥八成也是知道了……
“大哥……你今天陪着我好不好……”
“大哥今天有事,等办完了再回来陪你。”蚀念自然知道小弟心里的小打算,“我会尽快回来,不让你二哥打你,好不好?”
蚀念虽然这么说了,可倾竺心里还是不踏实。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哥成曦生起气来可是比铁面阎罗还要冷酷三分,大哥这回又不在身边,倾竺当然是害怕了。
回到寝殿后,倾竺紧张的坐立不安,想着要是能熬过今天晚上,明天等大哥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倾竺求神告佛的祈求平安,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他准备和衣而睡之前,成曦派来的侍卫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参见三殿下。”那侍卫一见倾竺便跪地行礼,颇为恭谨。可倾竺看到他,面色却是难看的很。
“起,起来吧。”倾竺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什么事啊。”
“二殿下请您过去一趟……”那侍卫站起身,又说道,“殿下吩咐,请您即刻前往。”
要不是因为在下人面前要保持皇子的体统,倾竺真的想仰天长叹,哭爹告娘的求着满天神佛赶紧凌空下来一个大霹雳让二哥能暂时性失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倾竺蔫头耷脑的跟着侍卫到了成曦房中,一进门连头都不敢抬。
成曦手里捧着一卷书册,见他们进来,也不说话,那侍卫倒是识趣,没等成曦开口便自己退了下去。
“二哥……”倾竺怯怯的叫了一声。
成曦继续读着手中书册,眼皮儿也不抬一下,“你这声二哥是叫来敷衍我的?”
倾竺一阵心颤,“不敢……”
“不敢?”成曦扬声反问,“我倒是瞧着你阳奉阴违,胆子大的很啊。”
倾竺不说话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现在不管是狡辩还是认错都不会起到除了火上浇油以外的其他作用。
成曦看他的样子,也不多问,直接就下了命令,“衣服脱了。”
倾竺小心翼翼的讨好道,“二哥……”
“脱了!”
倾竺被成曦的厉声一喝吓得缩了缩肩膀,也不敢再违背二哥的意思,只得把双手搭在腰间,慢慢的解开了衣带。
这已经是老规矩了,成曦让他脱了衣服倒不是让他光着身子,只是褪了外袍罢了。
只穿一身薄薄的里衣,倾竺抱着胳膊无措的站在房中,想开口求饶却是不敢。
成曦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只是垂眼拿起书册哗的翻了一页过去,却不再理他。
倾竺知道这是二哥故意晾着他,屋里虽然不冷但是衣服穿少了还是感觉有些凉,他小动作的搓着自己的手臂,也不敢言语。
时间安安静静的流逝着,倾竺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耳旁只有成曦翻看书页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很是刺耳。
从小二哥对他的管教就十分严厉,倾竺打心底是怕的,可他更怕这种不知尽头的沉默。
“二哥……”倾竺心里百转千回,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开了口。“我……我知错了。”
就算是火上浇油,他也认了,二哥的性格他了解,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就这样耗一整天都是有可能的。
“这四个字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成曦说话淡淡的没有语气。“去把板子拿来。”
倾竺头低的就快把自己蜷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少不了挨打,只是二哥一动起手来,不把他揍得痛哭求饶是不会罢手的,他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耽误些时间,如果能等到大哥回来,自己或许就会免去这番锤楚了。
不过成曦都已经下了命令,再拖延就是自己受苦,倾竺纵使千般不愿,也只能慢悠悠的走到书架前,捧出了那把细薄的竹板。
从小自己犯了错,成曦就会用它教训自己,轻薄的竹板看着细巧,实则就是他痛不欲生的噩梦。
乖乖的把板子递到成曦手边,见他接过,倾竺随后也没等他说话,直接俯身趴在了桌边。
倾竺长大后体型修长,胯部比桌边还要高出许多,趴下时上半身贴紧桌面,臀部自然的就翘了起来。
成曦一把拽下他的裤子,狠狠一板子就敲了上去。
倾竺疼的一缩,臀尖儿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
“动什么!”成曦斥责道,“趴好了!再动一下试试!”
倾竺哪敢说话,只得绷直了身子,刚开始要是喊出声的话,只会被骂没骨气,然后挨的更重。
竹板啪啪的抽下来,速度不是很快,力气却很大,一板下来就是一道肿痕。
倾竺咬牙忍着,成曦一板子下来就是一声脆响,随后就是热辣辣的一片。
倾竺手握着桌沿,尽量的稳住自己的身子。成曦的大手死按着他的腰,一下又一下的痛击重叠在早已红肿的伤处。
那真是疼的要死。
倾竺从小就怕他二哥的家法,要不是总有蚀念护着他也不敢频频造次。
这回为了去百丈崖寻一种罕见的花草,他已经是千般万般的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抓来了这里。
倾竺用双手死死的扣着书桌的边缘,冷汗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身后的竹板有条不紊的直抽下来,两班无辜的肉丘早就已经通红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