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飘飘道“回就回呗。”
我爸还想起问两句“又要拍戏?大过年的拍什么啊。”
“不是拍戏,我回去陪男朋友。”
“什么?”他俩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过年怎么不带回来?”
我敷衍道“有什么好带的。你看我大学那男朋友,你们都见过吧,突然就移民了,留下我干瞪眼。我就是谈个恋爱,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倒是找个靠谱的呀。”我妈摇头,“还是你眼光不行。要不,我帮你弄个相亲会?”
“我跟谁相啊我,一相亲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基佬,我还拍不拍戏了。”
“也是。你只能靠脸吃饭,要是丢了工作,饿死怎么办。”我妈认真的说。
“……”
我是充话费送的吧我!!
大年初一的机场冷冷清清,不过没关系,我活在春天里就行。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酒店只剩下鬼佬们,坐在大堂寂寥地一杯又一杯灌咖啡。我乘电梯回到屋中,发现一切整洁如新。空调已经提前打开,室温二十六度左右。我褪下冬装,到衣帽间换便服,忽然灵机一动,拉开霍先生的衣橱,翻出他的睡袍,然后去洗澡。
客厅传来脚步声,我穿上大了一号的睡袍跳出来“hello~”
他立即抱住我“好久不见。”
是的,四个月零十八天,四舍五入就是半年呢!
过了几分钟,我们分开。“红包呢!”我伸出手。
他拽过我的手,在手心轻轻一吻“在这里。”
咳,狗粮大促销,买半斤送一斤,不要错过哦亲。
我又神秘道“嘿嘿,我准备了新年礼物。”
他好奇“在哪里?”
“就站在你面前。”我不要脸地说。
他挑起眉毛,浅浅抹开嘴角,然后抽掉浴袍的系带“那我得拆礼物。”
睡袍是绸缎料子,顺着肩膀开始往下滑,我赶紧拽住,阻挡它下滑的趋势。我刚洗完澡,内裤都还没穿呢。
“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我脸红道。
“我耍流氓?”他迷惑地眨眨眼,“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耍流氓。”
说完一把将我扛在肩头,这架势,像电视剧里山贼抢压寨夫人。我小幅度挣扎着被他甩在床上,睡袍整个散开,露出光溜溜的身体。
他开始脱衣服,几件几件连在一起脱,很快只剩下内裤。我舔舔嘴角“这个别脱,等会儿我帮你脱,嘿嘿。”
“小色鬼。”他压住我,同我接吻。
吻着吻着,他轻轻咬了一口我的舌尖。我吃痛推开他“你过年没吃肉吗?”
他意犹未尽咂咂嘴“水蜜桃味的。”
“哦,想起来了。走之前在家里抓了一把糖,刚刚无聊吃了一颗,你要吃吗?水果味的。”
“有柠檬味的吗?”他问。
我下床去翻外套口袋“有。”然后把糖纸剥开,递到他嘴边“吃吧。”
他表情玩味,笑道“喂我。”
我满头问号“这不是在喂你?”
“用嘴喂。”
“……”居然知道玩花样,你已经不是我心中纯白无暇的霍先生了!
我把糖含进嘴里,他用舌头灵活的勾走糖块,没吮几口又用舌头抵给我。我们抵来抵去,满嘴都是柠檬味。
几分钟下来,我含着糖口齿不清地抱怨“嘴都麻了,还是这么大一块,不玩了。”
他笑着叼走糖块,忽然把我一推。我平躺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居然,居然把糖块压在我的胸上舔……霍先生是去美国报了个教学班吗?!!
我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真是禁不住撩拨,说多了都是泪,哎。
我躺在床上,双指夹住棒棒糖的纸棍。事后一支烟,嗯,我夹着棒棒糖舔两口,赛过活神仙。
霍先生从浴室走出来,哭笑不得“演什么呢?”
“我前段时间不是演个富家公子哥嘛,你看我抽烟的姿势像不像。深沉,内敛,豪气……有没有感觉?”
“什么鬼。”他走过来躺下,“看你的姿势就是没抽过烟。”
我问“你抽烟?身上没烟味儿啊。”
“以前抽,后来戒了。”
“我知道,你们抽雪茄,比香烟更粗壮的物体,嗯~”我不怀好意地笑。
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在下巴上咬一口“我也不抽雪茄。”
我摸着下巴上的牙印“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咬人。”
“我不仅想咬你,还想吃了你。”
“切,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吃一次怎么够呢。”他伸腿插进我腿间,用膝盖碾磨我的阴茎。
我警惕地往后退“差不多行了啊。”
屋里没有开灯,晃眼的天光从没有完全合上的窗帘偷偷溜出来。半明半暗的坏境,只隐约听见风声呼啸。我精神甚好,只是行为上有些懒洋洋。
“戏拍到哪儿了?”霍先生问。他是看过剧本的。
“拍到我姐姐为国家牺牲。”
“哦,已经快到尾声了。这后面的部分算是整个剧的高潮,你……你以前拍过哭戏吗?”他忽然问。
“哭戏?拍过啊,还拍得特别美。惨白一张小脸,泪要缓缓划过脸庞,表情不能狰狞,特别言情。”我回忆道。
他悲悯地看着我“那你够呛。”
我也叹气“你说,极度伤心应该怎么演?哦,还有震撼,我姐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我上级。特别夸张的哭法行吗?”
他摇头“我不懂演戏。”
我默默琢磨。想象我和他分手了,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要哭?
假期结束之后,再度返回片场,果真如霍先生所说,确实够呛。
一早上ng八次,我抱着热水袋急得直跳脚。姜导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视死如归“不拍了,就这么着吧。”
我抱他大腿“别啊,你再等等我,等我酝酿酝酿情绪。”
秦晴披着军大衣念叨“我都死八次了,情绪怎么还没来。”
我蹲在雪地上抹眼泪,额,抹眼药水。
怎么哭呢?含蓄?激烈?
想了一会儿,我觉得吧,就算跟霍先生分手,会伤心,但也不会哭呀。
第16章
这是我一生永不可磨灭的阴影。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寒冷,大雪压迫着我的身躯,刀剐一般的寒风就这么划破江公馆的沉静。
我姐姐死在我面前。那一天她穿着耀眼的猩红色长裙,孤独地躺在雪地上一如从她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我冻得遍体通寒,鼻子闻不到血腥味,眼睛也苦涩地快要睁不开。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只是睡着了。
然而我还是很快清醒过来,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她身前。
眼眶干涩发痛,我的表情几近麻木。剧烈的心绞之后,我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已经被冻住了,像这数九寒冬里老死的枯木,像皑皑雪地中昏死的野兔,我的手是僵硬的,灵魂也是。
“卡!”导演大叫一声,嘴边倏忽冒出一团白烟,又即刻散去。
我是真的冷,也是真的没知觉了。这一幕我只穿了西装,仓皇从屋里跑出来。助理小松忙为我披上军大衣,又递给我姜茶。我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稍微有一点好转。
秦晴比我还惨,我至少只跪在地上,她是整个人都躺在雪里。
我们颤颤巍巍对视一眼,不停地跺脚。
导演大喇喇坐在长椅上,默默思索,表情千变万化。最后他一拍大腿“行了,这条过,就这么拍。”
我和秦晴忍不住舒口气。然后我们一群演员挤在一起围着电暖扇,饰演我叔叔的董俞生夸我突然开了窍,连缺根弦的唐嫣然也模棱两可地说“真的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是浮夸,漂水面上的,现在可算沉下来了。”姜导说。
我揉揉鼻子,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喷嚏“吃胖了,所以就沉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
休息没一会儿,又开始拍下一幕。我的状况有点像不小心闯进火箭班的学渣,一边愁眉苦脸,一边又要磕磕绊绊地发奋图强。
人太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一旦脱离偶像剧,危机意识终于拯救了我。
呆在这种上了年纪的剧组,处境比偶像剧强太多。没有绯闻,没有八卦,闲下来不是讨论剧本,就是窝在一起看搞笑视频。
我很喜欢他们,所以在杀青宴上难得有些热情,甚至一不小心说漏嘴。提起了几年前的陈年旧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演技不行?”姜导醉醺醺地问,“我们这不是第一次合作吗?”
我无语道“大概是我的角色太小了,你不记得。”
他仍旧嘴硬“不可能,我不可能看走眼。你是根好苗子,我怎么可能这么打击你。绝对不是我,你肯定记错了。”
“是是是,他记错了。”他们又开始灌酒。
“女神来一杯。”唐嫣然不满我总是喝果汁。
“哎呦,女神啊。”秦晴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这些小年轻,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好好的大男人,叫什么女神。”