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包扎好之后于思捷拐着他哥一瘸一拐地边走边说“说的我肚子好饿”
我觉得能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也是缘分,提议一起去吃个饭,于思捷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医院后街就有很多小饭馆,环境很好,东西干净,而且价格还很便宜。
看得出来于思捷性格是挺开朗的那种,于思恂就说不准了,一般我们不主动问话,他就没什么要说的。由于有两个吃货在场,整个吃饭过程还是很愉快的,除了沈钎不让我喝冰啤,于思恂不让于思捷吃麻婆豆腐之外。
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八点了,是不早了。我这才想起我和沈钎本来是打算出去买菜的,我回头看看沈钎,他一脸平静,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也不如出去之前那么雀跃。我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才发现好像每次我和沈钎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沈钎在找话题,他要是故意不开口,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八点,难道要洗澡睡觉?我在想沈钎不在的时候我晚上八点都在干什么,看碟?可是我前两天才刚刚看了四部电影,现在实在不想再看了。看小说?我要是现在拿出手机看小说沈钎估计更郁闷了。打游戏?沈钎不喜欢打游戏。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沈钎沈钎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我送你的手表呢?”他摸了摸我的手腕,问道。
“收着呢!”我随口道。
“怎么不带?”他貌似很随意地问道。
“我怕打架的时候把表盘磕碎!”这个是真的怕,我又不是个细心的人,平时洗澡洗衣服什么的,也懒得取下来,不知道会不会进水。
我觉得沈钎好像有点不高兴,但不是很明显,我只好改口“好好好,我去学校了就天天戴在手上行了吧?”
“你不想带就算了!”
本来很高兴的一天,我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我懒得和他打哑谜,很直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这样,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说!”
沈钎听我这样说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撩起自己的左手袖口,露出我送他的那根红绳,笑笑说“你看,你送我的东西我天天戴在手上,你呢?你把我送你的东西丢学校里!!”
“你不要这样斤斤计较好不好,我就是没戴表的习惯,一时忘了,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沈钎又不说话了,我不知道我这句话又有哪里说错了。我想,这也许就是同性恋和平常人最大的不同了,你永远猜不透他们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已有的经验完全不足以应对他们内心的变化,你无法在他们想歪的时候及时摆正他们的想法,解除你们之间的误会,直到它们发展到你无力拔除的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沈钎就启程去学校了,我给他煮了碗面条,自己什么也没吃,其实是因为我有点晕车,怕吐。沈钎也没多问,到车上了,才递给我一支绿箭。我接过来就丢进口袋里,把沈钎晾在一边,我在那里自己玩水果忍者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有自习课,我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李文君居然在和周是问说话,我奇怪得不的了,立马凑上去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原来,课外实践活动要提前结束了,下学期大家就不坐一起了,沈钎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他垂着眼睑径直坐到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这个学期也就只剩这个月了,我回头看沈钎,他拿着笔在一个本子写着什么,我百无聊奈,跑到后排去和周是问神侃,他说他有一年放暑假,被一辆卡车撞飞了,落到河里,他游了十五米,才游到岸上。
我觉得匪夷所思,这样还有力气游上岸?就问“那条河有多宽,水流不急吗?”
“嗨,那条河也就20米宽吧,小河,基本没什么流速!”周是问很不屑地说。
我更惊奇了“20米?20米你为什么不游到河的另一边,那样只要游五米你就可以上岸了!!”
我问完之后李文君就开始很没形象地大笑,指着周是问的鼻子说“你小子就吹吧你,被人家一试探就露馅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这才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在喷空,都没正形的,我不好意思地冲周是问笑了笑,周是问也一笑,不慎介意的样子。
接着就轮到李文君讲了,李文君清了清嗓子,说“我给你们讲一对新婚夫妇在四天内所发生趣事,第一天,丈夫躺在床上看书,妻子说,你躺在床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赶紧起来!丈夫一跃而起,说,傻瓜,是我看书还是你看书?第二天,两人吃饭,妻子把一道菜做得特咸,丈夫说,这菜怎么这么咸?妻子说,傻瓜,是你做饭还是我做饭?到了第四天”
“嘿?那第三天呢?”我看到其余听的几个人都没反应,就疑惑地问。李文君很得意地说“傻瓜,是你讲故事还是我讲故事?”
我立马反应过来,我去!
“喂,你你你,你们几个就是他的托儿吧?你们到底有没有听他讲啊?为什么你们不问?”我觉得我被他们集体耍了,愤懑地回到座位上,拿出一本书装作在看的样子,周是问凑上来摸我的耳朵“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认真听,我们赌的就是认真,谁认真谁就输了!”
其实这本来只是一个笑话的,后来却一语成谶,成为我和沈钎之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没有一个正式的仪式,但我和沈钎,这样就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之后沈钎的话好像变得更少了,他和别人有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一看到我,脸色就变得淡淡的。
有一次历史课讲到了希|特勒,课堂讨论的时候周是问说“嘿,你们看过那个电影没有,叫希特勒的男孩?”
我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有问题,果然,接着周是问又说了一句“听说希|特勒是个同志额!”
这个我有听说过,不过电影倒没看过,只是看了一些关于他的杂谈,其实希|特勒早年的确过得挺凄惨的,沈钎和李文君基本上就是属于憎恨希|特勒那种人的人,对周是问的话题基本不予置评。
我偶尔回两句,周是问可能是讲得很有动力,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关于希|特勒的一生,一些重大事件发生的年份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实话,周是问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是挺用心的,虽然成绩不好,但并不笨,就是不感兴趣罢了。
我听完觉得还挺感慨的,回到座位上半天没说话。仇恨可以摧毁一个好人,也可以成就一个坏人,而爱情有时候则刚好相反。
其实也未必,这句话反着说未尝不可,只是主流文学不会这样说罢了,因为他们指引着这个世界的道德风向标,需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正能量。
我突然梦呓般地说了句“要是我希|特勒,你还爱我吗?”我其实没有想过要说给沈钎听,也没想过要听他的回答。
可是沈钎听到了,也回答我了。他看着我笑的一脸明媚“同学,谁说我爱你了,我只说过我‘喜欢’你吧!你少自来熟了!”
后来我每次回忆起自己那一天的心情,都会想,也许我就是那一刻发现自己爱上沈钎的,犯贱是人的天性,这话真是一点错没有。他脸上一直蔓延到眼梢的清澈的笑意,晃得我眼睛疼。
我慢慢回过头,表情应该还算得体,至少看上去一定没有很失落,因为沈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听了一个笑话,马上也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我想在桌子上找点作业做,找了半天还是只有草稿纸,我拿着铅笔在纸上乱画,发现画出来全是一双双眼梢上翘的眼睛。
快下课的时候,沈钎爬过来下巴搁在我手背上,在我的历史书上写了一句话“我们之间,只谈喜欢,不谈爱。”
是不是所有的同性恋人之间,都只要喜欢就够了?我很疑惑,可是这个问题我该去问谁呢?李皓吗?
我想这就是我最大缺点了,不知进退,不知轻重。我现在终于明白小洪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和我说分手的了,无望!就是无望,我还什么都没付出呢,就已经这样了,小洪为我做那么多,最后分手的时候却只剩下‘分手吧’三个字,她很幸运,最后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可在她和我说分手之前,在她遇到杨杰之前,她每天是怎样在过?她得多无望?
我有点想跟沈钎断,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一定会陷进去,一定得断!
我有很多机会和沈钎说这件事,但我一次也没说出口,他每天给我泡两杯牛奶的时候我可以说,早中晚饭的时候我可以说,一天有六次课间休息时间,合起来一共是整整一个小时可以让我说,可是我都没有说。
每次话都到嘴边了,我又想,以后不是同桌了,甚至不在一个班了,渐渐淡忘了就行了,不一定非得现在就结束,而且,我有时候都不明白我和沈钎到底算不算在一起过。你知道,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