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杨子轩皱着眉试图回想起打电话的人是谁,但是一无所获,于是他问了句,“你是谁?”
“赵晴芳,班长,你不是吧,这才回家几天啊说话人是谁都听不出来了。”
“哎哟,真不好意思,电话里听着和平时不大一样。”
“行了,我也不调侃你了,我们一群人合计着,等过了初十一块儿出来玩玩,你觉得怎么样?”
“地点定下来了吗?”杨子轩拿着笔随手在便签上写了个初十,又划上了个圈圈,“我是没有问题,把人数都定下来,其他的我来安排吧。”
“我就知道班长靠谱。”电话那头的姑娘笑嘻嘻地说。
“行了,少给我戴高帽。”杨子轩应着,他顿了顿又说,“那……要请学长吗?”
“学长?我看不用了吧,他一定没有时间跟我们一块出来瞎胡闹。”
“怎么这么说?”
“您还不知道呢?人学长有女朋友了,恩爱着呢,连李淼学长组织的聚餐都能推,就是为了陪他的女朋友。”
杨子轩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他强装着笑意问“学……学长有女朋友了?我……我没听说呢。”
“我也不清楚,都是听同学们耳传耳说的,小道消息。那成,这事儿我就交给班长了啊,咱会见。”
杨子轩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怔怔地挂了电话,脑袋里不断地回旋着“女朋友”三个字,就差把偏旁部首,笔画笔顺都列出来了。
学长他……有女朋友了?地球被k隆星人占领了吗?还是说玛雅预言终于成真了?再不然就是全球性丧尸爆发,来吧,要死一起死!
喧嚣过后是杯盘狼藉,杨子轩在厨房里刷洗着碗盘,眼睛愣愣地直视着前方虚无的某一点,客厅里电视被调的很大声,春节联欢晚会开场的喜庆的民族歌曲充斥着整个屋子,杨妈妈收拾好了客厅进到厨房里,她拍了拍杨子轩的肩膀说“陪你爸看看节目去吧,这交给我。”
“还是我来吧,我一年到头都不在家,就现在能帮你们干干活。”
杨妈妈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尽显,她说“哟呵,我家小轩轩长大了,知道帮妈妈干活了。”
“妈,别用这种称谓胳应我。”
“行了,心意妈领了,你啊,还是出去吧啊。”说着杨妈妈就接过了杨子轩洗了一半的碗。
杨子轩无奈,只得去浴室把手里的洗洁精洗干净再去客厅看一年不如一年的春晚。对着镜子终于把自己的面部表情从“如丧考妣”调整到“欢天喜地”,他才从浴室走了出来。陪着二老看春晚到了十一点多,杨子轩以熬不住要睡觉为名,回到自己的房里。
关上门之后,连灯都懒得开,杨子轩重重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映着的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就这么一直躺着除了弱不可闻的呼吸声和从门缝里溜进来的刻意压低了的夸张笑声,再也找不出别的声音,杨子轩渐渐被睡意包裹,在即将陷入沉眠的时候突然想起的爆竹声让他惊坐起来。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点,离凌晨还有十分钟,随着第一声爆竹的带动,更多的烟花爆竹开始响个不停,这会儿是不可能再睡下去的,杨子轩干脆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烟花。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个花式,杨子轩觉得无趣,就往下看了看,小区楼下有带着小孩玩线花烟火的年轻父母,孩子胡乱挥舞着,玩得很起劲。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杨子轩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听得清楚吗?”和自己这边一样,那边也是噼里啪啦一片。
“能听得清。”
“你声音大点儿。本来想着就给你发条短信的,但是好像挺没诚意,所以还会打电话了。”
杨子轩不知道怎么应声,只好沉默。对话那头王越泽继续说“我怕零点一到,就会打不进来了,就把时间提前了。”
“学长……”
“什么事儿?”
“你真有女朋友了吗?”一个春雷震天响,掩过了杨子轩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杨子轩深吸了一口气,用带着笑的语调说“我说,祝学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王越泽站在黑暗里,看着楼上黑漆漆的房间,笑着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07
在日历上画着叉叉的的王越泽突然反应过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杨子轩挂个电话。
“你定好火车票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啊,是学长啊,我已经到学校了。”
“怎么那么早就去学校了?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学吗?”
“因为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出去旅行的一趟,就提前过来了。”
王越泽挑了挑眉,带上责难的口吻说“出去旅游怎么不叫上我?”
“欸?学长不是有女朋友吗?过年过节的自然要多陪陪她啊。”
“你听谁说的?”王越泽纳闷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谁丫造的谣?
“好像是李淼学长那传出来的吧,哎哟我说,学长这是好事儿,不用遮遮掩掩,恭喜脱团啊,不说了,我室友让我去吃饭呢,挂了,学长拜拜。”
没说两句话,对方就把电话给撂了,王越泽眯着眼睛一电话拨到李淼手机上。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李淼被王越泽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问,当即给问蒙了,他忙应道“嘛……嘛女朋友啊?你说什么呢?”
王越泽冷哼一声,说道“据小道消息称,你说我有女朋友了。”
“冤!我比窦娥还冤!六月飘雪啊!”那头李淼开始哭嚎,“王越泽,你摸着良心说,没有你的指使,我敢说出这种话吗?太不敢了啊!”
王越泽可不管那么多,他说“不管这话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得给我弄清楚,人还没有到手就被这种谣言给震着了,我下半生的幸福还指望着他呢。”
“……”李淼沉默了半晌说,“难道以你的性格就不能将计就计,让他在醋坛里泡上一段时间之后直接抱回蜜罐里吗?这种天与地的差距就是你从外到内占据他最秒的手法了啊。”
“你丫少给我贫,那得看是什么人,要知道,有的人逼得,有的人逼不得,总有那么一两次适得其反了,万一这次玩大发了,他真对我死心了,你赔我呀。”
李淼吃了个闷亏,只得咬牙切齿地说“等着,我给探探情况去,有消息通知,挂了。”
“班长,谁打的电话啊?”室友回过头带着猥琐的笑容问道。
杨子轩扬了扬手机说“副班儿,怎么?也想他给你打电话?”
“可别!据我的第七感指示,这人不是我此等凡夫俗子结识得了的,我见着他跑都跑不及,接电话?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是杨子轩非常费解的一件事,班上的人似乎都和王越泽不怎么亲,除了自己。像是刻意拉远他和大伙的距离,班上的班会什么的来得勤却很少说话,多数时候就做自己身边,有什么知识都是自己代为传达,几乎不在班上讲什么话,唯一一次讲得多点儿还是第一次新生见面会上。
“我说,你们为什么都不待见副班儿啊?”
听到杨子轩这么问,室友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他反问“你不觉着……不是我们不待见他,而是不敢待见他吗?嘿我说,你是真没注意到学长对你……不一样吗?”
“哈?”杨子轩有不可遏制地脑内了。
“谁多和你说句话,学长就用那种能够杀死人的和煦笑容盯着瞧,是你你受得了啊?”
“有……有吗?”杨子轩做着怪表情反问。
“求你别得瑟了,和你在一个班儿真是我们班上群体女生的悲哀,多好的一条绩优股,不是输给班花校花,既然是输给自己班长,还一男的!”室友半开玩笑地捶了捶杨子轩的肩膀,“你真够能的。”
“我们原来是校友嘛,哈哈……哈,哈哈。”
杨子轩小心翼翼地说着托辞,生怕室友看出点儿什么,低沉了小半个月的心情突然放晴了,艾玛,原来在别人眼里学长是向着自己的?
因为爱卿不会轻易被上艾玛,沉寂了小半个月,o主我又回来了!!!继上次听到说学长有女友之后我就一直没更新微博,这次为什么更新呢?因为在某一些同学的叙述下,我发现学长对我说不定也是有感觉的!有没有很感天动地!终于拨开云雾见太阳了!
1楼信息量略大……不能直视。
2楼o直播了小半年还没有吃到肚子里,表示实在是不够符合当今的潮流
3楼坐等o住被压
4楼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学长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吗?
本以为自己回校之后,要和杨子轩回到之前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温馨气氛,又是一场恶战,但是眼瞧着人杨子轩笑得和花儿一样甜地迎接了自己后,王越泽纳闷了,怎么了这是?不前几天还在吃醋吗?怎么现在一副被爱情滋润的模样?
小受心海底针吗?!
在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李淼同志终于查明了“王越泽女朋友事件”的真相,在平安夜聚餐时李淼以一句“王越泽跟他家亲爱的唧唧我我去了,咱们就先吃吧,不管他了”成功爆发了个八卦人士的小宇宙,一传十十传百之后,连他女朋友长什么样、背景家世都给凭空捏造了出来。
所谓谣言,都是不攻自破的。在没有任何人见过传说中的“名门淑女”和李淼的高压政策下,王越泽有女朋友的传闻渐渐少了,直接受益人是谁?杨子轩!
现在人杨子轩得瑟的,走路都恨不得用颠的了,见谁都带着三分笑,整个一荷尔蒙人形发散机,王越泽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天一醒来,自行启动“红白脸”切换模式,见着杨子轩笑眯眯,见着紧盯人杨子轩瞧的恨不得用剑去戳人hh。
李淼见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乐,这就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让你心里有着人家还非得对方先来找你告白,“谁先告白谁就是输家,往后在某件事上没有主动权”这种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论调被王越泽坚持贯彻落实的那么好,原因不外乎这件事关系着他下半生(当然你要说“身”也没错)的幸福,“当局者迷”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眼下就看哪一方先忍不住了。
李淼刷着网页,并在那谁谁的的微博下披马留下一句话g大人民发来贺电。
口桀口桀口桀~
作者有话要说
☆、08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岁月如流、稍纵即逝、白驹过隙……凡此种种,不过在说明时间啊,永远不回头;岁月啊,总在向前走。
青涩的大一岁月即将结束,他们终于要迎来将被冠名为猥琐蜀黍的大二时光,大概是因为即将进入脱团高峰期,借搬行李为名在军训之前就给自己定下一个伴儿也好,学姐终于不再以幼稚为名拒接交往也罢,总之,大伙在离校前夕,个个都狼血沸腾,兽鸣不止。但是,那些朝着女生宿舍楼从《high歌》唱到《套马杆》的人里,并不包括杨子轩。
这半学期,杨子轩过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有一件事让他颇为郁卒,明明自己(单方面认为)和王越泽进展挺顺利,连嘴巴都(误)亲了,就差捡肥皂这一步了,但对方就是不说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要不是人王越泽身边至今没有固定的伴儿,他都快以为自己参演了一出现代校园版的《逗你玩儿》。
既然说到了亲嘴儿——说的那么接地气,实在是源于那样的场景确实不能够用“接吻”这么文艺的词语定义——我们就不得不把时光轴给倒回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话说,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甚至是已经微微有些燥热的五月初,这么好的天气搁着个五一小长假不出去野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过过大学生活,在杨子轩的刻意煽动以及王越泽的微笑攻势下,大家欢欢喜喜地坐上小巴去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处风景宜人的公园野炊。
“班长,这事儿靠谱吗?”生活委员姑娘扒着座椅问,“那地儿让人烧炭吗?”
“我问了隔壁班,上次他们就是在那里的。”杨子轩扭着身体向姑娘解释着,“再说了,即使不能够野炊,我们也能改为野餐,不着急。”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心觉得更不靠谱了。”姑娘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和她朋友交流起最近的娱乐圈新闻。
王越泽坐在靠窗的座位,脸一直向着窗外,这条路线很偏,路两边儿都是农田,望过去景色没有什么不同,杨子轩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戴上耳机闭目养神起来。
察觉到动静,杨子轩睁开了眼睛,王越泽的手停在他左耳的耳机上,两人眨巴着眼睛对视了片刻,杨子轩非常殷勤地凑上耳朵让王越泽摘耳机,现在的杨子轩显然忘记了去年在火车上给王越泽听的那些用来唬小女生的歌曲,所谓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在这些没有注意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属性。
一戴上耳机,王越泽就挑起了眉,感情上次在火车上是故意胳应他才给听那些个软软糯糯的情情爱爱分分合合的歌呢?
“喜欢听摇滚?”王越泽问,“没看出来啊。”
“就是听听。”杨子轩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要给学长留下自己是文艺小清新的印象的事了。
“要是你也只有两天,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