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了吗?男人得意地冷笑。
不知道。晏子殊抬起头来,连脸色都未变。
我看你能挨得住几下?男人阴鸷地低语。
像铁锤一样的拳头气势凶狠地揍上晏子殊的小腹、胸膛和脸!有一瞬晏子殊都无法呼吸,剧痛让冷汗滚滚而下,他一松口,血液就呕了出来!
停。
壮汉正要举拳,男人突然制止,悠然道,还不到关灯的时间。
晏子殊喘着气,竭力保持清|醒。
关灯是黑|手党的暗语,意思是杀|人,看来他们十有八|九是黑|手党,晏子殊更担心阿米娜的安危了。
忽然,吱嘎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走到男人身边,很轻地嘀咕。
唐来了?你告诉他,不必亲自过来,我会搞定这一切。男人急切地低语。
在黑|手党|内部,名字被冠以唐,是一种最高的称谓,只有顶级的人物才配用此名,晏子殊已经确信他们就是黑|手党,而现今世界,被称为唐的人物,屈指可数。
是哪一个?
晏子殊曾数次和黑|手党高层交手,他的脑袋飞快地转着,想猜出那人是谁,而这里又是哪里?
晏子殊眯起眼睛,这建筑物看起来像仓库或者平房,他听见房子外有人在吆喝,像阿|拉|伯语,也听见一阵嘈杂的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此外,晏子殊凝神……
风……
不错,建筑物外,似乎在刮风。
风飒飒地响着,时缓时急,听起来像在非常空旷的地方打转,空旷……晏子殊即刻想到——沙漠?
埃|及全境百分之九十五为沙漠,西部地区还有大面积的沙海,所以他身处沙漠是完全可能的。
这么想的时候,刚才进来的男人又出去了,木门吱嘎一声响,晏子殊回过神来。
你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其实你是一个聪明人,何必为那一点薪水,和自己过不去呢?
对方轻佻地开口,看来已不耐烦,他示意另一个手下快点动手。
那人从那刺眼的强光下走了出来,拿着一把铁锤,一根铁钉,晏子殊有一种从头冷到脚的悚然感,瞳孔急剧扩张着,但他仍然镇定,目光非常冰冷。
你用哪只手握枪?
对方嗤地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左手还是右手?算了,就右手吧。
站在晏子殊身侧的壮汉闻言,立刻解|开晏子殊被反绑住的右手,展开他的手掌,紧紧地拽着。另一个人则走到晏子殊身前,扬起铁锤,做出板上钉钉的姿|势。
这个很疼,真的,告诉我钥匙在哪,就放你走。
晏子殊抬头,看着上空缭绕的青烟,讥讽地一笑,我不知道它在哪,你那么有钱,不如你告诉我?
嗯,答得好。
对方凶戾地掐灭了烟,面前扬起的铁锤,也立刻重重地砸了下来。
已经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苦,骨头碎裂,血液飞|溅,除了心脏也被击碎似的剧痛,晏子殊什么也感觉不到。肌肉剧烈痉|挛着,嘴唇被咬破,血从嘴角滴到大|腿上,晏子殊却依然,依然那么冷傲地抬着头。
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溃散了,随着又一下残|忍的锤击,他那漂亮精练的瞳孔,变得灰暗迷茫,失去焦点。
在朦朦胧胧的时刻,他看到有个女孩撞开门冲了进来,是——阿米娜。
快住手!住手!我们真的不知道钥匙是假的!阿米娜泪流满面,大声哭喊着,抱着晏子殊受伤的手不放。
阿……米娜。晏子殊喃喃着,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听说远方有一片红沙漠,凡越过的人都可以得到真爱;听说红沙漠里有一株青翠的仙人掌,可以治愈因爱而心碎的人的伤,听说仙人掌上有一条变色龙,收集到它的眼泪可以让爱人回头……
无边的大漠之中,那个人以吟诗般的语气,附耳低语着,这个故事在沙特流传了千百年,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浪漫?啧!不过是沙子罢了,等能活着走出去,你再慢慢吟唱好了。
用手肘粗|鲁地挤开他,费力地走在寸草不生的沙地,远处沙丘上苍白的物体一晃,不知是动物的遗骨,还是干枯的胡桐。
一步步往前走,太阳越升越高,热浪|逼人,汗流浃背,这是一个火的地狱。
突然,头顶一片荫凉,抬头,才发现那人将阿|拉|伯长袍披到了他身上。
一直这样晒的话,水分会消耗得更快。
那人的眼神温柔体贴,毫不在意自己正被烈日荼毒,可能要四、五天才能走出去,不能迎着烈日走,往这边,而且也不要用嘴巴呼吸,你会觉得更渴。
他们足足走了六天,才遇到了一支骆驼商队。而这六天,让他知道,就算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海,那个人照样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他像游牧民|族一样熟知在沙漠中求生的技巧,他很能辨别方向。而在刮着风,温度骤降的夜晚,他会用有力的双臂,一动不动地揽着他,直到破晓……。
晏子殊被一阵强烈的螺旋桨声吵醒,他睁开青肿的眼睛,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地|下牢|房里,牢|房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扇狭长型的通气铁窗。窗户外很吵,简直人声鼎沸。
他舔|了舔干裂开的嘴唇,想撑起趴卧着的身|体。
呜……右手手掌揪心的刺痛令晏子殊倒抽冷气,但他仍然尽力……挪动着被铁链铐住的四肢,直到能够攀到铁窗。
他首先看到满地的黄沙,数十双脚,然后是风尘仆仆的吉普车轮|子,黑|手党们似乎在热烈欢迎某个人的到来。
晏子殊贴近铁窗栏栅,看到了那架停在远处平地上的直升飞机。
飞机的螺旋桨还在急速旋转,扬起的风沙迫使人们拉着头巾走路,晏子殊认出其中一人——
唐加洛,三十四岁,意大利人,毕业于哈佛大学,祖上三代均是出名的黑|手党领|导人。他二十五岁时接管家族事业,是曼哈顿地区的教父,二十七岁又与哥伦比亚的黑|帮联姻,势力延伸到白三角,是国际刑警组|织一直想要抓|捕的人物。
换言之,此人的棘手度,不亚于卡埃尔迪夫。
晏子殊从窗口处下来,靠着脏污的砖墙,想着他昏迷前一刻,听到的哭喊,快住手!住手!我们真的不知道钥匙是假的!
钥匙是假的?晏子殊紧锁着眉头,嘶哑地喃喃自语。
假的……也就是说,黑|手党们找到了阿米娜藏起的钥匙,可经过检验后那是假的,如果阿米娜精心藏好的钥匙是假的,那真的在那里?
阿米娜的兄长?不,不可能,她的兄长没理由蒙骗唐加洛,难道阿米娜拿的钥匙本来就是假的,不,这更不可能,她的父亲不会这样害她。
苦苦思索中,晏子殊觉得伤口越来越疼,他扯掉那粗略包扎的绷带,发现掌心化脓了,血水和浓液不断渗出,他啧地一声,感觉手指都疼得动不了。
哐啷!忽然,有人打开了反|锁的铁门,然后站到了门边。
紧随看门人之后的是唐加洛。他身材挺拔,穿着名牌条纹西装和鳄鱼皮鞋,一头金褐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进门后,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打量着晏子殊。那眼神,既无礼傲慢,又敏锐挑剔,就像埃|及法老在打量匍匐在地的奴|隶。
晏子殊回以冰冷不屑的注视,身|体一动,锁链就哗啦作响。
他们告诉我,抓|住了夜鹰,我就知道,拷|问没那么容易。唐加洛微微一笑,走到晏子殊跟前,光亮的皮鞋尖踩住那一端钉在墙上的铁链。
晏子殊决定孤注一掷,他悄悄地拉紧了链子,一面不动声色。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助卡埃尔迪夫公爵?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唐加洛饶有兴味地问,他给了你多少钱?
晏子殊冷冷地看着他,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可以用钱买。
唐加洛脸色微变,他曾经为吞并巨款,出卖了同伴。一个毫不相干的商人成了替|罪|羊,虽然家族调|查如此,可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穿而已,谁都怕得罪唐加洛。
唐加洛冷笑一声,蹲下|身|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到晏子殊脸上,就是说,你是自愿在他面前张|开腿的啰?
哎?晏子殊定睛一看,犹如五雷轰顶!
那是伊丽莎白号邮轮上,他和卡埃尔迪夫上|床的照片,怎么会被拍到?
晏子殊面如死灰,全身都僵硬了。
堂堂夜鹰,原来也会和人做这种交易,钥匙在哪?别骗我说你不知道!唐加洛一把揪起晏子殊的头发,我知道真的钥匙在你这里。
交易?钥匙?唐加洛的话晏子殊未完全听明白,但有一件事情很清楚,那就是唐加洛认定真的钥匙在他手里,可是他没有,又怎么说得出来。
我不知道。结果,能答的也只有这一句而已。
你不知道?
唐加洛阴冷地低语,另一手抚|摸|着晏子殊俊秀的,布着青紫伤痕的脸颊,没有人可以在我唐加洛面前说,不知道。
晏子殊冷冰冰地瞪着他,并未言语。
一会儿,唐加洛抬头,对守在门边的阿|拉|伯人道,你出去。
持冲|锋|枪,肤色黝|黑的男子怔怔地看着他,一脸不明白。
滚!
唐加洛凶狠地怒喝,守门人慌慌张张地出去了,留下冷眼互对的两人。
唐加洛松开晏子殊的头发,转而握住他的手腕,邪|恶地笑,我想上你。
晏子殊眼神一凛,非常冷淡,就凭你?
唐加洛冷笑,低头狠狠地吻上那桀骜的嘴唇,(有删节)
晏子殊睁着眼睛,感觉到太阳穴忒忒愠怒地窜|动,他以非常迅速的动作拽起那根被唐加洛踩在鞋底的锁链。
唐加洛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失去了平衡,狼狈地向倒去。
晏子殊顺势飞起一脚,踹中他的小腹,而且几乎与此同时,他夺过了唐加洛藏在西装下的手|枪——
口径点四四英寸,全长十点六英寸,由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推出的 □□,与其说是半自动手|枪,内部结构更接近于步|枪,是威力很大的枪|械。
晏子殊两手握枪,抵着唐加洛的额头,嘲讽地笑,它可以打爆你的脑袋。
唐加洛捂着肚子,模样虽然难堪,但还算冷静,可惜没装子弹。
要不要试试?忍着右手抽|搐似的疼痛,晏子殊紧盯着他的眼睛。
片刻的对峙之后,唐加洛缓缓地开口,好吧,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离开。晏子殊押着扳机,一边警惕门外的动静。
这里是沙漠。
唐加洛斜睨着他手腕上的粗铁镣|铐,再说戴着这个,你根本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我早就习惯这些了。
晏子殊冷漠地说,枪口突然倾斜向下,乒乒!两声干脆的响声之后,锁链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