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我吗？说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插在你这朵牛粪上以前没嫁你之前，我天天可以吃香喝辣的，天天有新衣服穿……你看看我现在，化妆品都买不起，头发一年到头都是这个样，你到底给了我什么？就这个廉价的房子？这个小孩？”
“妈妈，我饿了。”小孩害怕的扯了扯他母亲的裙角，被一把甩开。
“走开，就知道吃，就跟你死鬼老爸一样的德性，将来也是成不了大器的，一样没用的东西。”
“哇……呜呜。”
“还敢哭，看我不打你。”操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往小孩的身上抽。
“英美，你怎么可以打孩子。”男人抱住小孩。
“孩子打不得我就打你。”雨点般的抽打落在男人身上，男人只是不言语。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了你，当年那么多人像我告白求婚，啊，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打累的女人一把将饭上的碗碟扫在地上。哐哐当当的声音。“我本来有份好工作，为了你，我居然还跟你生了这个死小孩，只知道哭，只知道要吃……”
“喂，英美，在家吗？三缺一哦，要来吗？”
“哎！来了。”女人走到镜前，拢了拢头发，抹了下裙子，用手臂抹了下嘴角的唾沫，用一支劣迹的口红将那薄唇抹得通红。“废物，把钱给我。”
男人将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女人一把抢过来，将里面的钱尽数取走，将钱包一丢甩手将门关上。传来噔噔的高跟鞋脚敲击着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风儿，你没事吧？来，让爸爸看看，伤到哪了？都是爸爸的错，害你被挨打。”扳过孩子，抹去眼泪，看到孩子手臂上一条鲜红的痕迹，心疼的紧，从抽屉里取出红花油，抹擦着。“饿了吧，爸爸马上煮面给你吃，今晚吃两个荷包蛋好不好？”
孩子点了点头。“爸爸，疼吗？”
“不疼，爸爸是大人，你妈妈打的就跟搔痒一样。”男人笨拙的扶着腰站起身来。
小学时……
“今天要来我家学习吗？”
“不要，你妈妈好凶哦。”也不再邀请同学回家。
中学时……
“今天我可以去你家学习吗？”一个同学这样说道。
“咦你要去杨风家学习？劝你放弃这个念头，他妈妈就跟个泼妇一样，连他爸都会打的哦……”另一个同学插嘴道。
“混蛋，你说谁？”
“就是你妈妈啊，母夜叉的女人，谁不知道啊，在外面装得贤惠，回家就变身为母老虎……”哇吼～竟模仿起来。那是他第一次跟同学打架……可是呢，打赢了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废物，我饿了，为什么还没有饭吃……”女人边涂着指甲。
“马上就好！”男人在狭窄的厨房忙碌着。
“饿了自己不会煮啊，以为自己是皇太后吗？”杨风一甩书包坐在凳子上。
“你又以为自己谁呢？是谁生了你这个混小子出来？”将整瓶的指甲油砸过来，正好砸在杨风的额头上，殷红的指甲流得满脸都是，像极了血，把男人吓坏了，手中的碗噼拍的落在地上。“你干什么对孩子动粗……不是说过不要打孩子吗？”
“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女人不以为然的取出另一瓶指甲油继续涂。
男人手忙脚乱的拿着湿毛巾擦着，“我们去医院，流了这么多血。”杨风摸了下额头，肿起一块。“爸，没事，不是血。”
“呼，那就好，你去房间里写作业吧，爸爸把饭菜端进去。”细心的将指甲油擦干净。
女人发疯似的跑过来，将书包里的书倒出，然后就开始撕起来。“写，写，写个屁，你不是枉称是高材生吗？还不如前街的小学没读完的王八蛋挣钱多……”
“你疯了吗？”男人用力的抱开女人。“风儿，乖，将书捡起来，快去房间里。”
女人被抱离，心有不甘的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你好大的胆子……”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这种女人也就只有爸爸会娶。”杨风捡起书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你说什么？”女人冲过来举起手，正要落下来时，被杨风一把抓住，女人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不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大到可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大到已经高过她半个头。
她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杨风推开了。“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欺凌的废物了。”
“风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妈妈。”
“妈妈？哈哈哈哈！！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不要显得太滑稽。”太讽刺了。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高大的父亲为什么对母亲这么容忍，是真的外表外大的父亲生性懦弱吗？是真如母亲说的即使有人对母亲动手动脚，父亲也能视而不见吗？
之后杨风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好，是贺微吗？我是杨总公司的业务员，今天是来交替一下新盒子的，这是我们杨总设计的一款木制盒，是用来装粽子的盒子，这是他画的一个初稿，想跟你们这边研究一下实用性，以及材料的具体方案。”
“噢，好的，我请我们厂长来，您稍等。”
“嗯，那么就确定用竹盒雕暗花形，刚我跟杨总联系过了，他完全赞同你们的方案，那么今天可以安排出一个样品吗？我好拿过去给他以及客户确定。”
“行，没问题。厂长会带您去午餐，下午一、二点差不多就可以赶制一个出来。”贺微笑着说道。“想不到杨总的绘图功底这么好，真是栩栩如生啊。”
“嗯嗯，而且他还不是科班出身的噢。”业务员赞同的点了点头。“之后这边的单子都会是我负责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的。”贺微笑了笑。边安排工人安排下去作样品。
贺新过来喊贺微一同回家吃午饭。“他是谁啊？”
“噢，就是杨总的业务员，以后这边的单子都是他在管，有点遗憾不能再见到那位英俊的男人，虽然是个同志，但是，是个好人呢。”贺微压低声音坐上贺新的自行车。
贺新想着是不是上回自己说的太过份了？所以他也不好再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说的也只是实话，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说起来这回要做粽盒，快到端午节，你有什么安排呀，小新？”
“我能有什么安排，过几天我去摘些粽叶包粽子呗，每年都一样吧。”
“说的也是，小新，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啊？”
“目前没有。”
“话说，以前你不是一直暗恋着你隔壁班的小玉吗？今天我出去拿图样的时候看到她喽。”
“都多久的事了，她现在都在读大学，我怎么好意思……”说起小玉，贺新一笑，她确实是个令自己心动的女孩，那个时候的暗恋不过是青春期的懵懂好感罢了，自从高中时期上的学校不一样，她去了市区上了重点高中，就已经几年没见过她了，这么点大的地方都没遇上倒也神奇了，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别嘛，读大学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而且我看小玉乖乖巧巧的，易羞，总是看你的眼神不同，我是看出来了，她也是对你有意思的，要不，她放假回来时约她出去玩玩？”
“才不要，好丢脸耶。”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人家小刘那屁大的娃（才读四年级）就跟我说有女朋友了……姐就跟说你了，趁有喜欢的心情时就喜欢一回，省得之后感慨……”
“……”
粽叶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贺新今天赶着和同事换休一天便跑去山上摘粽叶，最繁盛的粽叶是靠大路的那座山，本来想着大清早去的话就不热，哪想去地里看菜时发现新种的青菜不知被哪来的的野猪给拱得一团乱，贺新心疼的紧，赶紧回家找来上次还余下来的竹杆密密实实的扎了一个栏，弄完后已经到中午了，随便吃了午饭就戴上帽子拿了一个大菜篮跨上自行车就来以了山脚下，粽叶长在山斜坡的不高地方，边上就是一片人工小湖，是用来养鱼的……
乡下的山并不是很高，一年四季常青着，长满着各种天然的植物，贺新爬上去一手挎篮，一手摘着，青翠的粽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边叶挺割人的，幸好贺新穿着长袖长裤，只是手掌上免不了要被划割着，倒是割的不是很痛就是有些刺痒罢了。摘得差不多了，远处传来了引擎声，他也没多想，正当要准备下山时看到一株野生的弥猴桃树，上面还结了好些果子，心下一喜伸手去摘，哪知脚下一空，整个人连同篮子一同滚下，扑通摔到河里。刚好路过的杨风听到有人掉到河里去了，马上下车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跳到河里去救人。哪知等他头探出水面时，贺新正钻出水面拖着篮子将散落的粽叶捡回篮子。“……”两人面面相觑，不觉莞尔。
“你干吗跳到水里来？”
“我以为有人摔到河里不会游泳……”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会游泳。”因为县前口就有一条河流啊，各家孩子差不多十来岁早就能在河里摸了个透。
杨风帮忙一起将粽叶捡起来，两人游上岸来。衣服湿嗒嗒紧贴在身上，多少令杨风不舒服，而贺新呢早就习以为常了。“你等着……”重新爬到山上去，好不容易发现一株好果子，怎么能放弃不摘呢。
回来时用衣服兜了十来个弥猴桃，分了一半给杨风。“这个很好吃，不过现在还不熟，要放在家里煨几天，最好是用谷子煨或者是用野生的辣椒草煨（一种草的名字，并不能长辣椒），不过你城里大概没有谷子，你就放在米里煨吧。”
“噢噢，好，原来还有野生的啊，真不错，谢谢。”杨风拿起一个，毛茸茸的，硬硬的。
“你的后备箱可以装下自行车吗？”
“可以是可以。噢，我可以送你到街上去。”有过前几次的经历，他当然不会以为是要送他回家。
“是送我到家里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谈公事？衣服一时半会儿不会干吧。”贺新示意杨风打开后备箱，将自行放进去，还有大半个没能塞进去。“这样放的话，会不会刮坏你的车？”
“没关系，这车都已经旧成这样了，还能刮伤到哪里去！”
“是噢。”听姐说的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开的车倒是不怎么样。“不过，跟你先说明，我家很寒碜的。”
“嗯，我家说不定比你家还寒碜。”至少在王楠的眼中自己的家就是一贫农家。
“……”
“这是我的衣服，咱俩个头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只是衣服都是些便宜货，不介意的话。”
“没关系。”
洗完澡看着镜中的自己，衣服倒是刚好，只是觉得印了葫芦娃的t恤套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妥。
“哈哈，很适合你，像是一个超龄的大学生一样。”看着他在别扭的盯着他自己。路过的贺新大笑起来。
咦？这是他见他的第一次看到他笑，而且还是哈哈大笑。
“坐吧，喝点自家榨的果汁吧，你是厂里的客户是吧，我已经听小新说过了，家里比较简陋，不要介意哈。”
“谢谢，不会。”
“噢，对了，衣服我看是挺贵的西服，我让小新拿到县里的干洗店去了，有点远，他骑自行车去了。你随意点，不要拘谨。”
“嗯，好，谢谢伯母。”
果汁好喝，连喝了几口，杨风开始观察房子，普通的二层楼房，上面一层是几间卧室以及客厅，下面一层是放了民用器具的杂物房以及厨房，看上去整洁有序。大门上贴着门神，大门旁两侧贴着寓意吉祥的对联。祝台上贴着观音像的磁砖，旁边摆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您丈夫……”
“嗯，他去世了，生病。我一生都很幸福，有两个宝贝儿女，孝顺，懂事，从来不需要我操心，人生这样，再无遗憾。”女人踩着缝纫机哗哗响，手指翻飞的挑着针线。
“嗯。”
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女人依偎在男人旁，男人的两只大手放在两个半高个的小孩头上，幸福的笑着。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家人啊。
此时贺新已经回来了，将自行车停好。“店老板说，还要过二三个小时才能好。”
“嗯，没事。”
“妈，你不要一直坐在缝纫车上啦，起来走动下啦，一直坐着对血液循环不好，你身体又不好，等会又难受。”贺新走过去将他母亲拉起来，关掉机子。“衣服又补不完，真是的。”
“你这孩子，不要老说真是的，一副大人的语气。”
“我再过几个月就大人了。”对于贺新来讲，满18周岁就是个大人了。
“那等你大人后再说。”
“好啦，你休息下啊，喝点果汁，陪陪这位客人。”转头对杨风说“你要不要看电视？在楼上。”
“不用，我很少看电视。”要看，也只是看新闻，或是竞技比赛之类，偶尔也看看动物世界。
“噢，妈，我去地里摘些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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