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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基因缺陷 第5节

作者:小蛋黄儿 字数:22814 更新:2021-12-20 05:39:55

    纪扬的脸色有些苍白,楚九歌猜测她有可能是做了个噩梦,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让楚九歌变成了做恶梦的那个人。纪扬说“小九,你是纪肇渊的男朋友吧。”

    “我是逗瓜宝玩的。”楚九歌尴尬地笑笑,然后表情又认真起来,“但是我很喜欢他,我在追求他。”

    纪扬欣慰地看着他,眼神看起来有些脆弱。她摇了摇头“应该是他很喜欢你,他在追求你。”

    楚九歌心花怒放起来,他笑着往纪扬那边凑了凑“阿姨,谢谢你安慰我。”

    纪扬拍拍他的脑袋,声音有些哽咽“阿姨说的是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纪肇渊这么开心了。”楚九歌递了张抽纸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纪扬抬头冲他摆手,然后把纸巾按在眼睑上“他长大后和我们总是不亲近,连riey都不太敢和他闹。今天是你在,他才收了浑身的刺,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纪扬眼神放空,好像在望着很远的地方“我刚才又梦到他躲在窗帘后面,表情困惑地问我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他。”

    楚九歌蹲下来,握住纪扬放在膝头的双手,从下往上望进她的眼睛。“阿姨,”楚九歌抿了抿嘴,像从心底发声一样,又诚恳又沉重“如果你再梦到他,能帮我带一句话吗”

    楚九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倒映了全世界最好的感情“告诉他,不要难过不要害怕,我在这里等他。”

    “我喜欢他。”

    、第章

    022

    第二天一大早,纪西瓜连早饭都没吃就抱着她的小行李箱爬上了车后排座。纪扬没有办法,塞了一块三明治给她“去到那儿听话一点,不准给你哥哥捣乱。”

    纪西瓜乖乖地点头,两手圈在一起对纪扬比心“好的妈咪”

    纪扬又装了一些亲手做的小零食给楚九歌,嘱咐他们路上小心。直到纪肇渊的车亮了亮转向灯,然后消失在远处,纪扬才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纪西瓜趴在后座上,一手捏着三明治,一手在iad上滑动着玩水果忍者。楚九歌扭头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游戏里的纪西瓜,伸手帮她扶了一下三明治里快要掉下来的午餐肉。纪西瓜抬头朝他心不在焉地笑笑,胡乱啃了一口三明治,连嘴角的沙拉酱都懒得舔就又趴回去继续玩游戏了。

    楚九歌扭过来看着纪肇渊的侧脸,鬼迷心窍地塞了块小饼干给他。纪肇渊皱眉看了眼抵在嘴边的兔子饼干,犹豫了两秒,还是张开了嘴。

    “真乖”楚九歌夸他,然后拇指碰了碰他的嘴角,擦掉粘在一旁的饼干碎屑。楚九歌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每次只要看到纪肇渊这样目光专注薄唇微微抿着的模样,就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但现在一是纪肇渊在开车,二是后面还有一个咋咋呼呼的小西瓜,楚九歌只能换一种亲密的方式。

    “还要吗”楚九歌自己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问纪肇渊。纪肇渊摇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今天下午直接去领eicense。”

    楚九歌愣了一下,有些吃惊“这么快”

    “需要在递交申请后的二十天内领取,”纪肇渊顿了一下,“今天是第十七天。”

    他这么一说楚九歌才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在曼哈维的相处不过两周,而他与纪肇渊相识也才短短一个月而已。这使他生出一种不可置信的宿命感,可能是出于年轻的盲目和激情,让他觉得自己愿意将二十岁以后的全部感情都倾注在这一个人身上。

    楚九歌是开心的,虽然目前的纪肇渊还有些懵懂,甚至偶尔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踽踽独行。但喜欢一个人的旅程总归是开心的,即使带了些心酸。

    不知何时纪西瓜也凑了过来,她双手抓着前排的椅背,脑袋卡在两个椅子之间,脆生生地问他们“你们要结婚了吗那我呢,我也一起嫁给帅九九吗”

    楚九歌笑着揉了揉纪西瓜的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讲“我这次就先只娶你哥哥了,不然他会吃醋的。”

    纪肇渊扭头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两个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看起来真的有些吃醋的样子。楚九歌笑起来,趁机探过身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说“那晚餐我们出去吃吧,正好庆祝一下。”

    “嗯,”纪肇渊应下来,又停顿了片刻后低声说“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告诉你。”

    楚九歌正在和纪西瓜分食剩下的小零食,并不在意地抬头说“什么啊”

    纪肇渊说“我邀请了林昱做我们的证婚人。”

    楚九歌了然,因为他昨天说了自己讨厌林昱,所以才让纪肇渊有些为难。“没事儿,我在意的不是他,是那些我没有搅和进去的日子。”他大度地摆摆手,扬起眉毛像个在视察领土的骄傲小王子,“反正从今以后都是我的了。”

    “帅九九真小心眼”纪西瓜做出羞羞脸的表情,嘟着嘴嘲笑他。

    他捏捏纪西瓜的小鼻子,开玩笑道“我要是真小心眼就把你哥哥关在家里谁都不给看了。”他看前方要下坡,便拍了拍纪西瓜的小肚子让她坐回去并系好安全带。纪西瓜冲他“噗噗”两声,又抱着iad玩儿去了。

    楚九歌扭过来,认真地看着纪肇渊,深呼吸了两次才开口“如果我说我很在意林昱这个人,很讨厌很讨厌他,你会怎么办”

    “从你的朋友中重新选择一位证婚人,以后减少你和林昱之间的接触。”纪肇渊语气正常,公事公办地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搞得楚九歌都有些心疼林昱。但楚九歌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才不是什么圣母心的大善人。

    “他跟我没什么关系。”楚九歌摊摊手,毫无负担地卖了林昱藏了多年的秘密,“可是他喜欢你啊,想想都觉得太烦人了纪先生给解决一下。”

    纪肇渊偏过头困惑地看着他,像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一样。

    楚九歌睁大眼睛盯着他,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他张了张嘴,像是被埋在巧克力豆组成海洋里,结巴中带了点黏腻的欢喜“你,你不知道”

    楚九歌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根本不管纪肇渊还在开车,又扑上去亲了一口,“好了,已经解决了纪喵喵专心开车吧。”

    纪肇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了他莫名其妙的自问自答。还有那句“纪喵喵”纪肇渊暗自咬咬牙,也一起忽略了。

    楚九歌摸摸自己的嘴角,心满意足地去逗纪西瓜了。纪西瓜正玩到紧要关头,抱着iad缩成一团以逃离他的捣乱范围。楚九歌的心情像是脱线的氢气球,轻快地向上飘。他觉得自己真是庸人自扰,被他落在国内的自信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林昱是很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完美得让人眼红,更不用说他还在纪肇渊的生命里还提前出现了十几年,这种漫长的陪伴让楚九歌拍马莫及。可那又怎么样感情这东西憋在心里的时候就等于零,不能传递不能被接受就等于不存在,除了感动自己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楚九歌庆幸起自己的直白和厚脸皮来,他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觉得这六个小时的车程都浪漫起来。

    等他们开到地方时,林昱和康莱丽已经等在门口了。康莱丽收起太阳伞,走过来笑着嗔了纪肇渊一句“你太沉得住气了吧,竟然来这么晚。”

    她说话时楚九歌也从车上下来,安静地站在纪肇渊身后。康莱丽只当他是另一位证婚人,并没有太在意,只敷衍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对纪肇渊说“林昱两个小时前就不停地打电话催我,都走一半了,他又嫌领带颜色不搭,专门跑回去重新换了一条。”

    林昱看了纪肇渊一眼,伸手拦住喋喋不休的康莱丽“别说了。”

    楚九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还没作出反应就被康莱丽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说什么啊不说”康莱丽反握住林昱的手,又拉起纪肇渊的手,然后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我算是看着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以后eer可要对我们林昱好一些,别再让他一个人悄咪咪地躲起来哭了。”

    她话音刚落,楚九歌和林昱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纪西瓜趴在车窗上吃惊地张大了嘴,觉得大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纪肇渊回头看着楚九歌,然后他抽回手,低声说“小九,过来。”

    楚九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说不定还尴尬地同手同脚了。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紧接着一只手贴上他的后背,从上往下温柔地抚了抚,神奇地熨烫平了他那些还没成型的难过。

    “你误会了。”纪肇渊把他往前推了推,郑重其事地对康莱丽说“这位才是我爱人。”

    、第章

    023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连纪西瓜都捂着嘴不敢出声。纪肇渊看了看手表,对康莱丽和林昱说“预约的时间到了,进去吧。”然后他一手抱着纪西瓜,一手拽着楚九歌的手腕走在前面。

    康莱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了纪肇渊的背影一眼,扭头便要离开。林昱赶紧拉住她,低声劝到“康,不要意气用事。”

    康莱丽愤怒地甩开他,手指都快戳到他的鼻梁上,咬牙切齿地说“林昱你是不是贱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死乞白赖地捧着心去祝福。”

    林昱苍白地笑了笑“他结婚,我总要在场的。”

    “傻子,”康莱丽说的有些哽咽,“你都不知道疼吗”

    林昱像被烫到一样往后躲了一下,低着头肩膀有些抽搐。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是面具般完美的笑容。他笑着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微微欠身朝康莱丽伸出右手“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康莱丽叹了口气,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陪他一起慢慢走向不远处的那对新人。

    因为提前已经预约好了,很快便轮到了他们。工作人员把纪肇渊先前在网上填好的表打印出来,询问他是否需要预约近期的结婚仪式。

    纪肇渊看了楚九歌一眼,问他“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看楚九歌没明白过来,纪西瓜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跟他解释,她戳着自己的小胖手说“你们要找个地方ak,然后互换戒指才算结婚啦”

    楚九歌捏捏她的脸,扭过去对纪肇渊说“我对这里也不熟悉,你来选吧。”

    纪肇渊点点头,在楚九歌凑过来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他提笔在表格里写下“orangunty”然后选了fuerton的形式。

    “哇”纪西瓜先叫了出来,然后举双手赞同“我同意”

    楚九歌一头雾水,他看看兴奋的纪西瓜,又看看眼神微妙的纪肇渊,“这是哪儿啊”

    “帅九九你真笨”纪西瓜踮着脚要戳他的额头,“我们今天早上才从orangunty过来啊”

    楚九歌有些吃惊“你家”纪肇渊点点头,他看着楚九歌微愣的傻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然后他抿抿嘴巴,把填好的表交给了工作人员。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又送过来两份证明,让证婚人在相应的位置填上信息。康莱丽下笔的时候有些犹豫,她扭头看了林昱一眼。林昱笑着说“看我干吗字写好一点哦,我们俩的签名可要印在eer的结婚证上,他以后要是不离婚,这就得跟他一辈子。”

    “哼”纪西瓜有些不高兴,她抱着楚九歌的大腿,撅着嘴嘟囔道“我哥哥才不会和帅九九离婚呢”

    “林昱哥哥开玩笑呢。”林昱哑然,他笑着站起来,想伸手去摸纪西瓜的头,“小riey不记得我了吗”纪西瓜躲在楚九歌身后,双手抓着他的腰带,只探了个脑袋出来对林昱吐了吐舌头。

    林昱好脾气地笑了笑,把填好的表递给纪肇渊“记得高中在你们家借住那几天,riey还是个小肉球,连哥哥都不会叫,整天就哭着闹着让我抱她。”他感叹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在纪肇渊和楚九歌之间,然后他拍了拍纪肇渊的肩膀“没想到一转眼riey都长成大姑娘了。”

    纪肇渊点头默认,然后他猛然想起楚九歌先前的话,又本能地停顿了一下。他将林昱的话反反复复解读了好几遍,从字面意思上看来没有任何差错,可他却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纪肇渊有些烦躁,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他身边天然的空气清新剂。

    纪肇渊越过林昱的肩膀,看到楚九歌满脸通红地拽着裤子,纪西瓜在他身后只露出两条半蹲在地上的腿。纪肇渊扶额,推开林昱朝他走过去“又怎么了”

    “纪,纪喵救我瓜,瓜宝快把我裤子拽掉了。”楚九歌一边使劲往上拽裤子,一边向纪肇渊求救。

    纪肇渊满头黑线,他拎着纪西瓜的后领把她拎起来,语气严肃地说“不准闹”

    “你放我下来”纪西瓜在空中扑腾着她肉乎乎的小胳膊,“帅九九在拉着我滑冰呢”

    康莱丽有些不屑地看着这边的闹剧,她同情地冲林昱摇摇头“你到底怎么输给这种人的,太亏了。”林昱咬着下唇,目光追随着纪肇渊,没有说话。

    纪肇渊不由分说,单手拎着纪西瓜然后带楚九歌去洗手间整理裤子。

    纪西瓜双手背后站在男厕所门口,她鼓着腮帮子悻悻地跟纪肇渊叫板“eer,你太过分了你这样拎着我会把我的小裙子弄坏的你可以欺负我,”她撇着嘴,泫然欲泣地捧起裙角,“但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小裙子”

    “噗”刚走出来的楚九歌边笑边鼓掌,还邀请纪肇渊一起“快给我们瓜宝炉火纯青的演技呱唧呱唧”

    纪肇渊看着这两个人,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他伸手勾了一下楚九歌松松垮垮的裤腰,冷着脸警告道“进去再系紧一点。”然后他扭过来不辨喜怒地对纪西瓜说“他的裤子不是你能拽的。”

    纪西瓜松开她的小裙子,仰着脸不服气地怼回去“那你说谁能”

    隔着虚掩的门,楚九歌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他觉得纪肇渊好像笑了一下,心情很好的样子。然后纪肇渊清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苏的他脚趾都蜷缩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纪肇渊冲纪西瓜挥了挥手里的eicense,一字一顿地说“我、能。”

    等纪肇渊他们回到大厅的时候,只剩下林昱一个人,康莱丽已经先走了。

    楚九歌上前一步,背对着纪肇渊朝林昱伸出右手“麻烦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林昱看了纪肇渊一眼,然后象征性地碰了碰楚九歌的手,一触即分。

    不知道是因为林昱先前的玩笑还是后来说的那句“小肉球”,纪西瓜对他充满了敌意。孩子的喜恶是很明显的,虽然胡闹却很直接。纪西瓜一路上都抱着副驾驶的椅背不肯松手,在狭窄的车厢里愣是和林昱隔出了不小的距离。

    车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可林昱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放松地翻看着da,间或抬头和纪肇渊聊两句学术上的问题。但是只要他一开口,纪西瓜就会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地给她的帅九九讲学校里好玩儿的事。

    晚餐选在一家有些历史的西餐厅,纪西瓜进门时还捏着小裙角对帮她拉门的门童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纪西瓜贴着楚九歌坐,林昱和纪肇渊并排坐在对面。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完全不像在庆祝。纪西瓜乖乖吃完楚九歌帮她切好的牛排,然后跳下椅子,轻轻推了推楚九歌的大腿。楚九歌放下刀叉,扭过来看她。

    纪西瓜对他比了个悄悄话的手势,楚九歌笑着俯下`身子。纪西瓜有些闷闷不乐,她踮着脚尖凑到楚九歌耳边“帅九九,你为什么要请他啊”

    楚九歌揉揉她的头,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然后对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纪西瓜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然后整了整她的裙摆,重新坐了回去。

    楚九歌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瘪瘪的钱包,双手捧着递给纪肇渊“今天我请客,英语最好的纪先生帮忙结账吧。”

    纪肇渊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可怜的几张现金,意味深长地冲他勾了勾嘴角,然后拿出自己的卡,伸手叫了服务员结账。楚九歌把钱包塞到纪西瓜怀里,小声跟她说“让你哥哥带你出去买块小蛋糕,二十分钟以后再回来。”

    纪西瓜点点头,跑到纪肇渊身边,等他签好结账单和小费后,拽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eer带我去买小蛋糕”她闹得有些厉害,旁边桌子用餐的情侣不禁往这里侧目。纪肇渊没办法,嘱咐楚九歌不要乱跑,然后皱着眉把她拎出去了。

    楚九歌看着他们出了餐厅的门,然后他推开桌上多余的餐具,双手交叉相握抵在下巴上。他注视着林昱,笑着说“你为什么没告诉他就因为他是asie吗”

    林昱是聪明人,他了然一笑,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力。林昱点了点头,低声说“他不能理解这些感情,更不可能回应我,说出来只会让我很难堪。”

    林昱太理智了,他在动心之后还能平静地去思考利弊得失。但理智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东西,它在不知不觉中破坏了感性的和谐,再深沉的感情都会被打了折扣。

    林昱叹了口气,有些落败“我有时候会很怨恨,可不知道该怨恨谁。他明明那么出色,却唯独被烙印上这么一种缺陷,太遗憾了。”

    “喂”楚九歌打断他,“你干嘛呢在参加拍卖会吗是不是还打算挑几个错出来然后借此打个折扣啊”

    楚九歌有些生气,他甚至顾不得自己目前身处在高雅的西餐厅里。“我家猫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他冷笑一声,对林昱比了一个有些粗鲁的手势,“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遗憾因为纪肇渊完美到无可挑剔”

    楚九歌觉得林昱简直不可理喻,他原本是想要好好和他谈谈,和平解决到这个“情敌”,但林昱这一番话彻底激起了楚九歌心底的怒火。

    纪肇渊是他的底线。他从来都没觉得遗憾过,他都快心疼死了。

    楚九歌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林昱一眼。他站起来想出去点根烟,无意间在半人高的盆栽旁发现了探头探脑的纪西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甩掉纪肇渊偷偷溜回来的。楚九歌问路过的服务生要了笔和纸,然后对纪西瓜招招手“瓜宝。”

    纪西瓜踢踢踏踏地跑过来。她刚才也听到了林昱的话,像条被捞出来的小河豚一样气鼓鼓地瞪着林昱。

    楚九歌在她头上按了一下,然后说“瓜宝,帮我给美林韦氏的出版社写封信。”

    纪西瓜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但她还是乖乖地拿起了笔“写什么”

    楚九歌看着远处拎着小蛋糕缓缓走过来纪肇渊,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他笑起来,却有些哽咽“就写敬爱的编者,希望您们在下次再版时,考虑一下将e的比较级更换为eer。”

    “因为我的eer比很好很好很好还要好。”

    、第章

    024

    林昱有些恼羞成怒,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林昱稳了稳呼吸,没有再做出格的行为,端着他一身修养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在与纪肇渊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有停顿。

    纪肇渊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被纪西瓜这个小祖宗弄得焦头烂额。纪肇渊把小蛋糕扔给纪西瓜,表情严肃下来“我刚才有没有说过不要乱跑纪西瓜,你的教养呢”

    纪西瓜用手指刮了一层黑森林,喜滋滋地塞进嘴里,她口齿不清地朝楚九歌的方向抬抬下巴“你似跟素爱九九缩的,你又不似跟唔缩的。”

    楚九歌觉得他家猫已经快被小魔王气得昏过去,他赶紧牵住纪肇渊的手,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挠了挠纪肇渊的手心,然后弹了一下纪西瓜的脑门“不准跟你哥哥顶嘴如果某些小朋友想要我晚上哄她睡觉,那以后出门就必须牢牢牵紧大人的手。”他说着抬起他和纪肇渊相握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就像我们这样。”

    纪西瓜立马跳起来,高高地举起右手“我要帅九九哄我睡觉”

    “好。”楚九歌笑起来,也牵住她的手,“那瓜宝要先跟哥哥道歉。”

    纪西瓜嘟着嘴低头绞着裙角的蕾丝花边,小皮鞋在地上画着圈圈,就是不肯开口。楚九歌蹲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他可能有点凶,但他只是太担心你了。帅九九不希望他难过,所以瓜宝去哄哄他好不好”

    纪西瓜愣了一下,一种奇妙的影响从楚九歌那里传递给了她,她小小的世界里被一种温柔有力的情感冲击着,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忸怩地蹭到纪肇渊面前。她的小脸涨的通红,双手抱住纪肇渊的腰身,仰着脸泪光闪闪地看着他“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说着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然后她越哭越厉害,慢慢有些喘不上气来。纪肇渊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手掌犹豫了很久都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楚九歌叹了口气,一只手抱起纪西瓜,另一只手塞进纪肇渊悬空的掌心“瓜宝别哭了,我都看到你的虫牙了。”

    爱美的小西瓜立马捂住了嘴,但还在无声地抽噎着。楚九歌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帮她顺了顺气。他看了看四周好奇的目光,有些头疼地对纪肇渊说“拿着东西我们走吧,真是不够丢人的。”

    纪肇渊“嗯”了一声,然后拎起三个人的包和没吃完的小蛋糕,腋下还夹着纪西瓜露着胸肌的金刚狼玩偶,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小孩子的脾气阴晴不定,从餐厅到停车场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纪西瓜又破涕为笑了。她软乎乎地缩在楚九歌怀里,手指绕着他的卷发玩。楚九歌把她往上抱了抱,笑她“瓜宝你羞不羞,大庭广众地就嚎啕大哭,旁边那个叔叔被你吓的都噎着了。”

    纪西瓜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说话。“你对eer真好。”她小小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楚九歌的脸,“我决定不让你娶我了,我也不希望eer难过。”

    楚九歌被她老气横秋的小模样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尖“原来你是因为不能嫁给我才哭的啊。”

    “嗯,”纪西瓜点头,又委屈地撅起了嘴,“这个暑假我都失恋两次了,我喂”

    纪肇渊不等纪西瓜说完她坎坷的情史,一把拎起她然后把她塞进了后座。纪肇渊按住她乱扑腾的手脚,面无表情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楚九歌用肩膀撞了撞纪肇渊,狡黠地笑了笑“瓜宝这么一闹,竟然给我一种老夫老夫和熊孩子的感觉。”

    纪肇渊挑眉看他,没有说话。楚九歌笑着挠他下巴,顺便亲了亲他的喉结“少夫少夫行了吧。”

    纪肇渊放任他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冷着脸把他也塞进了副驾驶,又拽了拽他依旧松松垮垮的裤腰带。纪肇渊有些不满意地皱起眉。

    他俯下`身子,手腕压在楚九歌的腹部,手指灵活地解开皮带扣,重新又扣紧了一格。楚九歌腹部极其敏感,被纪肇渊这么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觉得下腹好像也长了颗心脏一样,扑通扑通地直跳。楚九歌举双手投降,弓着背把自己蜷缩起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纪肇渊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发动了车。

    到家时候已经过了纪西瓜的睡觉时间,纪肇渊拿走她的iad把她赶去洗漱。纪西瓜不情不愿地挪进浴室,敷衍地冲了几下就穿着她嫩黄色的小睡衣出来了。

    纪肇渊帮她收拾好床铺,又从楼下取了她的西瓜抱枕给她“赶紧睡觉。”

    纪西瓜一点也不困,她抱着抱枕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要帅九九给我讲故事。”

    纪肇渊皱起眉“他正洗澡呢,怎么给你讲”

    纪西瓜撇撇嘴,有些嫌弃地嘟哝道“那就你吧你讲也行。”

    纪肇渊拉了把小凳子在她床边坐下。他手头并没有适合给小朋友读的童话,只能顺手拿来一篇论文,生硬地讲着核酸是如何在真核细胞和原核细胞中表现出不同的时空特性。

    纪西瓜听得都快哭了,她伸手捂住耳朵“eer你不要讲了,我们聊会儿天吧。”

    纪肇渊抬头看她,无可无不可地放下了手中的论文。纪西瓜歪着脑袋仔细听了听外面还没有停息的水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纪肇渊耳边“我偷偷跟你说件事。”

    纪肇渊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又塞回了被窝“躺下说。”

    “你知道帅九九当时有多酷吗他手一挥凭空就变出来一张纸,让我帮他写信。”纪西瓜添油加醋地跟他讲当时的场景,小拳头兴奋地锤着枕头,“我一眨眼的功夫,帅九九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一脚就把大坏蛋踢飞了你回来的时候他正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呢。”

    纪肇渊太清楚她了,她的话连一半都不能信。纪肇渊找出唯一合理的情节,清了清嗓子“信上都写了什么”

    纪西瓜摇摇小脑袋,有些记不清了。她滚了一圈从床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扯过她的小裙子,然后从内兜里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纪肇渊艰难地辨别着纪西瓜的字迹。他皱着的眉在扫到最后一行时,奇迹般地柔和下来。

    这是一封有些狂妄却浪漫到不行的信。纪肇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被这样解释,他觉得自己心里似乎觉醒了什么,却又飘然而过,像是在平凡的树林深处闪过一丝寻觅良久而不可得的绿光,完全抓不住踪迹。他把信重新叠好,然后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纪西瓜伸手抓了抓“你还给我”

    纪肇渊摇了摇头“我的。”然后他退后一步站在门边,沉声警告她“还有,不准告诉他。”

    “不准告诉谁啊”楚九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推门进来,门刚推开一半就撞在了纪肇渊身上,“你挡门口干嘛”

    纪西瓜迫于纪肇渊的威压,乖乖地封了口。楚九歌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然后把她的娃娃们逐一放在枕边“快点闭上眼睛,睡前故事要开始了”

    纪西瓜笑起来,透过眼睛的缝继续调皮地看着他。楚九歌伸手轻轻蒙住她的眼睛,调暗了灯光,接着缓缓低声说道“从前有一只小猫,他长得很好看,白色的毛皮像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全世界最美的山川加起来都比不上他湛蓝的眼睛。可是这只小猫的胸前挂着一块表,表壳有些生锈,看起来很丑。这块表沉甸甸的,小猫被它拖累的走几步就会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而且表针走的声音非常大,隔着十米的距离都听得一清二楚,因此森林里其他的小动物都不愿意和小猫一起玩。”

    楚九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小猫有些孤单,他只有等大家睡着之后才敢出来,独自在月亮下遛自己的影子。”

    纪西瓜翻了个身,有些困了“后来呢”

    “后来啊,”楚九歌说,“后来小猫遇到了一个钟表匠,钟表匠不仅收养了他还帮他清洗了表,然后告诉他小宝贝,这就是你的心啊。”

    “哇”纪西瓜张大眼睛,“原来表是小猫的心啊。”

    “那是一块镶满矢车菊色宝石的表,但是只有钟表匠能看到。”楚九歌摸了摸她的脑袋,继而抬头看着靠在门口的纪肇渊,眼里似乎有光“小猫变成了钟表匠的小宝贝,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楚九歌站起来,在迷迷糊糊的纪西瓜脸上亲了一下“西瓜宝宝,晚安。”

    哄睡了纪西瓜以后,还不到十点,楚九歌自觉地抱着课本跟纪肇渊进了书房。

    学习对他来说到底还是件苦事,他需要时时咬着后槽牙才能忍下摔书的欲`望,继续去琢磨那些晦涩的公式。但也不算太苦,他偶尔抬头看看纪肇渊被灯光模糊的侧脸,就会又有了努力下去的勇气。

    有人说,爱情的真谛就是通过爱你而爱这个世界,并且懂得爱自己。楚九歌以前不这么认为,他有些颓废又有些自私,没有梦想也不想承担责任,他只愿意独善其身坐吃等死。可现在的楚九歌想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想要变得更好,想要把这个世界捏成温柔的心形然后送给他的猫。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去看书,也不觉得难熬了,两个小时弹指间就溜了过去。纪肇渊关了电脑,捏了捏他的后颈“睡觉吧。”

    楚九歌笑着点头“那你哄我睡觉吧,就像我刚才哄瓜宝一样。”

    纪肇渊扫了他一眼,冷声问他“你也是十岁吗”

    楚九歌伸出一只手掌,修长的手指在纪肇渊面前晃了晃“如果你哄我,让我变成五岁都没有问题。”

    纪肇渊失笑“好吧。”

    楚九歌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有些无奈的纪肇渊,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朵根。纪肇渊叹了口气,抬手蒙上他的眼睛。

    楚九歌感觉到纪肇渊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嘴角边传来一阵干燥温暖的触感,楚九歌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纪肇渊亲吻着他的小梨涡,直到他睫毛颤抖的频率略微缓和下来,才离开了他的脸颊。

    “晚安,”纪肇渊靠近他的耳边,“五岁的橙子宝宝。”

    、第章

    025

    纪西瓜的好日子不过一周就到了头,星期六的上午继父如约来接她。

    楚九歌被她抓着衣角,看着小姑娘哭得通红的鼻头,心里也有些不舍。他把纪西瓜抱在怀里,亲昵地帮她擦眼泪“瓜宝都快变成圣诞老人的小麋鹿了。”

    纪西瓜哭得一抽一抽,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胡乱地在脸上擦泪,“嗝九九”

    小孩子的感情总是没有节制的,无论开心还是难过似乎都没有尽头,站在一旁的继父有些不耐,训斥了纪西瓜几句。纪西瓜抽噎着被继父塞进了车里,她趴在车窗上恋恋不舍地和他们挥手“你们一定要来看我哦。”

    楚九歌眨眨眼,冲她抛了无数个飞吻,直到继父的车变为远处一个小黑点,他才扭过头捏了捏纪肇渊的手心“你也要吗”

    纪肇渊不解“要什么”

    “啵啵,”楚九歌朝他努了努嘴,“要吗”

    纪肇渊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屋去了。

    楚九歌伸直双臂比了个一米的距离,然后又犹豫着缩小了一点,最终他放弃地耸了耸肩,完全弄不清他离纪肇渊的心到底还有多远。

    其实自从告白之后,楚九歌发觉纪肇渊已经有了些变化。

    比如昨晚,楚九歌强忍着困意做完一套练习,正打着哈欠时冷不丁被纪肇渊揉了一下脑袋。纪肇渊把电脑屏幕扭过来,点开一张图片给他看。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咪,蓝色的眼睛透明深邃仿若星辰。

    楚九歌凑过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之前养的那只猫”

    纪肇渊点头“只找到了这一张。”

    楚九歌有些惊喜,他用笔尖点在本子上,笑着问纪肇渊“今天是不是也可以提高一点”

    纪肇渊关掉电脑,有些疑惑“为什么”

    “唉”楚九歌叹了口气,把椅子拉过来坐在纪肇渊面前,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你今天一整晚都在干什么”

    纪肇渊看了看表,如实回答“九点到十一点看论文,十一点到十二点找照片。”

    十一点的时候楚九歌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随口问他有没有小猫的照片。楚九歌指天发誓,他完全就是心血来潮地提了一句而已,没想到纪肇渊会打开所有文档开始一张一张翻找,整间书房里只剩下来鼠标“叮叮”的声音。

    楚九歌挑了挑眉,笑着看他,“你翻了一个小时的硬盘就为了找一张陈年旧照,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纪肇渊摇了摇头,“你想看啊。”

    “哗啦”一声,楚九歌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罐蜂蜜里,甜的要命。可能纪肇渊意识不到这句话的潜台词,在他看来不过是需求和供应的直接反馈,完全涉及不到需要谈及感情的层面。

    他不懂,不代表楚九歌也不懂。楚九歌翻开小本子,理直气壮地把纪肇渊的感情线提高了两倍“我不管,反正就是在这儿”

    纪肇渊皱眉“这已经过半了。”

    楚九歌把本子收起来,然后有些不怀好意地按了下纪肇渊的嘴巴“我本来不想逼你的纪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晚睡前都要亲我一下”

    纪肇渊觉得他无赖,有些失语“明明是你要求的。”

    楚九歌“啧”了一声,笑着摇摇头“我可就只要了那一次。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我都已经睡着了又把我亲醒,还说什么晚安,橙”

    他还没说完,纪肇渊就摔上书房门出去了。一直到现在,楚九歌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纪肇渊,觉得他炸起的毛依然还没被顺下去。

    楚九歌问他“你下午几点去看医生”

    “三点。”纪肇渊看了看表,“你”他突然有些希望楚九歌能陪他一起,但这种过于熟稔的请求让他说不出口。

    “你不用管我了,”楚九歌压了压手腕,“我下午想出去打球。”

    纪肇渊喉结涌动了一下,有些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垂着眼继续看书去了。楚九歌上楼取了自己的书,趴在他脚边柔软的毛毯上,低头开始做题。

    窗帘被微风拂起来,流苏边角一下一下打在楚九歌的额头上,他有些不舒服地偏了偏头,然后就发现纪肇渊动了一下。他好奇地抬起头,看见纪肇渊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右手却按在窗帘上。

    楚九歌笑着伸手捏了捏纪肇渊紧实的小腿“瓜宝教我一个背单词的好方法,我觉得挺管用的。”

    “什么方法”纪肇渊放下书,低头看着在他脚边蜷缩成一团的楚九歌。楚九歌腿长个高,这么蜷起来像一只矫健的小豹子。他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站起来,长腿一抬跨坐在了纪肇渊身上。

    纪肇渊只觉得更像了,他突然紧张起来,后背僵了一下,仿佛置身于小豹子的捕猎范围内。

    “我每碰到你身体一个部位,你就告诉我它的英文名称。”他说着五指插进纪肇渊的黑发里,然后捋向后方,俯身在纪肇渊额头上亲了一口,“头发就不用说了,额头叫什么”

    纪肇渊依然僵硬着,身子往后仰了一些,没有回话。楚九歌笑着又在原处亲了一下“拜托纪老师了,额头到底怎么说啊”

    纪肇渊咬牙道“forehead。”

    楚九歌的指尖滑过他的眉峰、鼻梁、嘴角,然后挠了挠纪肇渊的下巴,贴在他颈间的大动脉上感受着错乱的心跳。其实楚九歌也好不到哪去,连呼吸都破碎起来。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纪肇渊的耳廓,随后低笑一声一口含住了纪肇渊的耳垂。

    纪肇渊闷哼一声,头皮酥酥麻麻地像通了电,浑身都绷紧起来。楚九歌揉`捏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慰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别紧张,你不用表达也不用回应,”他一边说着一边捞起纪肇渊的手臂圈在自己腰间,“我会把我所有感受都讲给你听的。”

    楚九歌蹭着他的脸颊,轻轻亲吻着,然后那双炽热的唇严丝合缝地贴上纪肇渊的。他不需要任何技巧,心中充盈的情感带领着他挑开纪肇渊的唇缝,舔过牙龈又慢慢抵在喉咙口,舌头交缠在一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水声。

    “只要你在我眼前我就会忍不住,”楚九歌眼眶有些发热,“想亲亲你,想抱抱你。”

    他退开一点,牙齿咬着纪肇渊的下唇厮磨,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有些沙哑“太喜欢你了。”他似乎咬得有些狠,纪肇渊的手臂一瞬间收紧,力气大到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拦腰截断。

    楚九歌笑着捏捏他的脸,又用舌尖舔舐着刚才咬的地方“很疼吗”

    纪肇渊不自然地侧了侧身,推着楚九歌让他站起来。纪肇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裆间鼓起的那一团,有些挫败地说“我性兴奋了。”

    在周日两点以外的时间段内勃`起,这已经完全跳脱了纪肇渊fortzone,楚九歌手里也捏着一把汗。纪肇渊这些天来自然而然的亲近,让他觉得大概是时候来一发猛药了。

    “嗯,你硬了。”楚九歌佯装淡定地点点头,然后伸手快速地隔着布料摸了一下小小纪,“你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

    纪肇渊站起身冷着脸进了浴室,他从镜子后面的柜子里翻出药片干吞了下去。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隐隐约约能映出来纪肇渊背靠在上面的轮廓。楚九歌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纪喵。”

    纪肇渊手肘下弯,哆嗦着抱住了自己,“对不起”

    他声音里显而易见的颤抖和惊慌让楚九歌心都碎了,楚九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有些后悔起自己的鲁莽。他转了转门把手,发现已经被纪肇渊反锁住了,不禁着急起来“宝贝儿你先出来好吗”

    纪肇渊已经开始出现非自主性的抽搐,楚九歌完全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他慌乱地几乎快哭了出来“纪肇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现在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不管多恶心多肮脏的事你都推到我身上好不好”

    纪肇渊没有回应,只是蹲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楚九歌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让纪肇渊往旁边让一让,抬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纪肇渊像是刚从水中被打捞起来,头发上的汗水顺着额角滴进他的眼睛里。楚九歌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捞起衣服下摆帮他擦了擦汗。

    纪肇渊抬头看他,像雨中战战兢兢的流浪猫,“你也会开始讨厌我的。”

    “我不会,”楚九歌握着他的手,“我最喜欢你了。”

    纪肇渊低声说“我对你产生了单向的性冲动。”

    “这很正常啊,你怎么会担心这个”楚九歌说完就后悔地咬了下舌尖,他不能用常人的观点来揣摩纪肇渊的心思,就像最普通的性冲动都会挑断纪肇渊岌岌可危的神经。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他试探性地亲了亲纪肇渊的眼睑,“我也硬了。”

    “我体会不到你的情绪,”纪肇渊摇摇头,抬手按在额头上,仿佛想把什么呼之欲出的噩梦压回去,“我会强迫你,像一个强`奸犯一样。”

    楚九歌有些无能为力,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他突如其来地觉得委屈,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两肘间“那怎么办”

    纪肇渊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出神。

    他们静静地坐在浴室的地上,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楚九歌的委屈渐渐沉下去,又鼓鼓劲提起些勇气。

    他抬头的时候,纪肇渊也恰好看过来,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气氛就在一瞬间柔软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狼狈。

    楚九歌觉得纪肇渊像是一朵挣扎着想要在沙漠里开放的玫瑰,似乎有细碎的金沙从纪肇渊的指尖流向他的发梢。他笑着握住纪肇渊的手,隐隐地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陪我去看医生吧,”纪肇渊说,“我也想最喜欢你。”

    、第章

    026

    亚当医生是位华裔老人,胖乎乎的看起来又和蔼又可爱。他看到楚九歌随纪肇渊一起进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调皮地冲楚九歌眨眨眼,“eer先前跟我提过你,他说你很好看。”

    被老人夸好看,这让楚九歌有些窘迫。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红着脸偷偷看了纪肇渊一眼。

    纪肇渊一脸理所当然,面不改色地拉着楚九歌坐下“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我们今天就当做婚姻咨询吧,eer也放松一点。”亚当医生了然一笑,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空白的纸,“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爱是什么”

    纪肇渊拿起笔写下一句,又烦躁地划掉。楚九歌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往纪肇渊那里探了探,亚当医生无奈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自己写自己的,不可以偷看”

    楚九歌撇撇嘴,乖乖低下头写道热烈、激情、性`爱、陪伴、非他不可。

    “第二个问题,”亚当医生顿了顿,继续说“和对方身体接触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纪肇渊低头专注地写着,额发扫过他比例完美的眉骨上,惹得楚九歌特别想伸手摸一摸。亚当医生轻咳了一声,戏谑地看着他。

    楚九歌吐吐舌头,照实写道脑子里一片空白,激动得像被塞了一嘴春药,恨不得连指甲缝里都刻上他的名字。

    亚当医生笑着拍了一下手掌“最后一个问题了,请用一句话形容对方。”

    我永远最喜欢的纪喵喵,有朝一日也会最喜欢我的纪喵喵。楚九歌一笔一划慢慢写下这句话,然后对折起来交给亚当医生。

    亚当医生拿过来看了一眼,接着抬起头问纪肇渊“eer,你介意我和你的小爱人单独聊一下吗”

    纪肇渊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他的电脑就出去了。亚当医生看着门关上后,扭过头面向楚九歌“我第一次见到eer的时候,他才十岁,也就只有这么高。”亚当医生抬手比了比自己肩膀的位置,“因为他生父的关系,eer对婚姻和长期的伴侣关系一直都非常抵触,所以他说你们结婚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

    “其实我们是假结婚。”楚九歌抓抓脖子,尴尬地跟亚当医生讲了他们结婚的荒唐原因。

    “asie的世界很简单又很复杂,解决问题的方式会很出乎意料,有时他们的想法连我都无法理解。”亚当医生把eer的答案递给他,笑道“小家伙,你可以看一下。”

    楚九歌握着那页单薄的纸,心里有些紧张。

    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纪肇渊无法理解别人的情绪,这些天的相处也能稍微体会到一些,但当他亲眼看到这些答案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酸。

    q爱是什么

    a我不知道划掉我不确定正确答案是什么,可能会是一种委屈。

    q:和对方身体接触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a害怕,紧张,不知所措,又有些期待。

    q用一句话形容对方。

    ae。

    亚当医生看着他,噙着和蔼的笑容“能感受到吗那种孤独的不确定感,仿佛孑然一身地站在众人中的无助。”

    楚九歌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亚当医生说,“我们都很难切身去体会asie的感受,也很难理解他们究竟需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够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觉。”

    “他会很难过吧,”楚九歌攥紧拳头,手心出了一层汗,“中午在浴室的时候,我看到他哭了。”

    “eer对自我的认知感很高,他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处于一个非常稳定非常自信的状态,我几乎没见过他情绪波动这么厉害的时候。”亚当医生也有些好奇,“能给我讲讲你们的相处方式吗”

    楚九歌断断续续地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亚当医生听,说到今天纪肇渊的反常时,他有些沮丧,“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排斥性`爱甚至还觉得自己会成为强`奸犯。”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亚当医生翻开记录本,皱着眉想了想,“asie会很容易产生焦虑情绪,而焦虑情绪会带来很强的控制欲,这使得他们的性`欲也会变得过度,甚至成为强迫行为。所以eer才会担心,继而引发一系列的负面情绪。”

    “我明明也是愿意的啊”楚九歌哑然,“他想要的,我都愿意给啊。”

    “你没有明确说出来的他都不会懂。”亚当医生耸耸肩膀,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所有的社交都是在模拟nt,死记硬背住每一种情景并且记住应对的方式,然后下一次遇到相似的情况照做就可以了。但是他们从心底里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机器人一样,在驱动模块里输入一段程序,然后反馈出特定的行为。楚九歌颓废地垂着脑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害怕了吗”亚当医生问他。

    楚九歌摇摇头,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让他觉得无力又窒息。他攥紧那张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纪肇渊的答案,他家猫紧张地耷拉着尾巴,却又小心翼翼地期待着。他都不敢去想纪肇渊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划掉了“itteoran”前面的“y”,会很委屈吗

    楚九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亚当医生“如果我再坦诚一些不,完全坦诚,是不是就可以给他足够安全感,”他说着吸了吸鼻子,“让他不再委屈了。”

    “当两个人能够相互谅解、相互引导并且为对方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我不认为和阿斯伯格患者交往还会存在什么障碍。”亚当医生笑起来,“我帮eer做了十八年的心理辅导,你是第一个他想要在前面加上y的人,他很幸运。”

    “给我几分钟,让我哭一下。”楚九歌捂住眼睛,然后又有些释怀地笑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更幸运一些,遇到了比很好很好很好还要好的纪肇渊。他一想到纪肇渊为了迎合他为了了解他的心情做了多大的牺牲,他心里就酸涩混着欣慰,变成了一颗柠檬。

    幸好,现在榨成了一杯美味的柠檬汁。

    亚当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稍稍平静了一些,才开门请纪肇渊进来。

    纪肇渊看着楚九歌眼角红到透明的肌肤,皱了皱眉。纪肇渊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拇指在他眼睑处轻轻抹了一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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