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齐来到母亲的卧室,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床单上几乎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安齐又来到书房,里面静悄悄的,母亲常坐的桌椅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放,他在里面走了一圈。
“这是什么?”安齐把东西捡起来,是一板药,胶囊还有最后一粒。
“走了吗?”萧泽勇推门进来,安齐迅速把药板塞进裤兜里,快步走出去,“走了。”
天气越来越冷,早晚风很大,无论穿多么厚,都好像是能吹透衣服,直击皮肉。
“冻死了!”王珊珊一进来就跺脚,把东西放下,感觉拿着被子去接热水,饮水机那里好几个人拥着,见到她来,有人说,“还没开。”
于是王珊珊就抱着杯子跟他们挤在一起挡风,饮水机就在教室一进门,寒风就是从这里灌进来的。
不一会儿,萧泽勇进来了,大家就全部都散了,小跑回座位早读。
王珊珊抱着灌满热水的杯子回来,把杯子紧紧捂着,一脸幸福。
“你接到热水了?”朱颜丽今天来晚了,没接到热水。
王珊珊说,“下次我帮你。”
朱颜丽抱怨,“今早起来我说要穿毛裤,我爸非不让,说是要春捂秋冻,再冻我就要感冒了好不好!”
“你还没穿毛裤?我都恨不得穿两条毛裤了!”
两人小声抱怨,早自习不一会儿也结束了,老师也走了之后,有两个人背着书包进来。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走过来,对赵长宇道,“班长,我感冒了,想请两天假。”
赵长宇看着他们两个,“都感冒了?”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鼻音重,能听出来,她穿得鼓鼓囊囊,还带了围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另一个男生,瘦瘦高高的,穿得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在流鼻水,过一会儿吸一下。
赵长宇正在赶昨天的作业,他忘记把数学卷子带回去了,第四节就是数学课,他有些烦躁,说,“放这里,我等会儿问问萧老师。”
女生说,“我过来是拿书的,一会儿就过去打吊瓶,我妈妈还在外面。”
“那你带你妈直接去找萧老师。”赵长宇说。
女生有些害怕,赵长宇看看四周,问男生,“你呢?还上课吗?”
男生说,“我带他们过去好了,我也请假回去。”说着回去装书包。
然后等第四节课数学老师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教室里空了小半部分人,她扫视一圈,问,“其他人呢?”
赵长宇赶紧说,“都感冒了,请假回家复习。”
安齐回头一看,大概有十多人的位置都是空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12月份月考的成绩便似乎已经出来了。
王珊珊拽着朱颜丽去办公室找萧泽勇问成绩,回来之后王珊珊的脸白了,似乎并不满意。
赵长宇也战战兢兢的,不再贫嘴,上课颇为认真的记笔记。
果然,晚自习的时候,数学老师余老师面色严肃坐上去,还带了一塌卷子,隐约能够看到卷子上的红批。
余老师看着他们发卷子拿卷子,那严肃的表情弄得整个班级都没有几个人敢说话,都是飞速拿了自己的卷子便低下头去看卷子,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声音。
余老师“看到自己的成绩了吗?高三已经过去一半了,你们就以这样的成绩去高考?能上什么好学校?”
余老师气极,似乎连话都懒得说。翻转着卷子说,“都看第一题。”看到第一题,她又忍不住了,讽刺问“这道题还有错的,谁错了?举手?”
底下一片寂静,安齐看着自己卷子上的119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一个劲的想,这是我的卷子吗?还是说在做梦?119分?应该不会呀?
安齐迅速把自己的卷子翻看了一遍,发现扣分大头居然在选择填空题,后面的几道大题错的少,但是最后一道只做出来第一问,因此扣了10分。选择填空,一个五分,安齐错了两个选择,两个填空。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错,但是红叉极为显眼。
突然,安齐听到一声细微的急喘声,他抬头看向声源。
王珊珊正坐在位置上,脑袋低得极低,然后就看到她的手不停地在动,似乎在擦眼泪,而她掖鼻子的声音也似乎说明了一切。
这一晚课上特别安静,每个人都低着脑袋看自己的卷子。
王珊珊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没有去上厕所,也没用去接热水,朱颜丽也没动,只是不停地给王珊珊递纸,也没说什么话。
放学,安齐等到萧泽勇,一起走的时候见他面色不佳,也不敢多问。
萧泽勇却自己憋不住了,他问,“这次考试觉得哪里难?”
安齐“没觉得难。”他偷瞄了萧泽勇一眼,“没觉得难,数学也是,可卷子发下来才发现有好几个都不该错的地方。”
萧泽勇叹了一口气,“考试就是这样,每次卷子发下来就后悔。”
安齐“王珊珊哭了一整个晚自习。”
萧泽勇“她没考好,每一门课都砸了,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
安齐“总排名出来了?我呢?”
萧泽勇“整个年级都考得不行,你也考得不好,不过排名没退步,23名。”
安齐松了一口气,可是萧泽勇却更忙了。
这次他们班考得不好,每个老师进来脸色都不好看,赵长宇回来还说,看见萧泽勇被年级主任批评了。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萧泽勇便起得比安齐早,睡得比安齐晚,连中午饭也只在食堂吃了,似乎比起他来,萧泽勇才是那个处在人生的分界线上的人。
王珊珊好几天心情都不好,鼻头总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朱颜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每天小心翼翼的,搞得他们这片地方总是低气压。
隔了一周,安齐也感冒了,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没精打采地拿着笔,似乎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萧泽勇也是饿了去拿零食时,发现安齐不对劲,他走进,看到安齐脸庞红扑扑的,眼睛没精打采的耷拉着,问,“怎么了?”
安齐掀眼皮看了他一眼,萧泽勇大手抚上他的额头,好烫,“发烧了!”
萧泽勇连忙去找温度计,可是他一个单身汉,温度计就算有,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情急之下,给安齐戴上围巾,帽子,口罩,问,“站的起来吗?”
安齐点点头,可刚一站起来,整个人就往下滑,萧泽勇背过身去把他背起来,安齐说,“我能自己走。”
萧泽勇拍拍他大腿,“别动。”
安齐趴在萧泽勇背上,只觉得很稳,夜色朦胧中,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又闭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他的手却紧紧抓着萧泽勇的外套,仿佛再也不觉得害怕了。
到了医院,萧泽勇把安齐放着,去挂号,再背着他上楼,直到医生给他扎了针。
安齐躺在病床上,挂着水,萧泽勇从外面进来。
外面寒风凛冽,他穿着衬衫,袖子勒起来,整个人热气腾腾,额间还有细小的汗珠。
萧泽勇坐在床边,大手摸着他的额头,轻声问,“头还疼吗?”
安齐点点头,萧泽勇说,“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安齐问,“你呢?”
萧泽勇,“我在这儿,陪着你。”
安齐大而黑色眼睛看着萧泽勇,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依恋之情。他只觉得晕乎乎的,他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安齐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萧泽勇正在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回头问,“头还疼吗?”
安齐想了一下,摇摇头。
萧泽勇把小餐桌放下来,把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桶打开,一股热气腾腾的米香溢出来,安齐肚子立马咕咕叫了两声。
吃完饭,萧泽勇带着安齐办了手续回家,说,“今天就在家里复习,中午把你书带回来。”
安齐点点头,任由萧泽勇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郭倩笑
好像学校里好多人就突然感冒了,上课的时候就听得到打喷嚏和掖鼻子的声音。还有好多人开始戴口罩上下学。
萧泽勇已经把这事跟年级主任提了,上课的时候说“近期感冒的人太多,早自习和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想来上的就过来,家离得远的,请家长签字之后也可以在家里上。”
当天学校就开始了各种大扫除,喷巴士消毒水,弄得满走廊和教室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厕所味道最重。
萧泽勇回办公室,遇见郭倩,她穿一身普通黑色套裙,披散着卷发,哒哒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样子,也十分性感。
她前段时间穿得太过时尚,听说被年级主任批评了,现在穿得保守多了,但她本人本身就有一股吸引人眼球的气质,有许多男老师、男学生就喜欢找她搭话。
郭倩看到是他,露出了个笑容,停着等他走过去,问,“好久不见啊!”
萧泽勇笑,“不是天天都有见面吗?”
郭倩笑说,“萧老师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和我天天见啊。”
萧泽勇笑而不语,郭倩问,“明天是我生日,请问萧老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他不说萧泽勇根本没注意,想答应,但是家里还有个发烧的安齐,不知道打针见不见效,发烧感冒,最容易反复。
见他一脸难色不回答,郭倩的笑容淡了,退了两步说,“是我唐突了,萧老师家里还带着个学生呢,哪有时间和我约会。”郭倩意味深长看了萧泽勇一眼,踏着哒哒的高跟鞋走远了。
萧泽勇打开门进去,看见卧室的灯还是亮的,他换了拖鞋放轻步子走过去,看见安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肩膀上还披着件薄薄的毯子。室内有些暗,台灯黄黄的灯光下,安齐眼下一圈阴影,是他的睫毛。
萧泽勇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看,轻轻挪开他的手,看到他脸颊下的书——鬼吹灯。
萧泽勇又气又好笑,想骂他也不忍心,他把手搓热,放在他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又放在自己额头上感觉两者之间温度的差别。
安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醒来时他还有些茫然,眨眨眼,他注意到桌子上的一片灯光,他爬起来探过头去,看到萧泽勇正在批改卷子。
注意到安齐的动静,他看过来,说,“饿了吗?有些低烧,今晚还去医院一趟。”
安齐点点头,刚从被子里出来有些冷,他茫然看四周,看到自己的衣服放在他的凳子上,安齐伸手过去拿。
穿完衣服,安齐才想起来,自己下午看书看得累了,就拿出鬼吹灯来看了会儿,结果后面好像睡着了。
安齐眼睛往桌上瞄,书还是原来模样,被发现了吗?额,一本小说摆在上面好明显。
萧泽勇注意到他的目光,说,“上课看小说被抓到一定要好好罚你,但鉴于你现在不在学校,班主任也不好管你。”
安齐偷笑了一下,上去拿书收起来
萧泽勇伸手过来摸他头,然后狠狠一个“栗子”,安齐吃痛一下,萧泽勇说,“但是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我就要好好批评你了,如果这次考试退步,就等着被没收吧。”
安齐疼得眼角含泪,恶狠狠的瞪着萧泽勇,萧泽勇嘴角弯起,一副十分温柔的模样,揉着刚才他揍疼的地方,安齐一个摆头,把他的手晃下去。
可恶的家伙,下手真狠。安齐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