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到黎安时,那名年轻的印度导演盯着他看了半天“李,这是哪个美国明星吗?”
我“不,他是我的朋友,也来做剧务。”
印度高中生导演“不不不,他当剧务太浪费了,他应该做明星!”
黎安“我不想演戏。”
印度高中生导演睁大双眼“为什么?!演戏有意思极了,只要你尝试过,你一定会爱上它的!我给你安排一个英雄角色怎么样?你会迷倒所有女人!”
黎安“不要。”
印度高中生导演“就是当主角也可以,我立刻让他们换人!”
黎安“不要。”
黎安和印度高中生僵持了很久,才被放人。
我们去了宿舍,安排好房间和行李,很快投入了工作。拍电影,每分都以百元起跳,能珍惜时间就要珍惜时间。
我们把新机器交给剧组,又问他们现在有什么活需要交给剧务干。
印度高中生跟我们毫不客气,往远处一指“你们分几个人,把沙袋堆到那个角落去。还有几个人,把新机器扛过去,摆在我标识好的点。”
我们领命去了。
我早把外套扔在宿舍,上身背心,□牛仔裤,黎安也和我一样。
我们一起扛沙袋,扛行李,扛木头。忙了两个钟头,累的满身是汗,汗上一层风沙。
场景机器就位后,导演开拍,演员就位。接下去是他们的事。
我和黎安一人领到一支冷饮,坐在片场旁沙丘上,一边汗流浃背的吃,一边看他们拍戏。
黎安“你不是老板么,也要干这种粗活?”
我“徒弟我上得厅堂下得片场,什么活都能干。现在公司刚成立,缺人呐。只要能顶上,是不是老板都无所谓。”
黎安“你过去从没干过这种粗活吧?”
我点头“我爸宝贝着我呢。”
黎安开了听冰可乐,递给我“等会要是干不动就别干了,我帮你扛。”
我“我体能可不比你差。对了师父,你腰还伤着,扛东西疼不疼?”
黎安俯视着沙丘下的片场,淡道“不疼,这种活,我干惯了。”
我没来得及继续问,沙丘下,剧务手起刀落“action!!!”
顷刻间,千军万马从沙丘另一头翻上沙岭,呼啸着向丘下冲去。
马匹踩踏出来的沙尘腾空而起,连我和黎安所坐处都被波及。更不用说,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还有十数个场务手拿铁铲朝向风处铲沙子了。
马匹上的演员们吃了一头一脸沙土,面孔狰狞,年轻导演极不满意“你是英雄!你是英雄!蜘蛛侠,绿灯侠,蝙蝠侠!不是狗熊!”
演员们在听训,马匹们不听话的乱走,几个剧务赶紧跑上去牵住马匹,又有灯光设备、摄像设备被绊倒。
总而言之,ji飞狗跳,一团乱。
黎安看了半天,突然问“你们片场没有女人?”
我“没,女人麻烦。”
黎安侧头看我“怎么个麻烦法?”
“丑女人打击士气,漂亮女人能让全剧组罢工。”我摆手,“还是算了吧,除了女演员,我从来不往剧组塞女人。拍电影,本来就是我们臭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和。”
黎安“师父想抽烟。”
我“不给。没带烟。”
黎安“你裤袋里有,师父看到你放进去了。”
我“那是给别人的,你不准抽。吸烟有害健康。”
黎安“那你还给别人?”
我“别人的健康我管不着。”
黎安“……”
我和黎安拍掉屁股上的沙尘,跑下去扶正设备。
沙丘被重整,马匹被牵走,演员重新整装,数百人的庞大剧组混乱不堪的运作着。又过了一个钟头,一切再次就绪。
又拍砸,又就绪。
再次拍砸,再次就绪。
我们剧务都累得脱力了,仰瘫在沙丘上不肯动。
印度导演的劲头倒是很强,一直拍到天黑,只不过人困马乏拍出来也不理想,这才放我们去休息。
数百个汗臭熏天的男人一起进临时宿舍,那味道就别提了。
冲完澡后吃盒饭,汉堡都觉得香极。我和黎安面对面埋头苦吃,比谁吃的多。
最后他吃五个,我吃四个半,落败。
晚上,黎安和我分床而睡。昨天才刚同床一天,今天又得分,我不甘心。于是把两张单人床并到一起。
我往床上一跳,拍拍身边位置“师父,来。”
黎安“……”
我“累死我了,搬那么多东西,四个汉堡都补不回来能量。”
黎安放松了手脚,躺我身旁“没想到拍电影这么累。”
我“一个镜头拍一整天,很常见的。而且拍摄外的工作也多,大多数时候最费时的不是拍摄,而是布置场景,打灯光。”
黎安“挺有意思。”
我“是啊,虽然累了点。师父,你今天在沙丘上为什么说这种活你干惯了?你经常干粗活?”
黎安“……”
我“师父?”
黎安没动静。我侧头一看,他已经背靠着我睡着了。
发丝垂在眼前,睡得很认真,肌rou鼓鼓的。
我突然想到忘记给他擦药了。
第二天,拍摄继续。
印第安人翻越沙丘的场景倒是完成了,只一个镜头导演还不满意。
那是一个需要马匹人立起来的镜头,印第安部落首领骑在马上,回首夕阳。
镜头设计的漂亮至极,拍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每当马匹人立的时候,马匹上“英勇善战”的印第安部落首领就会紧紧抱住马脖子,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啧,那一身肌rou都是观赏用的是吧?
最后没办法了,导演只好找替身来完成这个动作。
替身试了几个,都是孬种。要么被翻下马,要么骑着马跑远了。
我看得火大。
我摘下墨镜,扔黎安手里“放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