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给了还要回去的道理，”鹿泱又咬了一口三明治还嚼得贼起劲，“这上面都是我的口水你也不能吃。”
多亏平时和肖晗打嘴炮积累了经验，鹿泱气人的本事提升了好几个档，老板被他气得跳脚无话可说，重新窝回沙发里生闷气。
“你平时老打游戏，来客人了怎么办”鹿泱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又反过来搭话。
老板显然还在气闷中“你别跟我说话。”
“你都没打游戏了我也不能说话”鹿泱举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嘴上印了一圈奶渍，“牛奶很好喝。”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挂了块正在休息的牌子啊大早上的人都没睡醒呢哪有心情做咖啡。”
“挺任性。”鹿泱吐槽着咬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拍拍手起身去隔壁跟装修进度，走之前还特意瞧了一眼门上的木牌子。
新买的窗帘正好送过来，工作室二楼有一片特别大的落地窗，鹿泱和工人们一起把窗帘挂上，满意地点了点头。窗帘是浅米色，看着素但是很暖，鹿泱有意让工作室显得温暖有趣，暗黄色的暖光灯，各种卡通地毯，甚至还放了个橙色的小铁桌。
装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两天就能完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房子先前的装修就下了功夫，大格局上不用变，看来那个服装设计师还是很有眼光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赶走，鹿泱起了八卦的心，但又不好过问，只能坐在外头的台阶上瞎猜。
街对面是个陶瓷馆，招牌被大树挡住了一半，鹿泱一直很好奇店名，树挡得太严实，一直走到店门前才终于看清，“我是艺术家”，这名字还真是随便，不过也挺有意思。陶瓷馆现在还没营业，玻璃门上挂了一把大锁，里面的桌子上摆了很多陶瓷手工品，大多都是小孩子做的，捏的花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鹿泱也想玩，小时候跟妈妈提过一次，杨林雪答应有时间一定带他去，那时候他还是抱着期待的，可再期待又有什么用。
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和程卿北一起来，他要是借口没时间就不要他了，鹿泱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他长大了，不再是盼着父母回家的小孩子，现在，也有人每天盼着他回家了。
中午鹿泱给程卿北打了个电话，早上分开的时候气鼓鼓的，这都一上午了，估计气也消得差不多，但是对方没有接。
可能是在忙吧，鹿泱把手机暗灭，去街口买了两份烧鸭便当，准备给咖啡店老板送一份，然后赖在他那儿打发时间。咖啡店中午没什么人，准确地说门口那块“正在休息”的牌子还没取掉，鹿泱对咖啡店的收入状况深表担忧和怀疑，老板也太任性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贡献在游戏上，不高兴了能一整天不开业。
“老板，给你送午饭来了。”鹿泱推门进去，老板仍就窝在沙发上，表情丧到家了。
老板没吭声，看样子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鹿泱在他对面坐下，把便当盒递过去，顺便观察他的反应。
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又有人推门进来，鹿泱回过头，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程卿北没答话，关上门劲直走到鹿泱旁边坐下，才道“下午有个会，开车路过来看看。”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一脸蒙逼的老板，朝他伸出了手“你就是鹿泱的房东吧，常听他提起你，幸会。”
老板象征性地伸出手“幸会。”
程卿北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问“还没吃饭”
“刚准备吃，”鹿泱回答，说完拉了拉程卿北的衣袖，示意他友好一点。
程卿北并不领情，声音算不上愉快“我也没吃，特意来找你一起，”然后凑到鹿泱耳边压低声音，“你怎么午饭也跟他一起吃”
鹿泱有些尴尬，这人还没完了，他把程卿北往旁边推了推，介绍道“这是”
“你男朋友”老板这下反应倒快，完全没有刚才失神的样子。
“额有这么明显吗”鹿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站起来推着程卿北往外走，“我先去走了，你记得吃饭。”
老板“噗嗤”笑出了声，朝他们挥手“没事儿，我刚输了好几把游戏在发呆，家属常来啊，打八折。”
“一定来，”程卿北回答边回头，被鹿泱拽出了门。
程卿北出了门就甩脸子，车就停在路边，程卿北打开后车门把鹿泱往车上带，力气大到不行，火气更大。
车里空间小，程卿北压着鹿泱不能动弹，鹿泱知道反抗无效直接放弃挣扎，由着程卿北胡来。窗户上贴了反光膜，反正外头人也看不见。程卿北拉开鹿泱的外套拉链，一口咬上鹿泱的锁骨，鹿泱疼得叫出了声，锁骨上留下了明显的两排牙印。
“你属狗啊”鹿泱有点火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程卿北忙从鹿泱身上起来，一下没注意还撞到了头。
“现在消气了”鹿泱把衣服拉链拉好，伸手去摸程卿北刚才撞到的地方。
“消了消了，”程卿北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去吃饭吧。”
鹿泱倒是不急，这事儿不说清楚是过不去的“都学会来查岗了，实地考察情况满意吗”
“相当满意，毕竟打断了你们一起进餐的计划，”程卿北见鹿泱脸色越来越黑，立刻打住，“但是老板人看起来不错，是我小心眼我认错。”
“那你还咬我”鹿泱觉得锁骨疼。
“想了你一上午没控制住，”程卿北嬉皮笑脸的，“以后早上别气我。”
恶人先告状，鹿泱饭还没吃先气饱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街口有家粥馆，鹿泱领着程卿北进去，里面恰好还有最后一个位置。穿着围裙的服务生拿着菜单走过来，热情地介绍店里的招牌特色。
一小锅香蕉牛奶粥，几盘凉菜，还有一份肉馅的薄饼，桌子不大，盘子就占了一大部分。鹿泱把手搭在桌沿上，看着桌对面的程卿北笑。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就因为几句话能惦记半上午，工作忙得连轴转，还硬要找借口过来陪你吃顿饭，但是鹿泱喜欢，而且越发不可收拾，一开始还能控制，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亲他。
鹿泱拍拍自己的脸，公共场合不能太过放肆，大白天就想着卿卿我我，他大概是被程卿北同化了，这可如何是好，人还是要坚定一点的。
程卿北完全不知道小对象心里的这点心思，伸手把鹿泱的碗拿到自己跟前，盛了满满一碗粥，然后递过去“在想什么”
“你很帅，”鹿泱一本正经地回答，“在想你很帅。”
程卿北岂有放着便宜不占的道理，夸瞎嘚瑟“当然，不帅怎么当你老公。”
鹿泱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但成功噎着了，呛得直咳嗽，有的时候不能说实话，毕竟对面这个人经不起夸。
粥喝到一半程卿北的电话就响了，徒弟催他得赶紧出发，下午的会议不能迟到。桌上的馅饼还剩半盘子，程卿北往嘴里塞了一块吃完就得走。一起吃饭不在计划内，程卿北零时起意，时间并不宽裕，鹿泱起身去把账结了，想让程卿北再多喝两口粥。
下午的会结束得不会早，鹿泱担心他会饿，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两袋饼干塞程卿北外套兜里，目送黑色的越野一点点远去，直到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鹿泱才往回走。
路边的树上长出了绿油油的新叶子，不再是冬天那副干柴的模样。这个春天已经过去一大半，热辣辣的夏天企图要插队，空气里已经有火一般的味道。他们所在的城市季节变换非常不讲道理，前一天还要穿毛衣，后一天能直接套短袖，当然冬天非常冷，夏天尤其热，春天和秋天各种猜不着摸不透，待久了也就习惯了。鹿泱想把外套拉链拉开一些，又担心锁骨上的痕迹还没消，只好认命地拉回来。恋爱的人总是会有烦恼，但这些烦恼是幸福的。
回工作室前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陶瓷馆，这会儿门是开着的，老板娘正在收拾形状各异的陶陶罐罐，长发松散地落在肩上，神情很是专注，可惜鹿泱对女生没感觉，他更关注那些泥巴堆成的手工品，心痒难耐跃跃欲试，等得空了一定要进去看看。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玄关处还堆着昨天搬过来的箱子，一直没来得及整理。程卿北开完会回来手里拎了两份腊肉饭，太累了不想做饭，索性去小区门口的快餐店打包了带回来。
鹿泱坐在沙发上刚打完一个电话，程卿北招呼他“洗手过来吃饭吧，吃完一起收拾。”
鹿泱应了一声，跑去把手洗干净，两个人在餐桌上快速解决了那份算不上美味的腊肉饭，快餐盒一丢就完事。
吃完饭开始收拾东西，程卿北把箱子搬到衣帽间，拿出一打衣架丢给鹿泱“我把这边全空出来了，可以放你的衣服，睡衣什么的我帮你拿去卧室。”
“我用不了这么多地方，”鹿泱开始一件件挂衣服，冬天的衣服他没拿过来，夏天的也少，这一整个衣柜显得空荡荡的。
程卿北从后面抱住他“以后就用上了，来了就别想走，我可不会放人。”
鹿泱任由程卿北像块橡皮糖一样黏着他，挂完了所有衣服也不见对方松手，只好像连体婴儿抱着箱子往书房走。书房估计也被收拾过，有一大排书架都空了出来，鹿泱把箱子里的书和一些零碎的小物品拿出来，一个个摆上，等全收拾完也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地方还不到。程卿北趴在鹿泱肩膀上，耽误他做事还一点都不自知，指了指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我等着你一点点把他填满。”
鹿泱“嗯”了一声，以后就都要在这里生活，这是他们的家，没带过来的东西也迟早要搬过来。他想要填满空出来的衣柜，空出来的书架，还有程卿北的心。那里只能有他一个人，不能给别人进来的机会。都说男人的占有欲很强，鹿泱也一样。
第二天鹿泱待在家里没出门，程卿北早早就去了设计院，留他一个人在家修片子。最近忙工作室的事情，来约片的要么推迟时间，要么干脆懒得接，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用不着拼命。程卿北工作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鹿泱希望自己能多出点时间来陪陪他，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人牺牲，他愿意做那个人，并乐在其中。
临近中午，有钥匙开锁的动静，鹿泱纳闷程卿北这时候跑回来干什么，穿上拖鞋准备去迎接。走到玄关处防盗门正好被打开，鹿泱傻了眼，站在外面的人皆是一愣。
鹿泱没搞清状况，抬脚快步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外的中年男子先开口“我们是程卿北的父母。”
鹿泱反应还算快，急忙开口“叔叔阿姨好，我叫鹿泱，是程卿北的朋友，”说着让出一条道，“叔叔阿姨快请进。”
沈秋虹面无表情地拿着箱子进来，鹿泱想搭把手却被躲开，一时有些尴尬，程以明跟在后头一言不发，鹿泱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鹿泱招呼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倒了两杯水，家里没有茶叶，又不知道父母辈喝不喝得惯咖啡，只好端着白水过去。鹿泱把水递过去的手都在抖，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沈秋虹只说了一声谢谢就再没说话，看着鹿泱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算不上友好。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像是对峙，鹿泱想开口又怕说错话，脑门上冒出一堆汗。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默默祈祷程卿北能快点回家，快点，再快一点。
每一秒都变得十分难熬，每一秒都与比需要一个依靠。
鹿泱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慌乱，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种尴尬到极点的场面，本来就不擅长交际的他此时想不出任何好的说辞来打破这份沉默。
毕竟在对方眼里，他是那个抢走他们儿子的人。
就在他觉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钥匙声再次响起，鹿泱像抓到了救星，终于松了一口气。程卿北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鞋子都来不及脱，走过鹿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自己的父母应该还没出招，然后在沈秋虹旁边坐下“爸妈，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沈秋虹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哭得整个人一抖一抖的。程卿北从来没见过他妈这样，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把他妈惹哭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沈秋虹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争着做一个强者，就算是哭也躲着不让人知道，这次大概是伤透了心。
程以明叹了一口气，伸手揽过沈秋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他的声音还算得上平静“小北，爸爸妈妈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你希望你能幸福。你妈妈听你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之后，情绪几度崩溃，我们马上买了机票回国，结果一进门就看来是真的。”
“叔叔阿姨，对不起。”鹿泱低着头道歉，他没想到程卿北的父母来得这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爸妈，这不怪他，”程卿北看了鹿泱一眼，用眼神安慰他不要怕，然后继续说，“是我先表白的，也是我追的他。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们打击很大，但是我喜欢男生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秋虹还在哭，眼泪像是刹不住车，长时间的飞行让她看上去很疲惫，脸上的妆容也毁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嗓子更是哑得不像话“你这是要气死妈妈”
“妈，你别哭了，”程卿北不知如何安慰，试图去抓沈秋虹的手被一把打开。
“我们在飞机上睡不着也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是天生的，心里还是难以接受，现在的确有很多人喜欢同性，别人我可以抱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为什么那个人是你现在社会还没有那么开放，你们甚至不能被别人所接受，这条路都多难走想必你自己也清楚。”程以明就是见过再大的风浪也险些情绪失控，“小北，我就问你一句，你确定要继续吗”
程卿北脱口而出“我确定。”
事已成定局，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程以明把纸巾盒递给身边泣不成声的妻子，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件事总有一方要妥协，自己看着长大的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他们从来都尊重程卿北自己的选择，即使再难也试着去接受。
沈秋虹终于停止了哭泣，脸上的疲惫尽显无疑，她瞧了鹿泱一眼然后问“你一直坚持待在国内不是不因为他”
“是，”程卿北坐到鹿泱边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爸妈，对不起。”
沈秋虹失望地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清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叔叔阿姨，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和程卿北在一起很开心，我不想和他分开，我们也分不开了，但是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请相信我，也相信你们的儿子。”鹿泱看着程卿北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两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他们分不开的，就像两条相交的线，一旦纠缠在一起，就再也理不清。
他们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死结，坚不可拆，也无路可退。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沈秋虹和程以明没待够二十四小时就急着要走，来的时候匆忙，回去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既然待在这没有用，就没有再耗下去的必要。
走之前沈秋虹把程卿北叫到书房，又恢复了女强人的常态，开口时也十分冷静“我跟你爸想了很多，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也拦不住。你从小就是有主见的孩子，我们相信你会把握好分寸。”
“妈，谢谢你，”程卿北抱住沈秋虹不肯撒手，嘴里重复着谢谢。
“我是你妈，谢什么。”沈秋虹笑了笑，又自嘲道，“昨天是不是吓着你了，我觉得自己特没面子。”
“哪有，我妈永远都是最漂亮的，”程卿北嘴上抹了蜜，只管捡好听的哄沈秋虹开心，“你昨天可温柔了。”
“臭小子，就会拿你妈寻开心。”沈秋虹笑着作势要打他，程卿北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中午程卿北送父母去机场，这件事就算告一个段落，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也终于得到父母的支持。程卿北长舒一口气，决定和鹿泱好好庆祝一下。
说好在火锅店碰头，程卿北到的时候鹿泱已经在看菜单。
鹿泱看到程卿北笑得特开心“我觉得我今天能吃十份虾滑。”
“行，想吃多少都由着你，”程卿北拿热毛巾擦手，“但是胃不好还是要克制一下。”
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点来点去，鹿泱把想吃的全都点了个遍，满满当当一长串，旁边的服务生想好心提醒量有点多但最终还是没出声。
鹿泱使唤着程卿北去调酱料，自己坐在那玩手机。肖晗的微信跳出来鹿泱只好关掉游戏界面。
听说你们见家长了
嗯，顺利搞定。
我还想给你传授经验的，独门秘籍，结果你不需要
你自己收着当传家宝得了。
没有发生暴力血腥的场面
都是文明人，最多也就梨花带雨。
我爸妈就一点都不文明。
得了吧，受委屈的又不是你。
我心疼心疼你懂吗
“在跟谁聊天”程卿北端着两个小碟子回来，上面堆着满满的香菜，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但他们俩恶趣相投。
“肖晗问我们见家长的事儿。”
鹿泱边把肉倒进锅里边回话，麻辣锅和三鲜锅一样放一半，刚下锅没几秒就要捞上来吃，被程卿北用筷子阻止，“多煮一会儿，怕不干净。”
鹿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肉重新掉进锅里，先拿一片哈密瓜解解馋，跟个护食的小狗一样盯着翻腾的汤料移不开眼。
程卿北看不下去打趣他“我平时也没饿着你啊。”
“你都好久没带我来吃火锅了。”鹿泱小声控诉，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把胃养好你吃下一头牛我都没意见。”程卿北拿勺子把肉捞起来放到鹿泱碗里，看着对方狼吞虎咽。
鹿泱有吃的就瞬间闭嘴，也顾不上别的，心里想着等他胃好了非吃穷程卿北不可。程卿北根本顾不上自己吃，任劳任怨担当捞肉的角色，担心鹿泱的胃会受不住干脆把东西全放到了三鲜锅里。
鹿泱很久没这么满足地吃火锅，一顿下来难免吃撑，他靠着靠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决定明天要好好锻炼一下，不然该长肉了。
程卿北还在下粉丝，鹿泱没兴趣，他被肉喂饱了，看都不想看。吃饱后容易胡思乱想，鹿泱看着对面坐着的人，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想不想回家跟我见父母”
程卿北差点没噎着，沈秋虹昨天哭的稀里哗啦的场面对他刺激实在太大，他这会儿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咬着粉丝含糊不清地答“让我先缓缓。”
“我也得缓缓，”鹿泱点了点头，昨天这事儿把两个人都吓得不轻，他一个人面对程卿北父母的时候有多绝望只有他自己懂，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出门随便干点什么也不至于要应对如此糟心的场面，简直永生难忘。
工作室开业在即，装修工作已经全面完成。鹿泱买了几盆绿萝放在工作室里，肖晗还嫌不够，又在网上买来一箱竹炭，隔几米就放一包，他向来惜命。
其实装修用的都是环保材料，但是两个人还是不太放心，商家吹嘘得再好听，说什么当天进去都没问题，但还是不能都当真。
工作室的名字还没想好，鹿泱支着腿坐在台阶上发愁，他从小就没什么文艺细胞，取个名比登天还难。肖晗也不管他，只说让他自己定，这个工作室大部分启动资金都是鹿泱掏的，肖晗说他拥有绝对的决定权，其实就是懒得管，毕竟凭他们两个人的语文水平想一晚上都指不定能想出个啥。
傍晚的风有些凉，鹿泱把衬衫袖子放下来，扣好扣子准备回家，再待下去也没用，说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乍现思路泉涌名字就自己蹦出来了。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灰尘，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程卿北正在厨房里倒腾烤箱，鹿泱寻着味找过去，问“你在干吗”
“烤饼干，”程卿北收拾着乱成一团的料理台，鹿泱看见旁边放着的那张纸条觉得好笑，上次某人还说根本不屑这种谁都会写的制作方法。
鹿泱也不戳破，就在一旁看着程卿北收拾，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特别贤惠。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程卿北戴着手套把饼干拿出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至少没有糊。鹿泱心急地想要尝尝味道，这股奶香实在是诱人，伸手就想拿，对待吃的他一向没法矜持，被程卿北“啪”的一下给打回去“小心烫。”
程卿北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盘子，拿着夹子装饼干，鹿泱在后头伸手抱住他，像个粘人的小猫，嘴里还在念叨“你怎么对我怎么好啊”
“那你怎么报答我”程卿北被妨碍得还挺开心，心里开始打鬼主意。
“你想要什么报答”
“肉偿。”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翻云覆雨后免不了要温存，鹿泱半眯着眼睛靠在程卿北怀里，被程卿北从身后抱住，是不是亲一下泛红的耳朵。
鹿泱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是邮件提示。
s大一百一十周年校庆，鹿泱和程卿北同时收到了邀请函，鹿泱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完全没有刚才腰酸背疼的样子，被程卿北一爪子按回床里。
“你看看邮件，s大这周六校庆。”鹿泱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那周六我尽量不加班，陪你一起去。”程卿北捏着鹿泱的腰，给他做按摩。
鹿泱点开微信，群里在炸消息，大家平时工作都忙，很少会回母校，这次校庆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还能见到一别多年的老同学。
“我们很久没回去了。”鹿泱边看消息边和程卿北说话。
“是应该回去看看，那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程卿北陷入了沉思，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鹿泱，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最开始他们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结果他先动了歪心思。
鹿泱比他们都小，看起来也是小孩子模样，一开始话少得可怜，熟悉了之后才慢慢有交流，他们宿舍的人都护着鹿泱，生怕他在外面受欺负。
当时鹿泱因为摄影特长加入了新闻中心，深受各位学姐的喜爱，有个性格开朗的学姐当众向鹿泱表白，搞得他不知如何收场，最后还是程卿北帮忙解了围。程卿北当时就想这小孩儿最后不知道会被谁给捡了去，然而兜兜转转被自己拐回了家。
现在的鹿泱不再害羞腼腆，也不需要他帮忙打圆场，逐渐变得圆滑和成熟，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对他有十足的吸引力。
校庆当天人满为患，鹿泱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努力寻找大头的身影。大头向来是他们中到得最早的，这时候正在树下和伍明明聊天，眼看着就要进入互殴模式。
“哟，这秀的，是不是还要给你们俩铺个红地毯”大头一看见秀恩爱的俩人就忍不住吐槽。
“灯光师都被你们闪瞎了，”伍明明在一旁附和。
鹿泱懒得跟他们凭，拉着程卿北去看台上的文艺汇演，他们来的不算早，好位置都被占掉了，只能站在后排远远地看着。
鹿泱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文艺汇演没什么新意，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老一套，也不知道校领导怎么想的，就不能换换口味。
见鹿泱打不起精神，程卿北提议先在校园里转转，等报告会开始了再过去。他们先去了操场，以前两个人总坐在台阶上边等大头和猴子边聊天，鹿泱喜欢坐在第二阶，每天都在同一个固定的位置，以至于毕业的时候还专门在那儿拍了一张照，要不是不文明恨不得刻上“鹿泱专座”。
这会儿那个位置有人占着，鹿泱便没过去，只在操场上转了一圈，鹿泱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程卿北“你还记得那次跑三千米吗”
“当然，都快把我给吓死了，差点没打120。”
这件事程卿北现在想起来都直冒冷汗，当时学校要求所有男生进行3000的体测，鹿泱的长跑成绩每次都擦边过，平时跑个1000还行，3000实在够呛，但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当时寝室里就他一个人的测试是在下午，程卿北他们就在一旁给他加油，跑到后面鹿泱实在是没力气了，坚持到终点直接倒了下去，被在终点等他的程卿北一把接住。
鹿泱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路都走不稳，把他们给吓坏了。最后还是程卿北把他背回了寝室，鹿泱迷迷糊糊的意识不太清醒，在程卿北耳边念叨“以后再也不跑步了。”
当时程卿北都觉得鹿泱是跑傻了，差点没找体育组打一架。
“其实我趴在你背上的时候，觉得特别舒服，都想赖着不下来，”鹿泱笑着说，“结果一回寝室你直接把我甩床上，我就更晕了。”
程卿北上前一步“那现在要不要试试，想赖多久赖多久。”
“注意影响，不要带坏学弟学妹。”鹿泱说完一溜烟地往前跑，他可不想成为全场焦点。
离开操场两个人又去自习室转了转，现在自习室没什么人，估计都看热闹去了，鹿泱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程卿北自觉地挪到他旁边“我还记得那次你在这儿被表白。”
鹿泱也想起了什么，脸开始有点红。
“当时那个男生非拉着你出去，你又不想闹太大动静，就答应了，但是我没答应，我拉着你的手把你拽回来，后来那男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对。”程卿北顿了顿问鹿泱，“你说他是不是特有远见”
鹿泱笑起来“人家就跟我表个白你还不让，小气死了。”
“我小气，那每次别人送给我的巧克力是谁吃光的”
程卿北伸手去捏鹿泱的脸，被鹿泱讪讪地躲开“前面还有人。”
追忆了一大圈，临近报告会的时间，鹿泱只好拉着程卿北往图书馆的报告厅走，其他几个人早就坐下了，大头眼尖，看到他们俩立马挥手招呼，人有点多，鹿泱被挤来挤去，程卿北手搭过他的肩膀虚虚地护着，好不容易才走到位置上坐下。
程卿北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去看信息，然后把鹿泱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道“我忘了一件事儿。”
鹿泱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程卿北表情有点绝望，再次压低声音“季优作为优秀毕业生待会儿要上台演讲。”
听到这个消息鹿泱差点没坐稳，一下子叫了出来“什么”
旁边的大头本来在和伍明明说话，这时候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你们干吗呢，一惊一乍的。”
鹿泱不着痕迹地瞟了伍明明一眼，在大头身边耳语“季优今天也来了，而且还要发言。”
大头一听也坐不住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台上的主持人在说什么一个字听不进去，三个人低着头像是要合计一件大事，最后实在没办法，鹿泱无奈地望向伍明明“痘哥，陪我去上个厕所。”
旁边的猴子搞不清楚状况，笑道“你上厕所还陪啊”
鹿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拉着伍明明准备出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整个报告厅“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季优上台发言。”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伍明明像定住了一般没有动，鹿泱怎么拉都不管用，只说了一句“你不去厕所了吧”
鹿泱本就是想支开他，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不去了。”
台上的季优还在慷慨激昂地做演讲，一如多年前，他还是那么耀眼，他本就该活在光里。伍明明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面，那个还是站在台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配不上。
伍明明低垂着头，报告厅里掌声雷动，他也机械地跟着鼓掌。
到最后所有人都开始散场，他却没有动，鹿泱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程卿北走过去粗暴地把他从位子上拉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发什么呆，赶紧走了。”
大头和肥羊也过来和伍明明聊天，一边一个架着他往外走，生怕他精神恍惚一脚踩空。程卿北和鹿泱落后了两步跟着，鹿泱的语气有些许的埋怨“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程卿北表示自己很委屈，“季优快要上台了才和我说。”
“你说他们俩还有可能吗”
“小豆苗儿，我发现你越来越八卦了。”
什么呀，鹿泱气得呼了程卿北一巴掌。
晚上继续集体活动，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往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进发，寻找记忆中的味道。只是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变了样，更新换代赶着时代的脚步前进。
大头找了一圈也不见当年吃散伙饭的那家小酒馆，只好换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进去。里面只剩下最后一个大桌，正和他们的意。
老板热情地过来招呼，大头和猴子拿着菜单把所有贵的都点了一遍，并宣布今天程卿北请客，程卿北差点没跳起来“凭什么我请”
“你把我们豆苗儿都拐跑了，吃你一顿饭怎么了”猴子拿着菜单还有再继续点下去的意思。
“行，今天都算我的，”程卿北大手一挥，立下豪言壮语，心里嘚瑟得不行，别说是一顿饭就是十顿他都愿意请。
大头和猴子还在低头研究菜单，伍明明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鹿泱担心的看着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心里甚至后悔没事先告诉伍明明季优回来的事，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好歹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今天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大家都措手不及。
吃完饭程卿北看了一眼账单，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就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没想到也能吃这么多，都是什么变的，太能造了。
鹿泱看着程卿北吃瘪的样子乐得不行，程卿北嫌他胳膊肘往外拐，气哼哼地去结账，还乘没人注意掐了一把鹿泱的腰才算完。
本来还想再继续过夜生活，但伍明明不在状态大头想把他送回去，大家就地解散，决定下次再找时间约。程卿北把车钥匙丢给鹿泱上了副驾驶，他一会儿还得去陪伤心人士借酒消愁，想让鹿泱把车开回去。
“我终于能当一回乘客了。”程卿北靠着背后的小枕头很是享受。
“我开车你是知道的，坐稳了别瞎晃。”鹿泱一脚油门开出去，程卿北终于领悟到安全带的重要性。
鹿泱别的事儿都很稳当，唯独开车是个例外，而且开着开着容易得意忘形，程卿北一路念叨个不停，生怕发生点意外。他们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不想就这么结束。
今天的酒吧格外的吵，当然也可能是程卿北的错觉。他找了一圈才看见窝角落里坐着的季优，桌上的酒瓶已经见底，季优这会儿还算得上清醒，至少基本交流没问题。
“今天我在台上的时候看见他了，他一直低着头，你说他是不是不敢面对我。”季优拿着酒杯继续灌，说话都带着很重的酒气。
“你也别想太多，”程卿北拿着杯子和他碰了碰，季优这副样子并不多见，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
“你知道吗”季优看着程卿北的眼神有点恍惚，“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至少你一直都在他身边。”
程卿北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以前他找季优喝酒，大多是他说季优听，现在变换了角色，他还有点不适应。
程卿北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短路了，这种时候根本不够用，季优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他拦都拦不住，根本也没想拦。有的时候，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这大概也是很多人喜欢酒的原因。
等到哪天幡然醒悟，自然也会走出来。
曾经被祝福的爱情，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想到。程卿北只希望季优能够勇敢一点，作为一个朋友，他真心希望季优过得好。
曾经他也伤心过，迷茫过，失望过。这种明明在眼前却抓不到的感觉，只有体会过才知道有多难受。人的长情，也未必不是一种弊端。
可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遇到那个人，就会不顾一切，飞蛾扑火，明知道不可以还是会越陷越深。
杯中的酒越来越苦，程卿北咽下一大口，酒液滑进喉咙，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扛着季优往外走，想离开这个糟心又让人沉醉的地方。
空气里夏天的味道越来越重，程卿北强撑着把季优送回家，再回到自己家中时已过午夜，鹿泱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程卿北笑着跑过去，蹭了鹿泱一身酒气“宝宝，你抱我一下。”
“怎么了，难受吗”鹿泱伸手抱住他，关切地问。
“你特别好，真的，我没有白等。”
鹿泱抱着程卿北缓慢地往卧室挪，等把怀里这个一直碎碎念的赖皮糖收拾干净架到床上，程卿北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安心睡吧，”鹿泱俯身吻上程卿北的额头，“你醒了我还会在这儿，一直都会在，要是跑了你就把我抓回来，但我舍不得跑。”
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走掉。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难得有一次鹿泱起得比程卿北早，程卿北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头，鹿泱偷偷亲了一口，出门去买早餐。
早晨的空气格外好，风里带着花香，晨练的老大爷老奶奶让鹿泱惭愧不已，他都多久没锻炼了，说多了都是因为懒。
鹿泱提着早餐推开房门，程卿北闻着咖啡味总算是醒了，他揉着头发坐起来，脑子爆炸式的疼。
“起了，快去洗漱准备吃早餐。”鹿泱把被子掀开，不给程卿北再赖床的机会。
“我昨天有没有失态”程卿北有点不放心自己的酒品。
“没有，”鹿泱笑着答，“就是抱着我不撒手，臭死了。”
鹿泱嘴上嫌弃，但心里一点都不，程卿北像只大猫一样求他抱的时候，他心都要化了。但他不能告诉程卿北，这人有的时候死要面子，如果说了肯定郁闷到要撞墙。
程卿北对昨天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记忆，能顺利找到家门已经很不错了，他昨天的确因为回首望日心情不太好，但看到鹿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切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早餐是简单的豆浆油条，鹿泱没有买咖啡，大早上的还是少喝咖啡好，程卿北少有能这样悠闲地吃早饭的时候，平时上班来不及都是随便买点狼吞虎咽就开始工作。
早晨的阳光八分暖，从窗外透进来照得人懒洋洋的。鹿泱坐在坐对面看着程卿北发愣“在想什么”
“如果每天都能和你一起吃早餐就好了。”程卿北笑着继续喝豆浆。
“那就每天早起一点，”鹿泱认真思考着，“或者等我有足够的钱养你，就不用工作了。”
“我很好养的，”程卿北自嘲道，“管饱就行。”
“可我舍不得委屈你啊。”
下午程卿北陪鹿泱去了趟工作室，明天就要开业，鹿泱不放心，还要来检查最后一遍，生怕出什么差错。
打电话通知一众好友还有自己爸妈，最后再看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店门口的招牌还挂着一层红布，程卿北忍不住问鹿泱“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鹿泱这时候决定卖关子。
“我们去对面的陶瓷馆看看吧。”
关好门鹿泱拉着程卿北往对面走，陶瓷馆这时候人不是很多，只有两个小朋友在和泥巴，旁边的大人一边指导一边看。
“你想做吗”程卿北问，“我们做两个杯子怎么样”
鹿泱早就想带着程卿北来的，这时候连连点头，开心极了。
店老板拿过来两个水桶和两团泥巴，然后开始教两个人制作流程。鹿泱和程卿北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听讲，任性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有样学样地打开机器捉弄手上的一团泥。
程卿北还好，过了几分钟就开始做出杯子的样儿，虽然丑了点，但是形状已经差不多，鹿泱手上的那一团就显得有点惨不忍睹，鹿泱弄了满手的泥水，忍不住要搞破坏。
“你别弄，”程卿北护着自己跟前的半成品，就怕鹿泱一爪子给拍没了。
“那你教我，”鹿泱像极了蛮不讲理的恶霸同桌，相当理直气壮。
程卿北没办法，只好手把手教鹿泱怎么把泥巴弄成型，一开始鹿泱怎么弄都弄不好，到后来开窍了一鼓作气，发现自己的这个形状竟然比程卿北的还要好看，无情地嘲笑了一番。
程卿北快郁闷死了“这是什么道理”
“青出于蓝而胜蓝，”鹿泱笑的更欢，“程老师，证明你教得好。”
然而程老师并没有被取悦到，店老板把他们做好的半成品拿去烧制，程卿北恨不得重新做一个，被鹿泱拉出了店门外。
周一，鹿泱和肖晗共同创办的工作室终于开业。
满满的花篮堆在工作室门口，鹿泱一个个看过去，其中有一个花篮是季优送的，不过他人没到。鹿泱做贼心虚似的把花篮藏在最里面，以免被伍明明看到。
大头带着猴子他们早早过来捧场，猴子一拍鹿泱的肩膀“以后就要叫鹿老板了。”
鹿泱笑着和他们打岔，把准备好的茉莉花茶递过去，整个屋子都透着清爽的香气。柔和的阳光打进来，和茉莉花一样沁人心。
就连平时一脸漠不关心的鹿正葵也起了个大早，被杨林雪一路催促着赶过来，杨林雪今天特意戴了鹿泱给买的花簪子，显得温婉了许多。
“爸妈，你们来了。”鹿泱赶忙上前迎接，不敢有怠慢。
“你妈老催，”鹿正葵嘴上抱怨，殊不知眼神已将他出卖，“这么早就来凑热闹。”
“叔叔阿姨，”程卿北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小程也在啊，”杨林雪笑弯了眉眼，“苗苗可别听你爸瞎说，他比我起得还早。”
鹿泱脸上有点挂不住“妈，公共场合别老叫我小名。”
“没事儿，我们早就知道了。”程卿北在一旁不怕死地回答。
店门前围满了人，大家真心道贺，谈笑声此起彼伏，肖晗极度兴奋了一早上，跑前跑后也觉不出累，鹿泱招呼大家忙得满头大汗，程卿北无比谄媚地在未来的公公婆婆面前献殷勤。
工作室里飘满五颜六色的气球，细闪的彩带挂得到处都是，人手一张设计精巧的宣传单，人手一杯清凉的茉莉花茶。所有的花篮被整齐摆放在门口两侧，鹿泱拍拍手掌，准备正式揭牌。
招牌上的红布被一点点揭开，众人好奇的名字终于有了答案。
落月重生
后来程卿北问起工作室的名字，鹿泱只说“我们遇见，在一起，工作室成立，都是崭新的开始，都是迷茫后的重生。”
第30章 第三十章
累了一天回家，鹿泱趴着一刻都不想动。
程卿北好心地过来给捏肩膀，鹿泱哼哼着直喊疼。程卿北没办法，起身去倒了杯水搁茶几上，让鹿泱趴自己怀里。
“你有多久没回去看爸妈了”程卿北问。
“今天不是刚见过吗”鹿泱回答。
“要不我陪你回家看爸妈吧”程卿北问得相当诚恳。
鹿泱趴着没有动，脸埋着看不清表情，讪讪地回答“好。”
“没事儿，有什么问题我扛着。”程卿北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是这一步迟早要走出去，与其等鹿泱父母发现不对劲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如主动承认来得爽快。
自首还能宽大处理。
定好周末跟鹿泱回家，程卿北周一就开始准备，见面礼不能马虎，毕竟是正式见家长，和以前都不一样。
虚的肯定来不得，杨林雪和鹿正葵都不是市侩的人，礼物要合心意真的很难。程卿北还指望二老看到礼物高兴点，生气的时候也别大动肝火，他能扛得住，鹿泱才是真委屈。
周六一早，闹钟还没响，程卿北就醒了，鹿泱倒是睡得熟，比他有出息。程卿北关掉闹钟起床去客厅待着。
礼物昨天晚上全准备好了，在沙发上放着，程卿北再仔细确定一遍没有问题，才想起去做早餐。
古董表是给鹿正葵的，程卿北找朋友淘了好几天，昨天晚上才拿到手。绝版邮票准备送给杨林雪，她一直有集邮的习惯，应该会喜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营养品和保养品，程卿北特意咨询了自己老妈，还被嫌弃了一顿。
早餐做的差不多鹿泱也起床了，坐在餐桌前等投喂。
程卿北煎了鸡蛋饼，还自己榨了绿豆浆，下火，待会儿被集火的时候得尽量保证心平气和谦逊有礼。
“紧张吗”鹿泱问。
“我紧张什么，”程卿北说，“倒是你，有压力别太大。”
“其实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瞒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要坦白，”鹿泱说，“你在我旁边站着呢，我不害怕。”
到鹿泱父母家是上午十一点，杨林雪知道今天鹿泱要过来，正在厨房准备饭菜。
开门的是鹿正葵，两个人还没进门就开始挑刺“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杨林雪闻声出来，脸色微乎其微地暗了一点，也开始跟着数落“就是，卿北都很久没来了，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
程卿北脸上还挂着笑“应该的。”
等到一家人都走到客厅坐下，鹿泱才开口“爸妈，今天回来主要是有事想和你们说。”
“什么事这么严肃，你先喝口水。”杨林雪说。
“爸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没找过女朋友，其实是因为我喜欢的根本不是女孩子，”鹿泱顿了顿继续，“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性向是天生的，我和程卿北在一起了，希望”
“胡闹”鹿正葵一嗓子打断鹿泱的话，气得满脸通红，直接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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